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小院的路上,江夏回忆着宝库的位置,指尖勾起。
在修炼《轮回真解》后,她体内的灵力淡淡的死气,无声无息地侵蚀一切,包括她的身体。
但江夏并未在意,这股力量和这门功法的强大,足以支撑着她走向至高,完成自己的复仇。
“小骗子,张家想杀你。”
当裴怀钰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之时。
江夏已将路线铭记于心,指尖的灵力立刻散去:“我知道,但他们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飘在少女耳边的青烟宛如绕指柔般,裴怀钰的口吻中更透露着强烈的愉悦之情,像是看了场有趣的戏码。
“本尊真想看到,他心心念念的灭门之战不过是你的一场骗局,却把张家逼到此等境地,会是怎样可笑的表情。”
“江夏,你真是一个合格的骗子,也是一个……合格的魔修。”
男人的笑声越发放肆,似是嘲弄,又似欣赏。
——曾经作为正道宗门剑阁的首席,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可江夏却从不曾后悔。
她只是垂眸不语,稍稍抬起手在耳边挥了挥,直到推门进入小院后,男人的轻笑才消失不见。
才刚进入小院,江夏的眼前落下一道黑影。
“干什么?”
她的反应极快,后撤半步。
没有抱到人的燕十七只能停在她的面前,眼巴巴地望着江夏,好似没有被主人摸头的狗。
似乎是怕江夏嫌弃自己,燕十七特意把自己的伪装去除,露出少年俊俏又秀气的面容,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好姐姐,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我还当今日只能靠杀了张家所有人才能脱身了。”
“若是没有把握,我不会这么做。”
江夏随口说着,绕过燕十七,刚要离开之时——
少年忽然抱住她的腰,宛如哈巴狗似的,粘粘糊糊地在江夏的脖颈边蹭着。
这次用着自己上好的皮囊,燕十七也不怕江夏嫌弃自己了,刻意放得柔和的嗓音撒着娇:“好姐姐,我当时可担心死了。”
“生怕你出事,直到现在我的心都还惊魂未定的,姐姐——你摸摸,我的心跳得快不快?”
“……燕十七,你当真是不挑食。”
顶着“甄梅”的伪装,江夏轻轻地叹气道。
反倒是燕十七没有丝毫的在意,笑吟吟地说:“姐姐,你看着我时的眼睛,就已经同往常时一样好看了。”
少年今夜难得不发疯,只是软着嗓子,说着些好听的情话,恨不得把心都捧出来由她把玩。
江夏的身体被他抵在墙边,而少年低着头,分明怀抱几乎将她整个纤细的身形都笼罩,系着的银铃发出轻响。
小院内尚能望见天边的月,清冷的月色落满少女的肩头,就连乌黑的发丝好似也染上了清辉,散发着莹莹的光。
哪怕有伪装,但那双眼却做不得半点假,望得他的心都在颤。
“姐姐,你不止眼睛好看,唇也生得漂亮,但总爱说些骗人又惹人伤心的话……”
燕十七低声呢喃着,喉结滚动,微烫的指腹划过她鲜红的唇。
但就在气氛逐渐暧昧升温的那一刻——
“别想了,我不会告诉你宝库的位置。”
哪怕燕十七将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上了,江夏依旧只是笑意盈盈地抚摸着他的脸庞。
然后,她冷漠无情地说道:“你身上就有琉璃蛊,只缺圣心就能融合,若是我告诉你,你私自偷到手以后,就只留我一个人在此背锅。”
“十七,不要把我当成傻子,这种重要的消息和东西,我们一人掌握一半才是最可靠的,不然无法信任彼此。”
“姐姐,你真的是……”
听到江夏这冷不丁的一段话,燕十七的动作一顿。
他后退了半步,双手一摊:“我还没问出口,好姐姐就已经拒绝我了,真是令我伤心。”
“我这边完成了,按照计划,接下来就是你要做的了。”
说罢,江夏这才再次绕过燕十七,回到自己的屋内休息,只余少年一人站在残留月色和缠绵的院内。
直到深夜之时,江夏盘腿在床上修炼,却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悦耳的笛音——不似他战斗时的诡异,更显出几分温情。
虽然疑惑,但江夏并未出去查看。
心知此刻的少女未睡,而燕十七仍坐在屋顶上。
风过,他腰间系着的银铃声轻响,夜幕上的圆月好似承载着心事般垂在屋顶上,和少年作伴。
‘是真的只想借着气氛,套她的话么……’
骨笛横于唇边,笛音响彻,一切情绪皆融入其中。
他迷茫的心绪伴着沉沉的月,似此间夜色,无言提及,无从说起。
……
在确认了要对柳河派开战后,张家便在紧张地筹备着。
而死了一个长老的柳河派,竟也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之中,并未有任何消息流出。
张家封了府,当初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大少爷也没有了去处,只能百无聊赖地在自己屋内饮酒作乐。
“唉,在张家这么多的门客里,只有贾前辈你对我最好。”
“如今我哪里都去不了,连爹都不管我,就只有你还愿意给我带酒。”
几杯烈酒下肚,张家大公子已经喝得微醺,面色红润地对着燕十七举起酒杯,但又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燕十七在一旁抿着酒杯里的酒,权当是陪他一起喝,但眼眸中却只有一丝瞧不起的蔑视。
江夏负责找出存放圣心的地点,而燕十七则是负责实施,早就在探听消息时就锁定了这位张家大公子——一个天赋不佳,不学无术的纨绔。
不过是陪着他吃喝玩乐几天,又用筑基修士的身份讨好几句,便彻底满足了他虚荣的心思。
如今,甚至燕十七扮演的贾陆仁视为自己的知己。
张家大公子喝着酒,埋怨道:“最近都在忙些什么,莫名其妙地封了府。”
“是张家要对柳河派动手了,毕竟大战在即,都很忙的,估计很快我也没时间来陪你喝酒了。”
燕十七感慨了一句:“大公子不知道这事?”
族里这种事,向来都不让他知道。
张家大公子黑了脸,但还是道:“本公子当然知道,只是在想该如何做而已。”
闻言,燕十七又递过去一杯酒,在灵力的遮掩下,一只蛊虫被悄无声息地放入其中,等到他一口喝下后,才再次开口。
“此战凶险,不让大公子参加也正常,只是这一战事关张家后续的发展,对家主而言非常重要。”
“我一直都知道大公子你想要回报家族,在家主面前露脸的心情,本来还想劝你参加。”
张家大公子面露为难之色:“可是我的实力,唉……”
似是想要为他排忧解难,燕十七思忖了片刻,暗示道:“其实对于练气期修士,自身修为不算重要,重要的其实是外物。”
“如果大公子手中有法宝能用,在练气期修士里自然也是所向披靡,届时在灭门之战中斩杀众多柳河派弟子,家主定然对你刮目相看!”
张家大公子懵了:“可我哪里的东西啊?”
燕十七一顿,小声道:“大公子,你就是太实在了,张家的东西是家主的,而你是家主的长子,什么东西不是你的?”
一听这话,张家大公子自诩也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
——他没有,但宝库里有啊!
待用完后放回去,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嫡系的血就能打开宝库的门,这不就是爹给的权限吗?
但张家大公子作为聪明人,这种话自然不能给贾陆仁这种外人说,所以他假意咳嗽一声,摆了摆手:“贾前辈,此事休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