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硬卧车厢的诡异好歹还维持着基本人形,那么硬座车厢的诡异就是连人都不是了。
推开连接处的车门,一股浓烈的腥臭混杂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这里根本不是什么车厢,更像一个畸形秀舞台。
车厢已然沦为怪物的巢穴。最近的一位乘客,全身泛着不自然的绿色,细看之下,布满脓包的皮肤还在不停蠕动,每一次起伏,都有蛆虫从下面探出头来。另一边的乘客,则像刚从硫酸中爬出来,身体已被腐蚀得不成样子,□□不断滴落,在地上拖拽出蜿蜒的痕迹。
要把食物卖给这些东西吗?姜临一不禁在心里打鼓。
推车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艰难前行,还时不时被某种黏液拖累一下。
姜临一深吸一口气,扫视一圈,选了个看起来最正常的目标:一个抱着孩子的白衣女子。
“您好,女士,请问需要什么?”
一靠近,她就后悔了。
女人怀里抱的根本不是什么婴儿,而是一具骸骨!但女子却毫不知情,依旧轻柔地拍打着襁褓,哼着摇篮曲。
“我吗?”带孩子的女人被问到时有些迷茫,她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我不饿,但我想给孩子买点吃的。”
姜临一微笑着指了指推车:“您看需要什么?”
“给我来个巧克力吧?”女人腾出手,摸索着掏出钱放到餐车上。
姜临一将巧克力递过去,只见女人手忙脚乱地剥开糖纸,又将巧克力凑近婴儿的头骨。
“吃吧,宝宝,妈妈给你买了好吃的。”女子一脸慈爱地盯着怀中枯骨。
下一秒,情况急转直下。
“你骗我!你骗我!”白衣女子突然暴起,怀中骷髅随之滚落在地,骨节咔哒作响,“为什么我的孩子不吃巧克力!你这是不是假货!”
姜临一喉咙发紧,总不能直说:“你的孩子就是具骷髅,它连嘴都没有!”这样的话吧?
还没想好说什么,系统的提示声先行一步:
“检测到宿主死亡,死亡回档启动。”
“当前San值:10”
再次站在硬座车厢入口处,已经熟悉死亡的姜临一叹了口气,刚刚是她把硬座车厢想得太简单了。
现在仅剩10点San值,之后一次错都不能犯。
这一次,她决心绕过那个白衣女子。
姜临一推着车,屏住呼吸,不再言语,眼看快走过白衣女子的座位了,餐车却因压到不明物体而发出声音。
一只苍白冰冷的手毫无征兆地抓住她的手腕!
“乘务员。我孩子好久没吃东西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熟悉的声音让姜临一头皮发麻,看着白衣女子怀中的孩子,姜临一心里不住腹诽:活爹!它只有一把骨头了,你还指望什么?
但根据乘务员守则第五条,乘务员有义务完成乘客提出的要求。
“您想给他买点什么?”姜临一谨慎地开口询问,同时目光快速扫过推车里的商品,思考对策。
“巧克力吧?”白衣女子语气轻快,“我是不是该给宝宝喂点甜甜的东西?”说着,她就朝巧克力摸去。
怎么就和巧克力过不去了!姜临一听到这三个字就PTSD发作,条件反射地拦住了她的手。
白衣女子抬头看向姜临一,眼里已经开始酝酿怒火。
“这个不适合您的孩子。”姜临一尴尬地解释。
“为什么?”白衣女子有些生气。
“因,因为这是酒心巧克力!”姜临一对着婴儿骨架挤出一抹慈爱的笑,好像那真是一个需要谨慎喂养的孩子,“您孩子还那么小,绝对不能摄入酒精,对他发育不好。”
白衣女子眨了眨眼,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也是,是我太不小心了,还是你们细心。”她垂下头,温柔地抚摸着襁褓,怀中骷髅也发出享受般的摩擦声,“那我给孩子买点什么呢?”
不卖点东西出去,这关过不了了?
看着餐车上的百货零食,姜临一突然找到答案,就是这个了!
“牛奶!”她从餐车底部翻出一瓶不知道过期多久的牛奶,擦了擦瓶身上的灰尘,递了过去,“您孩子还小,喝牛奶最合适了!牛奶营养丰富,容易吸收。”
白衣女子迟疑地接过牛奶,小心翼翼地喂了过去,乳白色的液体倾泻而出,将襁褓浸透。
“谢谢你,果然,孩子喝下去了。”白衣女子脸上浮现出一抹异常满足的笑容,眼里都多了几分光彩。
看着这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姜临一刚松口气,正准备溜走,却听到身后爆发出更加凄厉的尖啸!
“为什么!为什么!我孩子喝完牛奶就不说话了!他不动了!是不是牛奶有毒!你毒死了我的孩子!”白衣女子的手指骤然伸长,几乎要再次洞穿姜临一的咽喉。
它就是个骷髅!它怎么动啊!姜临一心中无力,眼看女诡又要狂暴,为自己考虑,她赶紧安抚:“不是毒!牛奶有安眠效果,您看,孩子只是睡着了。”
看到对方动作顿了顿,姜临一趁热打铁:“您就让孩子多睡会吧,睡得好才能长身体!”
“更何况,您声音这么大,万一把孩子吵醒了怎么办?”她说着轻轻拍打白衣女人的后背,试图让对方安静下来。
“是,是的……”白衣女子奇迹般地平复下来,重新变回最初温柔的模样。
“您可以继续给孩子唱唱歌,让他多睡一会儿。”姜临一拿起她的手,放在襁褓上。
白衣女子彻底安稳,重新哼起摇篮曲,姜临一赶紧推着餐车跑开。
可还没走两步,又一个声音响起。
“乘务员,乘务员!”
姜临一刚应付完这边,又听到后面还有乘客叫唤着自己,赶忙看过去,只见那个乘客好似一个巨大的蛋,既没有眼睛,也没有四肢,蛋表面有一张嘴,却有无数个耳朵,耳朵们大小不一,像树叶一样沙沙抖动。
“乘务员同志,旅途太无聊了,你给我讲点故事吧?”
随着嘴一张一合的说话,全身上下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期待着后续。
姜临一可没有忘记乘务员守则,其中第三条明确规定:“工作期间不得闲谈”,讲故事显然也被禁止。
“我想这个东西能更好地帮助您。”她掏出一个收音机,打开天线,拧动旋钮,放到那个蛋旁边。
好在收音机还能工作,虽没收到什么频道,也能放出来刺啦的噪声,蛋身上的耳朵被声音吸引,便不再理会她。
姜临一准备继续前进,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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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车厢角落传来。
“这里,这里!”
循声望去,一个穿着破烂西装的男乘客正举手招呼着她。
离奇的是,他有四只手,两只手在朝自己挥舞,另外两只手却用力地掐着脖子,以至于让他的脸都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紫色。
“我,我快喘不过气了。”他艰难地说着,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姜临一推车走近:“那我该怎么帮助您呢?”
“老毛病了,只要……开,开窗,透透气就好了。”男乘客掐脖子的手又收紧几分,以至于他舌头都收不回去。
开窗?姜临一顿住了,火车的所有窗户都是封死的,根本没有开窗的可能性。
男乘客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坏笑着从座位底下摸出一把破窗锤,颤巍巍地递过来:“用……用这个……帮帮我……”
姜临一冷笑一声,果然硬座车厢没一个好鸟。
如果不帮他,就违反了乘务守则第五条;但若真听他的砸开车窗,就是破坏车内设施,违反第四条,左右都是死路一条。
电光石火间,一个疯狂的念头涌入她脑海。
“您是喘不过气,对吧?”姜临一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热情,甚至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仿佛终于踏上展示才华的舞台。
“快,快!难道你是要看着我死吗!”男乘客催促道。
“怎么会呢?”她将对方的手推了回去,语气热情得令人毛骨悚然,“开窗通风?没什么用啊,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她俯身凑近,瞳孔中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光芒,声音却愈发甜美:“反复发作太痛苦了!不如让我来根治这个问题!”话音未落,她从餐车工具箱中抽出一把剪刀,“您看,只要把气管取出来,把它放在外面,您就能随时随地、畅快无阻地的呼吸新鲜空气了!我向您保证!从此永绝后患!”
她用衣袖擦了擦剪刀,又“咔嚓”试剪了几下,刃口咬合的声响在车厢里格外刺耳,确认剪刀锋利无比后,姜临一满意地点点头,一步步逼近:“先生,让我来帮您吧!别怕,很快就好!保证一刀解决您的痛苦!”
说着她一把扯过男乘客头发,用力向后拉扯,迫使对方喉咙完全露了出来。
“对,就这样,别动。”她的笑容掺杂着狂热与满足,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请您再稍微仰起头。”
眼看泛着银光的剪刀下一秒就要戳穿自己,男乘客一直掐着脖子的手立刻松开,拼命在空中挥舞,“好了!好了!谢谢您,不用麻烦了!我感觉已经好了!完全不喘了!”
望着这位顷刻“痊愈”的乘客,姜临一脸上露出深深的遗憾与惋惜:“真的不需要了吗?根治的机会很难得的哟。”
“不需要!完全不需要!您简直是妙手回春,我瞬间就好了!不用再耽误时间了,您忙!您快去忙吧!”男乘客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身体拼命向后缩,恨不得能嵌进座椅消失。
姜临一这才依依不舍地收起剪刀,叹了口气:“那好吧,下次再发作,欢迎随时找我。”
做完这一切,姜临一再环视四周,发现刚刚还蠢蠢欲动的鬼怪们都默默移开了视线。
果然,在这吃人的世界,只有比怪物更怪物,才能治得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