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因为自己才大打出手的,江稚鱼心情尤为沉重。
她带有几分嗔恼的开口,“顾将军,你也太过分了吧?他都已经伤成这样了!”
“他伤……他是装的,江稚鱼,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顾霆宇一怒之下一脚将裴延聿府邸的花瓶踹翻,他跺了跺脚,恨切的咬着后牙,用手指着裴延聿,“你现在真是好样的,那青楼里的旦角都不如你能演!”
裴延聿垂下了幽深的眼眸,叹息一声:“嗯……确实,我无大碍,小鱼,你莫要因为我的事情担忧了,我们二人打打闹闹习惯了。”
江稚鱼听着他的话,神色逐渐变得尤为复杂。
先前裴延聿告诉她,说是他们二人师承一人。
这般看来,难道以前顾霆宇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也会对他大打出手吗?
裴延聿儿时的遭遇,一幕幕浮现在她的眼帘。
她心中一紧,“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就算顾小将军不看僧面也该看佛面!如今你乃是我朝宰辅,这般挂着彩去上朝,成何体统?他可曾将陛下,将这天下泱泱百姓放在眼里?”
“你……”
顾霆宇被她气的眼前一阵昏黑。
他一甩手,用着意味深长的目光扫了他们二人一眼,随后便快步离去。
偌大的相府就只剩下了裴延聿还有江稚鱼二人。
小桃和南浔借口说是要去帮裴延聿请府医,还要为他找药……
本就人丁稀少的相府,现在尤为显得空落落。
江稚鱼神色间充斥着满满担忧,她漫步径直走向裴延聿,“你都伤到了哪里?要紧吗?”
“一点皮外伤而已,不足挂齿。”
裴延聿神色从容回应。
他越是表现的云淡风轻,就越是让江稚鱼担心不已。
“你帮我上药?”
男子声线温润清朗,说话时顺势将藏匿在袖中的药瓶拿出。
江稚鱼犹豫着,却又见着四周无人。
她只好上前去将药膏接了过来。
药瓶打开后,映入鼻腔的便是一股扑鼻而来的清香,淡淡的味道掺杂着几分凉感。
她用手指蘸取少许,动作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裴延聿眼角下垂的一片淤青。
裴延聿微蹙着剑眉,嘴里发出‘嘶’一声唏嘘。
当即,江稚鱼心尖一颤,手上动作也微微一滞。
“怎么样?没事吧?”
她诧异抬眸看向裴延聿,谨慎询问着。
裴延聿勾起薄唇淡然一笑,“没事,不疼。”
望着眼前人儿眉心间蹙起的一道川字纹,也不知为何,他竟突然心生恶趣,就只想逗一逗她。
“既然知道打不过他,为什么还要动手?到最后弄的自己遍体鳞伤。”
江稚鱼幽幽的长叹息一声,她用帕子帮裴延聿擦拭去一旁溢出的那一些药膏。
听着她嗔恼的语气,裴延聿不禁不以为然。
竟还朝着她的方向逐渐靠近,压低了嗓音,“你是在关心我?”
这……
蓦地一瞬,江稚鱼的一张脸通红一片,宛若树上挂着的柿子般可人。
时候已经不早,沁儿前来催促着让她早些回家。
江稚鱼委婉开口对裴延聿谏言,“若是再有下次,莫要再与顾小将军动手了,你们二人不管伤着谁,到最后也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嗯……”
裴延聿颔首点头,不咸不淡的回应着。
又在她转身的一瞬,闷闷的呢喃一句:“明明今日是他打上门来的……”
这语气听着更像是掺杂着委屈般。
江稚鱼叹息一声,她回眸,一双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裴延聿:“我知晓,今日是你受了委屈,不过,顾小将军是个倔驴性子,他是听不进去劝的,你不同。”
“说的是,他就是倔驴一个,听不懂人话的。”
裴延聿的脸上漾着一抹得意之色,凝视着她渐行渐远的倩影。
只是……
让江稚鱼始料未及的是,她刚一回到了江宅自己卧房,映入眼帘的便是裴砚关一张黢黑泛着青气的一张脸。
他一巴掌重力拍在桌上,怒不可遏的开口对江稚鱼呵斥道:“小鱼儿,我怎么着都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子,以前你可不是这般攀附权贵、爱慕虚荣,我不过被父亲关去庄子上数日,你竟然……”
被他这么一番指摘,江稚鱼一头雾水。
“不知小侯爷今日这番言辞,所谓何意?”
江稚鱼依旧维系着表面上的体面,隐忍克制着怒意,心平气和对他询问着。
裴砚关站起身来,怒目瞪着她:“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意思?你和顾霆宇,还有裴延聿你们三个人的事情,满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我的脸,都要被你给丢尽了!”
“什么传的沸沸扬扬?”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裴延聿和顾霆宇为了追求你,甚至不惜大打出手!小鱼儿,若你这般举止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那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裴砚关清了清嗓子,用着一副万般嫌弃的模样睨了江稚鱼一眼。
阔别数日,瞧着江稚鱼的样貌生的更为娇俏可人了。
不仅如此,她似乎比起先前打扮也更漂亮了?
女为悦己者容,江稚鱼这些天在背地里做的都是这些?
其目的,不就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
裴砚关胸有成竹,又挺直了腰杆,“我不管你打的是什么心思,总之,我今天过来也便是知会你一声,尽快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断干净,不要再让人背地里对我诟病,我会命人择吉日与你完婚,我不想成婚后还听着旁人的闲言碎语。”
他冷呵一声,脸上表情严峻。
听着裴砚关这么一番话,江稚鱼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说他刚愎自用?
还是太过愚钝?
她与裴砚关之间的事情早就已经翻篇了!
女子秀丽的一张脸上掠过一抹轻嗤,“小侯爷,我想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家小姐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嫁给你了?”
沁儿双手捧着圣旨,从屋里面出来。
裴砚关一头雾水,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他被关在庄子上的一间柴房内,整日生活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甚至就连外界的消息也一概不知。
但、圣旨他最起码还是认得的。
“这又是什么?”
裴砚关狐疑抬眸,眼睛直勾勾的锁在江稚鱼的身上,厉声询问道。
江稚鱼温婉一笑:“这是陛下前几日赏赐给我的圣旨,我、江稚鱼,日后婚姻大事皆可自由做主。”
“什么?”
裴砚关傻了眼,这还是闻所未闻的头一遭!
江稚鱼的婚事竟然要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