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转身,对着身边早已按捺不住、眼中闪烁勋光芒的几名队正厉声下令:
“甲队!立刻包围段府,许进不许出!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乙队!随我直扑段福书房、卧房!控制段福及所有相干人等!”
“丙队!目标库房!掘地三尺,把那个樟木箱子给我找出来!
所有文书账册,片纸不留,全部封存!”
“丁队!封锁周边所有街巷,任何人不得靠近段府百步之内!”
“速报秦王殿下!
就说……铁证已现,正在起获!”
“喏!!!”
数名队正轰然应诺,声震屋瓦。
压抑已久的杀气瞬间被点燃,如同实质的洪流席卷整个院落。
李大宝一把将几乎虚脱的段二推给身边一名亲兵:“看好他!他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随即,他“锵啷”一声拔出腰间寒光闪闪的横刀,刀锋直指段府方向,发出震人心魄的怒吼:
“行动!”
瞬间,这座临时府宅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彻底沸腾!
沉重的脚步声、甲叶碰撞的铿锵声、短促有力的命令声汇成一片死亡的洪流。
一队队如狼似虎、杀气腾腾的禁军士兵,在各自队正的率领下,如同决堤的黑色铁流,轰然冲出临时府宅,朝着近在咫尺的段府猛扑过去!
段府那扇刚刚被段二撞开的小角门,此刻在禁军铁蹄的冲击下,显得无比脆弱。
门内,段福绝望的呜咽和家丁的惊恐尖叫,瞬间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军靴踏地声和刀剑出鞘的龙吟之中!
段二瘫坐在院墙角落,被那名亲兵牢牢扶住。
他望着眼前钢铁洪流碾过的景象,听着那震天的喊杀声,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弛,一股巨大的虚脱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却又带着无尽疲惫的茫然。
手中的信,终于送出去了。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吏部正堂!
与其他各部相比,吏部完全是人才济济的。
来来往往的都是昔日的大人物,可谓是现在的吏部完全是旧派系的大本营了。
“尚书大人,凭借这东西当真能打脸陈平?”
吏部左侍郎王启之将手中印章的往桌上一放,语气有些激动的说道:
“段府私印早在三年前就换过样式,这枚旧印怎么看都像是伪造的。”
右侍郎刘默赶紧按住他的手:“嘘!王大人小声些!”
刘默探头往门外望了望,回来时额角已沁出细汗,“小心隔墙有耳啊!毕竟陈平这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荀壹指尖在‘证物’上轻轻摩挲,忽然冷笑一声:
“伪造?
我们说这是真的,那它不就是真的?
陈平这个家伙不就是这样干的?”
刘默眼睛一亮:“那样我们就成救出段宏,凭借把此物改成陈平误判?”
“不行!”
荀壹将‘证物’翻了翻,“若三司凭借这些‘证物’审查出问题,他依旧可以咬死段宏知情这件事,到时候段宏还是死路一条。”
王启之倒吸一口凉气:“好毒的心思!那咱们……”
“我们只需要做一件事情!”
荀壹将铜印重新包好,只需在把所有证物放在一处:
“那就是宣传,陈平想凭借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清洗旧臣!”
王启之还有些犹豫:“可段宏私通叛军的事……”
“真假重要吗?”
荀壹打断他,手指在桌案上点了点,“重要的是,当此事一出,满朝大臣谁还会关心这件事情的真假。
已经进行过一次大清洗了,你猜秦王殿下会不会继续支持陈平,继续搞什么大清洗?
当事情闹到这种程度了,段宏知不知道段府有人通不通敌,已经不重要了。
最关键的是......”
刘默忽然明白了什么,脸色发白:
“大人是想把事情闹大,最后让秦王殿下对陈平这家伙不满?”
荀壹没有理会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段宏必须活。”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宫墙方向,“他活着,才能证明陈平办案不公。
他活着,那些被陈平压下去的旧臣才敢抬头。”
他转身时,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至于段宏究竟知不知道西北叛军的事,等扳倒了陈平,有的是时间慢慢查。”
王启之攥紧了拳头:“那三日后的会审……”
“你去联络大理寺卿,就说段府有‘证物’上交。”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官吏匆匆进来禀报:
“大人,陈平大人派人送来了三司会审的卷宗副本。”
荀壹接过卷宗,指尖刚碰到封面就顿住了。
封皮内侧,一枚鲜红的朱砂印赫然在目。
那是陈平的私印,旁边还压着一行小字:“一日之后,静候佳音。”
王启之看得心头火起:“他这是在挑衅!”
荀壹没有看他,只是淡淡的说道:
“这一看便是张谦这家伙干的,陈平自然是不会干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张谦?大理寺寺卿?”
一直安静听着两人讨论的刘默顿时惊呼。
按照现在的阵容,已经有礼部尚书、刑部尚书已然上场了。
而现在的朝堂格局,只有吏部、礼部和刑部才是最有话语权的。
本来就是以一敌二的局势,现在再次加上一个大理寺寺卿。
他们能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