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百夫长高坐主位,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上下打量着换上劲装的陈启
“不错,有几分样子。”
他随手将一枚令箭丢了过来。
令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地一声落在陈启面前的案几上。
“城西三十里,黑风口,有一处废弃军营,盘踞着一伙弃城而逃的守军溃兵。”
百夫长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的任务,就是带领你手下那批新兵,在今夜,将他们全歼。”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饵:“事成之后,按人头记功。若能斩其首领……我保你入武者境!”
说着摆出一个华美盒子,掀开盖子,里面的东西让军帐内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一枚能助人突破到一阶武者的灵药!
这东西,足以让任何一个半步武者拼上性命。
陈启看也不看灵药一眼,沉声问道:“敢问大人,这些溃军人数多少?”
百夫长目光一凝,淡淡说道:“人数不过五十余人。”
陈启又问:“实力如何?”
“都是些残兵败将,人人带伤,不足为惧!”
顿了顿,百夫长面露不悦:“此乃本将送于你的功绩,看你是个人才,有意提拔你,你问东问西,是否胆小怯战?”
“莫要不知好歹!这白送的功绩,老子手下多少人眼红!你初来乍到,就想不听本将的调令吗?”
陈启沉默片刻,双手抱拳:“属下听令!”
陈启接过令箭,入手冰凉,他心中却警铃大作。
这任务处处透着诡异。
溃兵为何不远逃,反而盘踞在黄天军眼皮子底下?
百夫长又为何如此大方,将这天大的功劳送给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新人?
这不合常理。
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陈启离开后,百夫长身后闪出一个人影,正是被削去伍长之职的赵虎。
“哈哈哈,赵虎啊,老子也算给你堂弟报仇了。”
百夫长端着酒杯,满脸惬意,“那个叫陈启的小子,确实是块好料子,可惜啊,脑子不太好使。正好,让他带着那群废物去给王霸那伙人塞塞牙缝。”
赵虎谄媚地给百夫长斟酒,闻言脸上露出怨毒的笑容:“大人说的是!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咱们再带人过去收拾残局,这功劳,还不是全落在大人您的头上?”
……
回到营帐,帐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心思细腻的苏清雪立刻察觉到了他面色的凝重,放下手中的针线,迎了上来,柔声问道:“夫君,出什么事了?”
陈启没有隐瞒,将百夫长的任务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苏清雪听完,那双秀丽的柳眉瞬间紧锁。
她在大帐内来回踱步,沉吟片刻,猛地停下,语气笃定地说道:“夫君,这个任务有诈!”
“我苏家在本地盘踞数十年,城中大小事务都有所耳闻。”
她压低声音:“黄天军破城那日,守城将领李将军已当场自刎,麾下兵卒在巷战中被屠戮殆尽,根本没有什么成建制的溃兵逃出去!这所谓的任务,怕是个陷阱!”
一语惊醒梦中人!
陈启眼中寒光一闪,一股冰冷的杀意自心底弥漫开来。
百夫长的话,和苏清雪的话,他更愿意相信后者!
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个任务确实有蹊跷!
既然是陷阱,那就更需要绝对的力量去粉碎它!
《龙象波若功》在体内缓缓运转。
天妒之才的资质在这一刻显露出其恐怖的效果,周遭天地间的灵气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化作肉眼难见的溪流,疯狂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冲刷着他的经脉。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
当夜幕再次降临时,陈启猛然睁眼!
“轰!”
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体内爆发开来,帐内空气为之一滞!
他浑身筋骨齐鸣,发出炒豆般的爆响,体内的气血奔腾如汞,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一阶武者,成!
……
月黑风高,杀人夜。
黑风口,废弃的营地里火光点点,却无一丝声音传出。
陈启带着手下那几十个刚当了一天兵的囚犯,如幽灵般潜伏在营地外的黑暗中。
陈启昨日展露的实力已经震慑住了这群新兵,没人敢对年轻的陈启有丝毫不敬,都规规矩矩的听从他的号令。
“头儿,不对劲啊……”
一个囚犯压低声音,牙齿都在打颤,“这他娘的哪是溃兵?你看那岗哨,站得笔直,还有巡逻队!这……这是正规军啊!”
不用他说,所有人都察觉到了。
营地里防卫森严,巡逻的士兵步伐沉稳,身上甲胄齐全,刀枪雪亮,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所有人心里都凉了半截,他们被骗了!
这营地内根本不是什么人数只有四五十的溃军,分明是上百名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正规军!
“干!百夫长那狗娘养的,让咱们来送死!”
“跑吧,头儿!这打不了,咱们这点人冲上去就是给人家送菜的!”
“咱们才五十多人,对面可是一百多正规军啊,这怎么打?”
恐慌在人群中蔓延,已经有人开始悄悄后退。
这时,一队巡逻兵从营地外回归,鲜红的旗帜上书写着一个血红色的“王”字。
一个身穿重甲,气势惊人的将领询问着巡逻兵,有眼尖的认出这旗帜和将领,顿时惊呼出声。
“血色旗帜,是‘血手屠夫’王霸!我的娘啊!他是正规军的百夫长啊!”
认出了那将领的囚犯,吓得两腿一软,裤裆里流出腥臊的液体,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完了!王霸可是一阶武者!据说在军中能以一敌百!咱们死定了!”
“这王霸一个人就曾杀光了一个营寨的山贼,还是一阶武者,咱们普通人再多也是送死!”
“我不干了!这明显是去送死啊!”
绝望的情绪像瘟疫一样扩散。
已经有人悄悄放下兵器,准备后退逃跑。
“谁敢退,我先杀谁。”
陈启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朵。
他拔出佩刀,刀锋在月下泛着寒光,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恐的脸:“尔等本就是死囚,现在再当逃兵,去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话音未落,他第一个冲了出去,身形快如鬼魅,瞬间扑向最近的一个岗哨。
“噗嗤!”
手起刀落,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敌袭!”
凄厉的吼声划破夜空,整个营地瞬间炸了锅。
“杀!”陈启怒吼一声,率先杀入营中。
那群囚犯被逼到了绝路,也只能红着眼,怪叫着跟了上去。
战斗瞬间爆发。
然而,局面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
这些所谓的“新兵”只是群乌合之众,对上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一个照面就被砍倒一片。
惨叫声、兵刃碰撞声、怒骂声混作一团。
只有陈启如入无人之境,手中佩刀翻飞,每一刀都带走一条人命。
但他一个人,根本无法扭转整个战局。
擒贼先擒王!
他的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死死锁定在了营地中央,那个正在指挥战斗、身披重甲的将领身上。
那百夫长王霸也注意到了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的陈启,他狞笑一声,丢下手中的令旗,抄起一把斩马刀:“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子来会会你!”
他脚下一蹬,地面龟裂,整个人如一头发怒的蛮牛,携着千钧之势,一刀朝陈启当头劈下!
刀锋未至,凌厉的劲风已经刮得人脸颊生疼。
陈启不闪不避,迎着那斩马刀,不退反进,同样一拳轰出!
《崩山拳》!
拳未至,一股厚重如山岳倾倒的拳意已经将王霸死死锁定!
王霸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恐。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拳头,而是一座正在崩塌的万仞高山!
“砰!”
一声闷响。
陈启的拳头后发先至,结结实实地印在了王霸的胸口。
王霸身上的精铁重甲,如同纸糊的一般,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一个恐怖的拳印。
他整个人像是被攻城锤正面击中,双脚离地,倒飞出去七八米远,将一杆大旗连根撞断,重重摔在地上。
他趴在地上,口中呕出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挣扎了两下,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全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一阶武者、军中猛将王霸……被一拳……秒杀了?
剩下的士兵看着陈启,如同看着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神,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惊叫,丢下兵器,转身就跑。
恐慌瞬间引爆,所有敌军都崩溃了,哭爹喊娘地四散而逃,跑得慢的,则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
与此同时,城内的百夫长府中。
百夫长看了眼天色,拍了拍腰间的佩刀。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百夫长饮尽杯中酒,站起身来,“走,随我去收尸,顺便……接收功劳!”
一队精兵策马而出,直奔黑风口。
然而,当他们抵达营地时,迎接他们的,不是预想中的血腥战场和激烈厮杀。
而是一片诡异的死寂。
营地里,火把依旧在燃烧,将遍地的尸体和跪地投降的士兵照得一清二楚。
在营地正中央,那个叫陈启的年轻人,正用一块破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刀上的血迹。
在他的脚下,躺着一具无头的尸体,正是百夫长王霸。
而王霸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就被他随意地拎在左手上。
百夫长和赵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两人勒住战马,看着眼前这如同魔神降世般的一幕,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