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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失踪

作者:闲来无虞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青绿悻悻然归家。


    阿四骑马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的马车,暗卫改成明卫了。


    惹得小北几次掀帘看着马背上一身黑色紧身衣,腰背挺直如松的矫健身姿,忍不住问青绿:“姑娘,为何有帅哥随时供你差遣?”


    简杰语气里满是自豪:“你懂啥,这是守护二姑娘的暗卫阿四哥。”他与阿四共同将某人凑成猪头。


    小北瞪简杰:“我不懂,你懂,宫里既派了暗卫,便是怕某人护不了姑娘呗。”


    简杰无言以对。


    小北又道:“阿四哥一看便是身手了得,他不笑的时候真好看,姑娘,以前怎的没见你提起?”


    “提起又咋滴,你要嫁他么?”简杰酸溜溜道。


    “我嫁不嫁,嫁与何人,姑娘说了算,你管不着。我便觉着姑娘身边的人都该是帅哥,姑娘看着开心,是吧,姑娘?”小北涨红了脸道。


    青绿被她逗乐了:“对,开心,也不知是谁,看见帅哥便借着我的名号往前扑。”


    小北急眼了:“是妹娘吩咐的,说我时常跟着姑娘,只要有帅哥与姑娘搭讪,宁可错扑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务必打听清楚了,她老人家好上门相看。”


    青绿乐不可支。


    简杰醋意难消:“分明是自己花痴,却赖在姑娘头上。”


    论打嘴仗小北不是简杰的对手,她扭头对青绿气急败坏道:“姑娘,既有阿四哥,他便不必再跟着了,家里大把杂活等着他干。”


    青绿有些疑惑:“杂活?”扈从一般不安排杂活。


    小北捏着纤细的嗓音道:“麻花动不动便唤他‘简哥你替我吃了这块肥肉,我吃不下’、‘简哥你帮我拿根绳子,我要晒被子’,哼,我听着是‘拿根绳子我要勒脖子’,某人却上赶着去帮忙。”


    简杰脸上如同被泼了一盆猪血,不敢答话。


    马车停在约素园大门,青绿想了想,心里不踏实,对小北和简杰道:“我得回宫,嗯,你们下去吧,往后也不用跟着我了。”


    简杰急道:“姑娘你别听小北瞎说,我若不跟着姑娘,简大总管会打断我的狗腿。”


    小北也急:“我不跟着谁侍候姑娘?”


    青绿下巴朝外扬了扬:“都下去吧,阿四护我一个尚可,多你们反而碍事。”


    小北噘着嘴与简杰先后下了马车,麻二将马缰绳递给阿四。


    小北瞪着简杰恶狠狠道:“都是你。”


    简杰抗议:“是因为你要赶我走,这下好了,你也甭想出门了。”


    暮色降临,兰台灯火通明,青绿踏进东院,看着瓜老头书房透出的灯光,鼓足勇气上前敲门。


    门内并无动静,瓜老头的做派,从不回应门外的声音,敲门只是让他知道有人要进去了,故青绿一般都会交代来访者敲完门直接入内。


    曾经有官员前来拜访,而青绿恰巧不在,官员敲门后,忐忑在门外候了半个时辰,生生将自己守成了一尊望瓜石。


    青绿硬着头皮朝坐在桌前对着几本摊开的文书的瓜老头小心道:“中丞,这一季的瓜长得忒好,又大又长,过得半旬便……”


    瓜老头阴恻恻地打断她的话:“有事说事。”


    她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道:“管师兄出了何事?”


    瓜老头并不答话,抬起皱褶千层的眼皮,目光锐利看了她好一会。


    青绿被看得心里发毛,自觉赶上慧妈妈用清水发了三日的豆芽。不由腹诽:凡主簿死后盖棺定论,墓碑上所刻死因,必须是“被上司目光剐杀”。


    却又心生感慨:我一小屁民没做亏心事,在他面前都不自觉地心虚,心里有鬼的官员进了小黑屋,还不得七魂丢了六魄?能抗住高压实属不易,能剩一口气抬出来的也算是意志坚强了。


    她的手心沁出了汗水,脸上却硬撑着,一双坦荡清澈的明眸毫不退缩地看着瓜老头。


    瓜老头收回冷凛目光,语气冰凉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起身朝外走。


    青绿连忙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我只想知道管师兄怎么了?”


    瓜老头径直朝前走,似乎身后并没有她这个人,却又冷冷对着前面的空气道:“只会提问题而无答案的下属,非蠢即笨。”


    青绿晚膳本就吃得不多,此刻被噎出了饥饿感,把心一横,跨到瓜老头右侧问:“是因为西域之行么?”她想起管胖子所说附近有身份不明的西域人出现。


    瓜老头两手负后,转过头冷冷瞅她一眼,似乎没有阻止她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青绿正要开口。


    第五格满头大汗奔到瓜老头面前,看见青绿在旁,欲言又止。


    瓜老头止步,瞥他一眼道:“说,何事?”


    第五格简明扼要道:“飞谍打探到的消息,两日前管绣衣在礼尚街上出现过,当时有两拨人追他,一拨是说话带西域口音的江湖人士,一拨是北军着装的卫卒。”


    当朝以太尉主武事,但太尉不掌军权。戍守都城的禁军由卫将军辖下的光禄勋、卫尉、执金吾等三大戍卫之臣执掌。


    光禄勋掌宫殿内宿卫,率郎官贴身护卫皇帝,并负责后宫安全;卫尉掌宫城护卫,负责皇宫昼夜巡警与门籍查验,其部因驻屯城南宫城,故称南军;执金吾掌京师护卫,负责宫城之外、京师之内的守卫,其部因驻屯城北,故称北军。


    光禄勋、卫尉位列九卿,秩中二千石,执金吾虽不在九卿之列,秩阶也是中二千石,与九卿平级。


    瓜老头两眼看着暗沉的天空,沉吟道:“礼尚街,北军。”


    第五格继续道:“属下查过北军当日巡行的路线,其中确有礼尚街,当时有一伙贼人在礼尚山邻峰一带出没,北军一名姓卞的副校尉领命追击,没追上。但卞副校尉翌日继续追踪时,失足掉下山崖,当场没了。”


    “干得利索。”瓜老头语气如含寒冰。


    “方才在北郊发现了跟随管绣衣的暗卫的尸体。”


    “这么大的动静,谍子为何今日才查到踪迹?”


    “因发现有可疑僧人入京,那一片的谍子前日被管绣衣调往西面。”


    管胖子的官职为兰台御史丞,位仅次于御史中丞,但因他常奉旨以绣衣侍御史身份办差,兰台人皆尊称他管绣衣。


    瓜老头与第五格一问一答,第五格神色如常,声调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青绿却瞥见他的双手不易察觉地慢慢握成了拳头。


    青绿暗道:我便说嘛,能够站在瓜老头面前脸不变色心还跳的人,除了脸上脂肪厚过血脉的管胖子不会有第二个。


    瓜老头的脸色越加阴霾,连语气都变得十分阴沉:“派暗卫在礼尚山一带多巡几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至此处,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青绿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朝他身后看去,一个一跛一拐的身影急促朝他们走来。


    陆叔迎着瓜老头猎犬般的目光站稳身子,急促道:“陛下宣中丞大人即刻到清凉殿。”


    熙元帝日常在承明殿处理政务,如今天气炎热,便移到了清凉殿。


    瓜老头微微点头,并未移步,目光仍定定看着陆叔。


    陆叔略微喘了一口气,尽量以平缓的语气道:“抓进来的几名可疑人员,不管如何用刑,均说没有见过管绣衣,有两名熬不过,死了。”


    兰台监狱设在宫外的御史府,由后曹负责管理,用于临时关押尚未定罪的作奸犯科者,定罪后便移至中央长安狱。


    后曹掾才升迁不久,空缺尚未补上,故暂由后曹御史属陆叔代管。


    兰台内一直都有猜测,陆叔接掌后曹掾是笼中抓鸟,十拿九稳。


    瓜老头哼道:“废物。”大踏步出了西门。


    被晾在原地的三人面面相觑。


    第五格道了一声“失陪”,亦快步离去。


    陆叔尴尬地笑着安慰青绿:“姑娘别急,管绣衣吉人自有天相,多少大风大浪他都过来了,反而在自家门前栽倒不成?”


    青绿略感心安,又问:“往常管师兄也有过类似情况么?”


    “唉,做御史的哪个没有遇到过?诺,我这条腿便是在办案时被打断的。”他喃喃自语,“御史是孤臣。孤臣,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陆叔也做过御史?”话一出口,青绿便觉自己问得多余,兰台藏龙卧虎之地,哪位侍御史不是功勋累累。


    “做了不到两年,腿便折了,不提也罢。”陆叔语气不无酸涩。


    青绿忙道:“抱歉,是青绿无礼了。”心里十分懊恼,好好的捅别人的痛穴做甚。


    陆叔摆摆手:“无妨,只是提醒姑娘,一定要小心谨慎,无事不要到处乱跑,你一个小姑娘,办案是大老爷们的事。”


    青绿感激地点头道:“记住陆叔的话了,现在我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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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师兄做啥?”


    “静待音讯。”陆叔摇摇头,步履蹒跚出了东院。


    书房内,青绿看了一会文书,提笔想写记事,却错字连篇,不由烦躁地将笔重重朝笔架上一搁。


    小石头提着水壶进来倒茶,见此情形缩在一旁不敢吭声,伸进褂子口袋的手也悄悄抽了出来,里面是他最近写的字。


    青绿平复一下心情,对小石头道:“叫阿四哥进来。”


    小石头应声提着水壶出门便跑。


    片刻功夫,阿四来到书房。


    青绿在房内来回踱着步,良久,停在阿四跟前问:“你跟管胖子时日不短,他日常都去何处?如果真出了事,他能藏在何处?”


    看见阿四摇头,便自嘲一笑,忘了他是不说话的。


    青绿又开始踱步,直至把自己绕晕,心里暗骂:要么燃要么像阿四一般石化。


    突然,她两眼一亮,低声喃喃道:“绸缎庄,礼尚街。”


    阿四点头,再点头。


    青绿与阿四不走惯常出入的北司马门,而是悄咪咪出了西司马门,在外面换了一身行头,青绿仍然做小子打扮,在街市上租了两匹马,与阿四快马加鞭在城内绕了一下,看看身后无可疑之人,方走小道到了万客绸缎庄的后门。


    青绿和阿四才下马,两名伙计迎上来含笑作揖。


    一个道:“二位客官的马交给小的便可。”


    另一个道:“客官请随我来。”


    青绿将宫内的令牌在他面前一晃,对他道:“我找万庄主。”


    伙计抬眼打量了她一下,将他们带到后院,躬身道:“二位请稍候,我去请纸鸾姐姐。”


    一名明目皓齿,粉色襦裙裹着丰满婀娜身段的圆脸美人施施然而来,赫然便是先前去西域时见过的那位美人。


    纸鸾朝青绿盈盈施了一礼,未语先笑:“客官,我们又见面了,可是与万爷有约?”


    青绿从怀里掏出令牌递给她,道:“我乃兰台主簿凡青绿,有急事面询万庄主,请纸鸾姐姐通传一声。”


    纸鸾接过令牌只看了一眼,便将其交回给青绿,道:“请随我来。”


    领着二人上了二楼,在东面尽头一间紧闭着的房门前,纸鸾欠了欠身:“主簿请稍后,待我入内禀报。”


    片刻功夫,复出对青绿躬身道:“请”。


    待青绿进去后,将房门轻轻合上,转向阿四微微一笑,“请随我这边喝茶。”


    青绿踏进房中,迎面一架白玉屏风挡住视线,看不见室内情形,却闻淡淡药香,不由眉头轻蹙,主人身体不适?


    待她转过屏风,一只鸟突然从高处俯冲到她身侧的一根悬挂着的横杆上,朝着她大喊:“你有病。”


    青绿被吓得退后几步,待看清是一只尾羽极长,通体雪白,头顶嫩黄色头冠的凤头鹦鹉,又气又笑,翻了翻白眼回骂道:“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鹦鹉一见有人搭腔,兴奋得上下翻飞,大喊:“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便听有人道:“葵花,不得无礼。”声音柔和如雪夜里一杯热茶散发出的袅袅暖气。


    鹦鹉瞬间闭嘴,乖乖在杆子上立定,只是一双眼睛仍在咕噜噜转动着看向青绿。


    青绿循声看去,一名青年公子端坐在临窗的高靠背黄花梨官帽椅上,阳光斜照着他俊秀出尘的脸,眉眼偏柔,一双凤眸波光潋滟,长长的淡青色的发丝从官帽椅上垂下,更将他苍白的脸衬得无任何血色。


    青绿大吃一惊,这青年公子不符合他的万客绸缎庄大佬形象啊,腰缠万贯的庄主,不应该是如管胖子一般脑满肠肥的中年汉子么?怎么却似屡考不中的孱弱书生?难怪他名为万去病。


    万去病指着另一张官帽椅对青绿道:“主簿请坐。”拿起桌上一个精巧茶壶,将青绿面前的茶盏倒满,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却端起桌上的一碗冒着热气的淡褐色汤药道:“主簿请自便。”


    青绿看一眼他椅子上不合时宜地铺着的大红金钱蟒靠背,忙道:“不知万庄主身体抱恙,是青绿冒昧了。”


    万去病自嘲一笑:“我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热症,日常用药比用膳还多,主簿不要见怪。”他捧着药碗放在唇边,想了想,抬眼望向青绿:“主簿到此,想问何事?”


    青绿实诚道:“我师兄管仲书已经失踪了三日,他可曾来过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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