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盼归找林泠谈话可谓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她不知道林泠是否能听进去以及怎样可以削弱自己在林泠心中的防御等级——她不了解他,甚至可以说除了白凇或许没有人真正了解他,他也不想被人了解。
而且林泠真的很敏感,如果他们把白凇叫去谈话问到和他有关的问题他也会很介意,哪怕白凇不说,林泠也很容易多想。
像是捧着精致薄如纸壳的瓷器,生怕自己会给他留下什么剐蹭擦伤。
正当江盼归紧张之时,林泠略微抬起头来,眼神归为平静,刚才紧张的不适的反应像是沉进了湖底,一切又归为他平日里不受人打扰时的静默。
有时感觉风经过他的身边都会慢下来。
“谢谢老师。”林泠乖巧地说。
江盼归看着林泠那一头柔软乌黑的卷发,实在是很想伸出手揉一揉,光是看着就莫名感觉手感一定很好。林泠那双蓝色的眼睛实在是特别又夺目,像是重工的名贵宝石,每一根睫毛的弧度,眼尾的阴影,虹膜的大小都是着近乎完美的精致,让人忍不住被这双眼睛吸引目光,再移开视线观察其他部分,却依旧会发现每一处都是出人意料的无可挑剔。
这会给人一种,他都这么好看了,脾气古怪一点,经历特殊一点好像也不是什么太值得惊讶的事情,就像冰透的玉里有序的棉点,分明是瑕疵却成了冻结在玉里的一场薄雪,让人惊叹造物如此不加掩饰的偏爱
江盼归感觉自己仅仅看了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母爱泛滥得有点抑制不住了——这孩子如果是一个瓷娃娃也就算了,偏偏看见他发小的时候一下子生动起来,像魔法一样神奇,忽然一下就让人想起他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实在是太可爱了。
江盼归忽然想起来自己兜里面还有一颗别的老师给的大白兔奶糖,便十分顺手地把这颗糖果塞进了林泠的手里,弄得林泠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拿着吃吧,记得你有低血糖,早读下课才能吃早饭,你拿颗糖垫垫肚子。”江盼归说。
这场简短的谈话就这样结束,林泠缓步走回自己的座位,将手里攥着的糖果放到桌面上,沉默片刻伸手认认真真拨开,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地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的江盼归,迅速把糖塞进嘴里。
嚼嚼嚼。好甜。还有点粘牙。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林泠正在温习自己已经背完的古诗词,听见之后就把资料顺手放在书堆的最顶上,刚想起身,忽然就想起今天是周一,早读下课是大课间了,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他转头在视线范围内寻找江盼归,却发现人已经出去了。他仅仅沉思了片刻,就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盯着门口开始等。没过一会儿他就听见了拖桌子的声音。响了一阵。然后白凇出现在前门,冒了个头进来和他对视了一下,继续把桌子推到后门,然后白凇整个人钻进班里面,将重得要人命的书桌和书箱拖进来。
这得亏是他哥。林泠内心os。这换个人不拖到气喘吁吁才怪了。
白凇把他这几十公斤的书和资料缓缓停在林泠身边,伸出手无比自然地干了江盼归刚才想干不能干的事情——狠狠揉搓了一把林泠脑袋上蓬松的卷毛,然后毫不意外地胳膊挨了一巴掌。林泠实在是对于这个手欠的王八蛋感到无语至极,骂骂咧咧:“你这个手不欠能死了你不??”
白凇:“嗯。”
林泠:“那你快去死吧。”
白凇嘴角差点没压住,罪恶的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林泠脸上捏了一把然后转身就跑。林泠为这人的不要脸程度感到叹为观止,抄起作业本就追上去了:“*的姓白的你有病是不是?!!”
这是常见课题了,由于白凇实在是皮厚被打也不怕就是要逗人,感觉此类情形还会持续不知道多少年。
两个人你追我打绕着班跑了两三圈白凇掐着时间很有技巧地举双手投降——再跑两圈林泠真生气了那就很难哄了。林泠气得炸毛,几步走上去就掐白凇脖子,咬牙切齿:“我迟早哪天把你的手加酱油炖成红烧猪蹄。”
白凇:“那很香了。”
林泠:“你能不能闭嘴。”
白凇在林泠的逼视下默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才算是安静在林泠边上坐下来。林泠默默翻了个白眼,把身边的人当成空气掏出练习册埋头刷题去了。白凇盯着林泠冷冰冰的侧脸沉默三秒忽然低下头,肩膀不受控制地开始抖。
林泠仅需0.01秒就知道这狗东西在笑,当场就是一股无名火,对着这人的椅子来了一脚,咬牙道:“笑笑笑笑你个死,你再笑你就搬回去。”
白凇被踹了也没有立刻止住笑,最终在自己发小杀人一样的目光中终于安静下来不作妖了,拿出林泠借他的政治笔记开始抄。林泠看见他手里的本子可能是被气晕了,疑惑地问:“我笔记怎么在你那里?”
白凇抬头一脸无辜:“你借我的啊,你还命令我三天内把笔记补全不然就把我扫地出门,如果你想拿回去的话我没有意见……”
林泠默默又踹了一脚他的椅子:“……写你的去,一天到晚话这么多。”
白凇:“。好的。”
校长还在操场上叽里呱啦做着国旗下讲话,两个人就这么把周一出操给翘了,多少有一点心虚——而这种心虚在老王晃进班里来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老王作为他俩的前班主任对于他俩齐刷刷老老实实看向他的目光颇为熟悉——其实在他的认知里这俩凑在一块实际上是挺吵的,非上课时间经常动不动鸡飞狗跳的,林泠更是人格分裂一样在“沉默寡言的哑巴”和“气急败坏的喇叭”之间无缝衔接,每天都能看见白凇被抽的经典画面,一问全是自己作的挨得每一下都有专属注解,弄得他哭笑不得。
一眼望过去林泠是不是装乖不好说白凇绝对是装的。
老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俩,突然指了一下白凇:“你小子政治拿不到B以上来找我领罚啊。”
白凇一时间眼睛都瞪大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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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这样的吧??”
老王的理由也非常充分:“那你这个班也不能白转啊是不是,你总得拿出一点成绩给我才有说服力啊。”
白凇:“……”
感觉前路真是一眼就望到头了。
这下轮到林泠笑了。白凇无奈地看着自己身边笑成震动档的发小,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感。老王“霸凌”完自己的得意门生之后心情也很好,和白凇说了一句让他晚点吧试卷给他送过来就转身走了。
白凇沉默地看着自己发小写的工工整整的政治笔记,不由地问出了那一句已经重复了无数次的问题:“你政治究竟怎么学的?”
林泠止住笑,斜楞他一眼,说:“你先把知识点给我过个三遍再来问我这个问题。”
白凇:“你变了,你以前都是和我说要好好背书巩固知识点加上理解。”
林泠一瞬间气笑了:“你也知道你问了n次了啊?”
白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m倾向总之他每次挨完林泠的骂都很想笑。
“你天天和我呆在一起,我英语一百四十五你八十五。”林泠嘀咕道:“不知道的人以为我藏着掖着什么学习秘籍不分给你呢。”
白凇抄完一段话之后,换了只红笔批注,一边圈点勾画一边说:“我觉得这是一个血统问题,哪天找个洋鬼子给我输点血我估计就大彻大悟了。”
林泠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好几眼:“你神经病吧,我混的是俄罗斯,是拉丁语系吗就血统问题,就两国关系来讲我英语得和你半斤八两吧。”
白凇:“……不好意思,我外语学的不好你也是知道的。”
林泠:“你生物不是赋分满分吗?”
白凇:“这和生物又有什么关系?”
林泠:“人种啊,血统啊,在世界范围的分布啊,你遗传学学到狗肚子里了?”
白凇:“……这个……”
这时门外响起了喧闹声。两个人终于为了面子默契地休战了,不出意料地做完早操的同学走进门,看见某个多出来的位子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
这也给林泠吸引了很多目光,连累得林泠这个顶级社恐一瞬间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班上有很多和白凇一起进行过竞赛培训的同学,一时间即因为林泠坐在那里不是很敢动,一边跃跃欲试想找白凇叙旧。这群人纠结了半天,终于在白凇抬头的时候抓住时机,一脸八卦地说:“兄弟你怎么来我们班了,你竞赛不搞了啊?”
白凇对于这些问题倒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很自然地说:“我搞完了啊。我来你们这里搞英语了。”
这么不要脸的话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也是一种本事,惹得林泠频频侧目,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哪怕林泠不张嘴以这两个人的交情白凇都能猜到他想说什么,一时间又是一阵难忍的笑意爬上嘴角。这话瞎到不仅林泠觉得他不要脸,连他的老同学都受不了,忍不住问他:“这话你也说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