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周围那些议论不断的流言蜚语,沁儿被气的一张小脸满布绯色。
她愤恨不平的紧攥着手,本意是想替自家小姐理论几句的……
可是,江稚鱼却递了个眼神给她们,并且吩咐一句:“今日是郡主筹备良久的赏花宴,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们都担待不起,据说宫里还要来人呢。”
闻言几个小丫鬟变得安顺了不少。
出人意料的是,郡主见到江稚鱼后,并未按照她预想中的对她一番阴阳怪气。
而是出言呵斥一句:“你们好歹也出身不凡,怎么如今学的跟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市井妇人般,在背地里嚼舌根,满嘴污言秽语!”
被郡主一番训诫,众人也安分不少。
尽管一个个看向江稚鱼时,仍旧还是心怀鬼胎,却也得明面上过得去。
她坐在席位左后方,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陛下知晓本郡主归京,御赐了几株四季海棠,花开的不错,不知诸位有没有兴致随本郡主一道去看看?”
郡主冷睨了江稚鱼一眼,心中闷哼一声。
这个江稚鱼,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哪怕是被逃婚,还依旧是京城人人嘴上牵扯不断的话题。
先前强行压自己一头,现在依旧还是因为她,闹得满城风雨!
自己从皇陵回来,又身为这赏花宴的东家,反倒还受了冷落。
一听是御赐之物,一个个性质雀跃。
他们起身径直随着郡主朝着西边走去。
前面来了一艘扁舟,郡主跟前伺候的丫鬟同众人说道:“诸位公子、小姐,若是想要游湖的便可随奴婢来,郡主事先为诸位准备了茶点。”
“郡主还真是大方!”
“她不在京城的这几年,赏花宴都没有什么意思,唯有郡主在,年年不管是踏青、赏花宴,都能给办的别出心裁!”
吹嘘声接连不断。
郡主朝着江稚鱼方向看去:“怎么,你不打算去?”
“元宵节不慎落水,身子迄今为止尚未完全恢复,我想在岸上走走。”
江稚鱼用帕子遮掩在唇角前,干咳了一声。
见此景,郡主倒是也没有为难她,只是临走的时候闷哼一声,嘟囔一句:“这世上又不是只有那裴砚关一个男人,非要在那歪脖树上吊死,真是神仙难救要死的鬼!”
“郡……”
沁儿刚想要开口为自家小姐辩解,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自家小姐按着胳膊,示意着不要再往下继续说了。
江稚鱼心不在焉的沿着湖畔漫步走着,她一地青草茵茵,到处都是生机盎然的景象。
比起整日待在府邸,她的心情确实好了些。
只是——
“沁儿,你看,那是不是蝴蝶?”
江稚鱼蓦地一回眸,刚好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子。
裴延聿穿着一袭玄色官袍,玉冠高束,他站定在正前方,定定的朝着江稚鱼看去。
距离上次匆匆一别,已是数日不见……
江稚鱼看着当下这身装束的裴延聿,竟是一时间看呆了眼。
回过神来,她这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和沁儿她们走散了。
四周空荡无人,就只剩下了裴延聿与她!
裴延聿从袖中取出了用灯芯草做的草蜢,“我让她们先下去歇息了。”
“谢、谢谢裴大哥。”
江稚鱼说完,又忽而意识到了有些不太妥当。
不管怎么说,现在裴延聿的官职比父亲高出太多,总是以大哥相称,有些不符规矩。
那再见到他是要行礼吗,还是——
裴延聿从她的神色中觉察到了什么,淡淡开口解释道:“你与我这般相熟,不必纠结那些虚的。”
“上次,谢谢你,裴大哥。”她支支吾吾回答着,目光闪躲着,始终不敢和裴延聿对视。
京城大街小巷,近日来传的沸沸扬扬,说是江稚鱼对裴砚关用情至深。
甚至为了裴砚关不惜拒绝了当朝为相的裴延聿。
她并非是因为裴砚关拒绝,但却也的确在裴延聿帮助自己那日,拂了他的面子。
比起先前一起无话不谈,现在的江稚鱼破天荒的有些缄默寡言。
她余光不经意间一瞥,刚好看到了裴延聿挂在腰间的符。
那正是元宵节时,她赠予的那一枚。
江稚鱼心头百味交杂。
她搞不懂,裴延聿究竟对待自己是什么样的看法,是怜悯,还是也有一丝丝的喜欢?
“裴砚关的事情,已经是过去,小鱼,人始终是要向前看的。”
裴延聿长吁了一口气。
他在朝堂上能言善辩,却在江稚鱼的面前略显嘴拙。
江稚鱼忙不迭的摇头,转身回眸同他辩解道:“不……裴大哥,我当初不是因为裴砚关……”
她紧张的绞着手,犹豫良久,这才紧咬着朱唇解释一句:“当日之事,对不起,裴大哥,我知道你很好,但是我……”
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泛着一层雾气。
江稚鱼的话明明都已经到了嘴边上,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那么难以启齿?
她鼻尖一酸,开始怨恨自己不够争气!
明明在见到裴延聿之前,已经在心中构想了无数次,设想着二人再见面的时候她该如何解释,如何化解二人之前的误会……
不曾想,临门一脚,她却又像是词穷般,不知如何启齿。
裴延聿紧盯着眼前的人儿看着,瞧着她脸颊上的绯色已经晕染到了耳朵梢。
他紧张的蹙着剑眉,“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了,我也不想看着你为难,小鱼,我知道你拒绝我,一定是有你自己的缘由,婚姻之事宛若二次投胎,岂能儿戏,我尊重你。”
他一句一顿,每一个字眼都说的情真意切。
那一刹!
江稚鱼蓦地抬眸朝着裴延聿看去。
二人四目相对之际,她明显能够看到那双狭长深邃的凤眸中、倒影着自己的身影。
“我只是希望,哪怕你不嫁给我,也不要像现在这般,总是躲着我,好吗?”
裴延聿认真不苟的凝视着她,继续补充道。
躲着他?
江稚鱼摇头,连忙辩解:“我没有啊,裴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