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律例,千两以上是要罚徒刑的,要是万两...”
姜晚柠语气放缓,“那可是死罪。”
“我只要一纸状纸告上衙门,王管事,你的脑袋可就要搬家啦。”
王福听着这语气温柔的大小姐,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如腊月寒冬,忍不住打颤。
“大小姐饶命,您放过小的。”
“小的也是听柳姨娘差遣,都是柳姨娘吩咐的。”
“是你将整个贪墨的数量告诉我,还是我自己仔细查。”
“小的说,小的说。”王福不停的磕头,“所有贪墨的数量和明细都在您身后最下方的柜子里。”
“一共是两万两。”
芍药转身利落的将柜子用匕首撬开,拿出里面的东西递给姜晚柠。
看的王福又是一阵害怕,“小的不敢再隐瞒大小姐。”
“小的怕有一日被人查清,所以留了这些证据。”
“每次做了假账后,柳姨娘都会给小的一笔封口费...”
王福怕姜晚柠不信,继续说道,“小的说的句句属实。”
姜晚柠将账本收了起来,“每次与你碰面,柳氏都派的什么人来?”
王福不敢再有丝毫隐瞒,“是柳姨娘什么的张嬷嬷。”
“柳姨娘对张嬷嬷很是看重,甚至有时候很多事情都听张嬷嬷的。”
“除此之外,再没有旁人?”
王福摇了摇头。
姜晚柠本想借着查账顺藤摸瓜将将晚茹的亲爹找出来。
若说这柳氏做事小心谨慎,为何此等重要的事情不安排给自己的枕边人而是安排给一个嬷嬷?
若说大意,又是派张嬷嬷来的。
这个张嬷嬷自从柳氏入府便跟着,是个忠心护主的老狗腿子。
姜晚柠起身,走到王福身边,“王管事,你也知道,即使你是受人指使,
却也是从犯,若是一朝事发,也是要受刑的。”
姜晚柠见王福面上渗出细碎的冷汗,嘴角微扬,“不过,若是有人保你。”
“想必也是可以减轻一些的。”
“你知道的,”姜晚柠欣赏着自己新染的丹寇,“大理寺的沈大人与侯府关系甚好。”
“王管事,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你那一岁的儿子可是刚学会叫爹。”
王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但凭大小姐吩咐,小的一定肝脑涂地。”
“只求大小姐饶小的一命,放过小的一家老小。”
“那就要看王管事怎么将功赎罪了。”
“大小姐您尽管吩咐,小的一定尽心尽力...”
“那便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姜晚柠跟王掌柜交代了一番,带着芍药出了铺子。
“小姐,我们为何不拿着这些账册直接去找老爷夫人揭发柳姨娘?”
“若是直接揭发,两万两银子已经不知去处,父亲即使将柳氏赶出府,可还有一个姜晚茹。”
“我要让她将这些银子加倍的吐出来。”
“只赶出府,也太便宜她们了。”
姜晚柠和芍药刚回到侯府,海棠便迎了出来,
“小姐,都办妥了。”海棠小声道,“夫人派去盯着碧荷院的人来说。”
“二小姐与人约好了今日晚膳后出门。”
“好海棠。”姜晚柠笑道,“咱们先回屋。”
三人进了屋子,
姜晚柠将自己提前配好的药膏拿出来。“好好抹,全身能抹到的地方都抹上。”
“小姐,抹这东西做什么用?一点也不好闻。”芍药皱了皱眉。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姜晚柠道。
晚膳后。
三人朝着碧荷院的后门走去,站在暗处等了不过一炷香时间。
便见后门鬼鬼祟祟的出来两个丫鬟。
姜晚柠快步走了出去,“站住!”
丫鬟装扮的二人先是一怔,随后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反而加快了步子。
“再不站住,我可喊人了。”
两人步子一顿,踌躇着转身,低着头。
姜晚柠上前,“你们是碧荷院的丫鬟?”
前面的丫鬟微微福身,“回大小姐,是的。”
“刚刚可是没有听到我喊你?”
丫鬟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小厨房的米不多了,奴婢想着这会儿去拿一些,明早好别耽误了姨娘和二小姐用膳。”
姜晚柠笑道,“既然是替二妹妹和姨娘去拿东西,你为何不早说。”
“你也不用去了,我一会儿便让人送过来。”
“正巧我有事,人手不够,你们两个过来帮我。”
“大小姐...这...”
“怎么?不愿意?”姜晚柠道,“还是你觉得你是碧荷院的下人,我指使不动你?”
“奴婢不敢。”丫鬟立马跪下。
“那便跟我走。”姜晚柠转身先一步离开。
小丫鬟身后的姜晚茹原本想趁机溜走,不料海棠和芍药盯的紧紧的。
只能低着头跟着往前走。
等到了马厩,姜晚柠指着提前备好的水桶和刷子,
“我约好了明日要去与枝枝郊外骑马,你们帮我将马儿洗刷干净。”
“顺便将这马厩里的马粪也收拾干净了。”
小丫鬟互握在腹部的手紧了紧,“大小姐,这...这不是马夫的活吗?”
“大小姐让你们做什么你们便做什么。”海棠怒斥一声,“什么时候规矩什么事必须什么人做了?”
“要不让大小姐将你们二人从碧荷院要过来专门打扫马厩?”
姜晚柠佯装生气,“海棠!”
笑着对两个丫鬟道:“这不马夫今日家中有事告假一日。”
“我刚刚出去准备找人就碰到你们二人了。”
“好好的小姑娘做这些事情确实有些可怜。”姜晚柠心疼道,“你们好好做。”
“做好了我会赏你们银子的。”
丫鬟悄悄扭头看了一眼身后。
“不愿意?”
“奴婢不敢!”
若是真的惹怒了大小姐,万一真的将自己弄到这里天天打扫马厩。
小丫鬟心中一紧,利落的提着水桶往马厩走去。
“我这马性子烈,你们刷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
姜晚柠‘好心’提醒。
姜晚茹一直低着头,幸好天色已黑,只要她不出声,姜晚柠就认不出自己来。
看来只能先将这畜生弄干净再脱身。
姜晚茹捏着鼻子,忍着作呕,擦着马身。
这马厩里的马粪瞧着不像是一日没打扫的,倒像是好几日没打扫的。
突然。
一个黑黢黢的东西顺着她的脑袋抛了过去,落在了姜晚茹的脚底。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