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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为虎伥(7)

作者:懒癌癌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大乘期修士已无需睡觉,叶啸这个凡人之躯要是再不休息,就真有可能猝死过去。


    清早林雨眠回到自己房间下楼吃饭,没有叶啸管制,她点了油饼、清爽的咸菜以及当地特色的胡辣汤……林雨眠更愿意叫它胡辣汤。


    林雨眠与嘴上嫌弃不吃的王黎一人赛一碗的下肚,郭沫沫喝了小口胡辣汤,抬手拿一份用油纸裹着的油饼,边问:“妹妹,咱们不等师叔一起下来吃饭吗?”


    三人嘴里都塞了吃的,郭沫沫说这话有关心,但关心不多,林雨眠唤小二再来碗胡辣汤,示意郭沫沫安心吃:“我起来时喊他了,他起床气大着呢,在咱们走之前他肯定能醒,让他再睡会儿吧。”


    没一会,三人吃了半饱,那个据说起床气大的叶啸从楼上下来,林雨眠瞥去视线。


    以往叶啸穿着发白灰衣就是一个穷困俊俏的小夫子,现在身穿苍梧门统一校服,叶啸那寡言沉默的气质,咋一看给人不好靠近的感觉,还真有修仙者几分的模样。


    林雨眠的视线越过碗沿,边嗦着汤,一旁郭沫沫注意到叶啸来了,朝他招手。叶啸走了过来,没有坐下的意思:“你们先吃,我去外面一趟。”


    郭沫沫应下:“好,那师叔的早饭我们给你打包路上吃。”


    叶啸沉默谢过,林雨眠分出一只手摊在叶啸身前,叶啸摸出腰间钱袋子放林雨眠手上,林雨眠才悠悠说:“快去快回,我们快吃好了。”


    说完,林雨眠就伸手从王黎筷子下又捞走一块油饼,气的王黎又怒又不敢言,埋头默不作声狠吃。


    他们身上没多少凡间银子,一路上全都依靠叶啸出钱吃喝住行,郭沫沫见着林雨眠把叶啸留下的钱袋子别在腰间,心头突然涌上一股羞愧,一顿饭下来她都没再说话。


    最后林雨眠吃了个痛快,也是顶不住小二惊叹的视线,林雨眠给叶啸打包了油饼、鸡蛋带走就要付账。


    那小二不可思议林雨眠都吃了这么多,竟然还要再打包带走,忙送走林雨眠这个怪人。


    三人出门往前面街道走,感受了清早两旁摊子的热闹,正巧遇到迎面回来的叶啸,林雨眠问:“买了什么?”


    叶啸没说话,林雨眠都已经习惯叶啸这样冷淡的性子。


    她现在是叶竹子这个马甲还好,要是墨黎的马甲,两人都是寡言少语性子,哪怕林雨眠以前有些社恐,都会被那样的氛围冻的哆嗦。


    她回头,发现郭沫沫停在后面一个卖姑娘家物件的摊子前,王黎抢着跟摊主付钱,总算在郭沫沫面前表现一回,回来面对旁人都愈加精神抖擞。


    四人没多停留,寻了没人处御剑走了,一路上就又是枯燥的乘车时间。


    林雨眠是不敢看脚底的,她还要盯着前路,御剑飞行的新鲜劲过去,剩下的路途对她来说就是煎熬。


    她没来由地打了个哈欠,从怀里摸出叶啸的早饭递过去。


    郭沫沫御剑载着王黎,扭头关心林雨眠:“妹妹昨晚也没睡好吗?”


    林雨眠点点头应下,郭沫沫分给林雨眠一些安神入眠的熏香。


    一路上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中午吃饭没再浪费时间去人流多的地方,随便找处空地歇脚。


    林雨眠拿出早早准备的食材,让郭沫沫和王黎震惊于锅碗瓢盆这些都准备的齐全,中午由叶啸做饭,四人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火锅。


    等到晚上,他们想要寻落脚处歇息一晚,眼见天都要黑了,四处也没见一户人家,大家都疲惫不堪。


    黑幕四合,林雨眠眼尖地发现一处小村庄,他们也不管了,有就行,最后还是叶啸出钱,他们得以在村子里投宿一晚。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低矮小木屋,他们四个人不好投宿一家,林雨眠同郭沫沫投宿一家,叶啸同王黎投宿一家,屋子挤归挤,好歹大家都是分开睡得。


    随便吃了洗漱歇息,林雨眠又来给叶啸护法,叶啸递给林雨眠一个本子,林雨眠疑惑,手已经自觉翻开:“这是……你写的?”


    之前清平镇时,林雨眠日日去私塾给叶啸送早餐,知道叶啸每日都要写文章。


    叶啸作为夫子的文笔的确不错,写的故事平常中不失温馨,竟然还是个爱情故事,林雨眠当作睡前小甜饼来看,看完颇有种意犹未尽。


    也许叶啸这几日泡汤药,对汤药的抗力已经增强,又或许是放不下包袱在强忍着,林雨眠看完话本故事同叶啸闲聊:“你早上是去买纸来写这小故事了?”


    这次住宿环境不比客栈,两人之间隔着的不是屏风,而是一块长布,林雨眠背对叶啸,叶啸偶尔会泄露压抑不住的破碎音节。


    听到林雨眠问话,咬牙“嗯”了一声。


    林雨眠心里莫名暖暖的,她在之前地球上没什么朋友,学神算一个,但学神那家伙都没有这般柔软的心肠,能为她做出这种细节。


    因此林雨眠为了报答叶啸,开始找话题与叶啸闲聊,帮叶啸转意注意力忘记疼痛。


    这法子前半夜还能用,叶啸时不时简短回复一句,到后半夜虽没发出嚎叫,但也没再回应林雨眠。


    清早村子里养的鸡叫了,叶啸住的这户人家也有养鸡,还恰恰巧巧就养在了叶啸住的这间屋子外面。


    那叫声一响,林雨眠恨不得当场绕着操场跑两圈扯着嗓子背书,这学生本能反应太令人惊恐了,林雨眠之前学校外面哪家就有养鸡,鸡一叫,他们就要起床收拾跑步早读。


    林雨眠忙不迭回到自己屋里,坐在椅子上喘一口气,正准备喝些茶润润嗓子,她屋子的门就被郭沫沫从外面推开。


    她看了眼,多倒杯茶:“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郭沫沫表情有些奇怪,林雨眠没听到回应,抬眼看郭沫沫自顾在她屋转了一圈,最后坐在林雨眠对面审问她:“你昨夜去哪了?”


    她的心咯噔坠落,含糊道:“没去哪啊,就在房间里睡觉。”


    郭沫沫认定了:“不可能,我昨晚在你门外喊你,你没应声,今早喊你,你也没应声。”


    林雨眠还没来得及说自己睡熟了没听到,郭沫沫又指向床榻:“上面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你若是在我推门之前整理了床铺,那为什么我喊你,你不应声呢?”


    这真是有理有据的推理,就算这些时日里林雨眠变得稍微能说会道了些,还是想不出该用什么理由糊弄过去。


    眼看郭沫沫还要乘胜追击再问,门外又响起敲门声,林雨眠如获救星跑去开门,看到外面站着叶啸,递来林雨眠昨日看的话本故事:“你忘拿了。”


    “……”


    林雨眠生无可恋地回头看向郭沫沫,郭沫沫掩唇说不出话,林雨眠已经认清现实,无论她怎么解释,郭沫沫都会认为是狡辩。


    试着想一下,郭沫沫现在可能三观炸裂,不可置信她和叶啸不是姐弟么。


    事后林雨眠收到郭沫沫送的发钗,原来郭沫沫之前在摊子前挑了发钗,要送林雨眠才来寻她。


    他们接连又在天上飞了两日,紧赶慢赶距离七彩镇还有一段路,当夜只能在附近镇上留宿一宿。


    距离所谓以布料绸缎闻名的七彩镇越近,周围城镇可见繁华,也是只有百姓富足,才会多出心思在意衣服穿的漂亮舒适。


    他们没有往镇子里面走,就在镇子外围寻了一处人家,那户人家冷冷清清,只有一位孤苦妇人,听闻他们来投宿,放他们进来。


    林雨眠看了眼妇人的院子,空屋子倒是挺多,进来这么长时间似乎就只见妇人一人,她先没有多嘴问,而是掏出不少的银子给妇人算作住宿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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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妇人推脱不愿收:“借宿一晚,不用这么多银子……”


    林雨眠握住妇人的手:“我们不止要在这里住,还要在这里吃喝,辛苦婆婆晚饭多做些,有什么需要我们可以帮忙。”


    妇人说不过林雨眠,怎么也不愿他们再帮忙干活,林雨眠没多推让,走到院子里的柿子树下拍了叶啸肩膀,又看向郭沫沫王黎问:“这里离七彩镇不远,要不要出去逛逛,说不定会得到些七彩镇的消息。”


    此时天渐昏,四人走在路上不见行人,转了好一圈,家家户户都早早闭门歇息,那些开店铺做生意的也都关了门,他们没有得到任何收获。


    回去时遇到一位上了年纪的爷爷背大堆木柴,林雨眠上前帮忙搭话,还被对方警惕地避开,之前看着还佝偻沧桑的背影,现在健步如飞。


    林雨眠摇摇头,他们回到妇人家里,妇人已经做好了饭菜。


    可能妇人平日里真就一个人吃饭,家里囤的食材不多,能看出妇人已经拿出所有吃的招待他们了。


    但四个姑娘少年一路上的饭量可不是虚的,大家吃的都没能过瘾。


    那妇人知道如此,忐忑道:“家里吃的不多,今日太晚了,外面也没有卖吃的,委屈你们吃这些了。”


    “不委屈,婆婆您也别只喝粥。”


    四人碗里的粥都是稠的,只有妇人碗里只是米汤,里面没有一粒米,妇人看样子还不打算吃菜,想要都留给他们吃。


    林雨眠实在看不下去,从储物袋里拿出许多叶啸做的鲜花饼塞到妇人手里:“这饼子我带了好多,够吃,婆婆你也多吃些,我们突然造访多有打扰,给婆婆您添麻烦了。”


    郭沫沫比林雨眠还要会说话,三言两语就让妇人放宽心,见妇人吃的差不多了,林雨眠张口问:“我们刚出去转了一圈,都没见到镇上什么人,是镇上发生了什么吗?”


    妇人眼珠子浑浊,面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悲伤,和林雨眠之前见到的爷爷一样,干裂的嘴唇微微阖动,声音发颤:“没发生什么,没什么……”


    郭沫沫握住妇人的手,把妇人冰凉的手暖热,嗓音温和:“婆婆不要怕,我们是无忧城来的修士,要去往七彩镇除妖,咱镇上人可是听了七彩镇妖物的事情,才都不敢外出的?”


    “你们是仙人?”只听妇人吆了一嗓子,就认定下来:“仙人,你们可要救救我女儿,我女儿一月前被七彩镇赵家儿郎花钱强娶,我不要钱,我只要我女儿,仙人们去了七彩镇,可不可以带我女儿回来,我愿意把我自己的钱也给他们……”


    林雨眠猜测:“镇上其他人家的女儿,也有被那赵家儿郎强娶的?”


    “是,”妇人掩面哭泣,泪水填满了她脸上岁月荏苒的沟壑:“不仅我们镇上的姑娘被那赵家儿郎强娶,其他镇上也是,因此家家户户有女儿的,都闭门不敢外出,生怕被那赵家儿郎多看一眼。”


    郭沫沫使眼色让王黎收拾碗筷,妇人哭的伤心,一时没有觉察,郭沫沫嗓音柔和,张手抱住妇人,一下下抚在妇人背上。


    妇人提及自己女儿,又说起了自己儿子:“我儿外出做活,前些年年年都回来看我,不知怎得有一日我儿回来突然就跳进河里,尸体被河水冲走,捞都没捞回来……仙人,我儿是懂事的孩子,不会什么都不说就在我眼前自尽,仙人明察,像我儿这种的,镇上好多人家也有出现……”


    林雨眠多了一堆疑惑,外出打工,回家后自杀,可见哪个世界里打工人的命运都是悲惨。


    就是以前在父母膝前是个单纯孩子,入了社会自会被磨练心性,不失一种可能,是在外面忍受了极大的压力,撑不住了回家自杀。


    但妇人所说镇上其他人家也有出现过这种状况,林雨眠不由得重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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