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柠回到侯府已经是华灯初上。
来到姜晚茹的雪梅院,“妹妹,伤可好些了?”
姜晚茹正在床上躺着,听到声音,脸上闪过一丝阴狠,随即又收了起来。
“姐姐来了。”
说着话,却没有要下床的意思。
“二小姐,你是庶出,又是妹妹,见到大小姐应该行礼的。”海棠出言提醒。
姜晚茹面上如小白兔一般楚楚可怜,“我受了伤,以为姐姐不会在意的。”
“毕竟以前姐姐也从未让妹妹行礼过。”
“以前是以前。”姜晚柠面上带笑,“如今姐姐掌家,可就不一样了。”
“再者,妹妹日后是要嫁与世子为妾的,这规矩可不能忘。”
姜晚柠故意将‘妾’字咬的很重。
“更何况妹妹伤的是脸,又不是身子。”
姜晚茹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攥着,慢吞吞的起身,规规矩矩的行礼,“见过姐姐。”
姜晚柠没有立刻让姜晚茹起来,而是在屋子里慢步转了转,
看着梳妆台上的药膏,“这药膏妹妹可是没有用?是不相信姐姐吗?”
姜晚茹屈着腿,两只手紧紧攥着,“回姐姐,不是妹妹不相信姐姐。”
“是世子送来了药膏,说是比这个更好,妹妹想着,姐姐不是外人,自然不能撂了世子的好意。”
姜晚茹说话的语气故意带着一丝娇羞。
还故意看向姜晚柠,想从姜晚柠脸上看出醋意和悲痛。
姜晚柠拿起药膏,“既然世子相赠了,那这药膏我便拿走了。”
“这可是先帝赏赐给我外祖父的玉露膏,可除去任何疤痕且不留一丝痕迹。”
姜晚柠说着将药膏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妹妹怎么还屈着礼,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快快起来。”
姜晚柠装作刚刚看见一般。
姜晚茹直起身子,小腿忍不住的抖,她的腿是没有受伤,可这几日每日都跪四个时辰,
膝盖早已淤青一片,想是伤了骨头,若是姜晚柠让自己再屈一会儿,估计自己这双腿也快废了。
顾不上揉腿,心中惋惜那瓶药膏。
莫不这姜晚柠没有骗自己?真的是皇宫里的东西。
那可比自己买来的有用的多了。
裴安青压根没有给自己送过什么药,自从春宴会过后,自己与裴安青也没有再见过面。
刚刚不过是她为了气姜晚柠故意说的。
她隐约觉得,那裴安青似乎有些反悔,对自己也没有以前在意。
若是这脸上的疤痕不除,岂不是更加...
“妹妹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姜晚茹伸手去握茶杯,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慌乱,“姐姐这么晚来做什么?”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前几日忙没来得及瞧瞧妹妹。”
“今日得空,这才来看妹妹。”
“说来姐姐也是来给妹妹说个好消息的。”
“什么好消息?”姜晚茹下意识问道,心中却闪过一丝不妙。
“妹妹还不知道吧?”姜晚柠道:“姨娘将借的印子钱都补上了。”
“眼下父亲也都已经知晓了。”
“可说是哪里来的钱补上的?”姜晚茹语气一急。
“正要与妹妹说呢。”姜晚柠道:“姨娘说,是前些年曾救济过一个远房亲戚。”
“那亲戚这几年做生意赚了些银子,为了感谢姨娘,将这些银子补上了。”
“这亲戚还真是记情,几万两银子说补上就补上了。”
“看来当初姨娘也确实帮了不少。”
“不过好在这事情过去了,相信过不了不久,爹爹气消了,就能解了妹妹的禁足。”
姜晚茹此刻已经听不进去姜晚柠接下来说的话。
整个人愣神坐着。
“妹妹早些休息,姐姐就不打扰了。”
“姐姐慢走。”姜晚茹回过神相送。
姜晚柠还没有出院子,就听见屋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我就说姨娘掌家这么些年,怎么就只存了那点银子。”
姜晚茹双手撑着圆桌,“原来都是给了外面那个。”
“还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我着想,我看是为了他吧。”
果然还是儿子最好,这些年自己在侯府处处装着,衣服首饰但凡有些僭越都被姨娘说一通。
说什么庶女就该有庶女的样子,这样别才不会让别人提防。
她看似侯府庶女,可喜欢的衣服首饰都只能在屋子里悄悄穿一穿,装作不爱金银的样子。
而外面那个,这些年挥霍无度,吃喝嫖赌。
爹偏心也就罢了,娘竟然也如此偏心。
海棠将雪梅院的事情一一给姜晚柠细说。
姜晚柠冷笑一声,“你明日去跟母亲说,让父亲解了姜晚茹的禁足。”
这样母亲不仅在父亲心中落一个良善,在外人眼中也会传出贤良嫡母的名声。
父亲向来听母亲的,只要母亲开口父亲自然应允。
也只有解了姜晚茹的禁足,才能看到他们窝里斗。
姜晚柠想着事情,突然眉头蹙成一团,如今就是柳姨娘外面的儿子也查到了。
怎么就查不到姜晚茹的生父。
张盛今日提到张嬷嬷时,神情很不对劲,加上他欲言又止的话。
还有二人在破庙中的对话,张嬷嬷对他的眼神到很像是父母对孩子的那种疼惜和忧心。
张嬷嬷...张盛...
都姓张,
难不成这姜晚茹的亲爹是张嬷嬷?
姜晚柠随即又将这个想法划掉,不可能是张嬷嬷。
张嬷嬷是女的,就算胸前那二两肉能装出来,可这么些年张嬷嬷一直与府中其他嬷嬷婢女一同吃住。
若真是男的,不会这么久都没人发现。
更何况前世张嬷嬷曾经肩膀摔伤,柳姨娘亲自给上的药,姜晚柠前往碧荷院的时候看到过。
那二两肉货真价实的很。
就算柳姨娘与张嬷嬷有什么不能与人说的感情,
但她们二人都是女子,怎么可能生出两个孩子来。
若查不出姜晚茹的亲爹,就不能对她们母女轻举妄动。
不然敌人在暗处,再与柳氏背后之人联合起来,自己则太过被动。
姜晚柠想了一宿,也没有想到除了张嬷嬷外更可疑的人。
翌日一早。
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去了琅琊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