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刀从哪儿来的?”寂未拎起骨刀,神色淡淡地问起。
孙孝亚面上闪过一丝犹豫,眼前人抬起视线盯着她,她知道自己只能说实话:“是有个人找到我,说可以帮我报仇。”
“这把刀就是他给我的。”孙孝亚看着寂未,“这刀看着邪门的很,我不敢自己动手,又发现这里的恶鬼很怕这个,就威胁他们帮我。”
只是她没想到那只恶鬼的胆子那么大,竟然敢从她这里偷走骨刀,幸好她从爷爷那里拿到了寂未的木簪,这才制住了他。
听到这里,寂未又问:“锁魂诸事也是他教你的吗?”
孙孝亚点点头:“他告诉我必须要锁困冯燕至亲之人的魂灵,她是除爷爷以外和我最亲近的人,她的怨恨可以滋长我的能力。”
寂未蓦然勾唇,双指用力,将骨刀从中折断。
黄白碎屑落到地上,片刻之后消失不见。
不过就是想让用这把刀吸附魂灵怨恨,成为至凶之物罢了。
孙孝亚对父母兄弟的怨恨,冯燕对曾经挚友伤害的怨恨,甚至这翁丘山村中的每一个恶鬼,都是他的目标。
这种瞎话竟也能编的出来。
“你确定他是人?”寂未不太相信,能知道这种阴邪东西的,大多数已经成鬼了,没成鬼的多半也没这个胆子做。
面前的鬼很确定:“那个人身上没有鬼气。”
寂未接着问:“他叫什么名字,长相如何?”
孙孝亚抿着唇朝她摇头,低声回答:“我不知道。他带着鹰头面具,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声音很苍老,应该是个年纪很大的男人。”
除此以外,她对于这个人也是一无所知。
不远处传来打火机的响声,孙家老爷子的身影被火光照亮,他坐在坟前,双手捧着一个很小的奶油蛋糕,上面还插了根蜡烛,此刻也燃起了光亮。
孙孝亚愣了下,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慢慢走过去,弯腰坐在了老爷子对面,就像儿时无数个瞬间那样,安静看着他。
这里前后没有遮蔽,风很大,蜡烛的火光摇摇晃晃,倏地就灭了。
老爷子有些怨怪似的,小声道:“还没说生日快乐呢,别着急吹蜡烛。”
他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可这里的风太大,怎么都打不着火了。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一遍遍打火,盯着打火机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孙孝亚看到爷爷脸上的泪,又忍不住哭起来。
她擦掉眼泪,往前凑了凑,双手捧起挡在打火机旁边。
火光骤然点亮,照亮了老人的眼睛,将里面的泪光照得无比清楚。
他终于笑了下,哽咽着看向身旁:“你看,打着了。”
老爷子已经很久没陪孙女过生日了,在听到孙孝亚说今年生日会回来过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高兴的要飘起来了。
连梦里都是做她喜欢的菜给她吃。
翁丘很落后,村里没有卖蛋糕的地方,但他记得孙女说过城里过生日要吃蛋糕,他就托人打听,让他们从镇上带一块回来。
蛋糕拿到了,孙孝亚却再也吃不上了。
“小亚,生日快乐。”
老人把蛋糕放到坟前,像从前那样跟她说:“许愿吧。”
他说出的话在抖。
明明知道他听不见,可孙孝亚还是忍不住捂住了嘴,怕自己哭出声音。
她只希望爷爷能平安健康,安享晚年。
什么怨恨,什么报仇,在此刻都没有这个愿望来得重要。
蜡烛熄灭,升起一缕白烟。
寂未回到冯燕家,施咒解了她丈夫的困锁,回到房间,发现宋朝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
见她回来,床上那人紧绷的表情放松了些,眉眼也舒展开来。
“你没事吧?”他温声问。
嗓子是哑的。
她没说话,只是倒了杯水递给他。
宋朝伸手去接,视线却没有离开她,默然观察着她的神情,喝了一口水。
“这样的事你不必做了。”寂未把喝完的水杯拿走,淡声道,“我不会死。”
他知道寂未说的是护在她身前的事。
“可你会受伤。”宋朝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话说出口,他又觉得不妥,垂下眼不再开口。
寂未略微顿了下,像是觉得好笑,回过身来看他:“先管好你自己吧。”
差点丢了性命的人,还有闲心在这里管别人受没受伤。
这人明显是气还没消,宋朝听到这话,眼睛眨了两下,垂了下去:“对不起。”
他再次道歉。
屋里的灯被关上,眼前的人只能看到黑影。她仿佛没有听到,未对他的道歉有所回应。
身边的床褥下陷,寂未贴着床边躺下,他们之间依然有很大距离。
“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对不起的从来都不是我。”她半阖着眼眸,话语漠然。
宋朝偏过头去看她,只能看到半个后脑勺。
“可是你生气了。”他声音很低。
黑暗中,人的听觉变得很敏感,传到耳中的不只有低沉的话语,还有很多细碎的响声。
譬如风,譬如钟表,譬如隔壁夫妻的关怀窃语。
可在此刻,其他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变成了一种隐秘,藏不住某些私心。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梦,直到现在宋朝还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说话的人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也猜不到身边这人会不会回答,可冲动之下,他还是问出了心里话。
“所以,你为什么生气呢?”他下意识扯紧了怀里的被褥,屏住了呼吸,轻声叫她的名字,“寂未。”
房间中的呼吸绵长,扫过人紧绷的神经,秒针滴滴答答,转了不过几格,却又好像很久。
“因为在我找到下一任经理前,我希望你不要出乱子。”她开口回答,依然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寂未背对着他,眸子望向前方,看不到丝毫波动:“宋朝,别把自己看的太重。”
时间恢复流速,迅速转动起来,快慢恍惚下,叫人有些晕。
宋朝那颗心重重落下,沉入了谷底。
“你对我来说,和其他人没有区别。”
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百年之后也只是她此生的过客,漫长生命中如他这样的人数都数不清,他们于她而言从来不值一提。
这个人也只是其中一个罢了,怎会有区别。
犹如无尽时间里偶然闯入的萤火虫,哪怕再炽热,也还是渺小如尘埃。
刹那的光痕总会随着生命消逝死亡,何必在这短暂相聚中留下些什么。
他看着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场隐瞒让他们的关系倒回了原点。
宋朝轻声叹息,默默躺下,换了话题:“你打算怎么……”
“她已经被处理了。”寂未回答的很快。
身后的人愣怔片刻,沉默盯着她的背影,没有开口。
没听到回应,她收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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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
“怎么,很吃惊吗?”寂未发出一声讽笑,“我早就告诉过你,你会后悔的。”
身后的注视直白,心里的话像是可以从眼睛里跑出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尽情诉说。
“你不会的。”他嗓音温暖,否认了她的话。
他始终觉得,这个人不会那样做。
这次换作寂未沉默了。
很久后,她道:“随你怎么想。”
此话之后,整个晚上,这间屋子再也没有人说话。
早上吃过饭之后,冯村长就带他们去核实资助款的落实情况,明细核对大半天之后,这件事算是了结了。
“冯村长,方便留一下联系方式吗?”寂未忽然叫住他,道,“往后如果有什么事方便沟通。”
冯村长想着说不定后续还会有什么问题,也没犹豫,直接就报了自己的号码,宋朝在一旁自觉记了下来。
寂未拒绝了他要送他们出去山村的好意,只说他们记得路。
和村长道别后,她并没有着急离开山村,而是去找孙家夫妇索要报酬。
孙家夫妇在看到来人是他们后,神色中流露出些许慌张,试探着问:“两位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她抬起视线,手轻搭在桌子侧,漫不经心扫过他们的脸,只问:“两位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他们两个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等待下文。
“现在,我来索要报酬了。”
听到寂未的来意,孙家夫妇毫不意外,他们原本巴望着这俩人说不定把这事忘了,他们就不用付钱了,谁知道还是躲不过。
孙母先开了口,往前走了两步:“妹儿,你说说要多少钱啊?”
宋朝也没反应,从进孙家门的那一刻起,他脸上就没什么表情,冷漠地看着这对夫妻。
他甚至希望寂未要的多一点,好让他们好好出出血。
谁知道寂未说:“不用钱。”
她这话一出,宋朝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孙家夫妇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可惜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她的下一句话就把他们听傻了。
“只需要你们向警方自首,公开道歉。”
他们的笑容僵在脸上,直直盯着眼前的两个人,满脸警惕,和刚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寂未和他们对视,眼里无一丝惧意。
原本一言不发的宋朝开了口,话语冷静:“你们做过什么,你我心知肚明。这世上没什么平白无故的好事,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想要消解孙孝亚的怨念,二位就要付出相应的酬劳。否则,怨念何解?”他道。
对面夫妻俩的脸越听越黑,他们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更不可能让他们的宝贝儿子去坐牢。
孙父眼神变得阴毒,咬牙问:“我们要是不答应呢?”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照我说的做,要么拿你儿子的命来填。”寂未淡然回答。
“杀人总要偿命,不是吗?”她道。
孙家夫妇脸上流露出惊疑的神色,瞪大了眼睛,心里却抱着这人可能只是吓唬他们的希望。
张开又合上的嘴,要看不看的眼神,全都透露着他们想要赌一把的心态,孙父吼道:“那又怎样,你少拿这些来吓唬我!”
“你们可以不信。”寂未并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从宋朝口袋里抽出名片,随手丢在桌上,“这是名片,有需要可以再联系。”
名片轻飘飘落在桌面上,如同某种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