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不停挥拳,如雨点般砸在守护兽胸口处。
每砸一拳,灵光落下,守护兽便后退一步,直至退到墙角,再无处可退。
守护兽硕大的脑袋一歪,就此偃旗息鼓,失去了攻击之力。
而另一侧的二号挥剑破开另一只守护兽的坚壳,剑尖刺向它胸口处的操纵阵法,阵纹破碎,星芒飞舞,消散于虚空中。
守护兽垂下头颅,不再有动静。
解决了两只守护兽,两人倚墙稍作歇息,准备再次出手拿下另外两只。
前殿形势混乱,石离九自知难以浑水摸鱼,便立即转身离去。
穿过中庭,再往深处去便是后苑。
后苑较之中庭更显荒凉,小径旁的杂草早已枯黄凋零,混着一股刺鼻的湿气。
中央摆着几方青石矮案,案上散落着半卷竹简。
水渠旁的青石板上生着浅浅一层青苔,水渠里不见鱼影,只浮着几片枯萎的荷叶,随水流轻轻打转。
最深处矗立着几间矮房。
石离九走近一瞧,联排矮房左侧是闭关室,右侧则是藏书阁。
对她而言,显然藏书阁中书籍吸引力更大。
她毫不犹豫地推开了藏书阁大门。
藏书阁门轴虽经加厚处理,刻意减少了摩擦声响,但细微的转动声还是惊扰了屋内正埋头看书之人。
冯天机正蜷坐一处角落里,抱着一本古籍读得入神,发觉又有人入了藏书阁,这才蓦然抬头。
见来人是太平宗弟子,便又垂下眼眸,重新沉浸于书页间。
石离九抬脚迈入屋内,转身轻轻阖上大门。
藏书阁内书架以螺旋状缠绕向上,无数书籍正在缓慢旋转,仿若一片永不停歇的星云。
还有一些悬浮在空中的玉简,它们不依附任何书籍,或绕着琉璃灯柱旋转,或彼此牵引着形成小小的星群,偶尔飘落的尘埃,竟也带着微光。
没有风声,却能听见纸页摩擦的轻响。
见冯天机无暇搭理她,石离九也乐得自在,她随意从半空中抓住一枚玉简,分出一丝神识探入。
这没玉简中记载着天界……确切而言,是仙界的星域分布。
她曾听自己父亲石羽药仙讲过天界的由来——
混沌初开之时,仙界灵气浩荡,众仙法力通天。
但渐渐地,飞升仙不满远古仙压迫,爆发了惊天动地的远古之战。
那一站将仙界打得崩塌失序,仙界之主也陨落在战乱中,仅存的一块弥留碎片,成为了众仙最后的栖息之地,便是后世所称的“天界”。
仙界大乱后,不少飞升仙堕入魔道,投向魔界,誓要与天界一争高下。
魔界势力日渐强大。
而妖界自古无主,各方强大势力割据为王,内乱不止,又与魔界之人狼狈为奸,搅得三界局势愈发混乱。
天界大渊城内生长着一株高百丈的上古神树,树冠高耸破霄,天界之主玄帝称其为“混沌古木”。
古札中记载:神树随混沌而生,树身仙气环绕,寻常人在这此坐上一宿,便能脱胎换骨、延年益寿,若是地仙在此处修炼,不出百年,便能踏入玄仙之境。
远古之战后,一位弥留的仙界大能将此树挪至天界栽下。
不过传说终究是传说,在石离九印象中,那棵混沌古木永远一副将死不活的样子,周身灵气稀薄,枝叶枯黄,枝干黯淡无光,似乎随时都会枯萎。
石离九年幼时尚还顽皮,亲眼瞧见神树在极夜降临那日散发出淡黄柔光。
她好奇地跑出石羽洞府想要瞧得更真切些,却被紧张的石羽一把抓住后襟。
“不要命了死丫头!外边儿的时空乱流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说话间,洞府外一只还未来得及躲避的小兽,被虚空中突然显现的时空乱流绞得粉碎,尸骨无存。
石离九吐了吐舌头,爬到石羽怀中坐下,揪着他毛茸茸的胡须:“爹爹,小九想知道,天界为什么会有极夜?”
石羽眼神迅速黯淡,他悠悠灌了一大口桃子酒,方才道:“因为天破了,补不好喽。”
“那我们都会死吗?”石离九不理解生死的含义,她跟着石羽踏上修道之途后,早已挣脱了寿元的桎梏。
石羽思索片刻,“也许会,也许不会。”
“找人炼石补天不就行了吗?”石离九锲而不舍追问。
“傻小九,哪来的五彩神石,你少看些话本子。”石羽粗粝的掌心抚过她的面颊,痒得她咯咯直笑。
石离九淘气地抓住他的手掌,用手指摩挲着起茧处,“我才不信,这么多大能,难道无一人能补天吗?”
“当然有,”石羽用另一只手扶起酒葫芦灌了口酒,“不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心怀天下之人少之又少,又有谁,愿为了补天而只身赴死。”
“补天就会死吗?”石离九自然不信,不解望向石羽。
“补天不会死,只是寻找补天的法子却可能会死于非命。”石羽自嘲一笑,他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怕死的那一个,躲在这儿苟且偷生罢了。
“不可能,”石离九继续反驳,孩童的气性比天高,“定有人能拯救众生的。”
“也许吧……”
“爹爹,小九还想知道,“石离九亲昵地摇着石羽胳膊,”神树这几日为何会发光呀?”
“那是神树在福佑众生,若没有他,天界众仙早在极夜之下化成了累累白骨。”
石羽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混沌古木,眼底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之意。
“小九知道了,神树就是那个可以补天的大能者!”石离九咯咯笑着,口水淌到了石羽衣襟上。
石羽一愣,无奈地拭去衣襟上的涎渍,“神树福佑只是权宜之计,若真的要驱散极夜,只怕还需……”
最后几字他声音逐渐落了下去,轻不可闻,石离九听得不太真切,她急切追问:“还需什么?爹爹,小九没听清楚!”
石羽摇头,缄默其口,低头怜爱地望向怀中娇憨可爱的石离九,却又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忧虑。
“爹爹不说算了,”石离九朝他眨巴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唔……小九想睡觉了……”
说罢,石羽怀中便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他轻轻揽着她,怔怔地盯着洞府外的极夜除出了神。
脚边的小鼎正煨着丹药,“啪”地一声轻响,最后几簇微弱的炉火燃烧殆尽了,一股浓烈的药香袭来。
他回过神来,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低声喃喃道:“天破不吉,福贵难收,孤厄逢己,福泽难造,疏天有道,谓之修泽,半吉之命,天生地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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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从那之后,石离九便对极夜心生畏惧。
偶遇阳翊那一日,她前往寒潭汲水,实在是无奈之举。
仰望星域分布图,昔年的仙界范围何其辽阔,九座星域横亘寰宇,星辉交织。
而如今,众仙却只能蜷于一隅,日日提心吊胆极夜的到来。
只是……
下界也是自两千年前开始,再无飞升之仙,除去人祸,是否也藏着天灾的推波助澜?
那些奉天仙使又是从何而来?缘何偏偏要追杀那些即将渡劫的修士?
她手中的玉简给不出答案。
石离九轻轻一叹,取出一枚空白玉简,拓印了一份仙界星域分布图,松开手后,玉简又摇摇晃晃浮向半空。
她抬手虚抓,灵光一闪,又有一枚玉简落于她掌心之中,分出一缕神识探入后,其中所记载的内容渐渐显现:
“天祯一万九千八百五十一年,吾与帝君退守于蓝星域,此域地广人稀,乃远古神族草木族栖居之所。帝君与草木族族长交情甚笃,我军暂驻扎于此,以待时机,再图反攻。”
这枚玉简应该是幻神殿原主人随手所记载的战事琐事,字迹潦草,还透着几分仓促。
只是未署名,石离九也不知原主人是何许人也。
但当她目光扫过“草木族”三字之时,心间忽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一恍神,掌心的玉简如活物般飞快游走,拖曳出一条细长的流光。
石离九紧蹙眉头,又伸手抓下一枚玉简,这枚玉简依然记载着原主人的过往:
“天祯一万九千八百六十年,吾恨矣!军中竟出叛徒!数千名仙兵数惨死,皆因吾太过轻信于他人!”
字里行间皆是愤懑与悔恨,她看得入神,浑然没察觉有一道身影悄然立于面前。
冯天机俯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
石离九浑身一震,骤然回神,脑袋本能后仰,与对方拉开距离,警惕盯住她,“作甚?”
冯天机先是一愣,未料到她反应如此激烈,随后退后数步,尴尬一笑,“我无恶意,只是想问你,可愿同我一起去找找古功法?”
石离九问:“你知道古功法在哪?”
冯天机点点头,“知晓,但我一人破不开禁制。”
石离九迟疑数息,缓缓站起身,“走吧,你带路。”
冯天机欣然笑着点了点头。
她背后的天机伞随着她的步伐,一上一下轻颤。
石离九望着她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她同自己在山道上清理魔鸦的场景。
她应得干脆,出手利落,想来,只是恰好同柳映月一组,不得不护着同伴罢了。
石离九渐渐卸下了几分心中警惕之意,跟随她的身影走向一处拐角,轻声问道:“你为何与同伴分开了?”
冯天机脚步一顿,回首看向她,“你说柳映月和何慕?”
石离九迎上她的目光,“对。”
冯天机却似有隐情,眸光闪烁不定,只是含糊解释道:“我向来独来独往,不习惯与他人结伴而行。”
石离九淡然道:“可你一人解不开禁制,不也要求助于其他人吗?”
冯天机微微一怔,脸色骤然涨红,耳尖亦浮上一抹绯色。
石离九暗自腹诽,看来她还尚未习惯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