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国公府世子唯一的贴身小厮,墨影常常觉得自己心力交瘁。
比如现在,跟着世子赶了五天的路,终于可以安心躺在自己的床上睡个好觉时,他那万年冷脸做事从不说缘由的世子突然出现在门口。
“随我进宫。”
世子惜字如金,有时墨影看他脸色还行的时候会大着胆子多问一句,此刻嘛,他觑一眼世子,乖觉如他,闭上嘴麻利地翻身套上衣服就窜出去牵马了。
方才云淡风轻说表姑娘在宫里最多吃点苦头的是谁?现在火急火燎急不可耐往宫里赶的又是谁?他都懒得说他!
忿忿地骑马跟在后面,墨影一甩鞭子,身下的马就撒开腿猛跑起来,险些撞到年轻的世子。
凌玠隔空甩来一句:“你急什么?”
墨影不作声,他还想说这句话呢!
宫门早已关了,但凌玠有太子的专属令牌,主仆两人轻松入内。
太子揉着惺忪的双眼,惊奇道:“瑾之竟回来了?”想到什么,又道,“喔,是了,你急着回来成亲。”
凌玠:“还有三个月,臣要守丧。”
太子:“是了,我竟忘了。……那你这是?”
前几日他的人刚秘密接回了凌玠抓到的人,想着南诏那边还有一些收尾,以为他不会这么快回来,这次深夜进宫,想必是有要事了。
见凌玠久不言语,太子似乎意识到事态严重。
“咱们的探子被抓了?”太子没了之前的慵懒,沉声问道。
所幸凌玠立刻消除了他的误会:“没有,是私事。”
喔,私事……太子放松下来,这几个字在口里转了个圈,突然就想到他被赐婚的事。
“什么私事?”太子觉得自己猜到了,但他偏想让凌玠自己说。
凌玠觉得自己有病。
大半夜的跑到宫里,就因为那颜氏女不是他预想中的那样单纯心悦他而一掷千金,极有可能是被逼无奈做出的选择,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极其愤怒,不可饶恕!
高明如他,怎能被一个小女子玩弄于股掌!
夜里他越想越怒,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此刻便是为着找到那罪魁祸首问上一问,究竟对他有几分真心!
但此刻见了太子,他又突然想到自己之前为了报仇的事不被泄露,也是直接想要纳人为妾,就觉得半斤八两,不足为怪了。
凌玠:“没事了,太子早些歇息,告辞。”
“哎哎哎,别走,别走!”太子紧走两步向前,拉一拉身上披着的衣裳,对着被叫住的人说道,“不就是要见我那新有的妹妹嘛,坐着别走,我现在就叫人去请。”
凌玠本是真的要走,听太子这样一说,在原地顿了顿,最终还是回来了。
**
颜知知此刻心中七上八下。
夜里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丁香叫醒,说是永安公主有请。
就是那个从小便心仪凌玠的永安公主?
在宫中这几日,早就有风言风语传入她的耳中,她使了几颗小金珠,微微一打听,便得知了这个了不得的事情。
未婚夫君有一个暗恋他已久的小公主,而这个小公主深夜要见她!
走在路上,寒风呼啸,颜知知手心却捏出一手的汗。
找皇帝帮忙?这深更半夜的,别说皇帝住哪儿她不知道,就算是知道,前面两个侍女领路,后面还有两个侍女跟着,根本就没有半路搬救兵的可能。
就这样忐忑地到了一处宫殿门口,侍女面带微笑地将她引进了一处月亮门,指着一排房间其中的一扇雕花木门道:“就是这里了,公主进去就是。”
说完便带着另外三个侍女,径自离去了。
颜知知警铃大作,还要在室内相见,这是要动私刑?
丁香见人已走,又看四周没人,凑上来低声说道:“要不咱们趁现在没人就跑!”
一个小公主而已,对上了倒霉,跑了她也不能去皇帝那里告状,于是颜知知说道:“听我号令,我数一二三,我们冲出去。一,二……”
“冲什么冲,给我进来!”
凌玠打开门,迎着月光长身玉立,台阶上他玉带束腰,仍是那日马上救他的模样。
颜知知:……
“表哥,你终于回来了!”
她张开双臂扑了上去。
猝不及防地,凌玠在原地被冲上来的少女抱了个结实。
软香温玉在怀,凌玠似乎闻到了一丝淡淡地甜香。
颜知知这一行为虽然是转瞬之间做出来的,但却是她经过这几天反复思索后,为了往后在国公府地位的稳固,专门根据凌玠独家定制出来的颜氏策略。
虽然冒险,但她还是决定大着胆子试一试。
小时候母亲教他做生意的时候就讲过,如果想开一家店,须得先思索想要什么人来买自己店里的东西,如果是富人,店里的东西便以新奇、优质、独家定制为主,价格高点没关系,这样的店,可以半月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如果是穷人,那么店里的东西便以实惠、便利、批量为主,最重要的是价格一定要低,销路当然一定要好。
如此先将定位选好了,再来考虑要卖什么商品。
颜知知对凌玠的定位,便是冷硬世子喜欢我,但不多。
他冷,她就要热,不然两块冰凑到一起,硬碰硬两败俱伤冰渣四溅。他有点喜欢,她就要把这喜欢尽量加深,有了夫君的爱,她在国公府就又能像祖母还在的时候那样重振雄威!
“大庭广众像什么样子!”凌玠将人推开些许,定睛将少女看了又看,见她一脸傻笑,全然和之前的颜氏女是两个样子了,不,应该说这是她以往在祖母面前的样子,如今,她将这个样子展现到他面前来了。
“可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啊,哦还有丁香。”颜知知说着往周围望了一圈,丁香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丫头还挺配合,颜知知想,现在就看她的了,这可是第一次交锋,希望凌玠会喜欢这个类型吧。
凌玠喜不喜欢这个类型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嗡嗡的,他应该讨厌的,往常谢云姝也是这样,他避之不及。
但面前少女言笑晏晏,凌玠发现自己竟然挺受用。
“你怎么才来?”方才还是眉眼弯弯的少女,突然就双眸含泪,怨气满满了。
凌玠:“回来先去祭拜了祖母。”下意识地就顺着她的话答了,男人心中懊恼,难道她不应该先解释一下赐婚的事情吗?
但想到祖母,他心中又有太多话要问,一抬眼,却见她泪珠顷刻间滑落下来,像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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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的珠子掉个不停。
“都怪我没照顾好祖母。”
“……你也不必自责。”
她都这样了,他还能如何?快要出口的质问只得咽了回去。
颜知知:“你说祖母她有没有可能是被人害了?”
她眼泪还在掉着,状似随意地将这句话抛了出来。
虽然现在还不是谈论这个的好时机,但她看过话本子,查案讲究时效,今日凌玠走了,下次再见他还不知是什么时候,若等三个月后完婚再说此事,真相岂不是都如这大雪覆盖了无痕了?
凌玠:“你也有此怀疑?”
颜知知看看左右:“这里没人吧?”
凌玠:“……没有。”他想起太子安排他在此处等时那促狭的笑,面上顿时有些许烫意。
还在发楞,手就被少女牵起。
“外面冷,我们去里面讲。”颜知知左手抹泪,右手牵他,十分自然地往屋里走,凌玠忙用另一只手上前掀开重重的隔帘。
屋内应是烧了地龙,一进门暖烘烘的,颜知知脱了外面披着的狐裘,原本被长长的毛领包围着的莹白小脸十分清爽地露在了外面。
只是半月未见,他就觉得她仿佛又长了,但身量还是那么点,只到他的肩头,视线不由得往下,突然明了是哪里变了,忙撇开眼,却正好对上少女慌乱离开的视线。
凌玠咳了一声,找了个靠近茶几的位置坐了。
本以为颜知知会坐在茶几另一侧,却没想到她直接在他身旁坐了,茶几两旁的座位本来就只是比较宽敞的单人位,她一坐下,两人衣服挨着衣服,乍一看就像紧紧挨着一般。
凌玠端起茶杯喝茶,那日假山两人在洞中的情景不期然就冒了出来,他突然觉得这茶水不太解渴,多喝了两口。
颜知知哭归哭,讲起老太太过世前几日的情形依然条理分明。
“你的意思是,那几日老太太曾有几次和三姐妹有过不愉快,而老太太后来又将嫁妆盒子留给你,你怀疑她们知道了这个消息,心中不平,故而……”
颜知知:“不,我只是将这些事说给你听,我知道的终归有限,如果你也怀疑,可继续查证。”
顿了顿,她仰起脸小心翼翼地问:“……那个,表哥你可以帮我把那杯茶递过来吗?”
凌玠不耐,想要发作,但看她脸上泪痕未干,想到这都是为祖母流的,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惺惺相惜,皱着眉头将他对面的茶杯拿给了她。
“谢谢表哥!”颜知知双手接过,低头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凌玠忽然有些明白祖母为何对颜知知那样好了。
就好比自己养大了一只小羊羔,这只羊温顺好看又可爱。
他没有从小开始养这只羊,但他现在接收了她。
养她的祖母不在了,她自然便将这份依赖转移到了他身上。
祖母走了,她现在只有他了,即使被谢氏逼迫后情急之下做出那等惊人之举,也算情有可原。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尚书府的秦世明、淮阳侯府的徐庭轩都似对她有意,她既求到了皇帝跟前,却还是选了他,而他一冲动竟差点在太子面前闹了乌龙。
瞧她现在的样子就知,她对他的情义正如他所想的那般,也许比他想象中还要深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