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ll，”夜翼在通讯频道里说，“我可能还没睡醒。”
“你居然真的主动把蝙蝠镖给了他！”
正在蝙蝠洞里吃着阿尔弗雷德准备的夜宵的迪克，盯着从蝙蝠侠战衣传回的实时画面，不敢相信地摇头：“你下一步是不是还要请他开蝙蝠车？”
阿尔弗雷德端着托盘站在一旁，从容地为迪克递上一杯咖啡。
“谢谢，阿福。”迪克接过咖啡，注意力仍集中在监控上。
通讯里传来蝙蝠侠那沙哑低沉的声音：“保持安静，夜翼，做你该做的事。”
夜翼无声做出口型：‘我正在做。’
他继续吃美味的夜宵。
而蝙蝠侠正在紧盯着塞莱斯特。
眼前这个男人正用食指和拇指捏着蝙蝠镖端详，一步步沿着楼梯向上。当这人脱离“大都会居民”的这层身份，一些诡异的特质开始悄然浮现。
蝙蝠侠察觉到了危险。
哥谭的夜雨似乎更大了，楼梯间的窗外划过一道刺目闪电，雷声紧随而至。
塞莱斯特手中的蝙蝠镖折射出电光，也映出身后那道沉默的黑影。
他收回目光，掏出钥匙打开楼上那户人家的门，侧身让出通道。
蝙蝠侠迈步而入，一眼便看见客厅桌上毫无遮掩的账本，就那么赤/裸裸、明目张胆地摊着。
塞莱斯特摩挲着蝙蝠镖，看着蝙蝠侠下颌绷紧、迈着沉沉的步子上前翻阅账本。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解释几句：“这家的女主人为骗取保险金谋杀了丈夫，我把她和尸体一起送进了警局。房子暂时空置，短时间内没人会想到科波特先生的账本藏在毫不相关的人家里。”
蝙蝠侠紧抿着唇翻阅账本，塞莱斯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或许是雨夜的压抑，又或是与蝙蝠侠近距离接触带来的微妙感受，让他难得有了谈话的兴致：“你可以带走它们，也可以留给我处理。我会尽快修正里面的错误，这能节省你不少时间……
一道闪电划过，室内骤然一亮一暗。
桌前早已空无一人。
塞莱斯特收住话音，面无表情地扫过空荡的桌面与墙角。夜视能力让他确信，蝙蝠侠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
合作被拒绝了。
指间的蝙蝠镖传来冰冷的触感，让他的情绪逐渐平复。
他转身准备下楼，身后却传来一丝极轻的响动。
他的听力一向不错，于是下意识回头。
女主人家客厅的窗户不知何时开了，夜风卷着雨丝扑入，窗帘被风猛烈掀起，一道朦胧阴影若隐若现。等窗帘再次落下时，窗台已空无一物。
塞莱斯特眨了眨眼，将蝙蝠镖收进口袋。
神出鬼没的蝙蝠。
坏脾气的蝙蝠。
他下楼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心情却莫名轻松了几分。
……
蝙蝠洞。
“好啦阿福，这些我都带走啦，别告诉布鲁斯。”夜翼拎着一个包，里面装了不少蝙蝠出品的装备，还有一纸袋小饼干。
他嘴里叼着半块饼干，朝阿尔弗雷德挥了挥手道别。可刚跑出去几步，却又转身折返，像是忽然下定了决心般，将那一整袋小饼干重新塞回老管家手中。
“阿福，你明白的……这个也别告诉他。”迪克艰难地低声说道。
“迪克少爷，您不等布鲁斯老爷回来再走吗？”阿尔弗雷德轻叹。
迪克脸上掠过一丝愧疚，但仍坚持：“不了，阿福。隔着屏幕对话，我还能跟他聊几句。但真要面对面，我保证不超过两句就会吵起来。阿福，我知道布鲁斯是担心我，但我实在受不了他那套控制欲了。还有杰森……天啊，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我居然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沉默片刻，“抱歉，阿福，本来不想说这些的。但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夜翼上前拥抱了一下阿尔弗雷德，虽然情绪有些低落，还是努力振作起来挥了挥手，跨上蝙蝠洞里的一辆摩托，疾驰而去。
因此，当蝙蝠侠回到蝙蝠洞时，只看到阿尔弗雷德独自站在原地，手中端着的点心盘堆得异常满。
……这分量有点不太对劲。
蝙蝠侠警惕地想。平常出于健康考虑，阿福绝不会允许他吃这么多甜点。
他环顾蝙蝠洞，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四周，确认一切是否如常。
随后他听见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响起：“您或许已经注意到，这里似乎少了些什么。”
蝙蝠侠摘下面罩——是的，迪克已经离开了。看样子是吃饱了才走的，那还算不错。
他开口道：“那个从大都会来的塞莱斯特·菲尔温，五感远超常人。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视觉和听觉，他极有可能具备夜视能力，他……”
阿尔弗雷德却平静地打断：“我更希望现在回答我的，是今天上午那位‘左脚绊右脚摔进广场喷水池、还能机智地指着地上石子找借口’的布鲁斯老爷。”
布鲁斯睁着一双无辜又茫然的钢蓝色眼睛，望向他的管家。
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看来我需要说得更直白些。您知道的，布鲁斯老爷，通常我不会为您准备这么多甜食。但我只是个管家，管不住一个孩子对父亲表达心意的方式。”
布鲁斯……布鲁斯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感觉舌头忽然有点不听使唤。
“噢……天啊。”
他决定今晚就把这一整盘甜品全部解决，哪怕明天得加倍训练才能维持体重和身材。
他一块接一块地吃着饼干，嚼着嚼着，“蝙蝠侠”模式又重新上线。
蝙蝠侠嗓音低沉地说：“账本已经拿到了。企鹅人确实是主动购入的Ⅵ–3型药剂，成分属于成瘾性兴奋药物，起效快，代谢也快。卖方来自布鲁德海文，根据夜翼提供的情报，他们利用该药剂易溶于水的特性，伪装成清新剂大量卖给企鹅人，借此流入哥谭。”
但还有一个问题，是谁劫走了那批从布鲁德海文运往哥谭的货物，并在哥谭境内投放，借三起混战引起蝙蝠侠注意，从而破坏这场交易？
蝙蝠侠面色凝重地嚼着饼干，一边思考一边对阿尔弗雷德说：“阿福，你能不能帮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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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迪克，布鲁德海文那边有没有什么势力跟这个买家有过节？”
刚才还一脸温和望着自家老爷的阿尔弗雷德，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自己去问。”
老管家毫不留情地说道。
布鲁斯：“别这样，阿福——”
＊
塞莱斯特睡了一个好觉。
星期三早上九点，他睁开眼，窗外天色阴沉，看来又要下雨。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枚蝙蝠镖，在指间摩挲片刻，才下床去倒水。
忽然，他察觉到一丝异样。
他走到桌边，捏着蝙蝠镖一角，在木制桌面上轻轻划了一下。昨晚他就坐在这里，用镖尖在桌面刻下三道清晰的痕迹，边缘利落，足以可见蝙蝠镖的锋利。
但现在，他再次划下去，桌面却毫无变化。他稍微加重力道，依旧不留痕迹。
塞莱斯特放下水杯，将那枚蝙蝠镖举到眼前仔细端详。
然后他发现，这一枚根本没有开刃。
和昨晚蝙蝠侠给他的根本不是同一枚。
塞莱斯特难以想象，睡前他明明确认过那是一枚锋利的真镖。
所以蝙蝠侠是什么时候、如何从一个浅眠者的枕头下将其调包，甚至没将他惊醒？
下了药。
塞莱斯特面无表情地想。
蝙蝠侠对他下了药。
所以才能悄无声息地换走蝙蝠镖。
他几乎要气笑出来。
但指腹摩挲着这枚除了未开刃外、质感与昨夜别无二致的蝙蝠镖——它显然并不是市面玩具，依旧是蝙蝠出品的产物。
他想，算了。
至少托蝙蝠侠的福，他昨晚睡了个好觉。
而且对方还留了枚“周边”给他。
塞莱斯特捏了捏镖翼。
值了。
＊
塞莱斯特带着那枚没开刃的蝙蝠镖，在出租屋里又待了一周。
第二周的星期二，他再次出门，前往冰山餐厅上班。
却得知了一个不太妙的消息。
冰山餐厅的主管面露难色：“BOSS被蝙蝠侠送进阿卡姆了。这次有点麻烦，蝙蝠侠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了账本，所以老大得过段时间才能出来。现在黑面具和马罗尼家族趁机抢了我们不少地盘和资金……剩下的钱得先维持产业运转，还得付给打手和雇佣兵……”
塞莱斯特听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只问了一句：
“你是说，我这个月的工资发不出来了？”
“三十万确实有点困难……”
这位主管当初曾跟着企鹅人一起去“面试”塞莱斯特，清楚眼前这人的底细。可他想不通，为什么老板要花这么大一笔钱雇一个几乎不干活的人，这根本就是个只进不出的“吞金兽”。
他自然没胆子辞退老板亲自招来的人，只盼着对方能安分待着，别惹麻烦就好……
正这么想着，他却看见面前始终没什么表情的男人忽然开口：
“你们这里，有没有好用的狙.击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