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世界重启，他们带着记忆回到了过去。
布鲁斯回来的时间点说早不早说晚不晚，正好卡在他父母死后不久。
他回到了自己的诞生之初，一切悲剧尚未发生之前。
疯狂与混乱褪去，只留他在满地狼藉的海滩独自搁浅。
【哈尔·乔丹】
他的手上还残留着鲜血温热的触感，他记得每一个细节，他是怎么假装虚弱引的哈尔放松警惕，怎么用蝙蝠镖划破了哈尔的喉咙，怎么绝望又狂喜地看着哈尔摔下悬崖。
你现在还好吗？
布鲁斯·韦恩叹了口气，他需要去找到哈尔，关于那段疯狂的日子，他的记忆非常破碎，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哈尔，你会记得这一切吗？
哈尔坐在秋千上，看着天边那片被染成粉红的云彩发呆。
一辆低调而奢华的轿车停在了他家门口，年幼的男孩从车上走了下来。
“哈尔·乔丹。”
那男孩黑发蓝眼，声音稚嫩，又饱含着极其复杂的情感。
“你还好吗？”
哈尔愣了足足有十几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布鲁斯·韦恩，见到我你他OA的第一句居然是问这个？”
哈尔从秋千上跳下，三步并两步走到男孩面前。
那男孩，布鲁斯·韦恩的脸上出现了相当不符合年龄的沧桑。
“我需要盟友。”他直白的说。“我有一个计划。”
“这是我见过最糟糕的邀请方式。”哈尔一边眉毛高高挑起，“有没有更正式一点的邀请？”
“那么你答应吗？”布鲁斯答非所问。
————
“布鲁斯你丫就是个变态控制狂！”十七岁的哈尔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满脸不爽，“我说过别搁我身上丢追踪器的吧？”
“这是安保系统的一部分。”蝙蝠侠回答的理所当然。“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我不需要保护！该死的我又不是你的小鸟！”
这种争吵在过去的五年里几乎天天上演，自从哈尔被布鲁斯半哄半骗的带回哥谭之后，他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童工生活。
然后被布鲁斯·韦恩像个面点一样摔打至今。
现在，哈尔觉得自己忍不了布鲁斯这令人发指的控制欲了。
他忍了五年，终于忍无可忍。
“随你的便，我明天回家，这夜巡你tm自己巡去吧。”
说完这句，哈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布鲁斯没有阻拦哈尔，只是静静地看着哈尔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后。
随后他在电脑上调出了一个新的窗口。
代表哈尔的绿色光点在电脑上闪烁，此刻他正在缓慢地离开韦恩庄园。
布鲁斯看着那个正在奔向自由的绿色光点，轻轻叹了口气。
第十年。
理查德·格雷森，aka迪克，韦恩家族的新成员。
他的父母在假死之后把他交给了蝙蝠侠保护。
“嘿，小家伙！”
一个二十多岁，穿着飞行员夹克的青年抱着两台游戏机从窗户里翻进了迪克的房间。
迪克的眼睛瞬间亮了。
“布鲁斯去开董事会了，阿尔弗雷德在准备下午茶，我们有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打速通！来不来？”
“当然来！”迪克兴奋地跳下床，接过游戏机。
如果说布鲁斯是一座沉默的山，那么哈尔就是一阵自由的风。
他会带迪克偷偷溜出去吃垃圾食品，会顶着布鲁斯不赞同的眼神抢布鲁斯的小甜饼给迪克吃，会陪他在屋顶上看星星，给迪克讲那些来自宇宙的故事。
迪克很喜欢哈尔叔叔。
————
深夜。
韦恩庄园已经陷入了寂静，但属于蝙蝠侠和罗宾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哈尔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布鲁斯正站在他身后，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你今晚可以不参加的。”
哈尔的动作微微一顿。
“不参加，然后看你被揍的满地乱爬吗？”
哈尔挺拔的脊背上，隐隐能看见手术后的细长伤痕。
重启带回了他们的灵魂与记忆，正如蝙蝠侠需要定期修正自己的人格以防狂笑化一样，哈尔也需要对自己进行处理。
死亡的残响笼罩着他，那股属于黑死帝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潜伏在哈尔灵魂的最深处，随时随地都在拖着他向亡者滑落。
植入脊椎的N金属长钉，将哈尔牢牢钉在了生者这一侧。
“你不舒服。”布鲁斯声音低沉。
“只是天气有点潮，金属在这个天总会有点反应。”哈尔轻描淡写地回答到。“不影响。”
“今天是晴天。”布鲁斯指出了哈尔话里的漏洞。
“你的蝙蝠洞有点潮行了吧？”哈尔翻了白眼，颇为不耐烦地回答到。
“今天你留在蝙蝠洞。”布鲁斯不为所动，“你的状况不适合参加夜巡。”
“我不同意，布鲁斯。”
“这不是和你商量，乔丹。”布鲁斯声音冰冷，“你不许去。”
“哈？”哈尔险些被气笑了，“你再说一遍？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我是蝙蝠侠。”布鲁斯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从海滨城过来不是为了听你搁这哔哔叭叭的，布鲁斯，我是来守护这个城市的。”哈尔像是被激怒了，“你想把我赶走，没门。”
“你——”
电梯门处传来了轻微的响动，他们二人同时转过头去。
迪克。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迪克看着两人，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没有。”哈尔说，“来，迪克，和你大半夜不睡觉搁天上乱飞的蝙蝠侠叔叔问个好。”
——————
哈尔的离开悄无声息。
没有争吵，没有告别，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布鲁斯没有去追，哈尔一旦认定某件事就很难再改变。
————
“——我反对。”
哈尔·乔丹，2814扇区的绿灯侠，他正靠在椅背上，一脸不爽地看着那个黑漆漆的身影。
巴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看向对面坐着的超人，超人也是同样的表情。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灯侠。”黑漆漆的身影没什么感情地说道，“我不觉得有什么好反对的。”
“哦，那太妙了。”哈尔的语气极尽可能的阴阳怪气，“你完全不考虑他们会遇到什么。”
“你要学会顾全大局，灯侠——”
在布鲁斯再说出点什么引燃战火之前，超人站起来打了圆场，“好了好了，我们先进行下一个议题吧。”
会议最终在一种极其尴尬的气氛中不欢而散。
英雄们陆陆续续离开了会议室，只剩下哈尔和布鲁斯还在原地。
“你到底怎么想的，布鲁斯？”哈尔的声音沉了下来，“你怎么会想到让泰坦去？”
“他们主动要求的。”布鲁斯沉默了片刻。
“他们要去你就同意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哈尔有些诧异。
“孩子们总是会长大的，哈尔。”布鲁斯缓缓站起身，走向会议室的出口。“你可以把你的担心往自己身上挪一点。”
“我姑且认为你是在关心我好了。”哈尔幽幽地说道。
“那么这个答案恐怕是‘YES’”布鲁斯披风一甩，头也没回地离开了会议室，留下愣住的哈尔。
“你们没打起来吧？”巴里从门口探出头，沙赞紧随其后。
哈尔“嘁”了一声作为回答。
——————
天启星攻势猛的哈尔以为达克赛德也重生了。
哈尔再一次击退了漫天的类魔，咬牙看向那个庞大的身影。
去他OA的上辈子他可不记得达克赛德有这么难打。
光构造在身前浮现，挡住了袭来的类魔。
“这样下去不行，蝙蝠！”哈尔急促地喘息着，“如果我......”
“继续攻击，灯侠，我需要时间。”布鲁斯的声音响起，“不许那么做，哈尔，这是命令。”
“时间时间，你到底要做什么！”
“按我说的做就行，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布鲁斯再一次躲开了袭来的欧米茄射线。“超人，拖住他。”
“我在努力。”超人和达克赛德拳头对撞，激起一阵猛烈的气浪。
神奇女侠的套索缠住了达克赛德，绿色长刃紧接其后。
但那绿色里夹杂了一抹难以察觉的黑。
鲜血四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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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战斗，已逝者？”达克赛德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又看向哈尔。“你不该出现在生者的战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生者啊死者的。”夹杂着黑芒的绿色重新在手中凝聚，哈尔俯冲而下，协同超人再度发起了攻击。“叽叽歪歪吵死了。”
从那黑芒出现开始，布鲁斯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哈尔在谋杀他自己，在主动落向死者的深渊。
不过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这种情况他有预料，蝙蝠洞N金属还是管够的。
然而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在布鲁斯反应过来之前，达克赛德便已至眼前。
“凡人。”
躲不开了。
布鲁斯做出了判断。
生还几率不是很高。
但是.....
夹杂着黑芒的绿色护盾从天而降。
“你最好再快一点，蝙蝠。”
鲜血喷溅在布鲁斯胸口的蝙蝠标志上，滴答着向下落去。
时机已至。
布鲁斯不再等待，他迅速扔出了蝙蝠镖。
以蝙蝠镖为落点，一个极其不稳定的爆音通道被打开了。
巨大的光束从天而降，将达克赛德笼罩其中，基于正义联盟卫星和星辰实验室科技制造而出的空间转移技术即刻启动。
“你们——”
达克赛德庞大的身躯在光束中逐渐模糊，他将被放逐到宇宙边缘。
战场瞬间一空，只留下满地狼藉。
哈尔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布鲁斯单膝跪地，迅速从万能腰带里掏出一根金属长针，刺进了哈尔的后颈。
“他这是......”超人降落在蝙蝠侠旁边，脸上带着担忧。
“他会好的。”布鲁斯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许些疲惫。“去救援其他人吧，超人，灯侠交给我。”
————
当哈尔再一次苏醒的时候，首先感到的是疼痛，密密绵绵，并非刺痛，却更难以忍受。
他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柔软的白色。
“FUCK。”
他吐出一口气，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别动。”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行动。
“我浑身上下都难受。”哈尔小声抱怨，“像有虫子在爬。”
“N金属在修复你的身体，这个过程里不适是正常的。”布鲁斯语调平缓，“忍一下。”
“联盟那边怎么办。”哈尔沉默了一会，问到。
“交给我。”布鲁斯回答到，“我会去解释。”
“我昏迷了多久？”
“四十四个小时。”布鲁斯言简意赅，“不算太久，迪克来看过你了。”
哈尔叹了口气，他挪动着试图调整趴卧的姿势，但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我怎么感觉不到我的腿了？”
“你的脊椎断了两节，N金属正在修复，但你离‘死者’太近了，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正常。”
“无所谓。”哈尔回答到，“在这之前我可以用灯戒给自己捏个好的先用着。”
“在你完全好起来之前我不会放你走的。”布鲁斯用一种极其平淡的声线说到，“你需要静养。”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
“我会收了你的灯戒。”布鲁斯的回答堪称冷漠无情。
“我有个问题，布鲁斯。”哈尔仰起头，声音里充满了感慨，“我他OA的到底是怎么忍你这个B人忍了这么多年的？”
布鲁斯沉默了。
要怎么回答呢？
他们纠缠了整整两辈子，他甚至亲手杀过哈尔一次。
“那大概是因为，”布鲁斯看着哈尔的眼睛，认真的回答到，“你见过最糟糕的我是什么样。”
哈尔愣住了。
黑暗与疯狂已成昨日，但余韵依旧影响着二人。
那狂笑的蝙蝠与沉默的死尸从未真正离去。
眼前的蝙蝠侠，已经是他们这个沟槽的宇宙里布鲁斯·韦恩所能成为的最好的模样了。
“随你便吧。”哈尔闭上眼睛，把脸埋进枕头。“反正我们也就这样了。”
“我三个小时后再来看你。”
布鲁斯起身调整了一下哈尔的镇痛泵，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