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渐热起来,苏灵璧把刚研磨好的外伤消毒止血药粉收起来放进橱柜,前殿那边不能一直没人,她通常是在后面忙一会儿,就前去看看,有时候是把一些要做的事直接带过去做,像是线香,制作不算复杂,刚好山上能找到木料,捡了不少榆木榆皮回来,参上其他料子、石粉一并混合,连香味都是按着比例调出来的,苏灵璧较为喜欢,不会呛鼻,闻久亦不会头晕,倒比外面买的适合,还更省下许多钱。
放香的长匣子这有,不用再额外购置,一共装了满满的两匣子,抱着去了前殿,放在长桌上,要用的时候很方便取。之前这里剩的一点陈货已经用完,正好今日的香火还没点,苏灵璧就点了新香三支,拜过后,插供进香炉中,等燃的烟气飘起,凑近闻了闻,果然使得。
她打算之后要做几样香料出来,作为玄元观的特产,以后有香客过来,可以推销售卖。
这事考虑了好几日,决定试一试,先做三种味道的燃香出来,形状为小小的三角状,用时丢几粒进香炉里就行。原料普通常见,她在山上就能获取,主要用作屋中祛味净气驱蚊蝇,现正进入夏暑时节,也很是合适。
正想着,外头忽传来一阵声音,叫着:“观主,辛玉观主!”
苏灵璧转头看去,搁下手里的事,起身往外走。
“是我啊辛玉观主!”来人不是张文涛店里的伙计是哪个?这小子声音洪亮,“东家怕您等急了,叫我过来告诉您一声,说您那事儿有眉目了,不过东家不巧正有一单生意,抽不开身,说是过上几日他再上您这来一趟,亲自与您说。”
苏灵璧遂叫人进去说话,言道:“劳烦你特地跑一趟,请进来歇歇。”
这伙计十五六岁的年纪,平素大大咧咧又机灵讨喜,偏生一看到苏灵璧的脸,就很不好意思,抓了抓泛红的耳朵,忙摆手,“不耽搁您呢,原是东家还叫我带了封信来给您。”
说罢,他从前襟中拿出一封信来,交给苏灵璧,说完就要走,只道东家那边等着回话,苏灵璧这才没多留,看着他下山。
回了屋,拆开信封,抽里面的纸,展开后,一一看了下来。
原来是这几天,台衡县衙门公示榜上下来一张榜,写的乃是利州军营正在扩军,要征人入伍之事,榜上公文说,凡主动报名参军入伍者,每丁补文银五两,就是五贯钱。
这事先一看,倒不苏灵璧相干,她还奇怪,怎么特意说这个?只待继续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跟着征丁告示一起出的,还另外有一条文令,看完实在令人无言以对。
说的是即征兵之日起,凡归于利州郡治下,每一座僧寺道观,都要按照其道观寺庙规格,“捐赠”一笔费用,以作军需物资之用。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附加条例,苏灵璧抚额,简直心理性头疼。
她这里穷得还没脱贫,平地一声雷又摊上这样一出,怎一个时运不济!
这不是继承了一座道观,这端的是继承了一笔负资产。
难怪张掌柜要特意送一封信来提前跟她说这个事,玄元观的经济情况,有眼睛都都能看出来,本来就已经倒闭,现她要撑起,总也需要时间。
然而政令既然下下来,只怕就不给你时间。虽然说是“负资产”,但也是苏灵璧现在的托身之所,在这个朝代的立身根本,她绝对不能让官府取缔了去。
“就不知道要‘捐赠’多少了。”
香火匣子里晃得叮铃响的十来二十个铜子都不必数了,都拿出来只怕还不够填缝的。这实在够愁人,苏灵璧立在三清像前,一时陷入沉思之中。
这日清晨,苏灵璧赶早去山上取了泉水回来,茶饮还没喝上,有人过来了,来人一脸着急,说家人上山捡柴火摔倒,磕到一面尖石头上,小腿肚子划出好长好大一条血口子,吓人得很,请苏灵璧去看看,
苏灵璧一听,不说二话,立刻拿起背篓,往里面放了好几样东西,随即叫人引路,跟着下了山。
走得脚步匆匆,便很快到了地方,跟着进了院子。
伤者正在院子里坐着,是个姑娘,伤腿支楞着,这会儿她娘正拿麻布按着伤口,那灰布不吸血,但也已经染成了暗色。
“你们快让让,我把苏观主请来了!”
“哎哟,观主您快过来给这丫头看看,死丫头白生一双眼,日日走的路,她都能摔倒,割出好大一条口子!”
“去准备一盆烧过的凉开水过来。”苏灵璧边说边蹲下,叫其他人让开,又拿过来一条凳子,把姑娘的伤腿放上去,检查。
“好,我这就去。”
伤口从脚踝到小腿肚,大概有二十几公分,比较深,庆幸的是这位置没有大动脉,接着活动动了下人的脚踝,也并没有脱臼或骨头错位。
只是被尖锐的石锋划得很深,伤口狰狞,故而显得有些吓人,如果再深一点,就需要缝针了。
现在紧要的是处理干净伤口,预防伤口细菌感染。
“水来了,水来了!”
“放在我手边,你们再莫动了。”没有消毒液,只能拿凑合用煮开过的凉水清洗伤口。
这姑娘原本疼得掉了眼泪,一半是疼,一半是吓。
而苏灵璧来后,那模样镇定自若,眼神沉稳冷凝,气质不急不躁,就这么冷淡淡一声一声吩咐人做什么,方才还乱糟糟的人群,就都安静下来,她娘也不数落她了。
苏观主娴熟自然地清洗伤口,利落干脆。
小姑娘被这种情绪感染,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好像连伤口都没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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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了。
清洗干净伤处,苏灵璧从她带来的东西拿出一个小罐,里面是她调配的一种有止血消毒功效的药粉。打开盖子,将药粉均匀撒在长条大口子,上好后,再用她晒洗消毒过的纱布把伤口包上。
“好了。”苏灵璧站起来,一面把手上剩下的药粉交给这家人,一面嘱咐,“伤处切记不可沾水,一日早晚上两次药,今晚上注意人有没有发热,如果发热,就用湿毛巾给她敷,若家里有酒也可用上一些,擦在额头两腋下。”
“好好,我记下了,多谢苏观主。”收下药,妇人继而问多少银钱。
苏灵璧便收了四十文。
这家人忙去拿了钱出来给人,又送了人出门。
刚准备回去,一时想起来还要找王婶子问问哪里可以订做木匣木盒的,所以脚下一转弯,往王婶家中去了。
“你要做木盒,什么样的?若是一两个家用,咱们村里找个平时会干些细活儿的就成,若要精细的,就要请专门的木匠师傅了。”
所以说王婶子是个聪明的人,听话知意。
苏灵璧道:“怕要请专人做,先我已经画了图纸,只是今日出来急忘记带来了,四方雕花的小木盒先要三十个,长形状的匣子也要也要三十个。”
王婶子听了说:“镇上就有好的师傅,你还记得前儿王李两家闹事,扯上的那位寡妇么?”
她一提,苏灵璧就瞬间记起来,“是说她儿子在镇里当木匠学徒的?”
“可不正是,那小子师傅就是木匠,家几代都干这个,你什么时候得空,我领你过去看看。”
苏灵璧点头,“那便明日上午,婶子忙完家中事,上来喊我一声便是。”
“好说!”
说完这桩,苏灵璧就回了道观,到家先将今日出诊赚的一把钱,叮叮咚咚,放进了钱匣子里。
正方形小盒子之后用来放角香,长匣子她现在只有个粗糙想法,暂时不确定。
到时候,东西都摆放在大殿东西两面墙边的长岸桌上,方便人看见。
翌日,王婶子吃过早饭就上来找苏灵璧。
“镇上不远,咱们走过去,不要半个时辰,赶早些出发还不热。”
苏灵璧无奈莞尔,她身体素质并不算好,走去恐要受罪了,于是问了句:“去镇上没有顺道的车子?”
王氏摇头,“镇上同去城里不是一个方向,没有日日专门过去的,有时赶巧,路上能遇上,大多数没有,究竟并不不远,走惯了路的这点算什么。”说着说着,她自己倒也反应过来,打量着瞧了瞧苏灵璧的蒲柳身形,忍不住一笑,“恐是难为你了,你从前少出门,不常走路,先时怕要吃些苦头。”
苏灵璧只能轻声叹:“无碍,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