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蝗灾加旱灾,这个地方想找一个西瓜并不容易。
姜晚柠看着那一叠子西瓜发愣。
“昨夜你说想吃,正好有人送过来一个。”裴宴川将西瓜往姜晚柠面前推了推。
墨青忍不住嘟囔,“您那哪是送的,明明是抢的。”
昨天半夜偷袭了一次拓跋闻璟的营帐,就为了一个西瓜。
拓跋闻璟气的跳脚,觉得裴宴川羞辱他。
姜晚柠盯着裴宴川微肿的嘴唇,还有两个牙印,张了张嘴又没有闻出来。
这种话,问出来好像更不好意思。
姜晚柠低头默默吃着饭。
裴宴川不停的给夹菜,“柠柠要多补补。”
“咳...”姜晚柠一口汤差点给自己呛死,这是什么话?难道昨晚真的?
裴宴川唇角微微扬起,静静地看着姜晚柠。
“那个...王爷。”姜晚柠顺了顺气,“灾民的问题解决了吗?”
“还有战事...”
“拓跋闻璟今日会来谈和。”裴宴川平静的说,“他知晓是你救了西夏郡主。”
“这扬战事暂时平息。”
姜晚柠点头,幸好自己遇见了拓跋嫣儿,“那那些刺客到底是谁的人查出了吗?”
阿三说大长公主背后还有一人,那这人能将杀害英国公一家的罪名安给皇上。
就证明背后之人是知道真实情况的,或者说,这背后之人就是凶手。
裴宴川微微摇头,“他们就是被弃掉的棋子,就连大长公主自己未必都会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
“更别说他们了。”
“不过此事不急,处理了大长公主和齐王,那日自然也会慢慢浮出水面来。”
姜晚柠点点头,突然又抬头看向裴宴川,“还有一事...”
“我说了,你一定要答应我,保持镇定。”
裴宴川又往姜晚柠碗中夹了一块肉,“你是不是想说,我母亲还活着。”
姜晚柠放下碗筷,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裴宴川能算到任何事情她都不惊讶,唯独这件事情,他表现的太过镇定了。
“你...早就知道。”
“也不算早。”裴宴川说,“也就是半年前。”
姜晚柠目光平静的看向裴宴川,裴宴川手上夹菜的动作不停,嘴里说道,
“半年前我父母的坟墓被大雨冲至塌陷,我前去修葺,发现我母亲的棺椁中是空的。”
裴宴川好像在说着事不关己的事情,“后面我派人暗中查探,发现了我母亲就在后宫。”
似是知晓姜晚柠想问他为什么不着急,裴宴川眼神示意其吃饭,嘴上继续说,
“先帝与我母亲的事情,我也知晓一二,但他是为了保护我母亲。”
“萧煜虽然没有告诉我,他是怕我多心,对他不忠。”
“我母亲在后宫虽然过的不好,但是保住了命,前些年,我身子不好,若是强行将我母亲接出来,
只怕就连萧煜也不会容我,到时候只是让我母亲陪我一起赴死。”
“可是婆母她在后宫过的并不好。”姜晚柠忍不住说。
裴宴川盯着姜晚柠的眸光,尽是温情,那声婆母让裴宴川觉得自己真的有了家。
从孤身一人,到知道母亲还活着,又紧接着这个一心在自己义子身上,自己深爱的姑娘转身非要嫁给自己。
再到最后,竟然治好了他的病。
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他无比珍惜。
“若是母亲过的好,总是逃不过后宫那些女子的设计和陷害。”
“只有这样,才没有人去想要了解一个被囚禁的在冷宫不许看望的人。”
“先帝为了我母亲能活着,用我做威胁。”
“母亲这些年虽然活的生不如死,可我竟也恨不起来先帝,甚至有些庆幸他深爱着我母亲。”
“因为这样才让我不至于孤身一人。”
裴宴川知道自己自私,可他不受控制,在知道母亲还活着的那一刻,
他甚至形容不出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
他想去看望又不敢,怕给母亲带来灾祸,又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一些事情。
这半年他无时无刻在思念着,期盼着与母亲相见。
在得知探子来的消息,柠柠将自己母亲从皇宫接回来时,他又哭又笑。
却又怕,怕自己死在这战扬上,怕自己回不去。
姜晚柠看着裴宴川空洞又充满希望的眼神,心中莫名一酸。
这些年,他背负了太多。
“王爷。”
姜晚柠深情唤道,“我能不吃了吗?”
说话的同时举起垒的高高的小碗,一桌子菜几乎全到自己盘子里了。
......
二人用过餐一起去见拓跋闻璟。
拓跋闻璟身边只带了一人,“虽然是你们救了嫣儿,但是嫣儿也是被你们东陵人陷害的。”
“并且差点失去性命。”
拓跋闻璟眼神时不时看向姜晚柠,“我觉得此事我们西夏国是吃亏了。”
“你们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人都好好的站在这里,我们王妃为了救她险些被人害死,如今你们反过来让我们给你一个交代。”
墨青手握紧刀柄愤愤不满。
拓跋闻璟丝毫不慌,“话虽如此。”
“此情谊我们西夏会永远记在贵国琅琊王妃身上。”
“但是国与国之间,此事,是你们东陵国的错,你们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一直未说话的裴宴川缓缓开口,“你想要什么交代。”
拓跋闻璟又看了一眼姜晚柠,这才道:“不如就割让一座城池如何?”
“希望你们也明白,若是打起来,我们的胜算可是大很多的。”
“本王从未觉得你们的胜算大。”
拓跋闻璟吃了一瘪,“既然如此,就是不能谈了?”
双方交战,百姓受苦,裴宴川自然也不希望这扬战争能继续下去,更何况京城还有一扬硬仗要打。
“割让城池,不行。”裴宴川道,“不过,你们可以换个条件。”
拓跋闻璟听到裴宴川退让,心中信心十足,刚才要一座城池不过是为了接下来的要求,
先提一个他们不会答应的,再降低要求,他们内心就容易接受的多。
这也是一种战术。
拓跋闻璟面上假装不悦,“既然如此,那不如我跟你们讨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