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知知在宫里住了两日了,期间除了内侍每日送来膳食和一应洗漱用品,再没人理会。
颜知知也不着急,因内侍和她说,这两日顺和帝事忙无暇得见,让她在皇宫随便逛逛,权当散心。
倒是个比较随和的皇帝。
颜知知遂带着丁香用两日的时间把皇宫逛了个大概,就差没去太和殿看上朝了。
而不可避免地,她遇到了很多人。
“你便是凌探花的未婚妻?”
“用区区千两黄金便将凌侍卫要了,你哪里来的底气?!”
“这就是那个表姑娘啊,倒是一脸狐媚子样,娶妻娶贤,国公府这回是栽了。”
……
颜知知自知公主名头是虚的,作为皇宫新人,不敢轻举妄动,和丁香两人带着一肚子气回到自己的嘉城院,再也不出去了。
次日,顺和帝终于召见了她。
颜知知也算得上是大梁迄今为止捐款最多的人了,顺和帝就算醉心炼丹连朝都没时间上,也得做做样子陪她寒暄一二。
“朕听说你来自南诏?”
“是,臣女母亲是南诏人。”
“你父亲是姚衡?”
“正是。”
“你可知你父亲在大梁另有家室?”
颜知知皱眉,但还是不带情绪地回道:“这事也是来大梁后,经由别人告知,臣女才知的。”
顿了顿,顺和帝长叹一声,道:“也好在你非他在大梁的子女,不然,你也早在那时便葬身火海了。”
颜知知知道他说的是姚家的那场灭门惨案,她到国公府那年就听说了,后来老太太也给她详细讲了,她父亲受皇命去南诏寻宝,却被南诏帝得知,因而派人假冒成强盗,一把火烧了姚府。
姚家上百口人的死虽和姚衡受命去南诏寻宝的事情有关,但死的人终究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也没见过那些人,因而对此也没什么情绪波动,一时两人无话。
“姚衡在任时也算是为大梁立下不少功劳了,后来虽因故罢官,但他因公事家破人亡,朕这心里时时想起便觉遗憾,故而当你来信求助于朕,朕想都没想就允准了。”
颜知知:“臣女谢主隆恩。”
顺和帝轻笑两声,道:“你和你那父亲还真是一个样,不管朕说什么,都是一副沉静模样,你长成这样,理应多笑才是。”
又道:“瑾之也是,朕就从没见他笑过,你们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见颜知知似有疑问,顺和帝反应过来,笑道:“难道你不知瑾之是凌玠的字?”
颜知知老实地否定。
顺和帝越发开怀:“你这姑娘还真是有趣,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却一掷千金要嫁他。”
即使她知道皇帝定然早已将事情始末打听清楚,却还是佯作羞赧低下了头。
顺和帝起身,对颜知知道:“有勇有谋,有情有义,当配得上朕给你的‘嘉诚’二字。”
和皇帝的会面总算结束,见了真人,五十来岁的他看起来一脸和蔼,颜知知觉得皇帝也不是传说中的那样高不可攀,至少比她这几天在后宫见到的那些女人好相处。
不过她还是觉得小心为妙,毕竟是一代帝王,手握黎民百姓生杀予夺的权利,是万不可把他当普通人来看的。
走之前,顺和帝特意告知她在皇宫居住的这段时日,不必顾及宫中其他人,更不用去请安,只安心待嫁即可。
颜知知想,为了她捐的黄金和凌玠即将要出的聘礼,皇帝也算是用心良苦。
害她父母的仇人就在京城,父亲身前又曾为官,之前想着自己既然到了皇宫,自然也要趁机探查一番,这才到处逛了逛,没想到啥事没打听到,还收获了一系列冷嘲热讽。
罢了,父亲的死远在南诏,这些深宫女人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轻易让她打听了去,于是安心待嫁,想着出宫后再徐徐图之。
她已经将共计一千两黄金的大小存单交给了顺和帝,因数目过大,并不都在一处存着,而是遍布大梁、南诏、大理的各大小钱庄,这三天以来,宫中光是派出去取钱的内官都多达上百个,颜知知一掷千金招夫婿的事情也传了个遍,凡是取钱的内官所到之处,不久之后的街头巷尾都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万金招婿的言谈。
还没到大梁境内,凌玠就在中途歇脚的一家客栈听说了有关自己的传言。
“据说那表姑娘,嗬,好大手笔,直接一千两黄金,‘啪’摆在那大梁皇帝老儿的桌上,那叫一个财大气粗!”
“你们说那国公府的世子究竟生得何种妖孽模样,竟能让一个姑娘做到如此那般?”
“先不说别的,单是那表姑娘不惧世人悠悠之口的勇气,就令人为之叹服。”
“我可是听说了,那国公府的世子面如冠玉、剑眉凤目、俊美绝伦,不光脸好看,身材也好,宽肩窄腰、颀长挺拔……光是想想就够老娘我心痒痒了,要是哪日我有幸遇上了,就算赔上我这家店,和他来个露水情缘也就值了!”
众人一阵哄笑,有说老板娘老牛吃嫩草好不要脸,也有说还得是寡妇,说话做事都不似小媳妇似的扭捏,更有一些男的开始讲荤话,那寡妇老板娘也不恼,皆是大方回应,既泼辣又不失娇嗔,堂中一时欢乐一片。
大堂一角,墨影小心翼翼地看一眼自家世子,见他仍在不紧不慢地吃面条,仿佛周围谈论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才稍稍放心。
他小声说道:“世,公子,您别怪表姑娘,这一路上我也想了许久,一向乖巧守礼的她怎么突然做出那等惊世骇人的举动,说不准是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被逼无奈,才令她不得不做出那般举动。”
一直对此不做回应的凌玠终于叹了一口气。
墨影立刻竖起耳朵,想看看他家世子对此事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但凌玠显然不想将这样的事情放在嘴边讲,毕竟那颜氏女现在也算是他的人了,虽说她为了他不顾脸面,但他却是不能再拿此到处炫耀。
他竟不知,往日吝于正眼看他的少女竟对他存了那样深的心思。
以往她对自己避之不及,现在想来,应是近乡情怯,女儿家的羞赧作祟。
但此次也委实太过鲁莽了些,原先他还觉得她只是有些小聪明,现在看来竟是有些狡猾,还不管不顾,得了他一点承诺,就胆敢做起他的主来。
她这性子,胆大包天到近乎愚蠢,父母无端被害,她虽身在大梁,却也要低调行事才对,手握巨款不知低调行事,还将自己暴露于人前,何其危险!
罢了,好在她遇上的是他,此次行事虽太过冲动,好歹也是真心一片,他给她担着便是。
妻就妻吧,左右他也没有中意的人。
不过这等性子,往后少不得要调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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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不然长此以往,府中不定被她闹成什么样子。
两人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五日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京城。
凌玠直奔国公府,墨影追上前来问:“世子,咱不进宫吗?”
凌玠:“先祭拜祖母。”
墨影噤声,虽然说个大逆不道的话,活人总比死人重要,但世子对祖母感情深厚,他只得暂时压下对表姑娘的关切之情。
“若要动手他早就不会等到现在,此刻她人虽在宫中,最多也就是吃点苦头。”凌玠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仿佛此刻说的是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
“可表姑娘她……”墨影想说,表姑娘一个弱女子无亲无靠地独自待在那吃人的地方,可能多待一刻都是煎熬。而且表姑娘现在是世子未过门的妻子,又心悦于世子,于情于理也要紧迫着些。
但凌玠已经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抽马背,几步就到了前面,奔驰而去。
到了国公府,他先是去了寿康居祭拜祖母,想问问祖母过世前的事,却发现从前在寿康居做事的下人全不在了,仅有的负责守门的两个小厮也换了眼生的。
当真是人去楼空。
他捏了捏拳,突然就有些怨那颜氏女。
她不是很贴心吗?怎么祖母说不在就不在了?
她在外面不是张牙舞爪吗?祖母莫名其妙就过世,她就没翻起什么水花?
他觉得自己大抵是太过伤怀。指望一个孤女做什么?他都在这里斗了十多年还没斗明白,更不用说她了。
他去找自己的父亲。
面对儿子不容质疑的眼神,凌伯武叹息着将老太太身故的事情讲了讲,又将近日谢氏逼迫颜知知嫁人,再到圣旨赐婚、后来他听到传言说颜知知捐赠千金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了凌玠。
当然,这事情从头到尾都和他没关系,全是谢氏自作主张。
他深知以儿子的能耐,就算他不说,不过半日他就能查到个大概,倒不如他此刻就说了,还能把自己摘清一二,也好过把这桩婚事的不满怪到他这个做父亲的头上。
“只是苦了你妹妹,如今家里正愁呢,不知让她们哪个嫁去郑家。”说起这个,凌伯武满面虬髯间的眉目皱在一起,周身都透着埋怨和愤怒。
这埋怨和愤怒当然不是冲着凌玠的,而是他口中擅作主张想让颜知知嫁到郑家的谢氏。
凌玠虽对他这个父亲早已彻底失望,他面上表现出来的所谓正直威严的形象在凌玠面前也不过是个笑话,但凌玠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更何况,凌家三姐妹对他而言本就不算什么。
谢家在他心中早已是不共戴天的敌人,谢氏的儿女自然也是敌人。
近几年来,谢氏和他之间早已是心知肚明,平日在府中他只当她是透明人,而谢氏为了体面,也只是在国公爷面前勉强维系着表面的和谐。
凌玠知道,谢氏一直在想方设法谋取世子之位,但谢氏现在如此针对一个表姑娘,老太太才刚过世就急着将人嫁走,虽说颜知知算不上国公府的子女,但好歹也是从国公府出阁,谢氏这样做,可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父亲说不知情他是不信的。
谢氏这样做的原因还有待细查,但有一点他算是弄清楚了。
这颜氏女还真如墨影说的那般,是逼不得已,才重金求婚的。
他突然有些烦躁,连带着晚上的饭也没吃下去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