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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挨揍

作者:闲来无虞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刘哲拿着考卷,跌跌撞撞走回云书阁书房,却见薛姝迎面而来,忙将考卷揣进怀里,不能让她看到分数,否则期会上险胜她一分的状元封号会跌份。


    他朝薛姝行了一礼:“薛姑娘好。”


    薛姝回礼,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你怎么了?”


    刘哲摇头:“无妨,想来是在书房呆久的缘故。”忙转移话题,“替师娘谢过薛姑娘,她脸上的瘢痕淡了许多。”


    薛姝一笑:“不足挂齿。”行礼告别。


    刘哲才走几步,便见学宫管事仇一段站在前方不远处的榉树下向他招手,眼含笑意,嘴角向下耸拉,不太肯定是笑是怨。


    刘哲朝他走去,礼貌行礼:“仇管事好。”


    仇一段眼里笑意更浓,嘴角也下拉得更明显:“刘哲是吧,你随我来,有人要见你。”


    刘哲问:“上哪?何人要见我?”


    仇一段道:“敏学讲堂旁的小书房,去了你便知晓,终归是好事。”


    刘哲没有想太多,左右不过学宫分配到百里先生名下的杂事罢了,于是跟着仇一段到了小书房,这是大师们课间休憇的地方。


    却见一名彩冠华服的公子哥悠闲地坐在椅子上,随意地用手中长剑一下一下削着面前的桌角,地上一堆碎屑。


    听见脚步声,公子哥抬起头来,长剑入鞘,随手拨开脸颊左侧遮住小半张脸的一缕秀发。


    刘哲看见一张光洁的前额,斜飞的剑眉下双眼一大一小,觉得有些脸熟,依稀想起是马车撞了朵朵的那名公子哥,不禁有些纳闷,不知他把自己叫来是何目的。


    仇一段对公子哥谄媚道:“周公子,人我带来了。”回头看向刘哲,眼里带着暗示,“这位是当朝太尉周嵩的二公子周秋雁,亦是学宫弟子,他有事吩咐于你,好生听命于他便是。”


    周秋雁挥挥手,仇一段点头退出,随手带上房门。


    周秋雁傲慢地打量了刘哲一番,好个翩翩美少年,秉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眉宇间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却更显得遗世独立,他脸上现出满意之色。


    刘哲被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压下心里的不适施礼道:“周公子,所为何事?”


    周秋雁站起身,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态:“我们也算认识,那日,那小丫头吓坏本公子的马,害本公子摔了个大马趴,在美人面前栽了好大一个跟头。”


    刘哲冷眼看他:“周公子记错了吧,是朵朵被你的马车伤了脚踝。”


    他今日是找茬来的么?刘哲不由捏紧了拳头。


    却听周秋雁道:“那些小事本公子就不计较了。叫你来是本公子手上有一桩美事,要寻一个人去办,在弟子中挑了个遍,也就你小子最为合适。”


    刘哲看见他眼里露出的暧昧之色,心生警惕,语气冷然道:“周公子,你找错人了,怨刘哲不能答应,告辞。”转身朝门口走去。


    周秋雁伸剑拦着他:“你也不问问是何事?”


    刘哲垂下眼眸:“不感兴趣,周公子另请高明吧。”


    周秋雁冷哼道:“哼,先听本公子说完你再拒绝也不迟,或许能达成你的野心。”


    刘哲眉梢一挑:“野心?”


    “你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小子,入读最贵的学宫,与最高贵的女子交往,敢说你没有野心?”


    说至此处,周秋雁靠在窗前歪头朝外看了看,又突然开门,探头朝外环视一周,确信无人后,将房门关严实。


    刘哲有些莫名其妙,他与薛姝之间的所谓交往,不过是几次偶遇而已。


    离着刘哲一步之遥,周秋雁语气含着诱惑又夹杂着威胁:“本公子明人不说暗话,看上你这副皮囊了,要抬举你去见我一位好兄弟,若得他点头,自然有你的好处,别说在学宫念书,便入读太学也易如反掌,若你命里福星高照,得去侍候他家高堂,没准将来我还要仰你鼻息。”


    刘哲开始有些懵,好一会才明白周秋雁所说的侍候,是充当权贵的娈童。


    当今勋贵高门,拥有娇妻美妾不算得意,有几个上等姿色的娈童陪着行乐方才算得上有头有脸。


    未央宫内的玉堂殿便是天子蓄养娈童的地方,他们极尽荣宠,且有一样好处,不必净身,到了年纪,可以离宫如常人一样结婚生子。故世人看待娈童亦是平常,甚至还有些羡慕,简直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凭天生的相貌便能赚来财富地位。


    但娈童毕竟是男人的玩物,读书人极为鄙夷,又因是糟践男子,朝廷也不提倡,故只是大户人家悄悄蓄养,或青楼养上几名充作门口迎客的相公,有特殊癖好的客人看上了,花上一笔银子让他们陪睡,青楼也多一条赚钱的门道。


    这大小眼公子哥竟把他当成男人的玩物,刘哲眼中的冰块忽然变成了一团烈火,右手压在腰间的剑柄上,恨不得拔剑将他的头颅砍下来当鞠踢。


    周秋雁见刘哲突然变脸,不由紧张地退后几步,也将手放在剑柄上,色厉内荏道:“你要做甚?我警告你,我爹可是当今太尉,捏死你如捏死一只蚂蚁。”


    刘哲压下心中的怒火,脑子快速地转动起来,若真得罪了周秋雁,或许会如其所说,他被弄死或被赶出京城,那么他所筹谋的一切便将付之东流。


    刘哲停止了拨剑动作,脸色缓了缓:“你却待如何?”


    周秋雁手仍扶着剑柄,神态却放松了不少:“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个主子你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多少小帅哥在他面前晃来晃去都入不了他的眼,若不是看你有几分才华,我都懒得拉这皮条。”不无得意,“也就是本公子我辛苦给你牵线搭桥,他还给几分薄面。”


    刘哲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问:“你说替人拉皮条,何人?”


    周秋雁以为他被自己说动,喜得忙道:“是三殿下刘纯,他喜男风,惯会怜香惜玉,你跟着他吃香喝辣,凭你的模样,没准能将你送到陛下跟前,岂不是挡不住的泼天富贵?”


    听到对方是三皇子,刘哲神情并未显出喜怒,只是不动声色地问:“若我不愿意呢?”


    周秋雁极其轻蔑道:“由不得你愿不愿意,以你预考的成绩,八月考录你已无望,只能卷铺盖滚蛋,不如随了三殿下,走捷径入读太学不香么?免了你苦哈哈在学宫勤工俭学。若我猜得没错,入读太学是你的终极目标。”


    刘哲神情一凛:“你如何知道我分数垫底?是你捣的鬼?”


    预考分数并未公开,仅由学监通知考生本人。


    周秋雁一愣,随即带了威胁的口吻道:“是本公子干的又如何?本公子连预考都能操纵,你便该明白,我太尉之子一句话,学宫还有哪位先生敢收你为徒?”


    室内一时陷入沉默,刘哲似是在权衡利弊,良久,又问:“是你让仇管事换了我的考卷吧。”


    周秋雁蛮横道:“你管他谁换的?以你现在的成绩,断不能参加八月的考试。”


    “就不怕我告你们?”


    “你如何告?有何证据?有证据你也告不赢,回去撒泡尿照照镜子,连学宫弟子都不算的穷辅教,人搭理你都困。不如看清如今的处境,早早为自己谋个大好前程。”


    刘哲默了一默,又问:“三殿下真能安排我入读太学?”


    周秋雁一口应承下来:“不费吹灰之力。”


    刘哲语气放得更为轻缓,含有一丝渴求的意味:“可是怎么能保证你不是在骗我?待我应承下来你却变卦了,我上哪说理去?”


    周秋雁讥讽道:“哼,穷小子当真没见过世面,便入读太学这点破事也值得变卦?都不必劳三殿下的大驾,让我爹与太学大祭酒说一声,包你明年妥妥成为一名太学生。”


    刘哲犹犹豫豫地央求道:“空口无凭,公子能给我立个字据么?”


    “这点小事便不用立字据了,再说这一时半会上哪找笔墨纸张去?你还怕我堂堂周二公子说话不作数不成?”


    “无凭无据,你便说破天去,我也是不敢答应公子的。正好,这里有现成的文房四宝。”


    他打开靠墙一张桌子的抽屉,拿出纸笔及砚台,动手开始磨墨,然后将笔递给周秋雁。


    “你说,我写便是。”周秋雁无所谓道。


    “刘哲答应太尉之子周秋雁,做三皇子刘纯的侍从,周秋雁保证刘哲明年入读太学,特立此据为证。”刘哲语气平和,吐字清晰。


    “不,不能出现三殿下的名号,改为‘刘哲答应做周秋雁的侍从,周秋雁保证刘哲明年入读太学’。”


    “必须出现太尉二字,不然谁知道周秋雁是何人?我认识一名礼尚街的卖鱼小弟也叫周秋雁。”刘哲以不容改变的语气坚持道。


    周秋雁显然被刘哲将自己与卖鱼小弟并列而有些恼,却也无奈地答应:“好吧。”


    刘哲极有耐心地看他写完,又一字一句地将内容念了一遍,指着纸张下方道:“写上日期,签上公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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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


    周秋雁写罢,搁下笔叮嘱道:“那上头有我的签字画押,你千万别弄丢了。现在你先到礼尚街我的别院住着,还得花大钱给你置几身行头包装一番,这副穷酸样在三殿下面前亮相实会被退货。”


    刘哲点点头,将字据贴身藏好,突然毫无征兆地飞起一脚朝周秋雁所坐的椅子踢去。


    周秋雁猝不及防,屁股一下失去支撑跌坐在地,惊慌问道:“刘哲,你,你想做甚?”


    刘哲不搭话,剑不出鞘朝周秋雁前胸狠狠一个横扫。


    周秋雁痛得惊呼一声“啊”,仰面倒在地上,骂骂咧咧挣扎着起身,被刘哲用脚尖点了一点,仍旧跌倒在地,不由咬牙切齿道:“你小子找死,你等着,我叫爹将你碎尸万段。”


    刘哲使出三分气力挥剑照着他的嘴巴啪地一下,他的脸登时肿涨如猪头,吓得忙翻身脸朝下双手死死抱住脑袋。


    刘哲冷冷道:“养了你这么个坑爹的货还好意思提自家亲爹,我把你这瞎了眼的!你可看清楚了,我手上有你画押签字的你亲爹操纵太学录取学子的铁证,不说求我放你一码,还口吐狂言。今日不给你松松筋骨,你真当你刘爷是那等愿意做‘受’的货。”


    边说边持剑从周秋雁肩背至胫骨处左右开弓狠狠拍了几下。


    周秋雁疼痛难耐,嘴里不断发出“哎哟”的咬牙切齿的轻呼声,见刘哲没有停手之意,只得求饶道:“我知道了,你是正经人,饶了我吧,打死我你也讨不了好。”


    刘哲住手,冷冷道:“我的预考成绩怎么说?”


    周秋雁道:“已经上报大祭酒了,无法改。”


    刘哲冷笑道:“明日朝廷的尚书台,不,是兰台,应该能收到字据。”


    周秋雁哼哼道:“兄弟……”


    刘哲一脚踢在他后腰上,痛得他呲牙咧嘴,连忙改口:“刘爷,千万别,我给你摆平便是。”


    刘哲一脚将他掀翻过来,用剑尖轻轻拍了拍他已成猪头的脸颊:“往后你可得每日吃斋念佛保佑我在学宫平安无不,我有何不测,便记你小子头上。”言罢,两手负后神清气爽地出门扬长而去,还不忘丢下一句:“别跟着,我嫌丢人。”


    才一出门,却见薛姝迎上来,似笑非笑地打趣道:“穷书生智斗贵公子,薛姝佩服。”


    刘哲脸上一红:“薛姑娘为何在此?姑娘都看到了?”


    薛姝坦然道:“方才见你神色慌张,担心你出啥事,孰料却观了一出好戏,看不出你有这等血性,薛姝佩服。”


    刘哲顿现少年囧态:“我是被迫无奈。”


    他一个无依无靠的穷小子,能靠的只有自己的脑子。


    “脑子是个好东西,我一直都劝你多买些特产,不送人倒卖也能赚些银子,你脑子却不开窍,唉,不听师兄言,吃亏在眼前。”


    小茶摊上,管胖子喝着劣质的茶水在叨叨青绿。


    方才青绿突然冒了一句,说自己好歹也是走了十几个国家的,来回几千里历时几个月,没点礼物送亲朋好友真说不过去。


    她不答理管胖子,扭头去看马车辕座下的小木箱。


    管胖子吓得忙道:“你别动歪脑子,这里已到敦煌郡龙勒县地界,前面便是阳关,进关后你还来得及补救。”


    青绿喃喃道:“终于要进关了,回到大汉了。”不舍地回头张望。


    阳关三面绝壑,一径仅通,凭水为隘,据川当险,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地势。


    管胖子将青绿和阿四带到阳关耳目上,说在这里向西域最后道别。


    阳关向北至玉门关一百七十里长城,每隔十数里便修建一座烽燧,阳关附近以北侧墩墩山顶上的这座烽燧最高最大,三十里外都能看到,故称阳关耳目,非战时向游人开放。


    残阳如血,大漠孤烟,站在阳关耳目上,但见一座偌大的边塞关城横亘在戈壁与沙漠之间,东联长安西控戎地的高耸关隘,箭楼入云,旌旗猎猎,鼓角相闻。


    青绿极目远眺,西边是漫无边际的沙漠戈壁,铺陈着荒芜悲凉;东边是绿洲如带河水似练,大地一派生机盎然。


    视线落到关内,但见街道纵横,使者相望于道,商旅不绝于途,天马驰骋于野。


    进了阳关便与二哥相隔东西,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何时才能回京?青绿泪眼迷离,嘴里喃喃道:“二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兮凤姐、沙婶婶,你们也都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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