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想要逃离的诡异气息,
其实了缘所说的,已经解开了她的大半疑惑,
最开始她以为大兴善寺是丞相的手笔,所以很多事情都解释不通,
但现在,稍微颠倒一下,就合理了很多。
只是,另一个谜团逐渐在她心底升起,
在这趟浑水里,裴寂也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既然大师如此坦诚,那朕着实好奇,丞相是什么时候买了朕的命,又为何买了前两个人的果?”
只是这次,了缘并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望陛下恕罪,有些事,不可说。”
楚知默眼底暗了一瞬,看来,我们的大师也并不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这个度,想来是把握在了缘的手里。
一个刺史,一个人,还有她。
楚知默眉头微蹙,这里面,没有摄政王。
如果刺史和她都能够直接说出来,那么没道理摄政王不能说,所以很大可能,前一阵子刺杀摄政王的人不会是丞相。
这其中难道真的有其他势力?
她没有多想,既然了缘明显摆出了想要合作的诚意,她没理由不借机多套点话,
“前一阵子,有人刺杀摄政王,买凶之人是谁?”
听她这么问,了缘眼尾的笑意加深,淡淡开口,
“不知道。”
楚知默一愣,什么叫不知道?
很快了缘为她解了惑,
“寺中有很多的香客并不会直接曝露身份,而我们自然也不会深究他们的身份。”
这会儿,楚知默彻底听懂了,
所谓的‘大兴善寺’就是一个杀手组织,无论是谁,钱给的够,他们什么都能做。
这更加坚定了她必须处理掉大兴善寺的念头。
不过,现在楚知默更好奇,了缘为何对她如此开诚布公,难道真的是想和她合作?
她不过是个傀儡皇帝,了缘为什么找上了她?
“大师今夜请朕进来,想来不单单是跟朕闲谈的吧?”
了缘微微点头,清冷的声音缓缓道来,“不知陛下可听闻过二十年前的武僧之乱?”
二十年前?
时间跳得有点久远,那时别说楚知默还没有出生了,就连先皇还没有当上皇帝呢!
这个她还真没听说过。
“还望大师明示。”
了缘娓娓道来,
二十年前,当时的皇帝宣明帝,沉迷丹药,四处搜刮道士意图求仙问道,因此将原来京中风水位置最好的寺庙重新规整修缮,成了如今的大兴善寺。
用来供养寻来的道士。
其中,有一位道士深得圣心。
这道士蛊惑宣明帝,说大兴善寺位置极佳,若多加修行多修善缘,
在这间庙里坐化后,必将能登天成神。
宣明帝对此深信不疑,甚至此后多数时间都在寺中修行,
而那位道士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后来他几句话就哄得宣明帝,下令将他一部分亲卫削发为僧,日日陪他在寺中于佛前祈祷。
美名其曰,让他们更好的保护他的安全,同时也不打扰寺中僧人修习。
可其实就是道士告诉他,这样做更有利于他成神,
这么多人虔诚向神祈祷,必能让神知晓他的功德,从而让他的成神之路更加顺遂。
宣明帝信了,
到后面他甚至罢朝不上,不回皇宫,日日在寺里吃斋念佛,做着成神的美梦。
宣明帝成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问道帝’,
而那个心怀不轨的道士和当时不满皇帝逼迫他们出家的亲卫一拍即合,背地里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寺里的皇帝成了他们最大的挡箭牌。
这种无后顾之忧的来财路子,滋养了他们的野心,使其越来越猖狂,直至最后,他们失手杀害了三皇子。
也就是当时最得宣明帝青睐的信安王一母同袍的弟弟。
宣明帝不闻朝政后,虽然代理朝政的大权握在还是太子的先皇楚临川手里,但尽数的朝臣都更加看好信安王。
当时信安王大怒,下令彻查,将整个京城都翻了过来,最后真让他查到了害死他弟弟的是和尚。
可他几乎搜遍了大大小小的寺庙,最终无功而返。
因为谁都没有想到,也不敢相信,祸乱京中的恶人,躲在皇帝下榻的寺庙里。
一时人心惶惶。
从此之后,大兴善寺的和尚隐于了地下,低调了好一阵,转而做着不为人知的勾当。
没多久信安王离京,宣明帝驾崩,先皇登基,他们彻底被人们遗忘。
故事听完,楚知默内心不免悲凉,她曾听林老师讲述过这位宣明帝生前的功绩,
兴修水利,轻徭薄赋,甚至完善了科举制度,开创了一例女子当朝为官的先河。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位励精图治,丰功伟绩的皇帝,到了晚年面对生死时,也会有如此荒唐的行径。
但这个故事和今日所发生之事又有何关联?
只见,了缘放下了手中的念珠,抬眸望向她,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世道举步维艰,所以,贫僧愿助陛下一臂之力。”
虽然最开始她就猜到了了缘想求她庇护,与她合作,
可且不说裴寂也与丞相这两年把持着朝政,她并不惹眼,
珠玉在前,她难免逊色,为什么会找上她?
楚知默将疑惑问出了口,了缘却给了她一个让她有些出乎意料的回答,
“这座寺庙太大了,总有贫僧顾忌不到之处,这两年尤甚。”
了缘并不是二十年前的道士,也不是与那帮亲卫合作的第一任主持,
这份营生自然也就是从别人手里接过来的,底下的人不服他,也是情理之中。
听他这个意思,楚知默大概猜到,了缘手底下的人不安分了,甚至可能已经有人投靠了他人。
而这个‘他人’,不外乎就是每月像流水一样送银子进来的丞相。
可这并不能让楚知默信服,
既如此,他为何不直接投靠丞相来的痛快,何必退而求其次,
就算他不想沦为丞相的贩夫走卒,不是还有万人之上的裴寂也?
“对于大师而言,朕似乎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不是吗?”
楚知默的直言不讳,今晚了缘领悟了个彻底,他唇角微勾,语不惊人死不休,
“没错,陛下确实不是最稳妥的依仗,但却是今晚第一个找上贫僧的人。”
其实,对于了缘来说,无论是丞相还是摄政王,他与之合作都不成问题,也都无所谓,
但今晚找上来的只有楚知默,
在他看来,楚知默并不是一个好皇帝,甚至并不适合做皇帝,
但却是三个人里唯一有仁心,有底线之人。
“道不虚行,遇缘则应。陛下不必妄自菲薄,你我皆是对方的机缘。”
楚知默挑了挑眉,问道,“不管今晚第一个找上你的人是谁,你都会与对方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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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缘点头,
这下,楚知默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
可了缘却从楚知默眼中看出了一丝异样,眼底划过诧异,
“陛下不想与贫僧合作?”
的确,从小皇帝进来为止,都没有明确的透露出与他联手的意愿,
但了缘并不觉得小皇帝会拒绝他。
如今四面楚歌腹背受敌的是她,而与他联手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她没理由拒绝。
对面的人垂首轻笑了声,
“不,大师,朕自然是愿意的。”
两人的同盟仿佛水到渠成,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了。
楚知默分了两个影卫给了缘,用来帮他处理手下不安分之人,也用于平时联系。
了缘大大方方接受了,
月已西沉,她听了一个晚上的故事,身心难免有些疲惫,准备带着影三离开,
不过临离开前,楚知默突然想到了那日冲进太庙里的疯女人,随便问了一嘴,
只是这次,了缘没有回答,月色将他大半的脸藏匿了起来,让人看得不真切,
此时,他原本满怀慈悲的脸被黑暗笼罩,目光中少了悲悯,多了淬了冰的幽暗,
人皮下的恶不经意流露了出来,摄人心魄。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逝者已逝,不必萦怀于心。”
影三将她安稳送回禅房后,楚知默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透支了太多的精力,放松下来后所有的疲劳和困意瞬间将她裹挟,
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天刚刚亮时,楚知默便醒了过来。
她睡得并不安稳,经昨晚那一遭,楚知默再看这座寺庙时,耳边总有恶鬼食人骨头的嚎叫声,
撕心裂肺,毛骨悚然。
该了解的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她没理由也不想在这儿多待下去。
次日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回了宫。
御书房内,谢既明风风火火闯进来时,伏案书写的楚知默正好收笔,
御案上,笔笔一丝不苟如泰山一样稳立于宣纸之上,赫然是‘诸行无常,是生灭法’八个字。
楚知默从习字开始,林老师便教她,字如其人,见字如见人。
所以她被教导提笔落笔间,需静气凝神,横平,竖直,撇捺舒展却不能逾矩,方得字形端正。
她的目光落到一旁放着的从密室中拿出的纸条,
上面同样是这八个字。
但两张纸上的八个字却有着不一样的生命。
如果密室中的纸是为那具干尸所写,那么那具干尸和疯女人是什么关系?
不然了缘不会下意识用一句话来说两个人?
“陛下,我都听影五说了!”
楚知默将写好的纸条盖在了了缘的纸条上,随手叠起,放到了一旁。
对大呼小叫的谢既明露出了不满,
“你最近,进宫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
谢既明不以为意,挥手说道,“我本来还想一天一来的,就当每日向陛下汇报工作,但影三死也不让,这才作罢的。”
楚知默冷哼了声,还是影三靠谱。
“不说这个了,臣今日来是想问问陛下,当真想与了缘合作?”
影三派人出去,他不可能不知道,不用多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结果他有些出乎意料。
听他说道‘合作’二字时,楚知默轻碾出一声轻蔑的笑,
那晚从头到尾,了缘没有一句真话,
合作?
真当她是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