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成绩一出来,祝梅就会过来问东问西,得知自己的分数比朱柔珏高以后,她稚嫩的脸上就会显出一种掺杂着得意的满足神色。
朱柔珏并不是多么在意成绩的人,但是被她这么一刺激,反倒起了好胜心,两个人你追我赶,差距总是拉不开。
祝梅或许察觉到了,或许没有,她总是时不时过来,若无其事地问朱柔珏一句:“你最近修炼得怎么样?”
朱柔珏每次都故作轻描淡写地说:“还好。”然后背地里把自己的训练强度拉高一节。
有时候朱柔珏也觉得她是不是对自己太关注了些,但是又觉得祝梅好像有点不喜欢自己。
朱柔珏记得她们在炼体课上的时候,她突然跑过来,攥着手里的《基础炼体诀》问:“你知不知道‘引气入督脉’那步,要是遇上灵力卡在尾闾关下不去的话,该怎么办?”
这种时不时的挑衅朱柔珏早就习惯了,她面无表情地说:“我不知道。”
然后祝梅脸上就露出那种小女孩特有的,骄矜又包容的神色,高高兴兴地把问题的答案公布出来,仿佛能压朱柔珏一头,是什么很值得高兴的事似的。
祝梅的天赋好到国子监都愿意破例招收她这个女学生,可是祝梅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其实祝梅如果去了那里,可以稳稳地当一个第一,朱柔珏想不通她为什么拒绝,因为国子监有更多的师资和修炼资源,像祝梅这样争强好胜的性子,为什么要拒绝呢?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自然也是这么问的,祝梅听了以后大笑:“我当然要赢了你之后再去,不然不就是逃跑吗……?”
再后来,祝梅突然就跟英国公世子有了婚约。订婚、成亲,一整套流程半年就走完了。
她没有去国子监,甚至都没留在格物院,只留下了朱柔珏一个人。
朱柔珏好像是赢了,又好像是输了,成了第一的感觉,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她甚至莫名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朱柔珏慢半拍地察觉到,她有点为祝梅伤心,可是明明她们连朋友都不算。
接下来的许多年,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碰过面,尽管逢年过节的时候没办法避开,但是她们彼此没再单独聊过一句话。
……
朱柔珏忘不了祝梅收拾东西离开格物院的那一天。她站在人群里,周围的同窗或是羡慕、或是不屑地盯着祝梅,远远地观赏,好像祝梅与他们已经不是同一种人。
这些审视的目光里,多多少少都带了些看待“叛徒”的意味。
朱柔珏忍不住过去帮祝梅拿起行李,一边目不旁视地往前走,一边说:“他们都说你要嫁人了……是假的吧。”
朱柔珏的目光只盯着自己脚下的地面,祝梅却扭过头,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突然笑了:
“对啊,殿下,我要逃跑了。”
……
朱柔珏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大氅,低下头平静地说:“祝梅在我的记忆里,好像还是三年前那个样子。”
朱柔珏心里其实隐隐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愿意跟祝梅见面,或者说,重逢。
格物院以前不是没有过女夫子,那位夫子总是穿着一身素雅而不失精致的襦裙,领口袖口绣着细巧的花纹,头发总梳成整齐的双环髻,簪一支珍珠嵌宝的银簪,耳坠是小巧的碧玉坠子,连指甲都修剪得圆润整齐。
那时朱柔珏刚入学,只见过她几面,但也知道她手上常攥着一本包了青布封皮的教本,书页边缘被摸得发软,说话时语调轻柔,笑起来眼角有浅浅的梨涡,连写字用的竹简,都要选最干净的那几册。
后来听说这位夫子嫁给了学院里另一位教符文的男夫子,再之后生了孩子,为了家庭辞去了学院里的工作。仅仅过了几年,朱柔珏再次遇见她时,是那个夫子先认出了她,那位夫子穿着一身半旧的粗布衣衫,发间再无点缀,眉眼间满是操劳的痕迹。最吓人的是她的眼睛——昔日灵动的神采荡然无存,只剩一片沉沉的暮气,看人时目光带着浅显的打量与算计,如同干涸的死水,再无朝气。
朱柔珏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害怕的情绪。
就是因为有这种想法在,以至于朱柔珏对跟祝梅见面这件事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这些年里她们没有联系过对方一次,所以记忆还停留在三年以前。记忆里的祝梅还是那个争强好胜、眼睛亮闪闪的姑娘。
她怕,怕一见面,就看到祝梅也变成了当年那位夫子的样子。
穆成林和朱镜辞没听出她话里的深意,只是安静又茫然地陪在她身边,等三公主答应给他们去开准入令的时候欢呼一声,黏在朱柔珏身后走来走去。
“……”见他们欢呼雀跃的样子,朱柔珏笑了笑,也无意过多解释,他们的年纪还太小了,很多事本来就是不亲身经历就没办法懂得的。
乘着宫里的马车跟三公主一起来到国子监后,两人跟她挥手告别。崔风已经在书楼外院等着了,见他们过来,立马高兴地挥了挥手。
穆成林扬了扬手里的准入令,眉梢一挑:“走。”
***
三人走到书楼外院的守卫处,才发现这里的守卫比想象中严格得多。
十二名守卫分成两排站在入口两侧,个个身姿挺拔如松,没半分松懈。他们都穿黑色劲装,袖口绑着玄铁护腕,腰上别着一块刻有“国子监卫”的青铜腰牌,手里握着长戟,戟尖泛着冷光。
为首的守卫接过准入令时,先是仔细核对上面的朱砂印鉴,又抬头逐一对照三人的模样,确认无误后,才示意身后的人递来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全程动作严谨,没一句多余的话。
小册子的封面题着几个大字:《书楼借阅指南》。
穆成林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本书的装订方式,发现与在谢岐住处发现的那本《东陵异物志》十分相似,都是线装,用的是藏青色棉线,每一页都整齐地打了四个孔,线脚细密得没一处松动,纸张是厚实的竹纸,摸起来略粗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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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却修剪得齐整。
这让她心里的好奇更甚,抬头望向眼前的书楼——这座楼比在外头看着高得多,青灰色的砖石砌成的楼身层层叠叠向上延伸,约莫有两百层楼那么高。如果崔风的话是真的,那么它的高度就仍在增长。
书楼的檐角微微上翘,挂着铜铃,却没半点声响,楼身上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叶子又宽又大,紧紧贴着砖石,有些甚至钻进了砖缝里,像给楼身裹了层厚衣。周围种着一圈枯瘦的松柏,树干扭曲得像老人的拐杖,枝叶稀疏,连叶子都是暗沉的深绿色,没半点生气,地面上没长杂草,只有一层薄薄的灰,风一吹,灰屑四处扬起。
另一边,崔风已经翻开了那本薄薄的小册子,上面的字透着股诡异的郑重:
【经过我们反复测试,现已总结出一套可供参考的正确路线,若借阅者想正常进出书楼,请参考此套流程。为了您的生命安全考虑,借阅过程中请严格遵循手册行动,切勿轻举妄动。】
【请记住,你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寻求“知识”——而知识真假与否,那并不重要。】
【正式进入书楼前,请再三确认您及身边人神志清醒、意志坚定,精神状态良好,无任何低落、抑郁、悲伤情绪出现。】
【进入书楼以后,您会看到一间漆黑的房间,不必惊慌,也不要点亮任何烛火或灯光,要先找到书楼正确的入口,需要满足几个条件:】
【请确认您此刻可以触摸到左手边的墙壁,它应该是粗糙而冰冷的,如果触摸到光滑或者温热的触感,请立马放下手,向前走,直到触感回归正常。】
【*那并非某种生物的□□,请不要产生不必要的好奇。】
【再次提醒!切勿恐慌或心生疑窦,因为此时您已不可后退。】
【“怀疑”会将您引向一条危险的道路,如果试图强行离开或回到起点,您将会产生眩晕感,并以不明方式被转移回此处,此过程将一直持续到您完全放下“怀疑”,正式踏入书楼为止。】
【沿着左手边的墙壁前进,直到您触摸到第五个明显的凸出的墙壁,恭喜,您已正式进入书楼。】
【最后,请将您在书楼里见到的一切记录下来,这将为我们提供宝贵的经验,对后来者同样具有重大意义。祝您好运。】
【以下是经验证后,真实可靠的生存者记录:】
……
穆成林皱了皱眉,转头问:“这都什么东西?凤卿,你看明白了吗?”
朱镜辞从崔风手里接过借阅指南,指尖轻轻拂过纸面,平静地说:“秀奴,你又忘了,我是瞎子。”
崔风:“……那殿下你现在在看什么?”
“我在查上面有没有灵力波动。”朱镜辞指尖顿了顿,“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
穆成林把借阅指南拿过来翻来覆去地草草看一遍,“一会儿我给你念念上面都写了什么。”
朱镜辞站在穆成林身边,温柔地笑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