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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殊途同归

作者:迦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说是选秀,但做主的人可不是楚知默,她安安静静做个吉祥物,任由摄政王和丞相塞人。


    选秀共选中了五人,除了楚知默随便选的三个,剩下的两人都是提前就定好的。


    朝中没人看好她这个皇帝,自然不愿意把自家的宝贝女儿送进宫,


    五人中家室最好的是户部侍郎之女,孟南湘,封愉妃。


    其次是中州刺史之女,沈望舒,封昭妃,剩下的三人封了一个昭仪,两个婕妤。


    加上楚知默登基时后宫被塞的三人,后宫中一共三位嫔妃,三个昭仪,两个婕妤。


    理所当然,新妃入宫第一天,楚知默去了愉妃处,但当楚知默见到孟南湘的第一眼,心就没由来的颤了一下。


    娇俏的少女眼波含羞带怯,眉弯如柳,樱唇琼鼻配上那双杏眼和藏都藏不住的欢喜和期待,将人的心都看化了。


    见楚知默来后,孟南湘欲上前亲近,但又有些害怕和羞涩,最终行了个礼后踌躇在原地慢慢红了脸,


    就像早春里含苞待放的牡丹,娇艳欲滴。


    行着礼的孟南湘轻咬薄唇,眼含期待地望着怔愣在原地的皇帝,怯生生地唤到,“陛下?”


    楚知默回过神,胸口堵得厉害,上前将人扶起,


    她将那双柔弱无骨的手握住,孟南湘被皇帝突如其来的亲近晃了心神,耳垂红的像是熟透了的樱桃,被牵到榻上坐下。


    “爱妃可是等久了?”


    孟南湘被温柔哄得昏了头,到底是未经过世事的少女,三言两语就骗走了她满怀爱意的心,娇羞地摇了摇头。


    楚知默将早就准备好酒端给了她,


    孟南湘接过,目光始终落在楚知默身上,灼热而烫人,“陛下可还记得一年前的中秋宴上,荷花池边的那次相遇?”


    本想哄着孟南湘把酒喝下去的楚知默一愣,静静地倾听着,这个比她还小一岁的少女,诉说着一见钟情。


    一年前的中秋宴,她查出了兵部尚书出卖舆图兵防的罪证,由影卫暗中交于了大理寺,


    可她左等右等,最终什么也没等到。


    白纸黑字的证据在大理寺中凭空消失,了无音讯。


    收集那些证据花了她大半年的时间,伤了三个影卫才追查到,可连大理寺的门都没出过就被压了下来。


    比起愤怒,她更多的是无力和自责,


    她就像是在风雪中举步维艰的旅人,明明已经看到了远处的绿洲,但等她好不容易走到时,却发现草木凋零,风雪交加,


    原来,在她走过来的这一路,春天已经被寒冬所取代。


    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挫败感让她恍惚了几天,但在孟南湘的口中却得知了另一段,早就被她遗忘和忽略的故事。


    孟南湘因为被父亲逼迫,相看他她不喜欢的人家所以在宫中的荷花池边黯然神伤,


    路过的楚知默递给了她一条手帕便离开了。


    自此,孟南湘便对楚知默心生爱意。


    望着她眼底纯粹的爱恋,楚知默的心重重一跳,孟南湘说的这些,


    荷花池也好,手帕也好,她根本不记得。


    她只知道,户部侍郎是丞相的人。


    她分不清孟南湘说的是真是假,但她被孟南湘的眼神烫得心神一震,心底紧绷的弦被没由来的挑拨着。


    等终于哄着人将酒喝下昏睡过去后,她坐在床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熟睡中的女孩,久久不能回神。


    心口像是被蓄满了水的棉絮塞得沉甸甸的,她竟一时分不清孟南湘真挚热忱的爱意是真是假。


    可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红烛翕动,等月上枝头她才抽身离开。


    离开愉妃处后楚知默去了秋水宫,她只让赵齐跟了她,


    她明明已经是踏着明月来,却见秋水宫还点着灯,进去时便看到,殿内宸妃轻拍着怀中一岁大的孩子的背,哼唱着温柔的小调。


    宸妃,前太子姬妾,楚元廷除了太子妃外,只有两个侍妾。


    两年前正午门之乱前,楚元廷就已经将怀了孕的侍妾送走藏在了云隐寺,


    她暗中派影卫将人混在丞相送来的人中送进了宫。


    这才保下了太子最后的血脉。


    而宸妃,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她女子身份的一个,至于她是怎么发现的,楚知默到现在也不知道。


    宸妃知道今天是新人入宫的日子,没想到楚知默会到她这儿来,


    但见她眉眼中是化不开的烦躁,转手将已经熟睡的孩子送进了她的怀里。


    被突然塞了孩子的楚知默小心翼翼地将手臂大小的孩子抱住,姿势别扭浑身僵硬,一知半解地学着宸妃的模样轻拍孩子的背,


    孩子在睡梦中离开了母亲的怀抱后,不安地咂了咂嘴,但在困意下安然地睡了过去。


    见孩子没醒,楚知默松了口气,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看得宸妃笑出了声,“难得见你这幅样子。”


    可能是因为宸妃知道她所有的秘密,加上怀中抱着充满实感的孩子,


    楚知默稍微放下了伪装,心里的担子也松动了几分,“你就知道调笑朕。”


    宸妃望着她身上宽大的龙袍,心底翻涌起一阵酸涩,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今日新人入宫,你到我这儿来没问题吗?”


    被她这么一问,让楚知默眼前晃过了孟南湘的眼睛,


    恍惚片刻后再看向怀中孩子熟睡的小脸时,收紧了胳膊,将孩子往上提了提。


    “这次,他们可能是冲着太子之位来的。”


    早有所料的宸妃并没有露出太过意外的表情,点了点头,但还是宽慰她到,“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不要对自己太苛刻。”


    楚知默将孩子还给了宸妃,烛火下,她望向宸妃和孩子,眼中的坚定比窗外的明月还要亮上几分,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选秀后,后宫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楚知默总能在后宫偶遇到候着她,打扮得花团锦簇的妃子,


    不是琴音绵绵,就是长袖善舞。


    一次两次她还觉得有新意,但次数一多,难免有些头疼。


    原本只有三个妃子时,她一个月能多抽出几次每个人都去看看,


    现在人数一多,她就有些顾不过来了。


    尤其是刚入宫着急争宠的新人,真是到处都能被堵到,御书房外的糕点茶水就没有停过。


    赵齐端着牌子过来时,楚知默远远瞥到头就疼,“拿走拿走,今晚让朕歇歇。”


    昨晚她去了新封的薛昭仪处,薛昭仪风姿绰约媚骨天成,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别说灌她酒让她昏睡过去,楚知默差点没让她给灌了酒。


    一想到昨晚的鸡飞狗跳,楚知默觉得她的头更疼了。


    赵齐被她这幅不情愿的神态,搞得哭笑不得,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帝王对踏入后宫如此排斥。


    “陛下,这位,今晚你必须要去看看了。”


    闻言,楚知默皱眉瞥去,入目的便是写着看昭妃的牌子,她这才想起来,这位是摄政王的人。


    比起其他人,昭妃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到现在为止也没来献过殷勤。


    该有的面子她得给摄政王,她认命地叹了口气,


    她这哪是皇帝?分明就是青楼楚馆里的小倌,伺候人的命儿。


    晚上,楚知默到时,沈望舒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等候着,她没有像其他的妃子梳洗打扮,反而不卑不亢地跪在那里。


    望着她清冷的眉眼,楚知默心道,这还是位冰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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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退众人后,楚知默熟练地上前想要像人扶起,却见沈望舒俯下身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突如其来的大礼吓了楚知默一跳,不解地问道,“爱妃这是何意?快起来吧。”


    谁知沈望舒直起了身子但并没有起来,大幅度的动作让她的发髻微乱,但此刻她的神情坚定,带着撞南墙的决绝,一字一句说道,


    “裴氏一族虽势单力薄,但裴太后深居后宫,地位无人能及,摄政王手握平北狄之功,把持朝野,二人野心昭然若揭,”


    “丞相权柄在握,结党营私排除异己,他们仅为一己私欲,各树朋党明枪暗箭不休,不顾朝野荒废,民生凋敝,是以狼子野心之徒。”


    沈望舒身形孤峭,脖颈修长但背薄如纸,在她一开口楚知默就已经褪去了浮夸的伪装,低头望向她时,


    看见的是她低垂的眼睫挡住了她大半眼睛,和怎么也遮不住的眼底藏锋。


    紧绷的背脊不动声色地将她的紧张和不安,传入楚知默的眼中,


    而她无声地盯着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口吐惊世骇俗之语的妃子。


    “先帝驾崩,无权无势的四皇子临危受命,任人摆布,


    工部贪腐,兵部枉法,却在摄政王和丞相的羽翼下安然无恙。可自摄政王回京后,工部被查兵部被抄,摄政王和丞相相互攀咬,损兵折将,


    但转眼又被监察司压了一头,若仔细想来,算来,得益者只有一人,”


    楚知默在沈望舒说道工部和兵部时,就已经坐下了,面上虽然挂着那副和善,但善意早已不达眼底,


    她略带探究不着痕迹地看着眼前之人,一言不发地听着她的剖析。


    “民女大胆猜测,得益之人是陛下。”


    话落,寝殿一时安静了下来,不可言说的死寂将沈望舒裹挟着,此刻她看似坚不可摧的心望向不远处的龙袍时心跳如雷,


    身体就像飘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却也够不到地,


    她能感受到一股似刀子般的审视落在她的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但她心一横,咬着牙继续说道,


    “民女入宫以来,观陛下为君仁善,待后宫众人一视同仁,便知陛下是位明君···”


    “哼,”


    楚知默的冷笑打断了滔滔不绝的沈望舒,沈望舒的心一沉,坠入谷底,心道,完了。


    眼看着眼尾已经开始泛红,渐渐流露出绝望之意的昭妃,楚知默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眉头紧锁,


    “这声明君朕可担不起。”


    从头到尾,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这位中州刺史之女,她就是摄政王非要送进宫中的女子,


    若她说的这些都是裴寂也教她的,那也就是说她的计划已经暴露了。


    那送人进来是做什么,杀她?


    如果只是单单为了杀她,何必如此麻烦?


    还能为了什么?难道真是太子之位?可宸妃之子年纪尚小,现在杀了她,再杀了宸妃,扶幼帝登基,太后垂帘听政,朝野最后不还是他裴寂也的?


    搞这一出是为什么?


    越想,楚知默的背后越是冷汗直流,森然的冷意顺着脖颈一路攀爬到后脑,拽得她头皮发麻。


    她想不明白,也想不通,两年的筹谋这么快就暴露了?


    指尖上的寒意蔓延到玉佩上,她从未如此慌张,


    她不断自省,是她哪里做的不够小心?


    若这一切因她毁于一旦,那太子的罪名将永无昭雪之日!


    不对,


    冷静下来,楚知默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确信她做到了极致,没有留下任何把柄,不会这么快惹人怀疑,


    可哪怕面上装的沉静,总归心慌了。


    “陛下,臣女想和您做一笔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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