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小师妹顶罪,叛宗后大师姐贼疯贼强!》 第1章 为小师妹顶罪替死 “林书瑶,你知道你救的那个魔修做了什么吗?他因为自己的私仇屠了整个临江城,就算你不愿意行侠仗义,但为什么还要给他疗伤,主动帮他脱困?” 剑阁的大殿之上,江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眼前红着眼的少女,握着剑的手都在发颤,剑尖直指着她,厉声呵斥着。 被剑锋所指,林书瑶明显被吓了一跳,眼中都是惶恐,被质问得哑口无声。 不等江夏再次开口,林书瑶就被人挡在身后,而护住她的剑阁弟子反驳道:“大师姐,你别吓小师妹,她是无辜的。” “小师妹的确无辜。” “那我剑阁上千弟子又何尝不无辜!” 江夏气得太阳穴生疼,收回长剑,冷声道:“那魔修屠城时,杀了不少宗门弟子,而那些宗门的执法长老本来已经快要抓到那魔修了。” “若非小师妹为他疗伤,他不可能逃脱,如今那些宗门找不着人,便说我们整个剑阁都勾结魔修,围了宗门,说要为死去的人——替、天、行、道!” 听这江夏一字一顿的质问,林书瑶解释着:“大师姐,那人是被逼的,就是那些宗门的人逼他的,我觉得他很可怜,所以——” 不等林书瑶说完,江夏直接打断了她。 “所以,就因为‘你觉得’,你要搭上整个剑阁?” “我没有……” 林书瑶已经被吓得泣不成声了。 而这时坐在上方的宗主终于开口了:“行了,既如此,你觉得该如何,江夏?” 话虽如此,但宗主凝视着江夏的眼神却有些意味深长,在两人的身上来回扫视着,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 在短暂的沉默后,江夏收起长剑:“他们来势汹汹,不是一言两语就能劝退的,林书瑶既已犯下错事,便需要她做出一定的牺牲。” “若是要弟子说,可以让林书瑶当众自废修为,她现在不过练气期,这种惩罚本身就不痛不痒,但却也给足了那些宗门面子,应该能让他们有所收敛。” “宗门势弱,便只能如此委曲求全了。” 宗主点头,微微叹了口气,似乎也是认同了江夏的说法。 见状,林书瑶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我不要自废修为,你放过我吧,大师姐……”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大师姐,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情,为什么要向这些大宗门的人屈服?你为什么要逼我?” 眼看着林书瑶哭得梨花带雨,宗主的眼中有些不忍。 “江夏,你说得不无道理,就按照你说的来办,我带人过去即可。” “是,宗主。” 江夏拱手行礼,将长剑斜挎在腰间。 但就在这时——本该上前抓住林书瑶带她离开的宗主,却在走到两人身边的那一刻,竟是反手成爪,狠狠地刺向江夏的丹田! 在元婴期的修为压制之下,又有偷袭作为先手,江夏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洞穿了身躯,她只能下意识用手握住剑柄,艰难地支撑着。 “你就是太心狠了,江夏,你若是能对你的小师妹心软分毫,本座何至于如此对你?” 宗主的声音近乎悲悯,但……对象却并非是她。 但透过眼前模糊的一切,江夏看到了被众人护在身后的林书瑶。 少女似乎是被这血腥的一幕吓住了,甚至还被身旁的弟子小心翼翼地遮挡住双眼,好似不让她被玷污。 直到宗主的手收回,又反手一掌落在她的心口处,江夏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大口地呕着血,猛然间被甩出撞到大殿之上。 确认江夏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后,宗主这才负手而立,鲜血滴落之下,他的面容冷酷而阴狠。 “来人,把你们的大师姐带去。” “告诉那些执法长老——她就是勾结魔修的罪魁祸首!” 【宗主简直干得漂亮,这个死装大师姐终于要领盒饭了,仗着自己天赋好修为高,就想要欺负瑶瑶,就该死!】 【我说句公道话,瑶瑶本来也没做错什么,她人美心善才会救人,也就是那些大宗门欺人太甚。】 【姐妹们,可以开香槟了,等死装大师姐嗝屁,瑶瑶就能开启宗门称霸副本了。】 在意识彻底消失的前一刻,江夏听到了冰冷的判决声,还有…… 漂浮着的诡异字幕,每个字眼都在嘲笑着她。 …… 剑阁山门前。 夕阳的余晖烧得天边的云宛如血色般的红,凝聚的杀意好似锋刃般交鸣。 剑阁的山门前围着不少修士,他们都是各个宗门派来的弟子,此刻都是手持兵刃,虎视眈眈。 为首的执法长老看着被扔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少女,脸色有几分古怪:“你们宗主说,她……是罪魁祸首?” “如果老夫没认错的,这人就是江夏吧,她可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还是你们剑阁唯一的门面了。” “大义灭亲,我辈义不容辞。” 被派来的弟子连忙拱手,义正言辞地朗声。 怕执法长老不相信,那弟子又立刻上前,把破布娃娃般的少女一手拎了起来,指着她被洞穿的身体。 “宗主已经把她的修为废掉了,还请长老们能饶过——” ‘咕咚’ 不等那弟子把话说完,他的人头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了地。 不知何时清醒的少女哪怕修为被废,也不是寻常弟子能够小觑的,只是短短的瞬间便反手抽出了那弟子腰间的长剑,以剑锋斩首!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除了修为高超的执法长老外,无人能反应得过来,但奇怪的是——能阻止这一切的执法长老偏偏没有任何动作。 但江夏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她的生命力在爆发后更是迅速流失,现在已经是唯一的机会了。 被各宗弟子包围的山门早已经无路可去,唯一能获得生路,就只有…… 在夕阳余晖所晕染的血色之下,近乎濒死的少女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迸发出全部力量,径直对着山崖冲了下去。 围观的弟子都还没从人头落地的瞬间反应过来,江夏就已经从崖上跳了下去,只余下云雾缭绕的山巅和洒落了一地的鲜血。 【卧槽,这都能给她跑了?!】 【蠢竹作者疯了吧,为什么不直接弄死大师姐!】 【赶紧追下去赶尽杀绝啊,我服了,都愣着干什么?】 面对如此变故,剑阁的弟子们满脸惊慌失措,更有大批的人连忙顺着小路冲下山崖。 只有执法长老的眼神中都是嘲讽的笑:“看起来,你们剑阁更怕她能逃出生天。” “别怪老夫没有提醒,怕江夏报复的是你们,但我们几大宗门联手讨伐剑阁,难道什么都得不到,就要空手而归了?” 就在这时,匆忙赶来的剑阁宗主飞身而至,看着满地的狼藉,对逃逸的江夏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若是她束手就擒,自然也能平息这些宗门的怒火! 可事到如今,对上执法长老带着嘲弄的眼神,剑阁宗主沉声开口。 “江夏勾结魔修后畏罪潜逃,我剑阁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犯下了此等大错,江家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灭江家,引她现身——这个交代可够了?” 第2章 江家灭门,斩草除根 从山崖上跳下去的那一刻,江夏从未奢望过还能有睁开眼的一天。 直到她看见了暗沉沉的乌云和盘旋在天际线的乌鸦,正在发出刺耳又尖锐的鸣叫声,竟是让整个山谷都死寂到了无人气。 “这里是——” 江夏只觉得身体宛如碾碎成碎块般,瘫在地上片刻后才缓缓直起身,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活下来的。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赫然在凸起的土堆之上,而这也是整个低洼下陷的谷底最高点,映衬着四周阴森而可怖。 凸起的土堆位于谷底的中心处,在江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观察,向外蔓延的地面之上居然插着无数的长剑,随地还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兵刃。 不止如此……散落的不只有腐朽又残破的兵器,还有早就化作白骨的尸首,竟然几乎铺满了整个谷底,粗略一数都是上千具尸骸! 但真正让江夏震惊的,却是不远处土堆前立着的墓碑。 她这摔的哪里是什么“土堆”,分明是坟包! 江夏才想起,据说剑阁也曾是顶级宗门,但在大战后,葬送了无数强者和长剑,最后成就了剑冢,只是因为没找到过,剑阁的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传说。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江夏跑下坟包,连忙来到墓碑前准备拜上一拜——也算是道个歉了。 但低头时,她却看到了墓碑前摆放的“贡果”。 那是一颗通体宛如黑曜石般的果实,这种黑好似透露着星芒的夜色,在外又有一层晶莹剔透的水晶包裹着。 “这是……蕴果?” 虽说那抹黑色和古籍中所描述的并不一样,但江夏却能肯定。 蕴果不算珍宝,修真界都称其为容器,吸纳能量,更多得看蕴果本身吸收的能量有多珍贵。 在祭拜后,江夏靠着插在原地的长剑休息,眼前却再次浮现起昏迷前看见的诡异弹幕——讨论的依然是林书瑶。 【在山门前,瑶瑶还是心软了,不然不会事后想带人去找江夏,但分明也不是她的错。】 【所以灭门一战,宗主不会带瑶瑶去的,瑶瑶不适合这种事。】 【蠢竹作者放走江夏应该只是为了多个恶毒女配,但江家是肯定要灭的,不然我们就开冲!】 这些弹幕应该是实时讨论着林书瑶那边的情况,但…… 在注意到“灭门”这两个字时,江夏的面色一变,控制不住地站起身,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这群疯子……” “毁了我还不够,还要灭江家?!” 江夏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兢兢业业奉献半生的剑阁为了此事将她弃之如敝,不惜浪费自己修炼时间都要教导的师兄弟们都成为了帮凶。 而如今——为了防止她今后报复,甚至还要斩草除根,将整个江家都付之一炬,他们简直是为林书瑶丧心病狂了! 不止如此,被所有人保护的林书瑶也是那般可笑,若是真的善良,又如何能任由江夏顶罪替死?! 她撑住一旁的长剑,弓着身,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连握剑的手都在极致的愤怒之下隐隐颤抖着,双眸之中只余下几乎能焚尽的仇恨。 江夏不敢再耽搁,她踉跄地往前奔走几步,可遍地的长剑却无一把可用。 她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墓碑前的蕴果上,虽说是不入阶的东西,但其中蕴含的能量却透露着令人心悸的恐怖。 “对不住了,前辈。” “若是我还有回来的那天,哪怕以死谢罪来补偿对您的不敬都可以。” 在极度的仇恨之下,江夏嗓音沙哑地说着,在叩首后,手微微一顿,直接拿走了墓碑前的蕴果。 可就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蕴果中那抹深沉如夜色般的能量在诡异地涌动着,似乎在一点点没入江夏的身体之中。 原本如破布娃娃的身体,连同碎裂的丹田和洞穿身躯的大洞,都被这股力量好似针线般缝合。 她却对此一无所知。 直到—— 在少女的身影消失后,死寂的谷底坟墓中传来一丝异动,隐约像是男人的轻笑声。 …… 大雨倾盆之下,遮天蔽日的乌云阴沉地压迫着大地,连白日都笼罩上了黑色的危险和疯狂。 江家宅邸被重重叠叠的雨幕包裹着,分明坐落于闹市,却在层层血腥的杀气之下,被众生所抛弃,任由其等待着屠刀的挥落。 雨水汇集在地面,混合着泥泞,被稀释的鲜血,从紧闭的大门缝隙流淌而出—— ‘咕咚’ ‘咕咚’ ‘咕咚’ 在嘈杂的雨声中,人头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而围在四周的散修们还在狂笑着,宛如成群结队的鬣狗,等待着首领吞食完战利品,然后再贪婪地搜刮着残存的一切。 视野都被雨幕模糊了,江夏拉着兜帽,遮掩面容,挤过铺天盖地的散修们,双手按在紧闭的大门之上,甚至连用力推开的勇气都几近消失。 但就在下一刻—— 大门被拉开,惊慌失措的妇人似乎试图逃离。 她满脸血痕且衣衫不整,保养得极好的脸上都是惊恐,却在看清江夏的一瞬间停住了身形。 “快、逃……” 妇人一字一顿地,发出垂死前最后的哀鸣,决绝地将手中的面具按在少女的脸上。 她本是想逃的,却在这一刻,连一步都迈不出了,只余下用一双含泪又不舍的眼神凝望着江夏,而后—— ‘咕咚’ 又是一声。 又是熟悉的一声。 从后升起雪白的锋刃,没入豆腐块般,轻而易举地斩下妇人的头颅。 伴随着‘咕噜咕噜’地声音,滚落在江夏的脚边,可那一声“娘”卡在嗓间,却又沙哑得说不出话。 直到妇人残破的身躯倒下,江家宅邸的大门才被彻底拉开,被血染红衣襟的剑阁弟子出现在门口,冷眼瞥着江夏。 透过大门的缝隙,江夏看见了里面的场景,除了站着的剑阁弟子,江家上下竟再无活口! “师兄,小师妹的传讯符找你。” 手持利刃的师弟递来符箓,眼含羡慕。 那弟子一笑,眼巴巴地接过传讯符:“小师妹,等我们任务结束后,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多谢,师兄你总是这般好,但放过江家的老弱妇孺吧,大师姐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听见传讯符里林书瑶里甜甜的嗓音,那师兄道:“还是小师妹你善良,江夏都要废你修为了,你还替她着想。” 他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身后的剑阁弟子跟上——江家已灭,可以收队了。 见江夏还挡在门口,那弟子点燃传讯符,带着其他弟子,一把推开她。 “滚,小心连你一起杀了!” “……” 这人,江夏认出来了。 是她曾经单独指点过的弟子,他还曾腼腆地和她道谢,而现在显然他就是这次任务的带队者。 江夏摸着脸上已经融入皮肤的面具,终于想起这是自己曾留在江家的法宝,可以遮掩人的外貌和气息,若非是这个…… 【不会吧,都把整个江家都虐杀了,都还没把江夏引出来?】 【她简直是冷酷无情,才能不把江家当回事,不然当初怎么会在大殿上对瑶瑶说出那样的话!】 弹幕上的字眼还在扎着江夏的眼。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江夏死死地握住了手中的蕴果,其中蕴含的力量好似能毁灭一切。 杀了这些人…… 给她江家上下百条人命报仇! 雨幕将少女笼罩,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落魄如野犬,却也试图撕咬着眼前的敌人,但就在这时—— ‘我劝你别去送死。’ 第3章 抢了林书瑶的“狗” ‘他们既然敢引你现身,自然有手段对付你。’ ‘而这些人也不过是小喽啰,真正的仇人并没有来。’ ‘你确定,要为了这些小喽啰而死?’ 听着传入耳朵的传音,江夏直接僵在原地,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 但传音之人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道:‘现在对你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杀了这些人,但却不会把你自己牵连进去。’ ‘剑阁弟子从哪条路线返回宗门,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路上使点绊子就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哪怕江夏沉默着,那人也在说:‘如果你想通了,那就离开这里,来护城河边找我吧,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们。’ 话音落,耳畔的传音便已经消失了,好似一切都是江夏的幻觉。 但正是因为这段话,让江夏从被淹没到窒息的绝望和仇恨中清醒,看着鱼贯而出的剑阁弟子,她终于是挪动脚,后退了半步。 直到剑阁弟子离开后,那些如鬣狗般围在此地的散修们发了疯般,冲进了满地血腥的江家宅邸,搜刮着剑阁弟子残留的,看不上的“战利品”。 只有江夏逆着疯涌的人流,朝远处走去。 …… 夜幕低垂。 雨后的夜空晴朗得如水洗般。 乌云已散去,但心头的阴翳却并没有,行尸走肉般赶来的少女好似飘荡的魂灵。 “你看上去很失落。” “我不是说了吗,我可以帮你。” 就在这时,少年的轻笑声传来,甜腻腻的嗓音却又有些隐秘的危险。 江夏下意识抬头看去,空荡荡的护城河上漂浮着丝丝的血色,坐在桥边的少年头戴银饰,微卷的紫色衣襟带着异族风味,露出半截腰身。 嗅闻着空气中浮动的血腥味,江夏面色微变,就听那少年又笑了起来,看上去天真无害。 “虽说大部分人都被江家灭门一事吸引了过去,但也有人在这里。” “可我很讨厌这么多人打扰我,所以——” 少年歪头,甜蜜地笑着,指尖微微一勾,护城河下隐约浮现出数十具尸体。 此刻他唇边的笑容,终于彻底展现出了疯狂的一面,但早就心如死灰的江夏却丝毫没有被他吓住。 眼看着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少年站起身,宛如小狗般地凑上前,在她身上闻了闻:“嗯?怎么会没有蛊虫的味道?” “你当初救了我以后,虽说我没有看见你的脸,但是却留下了蛊虫作为标记,难道是被你们宗主处理了?” “……是你?” 江夏抬眼,看着眼前假意良善的少年,忽然笑了起来:“原来是你啊。” 是那个屠戮了临安城被通缉,却又被林书瑶救了的魔修,看来是因为剑阁放出的消息,导致他认错了人。 逼她顶罪,让她替死,为斩草除根将江家灭门…… 她已经替林书瑶背负了这些,又为何不能抢了林书瑶的“好帮手”呢? 万千思绪变化着,江夏唇边的笑容越来越温柔,将眼中的仇恨和利用吞没隐藏,抬手忽然抚摸上少年的脸颊:“你会帮我?” “当然,好姐姐,十七会陪着你的。” 燕十七腼腆地笑着,捧着江夏的手轻轻地一蹭。 与记忆中,受伤时落在身上的手似有些不同,但对于本就带着疯的少年来说——这温柔到诡谲的轻哄态度,让他意外得迷恋。 这才像是会救一个屠城魔修之人的模样,隐藏在平静的表面下,是隐隐作祟的疯狂,实在是太对燕十七的胃口了。 让他本打算帮江夏杀了那些人,报恩后就离开的心思都淡了。 【感觉剑阁师兄也能成为备选男主之一呀,灭了江家之后,还能绕路去帮瑶瑶找天材地宝,很不错嘛!】 【不不不,我觉得还差了点,只能算是瑶瑶的舔狗,还得是那个魔修才能当备选男主!】 【看来师兄还得继续努力,嘻嘻jpg.】 看着眼前的弹幕还在实时传递着林书瑶那边的消息,她眼中疯狂的笑意渐深。 恐怕林书瑶自己都想不到,所有的弹幕都会是江夏的“眼睛”,而她也会把遭遇的一切都奉还! 更何况若按照江夏所想的路径去拦截,还真杀不了这些想尽办法讨林书瑶欢心的舔狗弟子们,好在有这些弹幕…… 想到这,少女带着柔和的笑,但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冷冽的杀意。 “既如此——” “就在回程的路上,杀了他们。” 得了趣的少年对这件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献媚般地答应着她的请求,眼中都带着兴奋的光。 在得到了剑阁的行程后,燕十七取出白玉长笛,伴随着悦耳的笛音响起,一只只形态各异的蛊虫从他的衣袍之下爬出,又很快爬上少年的身体。 被蛊虫爬满全身时,他露出了病态的笑容,对江夏这个疯姐姐满意极了,在身形即将消失的前一刻—— “好姐姐,等我拿着他们的头颅回来,然后——可以请你成为我的蛊母吗?” 蛊母,就是用身体来养蛊的工具人,待蛊虫破体而出,便会身死。 直到燕十七离开后,江夏的笑容才一点点消失,眼中只剩下阴冷的恨:“呵,我会让你和他们一样去死的。” 那些剑阁弟子九成九都会被团灭,这一点江夏不算担心。 ——毕竟是能被弹幕称为备选男主的魔修,哪怕只是筑基期,也不可小觑。 此刻的江家还是乱哄哄的。 数百散修宛如分食的野狗般,正在搜刮着江家所有的东西,哪怕是任何带有灵力的东西都要搬走,就算是尸体也有无数种用法。 妇人倒在门口的尸体,也被邪道的散修切割后收藏,遍地都是残肢碎块和腥臭气息,甚至比来灭门的剑阁弟子还要更加残暴,偏偏…… 江夏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在狂欢的人群中,她径直走上前,路过宅邸门口的散修时,趁其不备,反手抽出其腰间的长剑,直接抹了他的脖子。 飞溅的血液落在少女艳丽的面容之上,而这也终于吸引了那些散修们的注意力。 只见江夏一人一剑,站在宅邸门口,冷眼看着众人。 “还抢?” “杀你们来了。” 第4章 报复: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 看着门口的少女,正在争抢的散修们忍不住放肆地狂笑着。 毕竟江夏身上没有灵力的气息,宛如凡人。 刺耳又讥诮的笑声在江夏的耳畔回荡着,但她只是扶着面具,眼底都是冰冷的杀意。 五品的面具虽然不算珍贵,但也不是这些筑基散修能轻易看穿伪装的,所以江夏才敢如此胆大地露面,不怕被剑阁发现行踪。 “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 少女低声呢喃着,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骤然一冷,宛如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话音落,江夏一手持剑,剑尖直指着混乱而无序的散修们,只见在下一刻——她的身形宛如游龙,剑光纷乱,森冷而可怖。 破碎的丹田在深邃如夜色般的力量之下,被强行缝合,竟是硬生生遏制住伤势,让江夏还能积蓄起灵力,发挥出半步金丹的实力。 直到她一剑刺出的那一刻—— 原本还狂笑着,不甚在意的散修们脸色彻底变了。 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整个剑阁唯一的门面可不是简单说说的,当江夏手握长剑的刹那,眼中的一切皆尽消失,只余下手中一剑。 只见在死寂夜色之下,江夏手挽剑花,仿佛一阵风过,摇曳的清风迅捷又敏锐,穿过众人的身侧,溅起道道的血花! “轻风剑法?!” “他妈的,不过三品的剑法,凭什么有这样的威力!” 捂着脖子后退的散修,眼中忍不住带上了一丝惊恐之色,似乎是在猜测着江夏的身份。 但她只是面色微冷,在先发制人逼得众人惊恐之际后,少女微微前倾,飘逸的身形好似一阵清风拂过,悄无声息却极为迅捷。 哪怕是最普通的剑法,在江夏的手中都发挥了其中的真意。 她随风而动,剑招舞动之间—— 连每一次的闪躲,进攻都如风过般惬意。 当无数攻击来袭时,少女的身形一动,下一刻竟是已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随后只一剑斩出,迅猛的剑光瞬间撕裂了眼前人的身躯! 来江家抢食的散修们此刻终于认出了江夏的身份,脸色骤然一变。 “轻风剑法能快到这一步的……你是剑阁的大弟子,江夏!” “她她她——剑阁不是说她被废了吗?!” “剑阁,非人也!!!” 江夏的身份道破,本就是乌合之众的散修早就没有了围攻的气势——半个修真界都闻名的天骄,和他们相比宛如皓月和萤火。 但江夏却没给他们逃离的机会了,一手持剑,孤身一人挡在宅邸的门前,鲜血染红了她脸上半边的面具。 看着慌乱的众人,她不语,只是露出了带着疯劲儿的笑,疯狂又悲怆。 …… 而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月色下,血色满天。 剑阁弟子们返程所搭乘的巨大灵舟好似孤岛般,直直地悬停在夜幕之上,临近的月也投下肃杀的清冷之意。 本该在完成灭门任务后,满载欢声笑语返程的灵舟好似坠入地狱,连半点人声都消失不见,隐约浮动的血腥和杀意让方圆百里都像闯入了无人之境。 一只只蛊虫爬满了灵舟的表面,覆盖着整个地面,了无声息的剑阁弟子们瘫软在地,手中的长剑也是纷纷散落,仿佛待宰的羔羊。 甜腻的诡异香气混杂着腥味,在近乎防不胜防的蛊毒下,所有的弟子都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睁着眼,愤慨而恐惧地盯着来人。 ‘这人到底……是谁?!’ 少年双手持笛,于明月之下坐在灵舟的船头,悠扬的笛声在此刻的死寂中竟显得空灵而奇诡。 燕十七屈膝,手臂搭在膝盖上,精瘦的腰身好似弯弓。 他扬起天真又甜蜜的笑,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众人,微微一勾手,越来越多的蛊虫爬上剑阁弟子的身:“你们都是很不错的养料啊。” “我还当你们有多么厉害,看起来也不过如此,为你们这种废物,拿出我如此珍贵的蛊虫,实在是太过浪费了。” “你……” 作为这次带队的剑阁师兄正躺在地上,艰难地开口:“我们是剑阁的弟子,你……你不怕被剑阁报复吗?!” 闻言,燕十七却忍不住朗笑着,白玉般的骨笛在手中一转,他直接从船头一跃而下,下一刻直接踩在了那人的头上,而后才俯下身。 少年人的唇角带着笑,一字一顿道:“你在威胁我?” “我很不开心啊,所以——快点去、死、吧。” 伴随着燕十七的笑容,不过巴掌大小的七彩蜈蚣从袖口钻出,在他惊恐的眼神中直接钻入了口腔之中—— 越来越多的小蜈蚣从七窍中钻出,伴随着他痛苦的呻吟和燕十七愉悦的欢笑。 唯独只有能实时观察到林书瑶这边剧情的弹幕们炸开了锅: 【卧槽,姐妹们出大事了,这个魔修为什么会拦截剑阁的灵舟啊?】 【不要不要不要,你再这么干下去,咱们瑶瑶是不会原谅你的。】 【醒醒啊,你还想不想成为瑶瑶的备选男主了!】 但燕十七却对这些弹幕一无所知,他只是收回脚,看着凄惨的剑阁弟子,十分满意地从怀中掏出留影石。 “真是太有意思了,记录下来给她看看,好姐姐应该就更高兴了吧。” 听着他压低的嘀咕声,弹幕们更是一头雾水。 【这个好姐姐是谁啊?林书瑶?】 【是年下疯批弟弟,不想给其他人献殷勤的机会。】 【有可能,嘻嘻~是我定制版的疯批小狼狗。】 不过此刻的燕十七,却满脑子都是当初在护城河旁所遇见的江夏,那抚摸在脸颊上的肌肤和近乎哄骗般的温柔,其下所隐藏的危险既让人心悸又兴奋。 他舔着唇瓣,格外期待地清点着灵舟上的尸体,确保都死了个干干净净后,才准备带着留影石给江夏。 可是,就在这时—— 本该是无人之地的高空上,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被撕开,传送阵在黑夜里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一道道人影出现在传送阵的阵图之上,赫然是当初围困着剑阁的那些宗门弟子们,此刻正严阵以待地凝视着燕十七。 “屠戮临安城,截杀剑阁弟子,简直是罪大恶极。” “燕十七,如今你已经是在劫难逃了!” 眼看着被彻底包围,一直笑着的少年终于脸色冷了下去,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回事,他的行踪到底是如何暴露的?! 第5章 狐假虎威!她难道被那位尊上庇护?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 浑身衣裳都被鲜血染红,脸上都是零星血迹的江夏擦了擦面具,一手举着火把,站在江家宅邸的门口。 经过了一晚上的鏖战,她终于将所有来分食的散修们杀了个干净,保住了自己暴露的身份,也算是给江家所有枉死之人报了仇。 “这只是开始罢了,相信我。” 江夏闭着眼,声音喑哑地说着:“整个修真界,整个正道都不过如此,都一样的可笑。” 不管是伪善的林书瑶,疯狂的燕十七,还是将她作为替罪羊的剑阁,和明知她不是罪魁祸首,却依然逼迫剑阁对她赶尽杀绝拿回脸面的正道宗门…… 压住心脏的抽痛,她睁开眼,在灵力的催动之下,手中的火把直接丢在了门口。 一瞬间,轻风一过—— 微弱的火焰立刻好似火蛇般舔舐着整座宅邸,所发生过的一切都将在这一把火中焚烧殆尽。 ‘蹬蹬蹬’ 脚步声由远及近。 江夏微微侧过头,警惕地扶住自己的面具,生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却不料出现在这的竟是当初带队的执法长老。 他竟然没有去抓捕燕十七?! 少女的身躯都紧绷着,看似放松的站姿和背对着来人的态度,却又能在刹那间做出反应。 执法长老远超她的修为,却让人在短时间内难以反制,甚至连此刻直接跑路都无法做到,但执法长老却又故意暴露行踪,这让局势瞬间变得扑朔迷离。 直到距离江夏有三米远的时候,执法长老才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江家宅邸,轻声开口。 “没抓住燕十七,被他逃走了,而他逃逸前只说了一句话——” “‘哪怕我身死,都一定、一定会找到你’,看样子是猜出你想办法举报了他的行踪。” 听到这话,江夏的身形一顿。 哪怕这句话是执法长老转告的,她却依旧能想象到燕十七说这话时的歇斯底里。 但很快,江夏又笑了起来,被伪装后的嗓音难听又沙哑:“是吗?那当再见面时,我一定会给他个更大的惊喜。” 比如…… 她根本就不是救他的那个人,不是他的“好姐姐”。 闻言,执法长老捋着胡子:“老夫的任务只是抓住燕十七,对你们的事并不在意,更何况我们的颜面也有江家作为陪葬来补偿了。” “至于你,老夫杀不了你,毕竟这股力量的主人不是能轻易冒犯的,哪怕老夫并不清楚他是否在庇佑着你。” “但你如今使用了他的力量,便已经是自绝于修真界正道了,所以——你迟早也会被清缴。” 确认身份已经暴露后,江夏泄了口气,却冷声笑了起来,一手举起蕴果,转身看着他。 在看到蕴果后,原本还只是猜测的执法长老瞳孔骤然一缩,背在身后准备随时出手而凝聚的灵力消散,彻底打消了杀人的打算。 “江夏,庇佑你的果然是那人,不然你被废后如何能有此实力,但记清楚了,背弃正道你迟早会后悔的!” “我早已经无路可走了,所以入魔又有何妨?” 江夏说着,嘴角掀起讥诮的笑。 她直接将手中的蕴果收起,看起来早已是十拿九稳:“赶紧滚吧,你敢冒着触怒那位,惹他出面的风险杀了我吗?更逞论,若我引爆蕴果,你必死无疑!” 虽说江夏根本不知道执法长老到底在说什么,也不知道“那位”到底是谁,甚至引爆后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同归于尽,但—— 这并不妨碍她借此狐假虎威,不然执法长老绝对会杀了她! 好在执法长老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就是因为投鼠忌器,而此刻江夏态度强硬,俨然是死死地拿捏住了执法长老,让他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而短暂的犹豫后,执法长老终于退了半步,转身后抬脚向前迈出一步,身形直接消失。 见状,江夏才在暗地里松了口气,收回了蕴果。 为了伪装得更像些,她也不敢着急,只能装作大摇大摆的样子离开城池的范畴。 直到那种隐隐的窥伺感消失以后,江夏才终于得以放松一口气,但在短时间内却依旧不敢进入修真城池之中。 燕十七没有被抓住,那些正道宗门不会善罢甘休,恐怕这段时间也会加强追杀的力度,而江夏也很难不被牵扯其中。 更何况—— ‘噗!’ 伴随着一大口血被呕出,她迅速在密林中奔袭的身形骤然一顿! 江夏的身体摇晃着,在停下时,伸手扶着一旁的树干,鲜血不断地从七窍处流出。 原本被强行缝合的丹田已经有了崩毁的迹象,就连全身的经脉都在隐隐颤动着,好似在下一刻她整个人都会分崩离析。 她艰难地靠在树干,用混杂着黑色力量的灵力审视着体内。 “看来丹田的伤势依然在,全靠着那长老说的这股力量在强撑着。” “若非是这样,我现在恐怕早就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废人了,哪还有在江家报仇的机会啊……” 她本就是天之骄女,自然能懂如今自己身体的情况,十有八九是在江家宅邸中用了太多的力量,才让身体已经快承担不住压力了。 江夏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直作为杀手锏的蕴果——那深邃如夜色的力量在其中凝聚,宛如闪烁星光的果实,只消看一眼都能为其强横的气息而心悸。 “恐怕就连那执法长老都不知道,前辈您早就身死了吧。” 念及此处,江夏苦笑一声。 不然除了不知身在何处,对她虎视眈眈的燕十七之外,她还得担心被抢了贡品后死而复生的前辈找上门,也是很前途无亮了。 她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或者说……在这件事以后,江夏的心里就只余下复仇了。 收回自己胡乱的思绪,江夏一手握住蕴果,一边将其中的力量牵引而去,引进体内,开始修复残破的身体。 伴随着蕴果中力量的消失,她的状态越来越好,半点都看不出丹田被废,仍旧维持着筑基后期的实力。 但江夏本质上却依然是靠他人的力量吊着命罢了…… ‘看来得尽快找办法恢复身体了。’ ‘或许,得看看弹幕那边传来的消息,毕竟作为女主,林书瑶身边的机遇定然不会少。’ 沉思着,江夏收起蕴果,一边浏览着对林书瑶犯花痴的弹幕,一边重新上了路。 …… 直到江夏的身影消失以后,一颗染血的头颅才终于从树干后滚动了出来。 观其面貌,赫然是刚才消失的执法长老! 紧接着响起的,便是男人略带苦恼的声音:“看来是不能给她看看这脑袋了,不然就算‘死而复生’了。” “这祭品的胆子还真小,还是再养养吧,等她彻底被侵蚀后动手,恐怕有意外之喜。” 话音落,那一缕如青烟薄雾般,透露着不详气息的魂体再一次绕上了少女远去的背影。 那一股气息,竟和江夏身上的一般无二。 第6章 女主的机遇?抢了 【哪怕只是练气期,却依旧能在剑阁的宗门大比中位列魁首吗?果然,哈基瑶,你还是太强了!】 【额,我怎么觉得不对呢,林书瑶的第一名不是人家师兄让出来的吗?】 【前面的,你就见不得瑶瑶好?人家师兄都心甘情愿,管你屁事!】 弹幕上还是一片争论不休,最难得的是竟然有人敢骂林书瑶了。 虽然下一刻就被淹没在人海的骂声里了…… 江夏一边翻看着眼前的实时弹幕,一边坐在城门外的驿站处,扶着斗笠,挡住自己的面容。 路上打劫了几个散修后,她就付了灵石,乘坐飞行灵舟来到了三江城。 只因江夏在一堆吹捧林书瑶的弹幕中,终于看到了真正有价值的弹幕——【三江城即将开启多宝楼秘境。】 而关于多宝楼秘境,江夏曾经也早有听闻。 传闻是在千年前曾有个名叫多宝楼的势力,虽然只是散修联盟,但却因为实力强大而囊括了巨量财富。 因为其不是宗门传承性质的势力,散修的联盟松散,其中的派系斗争很快让这个盛极一时的多宝楼由盛转衰,直至分崩离析。 多宝楼秘境能让林书瑶等弟子进入其中,自然也不可能是被毁的多宝楼遗址,而是多宝楼想转型宗门势力时专门为弟子所修建的试炼场所。 为了培养真正忠心于多宝楼的弟子,避免派系斗争,因此多宝楼的高层在秘境中投入了大量的资源,但显然他们没等到多宝楼的转型,便已迈入灭亡。 能治疗破碎丹田这种伤势的天材地宝,往往都价值不菲,以江夏现在的身家和实力没有任何染指的机会。 所以,这次原属于林书瑶的机缘—— 就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而按照弹幕的说法,虽然江夏所在的剧版和原著有所出入,但大体的事件走向却没有变化,因此秘境的开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惜在原文里,秘境被周边的宗门联手封锁了,没有给散修分一杯羹的机会,甚至连其他宗门都被隐瞒,她能接近秘境的机会只有开启前的这段时间了。 江夏一手按在自己破碎的丹田处,深深吸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长剑,转身走进了三江城。 …… 深夜,三江城的城主府内。 点燃着熏香的屋内烛火飘摇着,将一对男女的身影映照在帷幔之上,伴随着暧昧的气息和声音。 女子痛苦地呻吟着,她好似要从床榻之上逃离,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居然有青紫的瘀斑,光洁的后背满是伤痕。 而她才刚刚试图逃离,却直接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抓了回来,只见他满身的横肉,脸上的表情狰狞而可怖:“跑?你往哪里跑?” 被拖回去的那一刻,殴打凌辱的喘息声,和女子压抑不住的哭声再次传来。 “等明天就把她的尸体丢出去吧,这都第几个了……” “不知道,等城主玩腻了,估计就不让我们去抓人了。” 守在卧房外的两个侍卫打着哈欠,一边聊天,一边昏昏欲睡。 但就在这时,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两个侍卫立刻从迷迷糊糊中清醒,可不等他们拿起武器,只见在黑夜中清冷的月色倒映着剑光,随着飞溅而起的血液。 ‘咕咚’一声。 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其中一人的人头落地。 唯一幸存的侍卫也才刚刚拿起刀,好兄弟的无头尸体便已经倒地。 而在他的眼前,一身夜行衣的少女头戴斗笠,遮掩住面容,而她的右手握着一柄长剑,锃亮的剑身上附着的鲜血一滴滴落地。 直到这时,这个侍卫才闻到了被屋内浓烈香薰遮掩之下的血腥味,就连拿刀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恐怕……整个城主府都已经遭殃了! “不,不要杀我……” 侍卫颤颤巍巍地开口,极度的恐惧下,下意识转身就跑。 却不料站在不远处的少女,身形灵动如风,只在眨眼间就来到了侍卫的身后。 还沾着血的长剑,好似切入豆腐般轻易,直接穿透了侍卫的胸膛,笔直地刺破心脏,侍卫连话都说不出,便了无声息。 “果然只是偏远小城,大多修士不过练气期,就连城主府的人都不过筑基期,难怪在这里发现多宝楼秘境后,能被剑阁等宗门联手封锁。” 身穿夜行衣的少女,赫然就是江夏,而她一手取下斗笠,一手抽出长剑,好似丢垃圾般将侍卫的尸体丢弃在地上。 只是短短的一个夜晚,整个城主府都已经被她屠了个干净。 现在只剩还在屋内寻欢作乐的城主了…… 江夏一手执剑,一手推门而入。 伴随着‘嘎吱’一声,脚步声渐近,正在兴头上的城主喘着粗气,大声地怒骂着:“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江夏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接着一步地走上前,筑基后期的实力伴随着流转在身体各处的神秘力量,让她能轻而易举地隐藏自己。 城主还沉浸在暴虐的男欢女爱之中,被压在他肥胖身体之下的女人失了神地仰望着屋顶。 直到和江夏对上视线,她竟是沉默地反手抱住身上的城主,眼中只有死意。 “城主令牌在哪里。” 剑尖一点点穿透后背,江夏的声音冰冷。 当疼痛传来,城主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体内的灵力涌动,本能地朝身后一击,掌势如奔雷咆哮而出! 但江夏的反应却更快,她的左手极快速地和城主对上一掌,对灵力更为精准的控制,让她的掌劲气势不强,但反而轰碎了城主手臂的经脉。 一瞬间,城主肥胖的手臂立刻鲜血如注,顺着毛孔大量地向外渗出鲜血。 不等城主惨叫,江夏反手握住他的手,硬生生地将手臂撕裂,右手执剑再次逼近心脏,姣好的面容之上却充斥着冷漠和疯狂。 她比身下的女人还要漂亮,但如恶鬼般可怖到城主连反抗的心思都没了。 “告诉我,城主令牌在哪里。” “储,储物戒里!” 城主连忙开口,生怕说慢一步,便小命不保。 闻言,江夏扯下他手指间的储物戒,用灵力确认了可以打开后,在城主极度渴望求生的视线之下,她握紧剑柄,直直地洞穿了他庞大的躯体。 直到男人的躯体轰然倒地,江夏这才看向床榻上的女子,可身为凡人的她在刚才自己和城主对掌的余波中,已经被震碎心脉而亡。 江夏轻叹一声,伸手替她闭上了双眼,然后才用纱幔擦干剑身上的血液。 将储物戒冲洗干净后,江夏将其戴在左手的手指上,从其中取出一块金色的城主令牌—— 通体呈现暗金色,上面刻着“三江城”几个大字,字体呈现深红的血色,仿佛有血线在其中流动般。 根据弹幕的说法,锻造这城主令牌的人曾经就是多宝楼的弟子,加入一滴精血后锻造成功,而这精血能骗过秘境的审查,江夏就可以先一步进入秘境。 但就在江夏准备离开城主府的时候,只见数不清的爬虫从角落里不断逼近,熟悉的身影出现,一只只蛊虫缠绕上来人的脚踝。 “你杀了不少人,所以有蛊虫闻到了你的气息哦,好、姐、姐。” 第7章 训狗大师上线,他又被她骗了 再次相见,燕十七却不如初见时那般轻松惬意。 紫色的衣衫之上是星星点点的血迹,少年也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 但在看见江夏的那一刻,燕十七阴柔又邪气的俊脸上露出诡谲的笑,看向她的眼神无比危险。 “为了完成姐姐你的愿望,我可是杀光了剑阁派来的所有弟子,可是我怎么会被那几个正道宗门联手围堵呢?” “不给我一个解释吗,好姐姐,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也很感谢你呀,甚至想要你成为我的蛊母。” 燕十七的声音格外轻柔,但这低语宛如恶鬼。 他一点点逼近,越来越多的蛊虫从衣袖之下涌出,从城主府各个角落里爬出,四面八方地向江夏靠近。 江夏看似面不改色,实则握住长剑的手逐渐收紧,全身都处于紧绷之中。 虽然燕十七和她一样是筑基后期,但现在自己还身负重伤,全靠蕴果中的力量将身体缝缝补补,根本无法全力施展。 而燕十七这种魔修,和城主府这些废物似的筑基期不同,一旦爆发战斗,受重伤的可能性极大,甚至还会影响后续多宝楼秘境的计划。 “好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燕十七浑身的杀意越来越明显,手微微一张,骨笛从袖中滑入掌间。 只是眨眼之间,江夏的思绪如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就在燕十七在指挥着蛊虫攻击的那一刻—— 只听‘咚’的一声,她一步踏在地上,爆发的灵力盛放,将周围的蛊虫瞬间逼退,而眼前的燕十七也迅速逼近。 未入金丹,神识的感知甚至不如视觉,但燕十七的速度已经超过了视觉感知的极限。 可无数次生死危机演化而出的本能,让江夏下意识反手以长剑格挡。 ‘叮——’ 充斥着杀意的骨笛被挡在身前,只差一寸便没入体内。 见一击不成,燕十七的双眼几乎要被杀意密布,甚至能看到可怖的血丝。 但就在他准备召唤蛊虫再次围攻之时,江夏却比燕十七更快,竟是收回长剑,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可把燕十七打懵了。 还没来得及生气,反倒是江夏怒了,先发制人地骂他。 “废物,我灭了所有在江家的散修,甚至还从执法长老的手中逃脱,冒着风险等了你这么久,你却这么晚才回来。” “装什么装,我是听了你的话,才去埋伏的剑阁众人,若不是你透露了我的行踪,他们不可能找到我!” 说到当初的死里逃生,哪怕是疯成燕十七这样的,都忍不住面容变得狰狞而扭曲。 可江夏黑着脸,比他还要振振有词:“我若是透露了你的行踪,那为何要暴露自己,让自己置于险境?蠢货,是因为那些宗门追踪到我们了!” “你当真被执法长老围堵了?” 燕十七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依旧握着骨笛,杀意不减。 但在挨了一巴掌冷静后,他注意到江夏的气息不对——上一次还有半步金丹的实力,如今已经跌落到了筑基后期,的确符合重伤的模样。 虽说是那执法长老太聪明,没有被调虎离山,在江夏暴露了燕十七行踪后,还能锁定自己的位置,但结果确实是自己被那执法长老给围堵了。 所以,江夏也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当然,若不是我在江家附近等你,我也不会出事,被他所重伤。” “燕十七,你回来得太慢了,难道那些废物还能阻拦你?” 他对上江夏那隐含着失望的双眸。 燕十七的杀意才逐渐收敛,再次戴上了乖巧微笑的假面,骨笛被收回。 他来到江夏的面前,伸手抱住少女纤细的腰身,黏糊的嗓音宛如献媚般:“我以为是好姐姐骗了我,还好你没有,十七可喜欢你了。” “当然,我也是,不然怎么会在你昏迷的时候救下你呢?但下次不要再被那些废物拦住了,我不喜欢这么没用的你。” 强忍着恶心,江夏的声音同样甜腻惑人,她抚摸着燕十七的脸,眼神温柔,用哄骗的语气说着毫不留情的话。 但偏偏对燕十七却格外受用,不由得连连点头:“可别生气了,十七再也不会误会你了,好姐姐。” 说话之间,一只趴在江夏身上的蛊虫被少年环抱着腰身时,悄无声息地碾碎。 绽放的灵力中竟然有一缕执法长老的气息。 ‘居然真的没有骗我……’ 燕十七有些意外,眼中最后一丝杀意也随之烟消云散。 直到这时,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机感才消失,但江夏看着少年的眼神却依旧隐含着杀意。 等她找到机会,燕十七也必死无疑! …… 确认了好姐姐没有欺骗自己以后,燕十七宛如被抛弃后再次找到主人的疯狗,几乎跟着江夏寸步不离。 江夏也没兴趣搭理他,自顾自地拿着三江城的城主令牌,在空无一人只有尸体的城主府内寻找,直到在后院的枯井中才发现令牌有所感应。 令牌上的血线终于有所波动,在江夏试探性地将令牌举起时,枯井内的光芒盛放,似乎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入口,灵力随之产生奇异的律动。 燕十七有些疑惑:“姐姐,这里是?” “这是多宝楼的秘境。” 江夏一顿,唇角带起一丝笑,看着身旁的“疯狗”,恶劣的心绪一动。 她轻点着少年的侧脸,诱哄道:“这个秘境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所以不要让别人随便闯进来哦,十七。” “怎么会呢,这是我们两个人发现的秘境,我怎么会让那些废物有机会进来呢,好姐姐就放心吧——来一个,我杀一个。” 多宝楼的机缘在前,又有江夏的轻柔细语。 燕十七毫不犹豫地和她站成了统一战线,笑眯眯地撒娇回答。 眼前的弹幕每天都在实时滚动着,入眼都是对自己的谩骂和对林书瑶的夸赞,江夏早已习惯。 【作者说了,等三江城秘境一开,瑶瑶就要在其他宗门面前大显神威啦!】 【三江城秘境快点开吧,我都快等不及看后面的剧情了。】 【瑶瑶强,我认输~】 ‘果然快来了么……可惜,我会先一步搜刮殆尽的。’ 江夏微眯起眼,心思百转,确认了秘境入口已然稳固后,她手握着城主令牌和燕十七一起进入其中。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枯井处独属于多宝楼弟子的入口再次消失不见,但随着灵力的波动,整个城主府的地面开始龟裂,露出微不可见的光芒。 ——再等几日后,这里就会彻底承载不住多宝楼秘境的余波,等到城主府变为废墟的那一刻,秘境之威爆发,破碎的边缘会再次形成门户,引他人入内。 第8章 她才是真正的天才 直到进入多宝楼秘境之中,江夏才发现这并非是一个辽阔的小世界,而是一片压抑而死寂的空间。 漆黑的高塔矗立在眼前,一改多宝楼往日的奢靡和浮夸,反而充斥着强烈的压迫感,每层的飞檐都雕刻着面容狰狞的奇珍异兽。 于塔顶之间,强横的神识降临,传音落入江夏和燕十七的耳内。 “凡不至金丹者皆可入内,秘境,开——” “首位登楼的弟子,可在我多宝楼藏宝中任选其一。” 果然是曾经多宝楼弟子试炼所用的秘境,利用这种闯关的方式挑选更优秀的弟子。 练气期初窥门径,体内灵力稀薄,难以在秘境中存活; 金丹期登堂入室,修行体系已然定型,难以通过培养让其忠心于多宝楼。 而刚踏入筑基期的修士,便是最好的苗子,根基尚可改,心性也未定,便是多宝楼挑选的目标。 恰好唯二进入这里的两人,不论是江夏还是燕十七,都不过是筑基后期的修为,正好符合登楼的标准。 同样,也是竞争对手…… 看向身旁的少年,江夏轻笑:“看来,我们也要比上一场了。” “怎么会呢,我的好姐姐这般厉害,自然能成为首位登楼成功之人。” 燕十七咧开笑,露出微尖的虎牙,不过假意寒暄一句,只见下一刻,他的脚尖一点,身影迅速奔袭,如闪电般瞬间没入高塔之中。 看来多宝楼搜刮了修仙界半成奇珍异宝的传闻,哪怕是燕十七这个疯子,也知晓一二。 “又不是谁跑得快便能登顶,蠢货……” 江夏并不意外,一手握紧了手中的精钢长剑,一手按住斗笠,踏入高塔。 而踏入高塔的一瞬,她目之所及变成了一片漆黑。 只见一柄断剑漂浮于半空之中,散发着盈盈的光辉,似是根据登楼者的武器所匹配。 传音再次响起:“感悟断剑中剑法之真意,领悟一成者入门,三成者得三品功法,五成者自选功法一门,七成者即登楼,入幻境测心性。” ‘考验的是悟性?’ 江夏一愣,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能进入试炼的,自然天资不算差,但悟性却不能通过修为观察得出。 如此以残招作为考题,再限定时间,若是能有所明悟的,自然是多宝楼要挑选的弟子。 能以秘境作为试炼,当然不可能真让试炼者爬楼,若是悟性不足的,在这呆上一辈子都登不了顶。 心有所感,江夏一手伸向断剑,光芒瞬间涌入脑海之中,画卷徐徐展开—— 那是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站在空白的天地之中,腰间斜挎长剑。 一手握住剑柄,身体微微下压,平淡无奇地拔出剑。 …… 三日后。 三江城的城主府好似被不可见的庞然大物所碾碎,冲天的七彩光芒由地底直冲天际,将整片天空都渲染成神异之色。 而不等如此盛景向外扩散,几道人影从四方迅速赶来,踏空飞掠,强横的灵力凝成诀,携手之力立刻将秘境出世的奇景压制。 三江城的众多修士还未来得及查看,便被几位长老联手逼走,传音响彻整个三江城—— “此地由我剑阁、一刀门、玄灵宗联手封锁,任何散修不得入内!” “此期间,任何散修不允离开此地,待此地的异样消散,确认安全后,诸位才可离去!” 如此霸道的行径,惹得在三江城的散修纷纷抱怨,但秘境一事是几个宗门的长老早已算好的,只等一出世便联手封锁。 哪怕闹得天怒人怨,只要没有散修能逃脱阵法的控制,将整个三江城隔绝起来,多宝楼秘境就只有这三宗的弟子有资格进入。 稳固秘境和阵法以后,这几个金丹期的长老才分散于四周的阵眼处坐镇,而三宗的弟子已经乘坐飞行灵舟赶到了三江城,由领队弟子带头进入其中。 秘境的边缘已经将曾经的城主府彻底吞噬,只留下不规则的缺口,依靠着天地灵力而强行稳定成可进入的门户,而三宗弟子于此地相聚。 “你们剑阁是没人了吗,居然让一个筑基中期的弟子带队,身后跟着的是……练气期?” 一刀门的领队弟子是个光头大汉,此刻刚带着众人下了灵舟,迎面就撞上了剑阁的人,忍不住询问。 玄灵宗的灵舟停在一旁,领队弟子则是个身形窈窕的女子,她掩唇轻笑:“那可不,听说就连灵舟被人截杀了呢。” “不会是当时被截杀的弟子太多,筑基期的弟子太少,就连练气期都被拉来凑数了吧?” 此话一出,那光头大汉也意识到这一点,哈哈大笑:“剑阁当真是没落了,小心这练气期的菜鸟死在秘境里!” 虽说这次是三大宗门一起联手封锁,但本质上三个宗门因为距离相近,反而是争斗最多的。 哪怕是弟子碰见了,就算是不动手也会吵上几句。 剑阁的领队弟子便是新一任大师兄,只黑着脸将身旁的林书瑶护在身后:“练气期若是天资好,实力强,自然也有一战之力。” 闻言,玄灵宗和一刀门的两个领队弟子相视,下一刻便是笑出了声。 那女子更是嗤笑:“你们剑阁高兴就好,不过以前在江夏手里吃了那么多的亏,这次的秘境可算能讨回来了。” “小妹妹,你可要小心哦,在秘境里刀剑无眼,可是会死的呢~” 她冲着林书瑶娇笑一声,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下一刻就带着玄灵宗的众人进入其中。 一刀门也没给剑阁大师兄怒火发作的机会,筑基后期强横的灵力向外一推,硬生生逼得剑阁众人只能最后一批进入。 放在以前江夏带队的时候,次次都是逼得两宗弟子后退,这样的变化让剑阁弟子们都脸色铁青。 但如今江夏已死,他们也不敢去回想以前,只能忍气吞声。 而林书瑶作为话题中心,且是唯一的练气期,主动抓住大师兄的手:“没事的,师兄,我们迟早会把失去的尊严拿回来!” 【呸呸呸,等瑶瑶进去打了你们的脸,这两个宗门就认怂了!】 【这个瑶瑶就是棒,哪怕被欺负,都有韧性又顽强。】 【都怪以前死装大师姐行事太嚣张,才招来强敌,瑶瑶赶快进秘境打脸他们!】 在一堆吵得炸开了锅的弹幕中,林书瑶和其他的剑阁弟子一起等到两宗都进入后,才紧跟其后。 进入秘境之后,只见挑选出来的三宗弟子全部汇聚在漆黑的高塔之下,顶部的传音再次响起—— “前有我多宝楼弟子在登楼中,将拔剑术从一品领悟至四品,完成登楼试炼。” “尔等外来者,若能同样以拔剑术胜之,即可入塔登楼。” “首位登楼之人,可在我多宝楼五品灵宝中任选其一。” 话音落,三宗弟子皆是鸦雀无声,纷纷仰起头,只见高塔之上的天空浮现出留影石所记录的影像。 头戴斗笠,看不清身形的人浑身没有散发丝毫的灵力,看上去平平无奇,朴实无华,就连武器都不过是不入品的精钢长剑。 只见他一手握住剑柄,周身气息内敛,精气神全部凝聚于长剑中,好似坚不可摧的磐石,却在出鞘的那一刻—— 气势攀升至顶点,他宛如身化为剑,锋锐的气息虽这一剑出—— 惊破天地,整个漆黑的空间虽一剑而开出白昼! 第9章 天塌了,上古前辈竟是叛宗大师姐! 看到这一幕,所有的三宗弟子俱是愣神,气氛彻底死寂,仿佛被这一剑攥夺了呼吸般。 直到三宗弟子中的一人,扛不住此等压迫,忍不住开口:“没有使用灵力,只依靠剑道修为,就能做到如此境界吗?” “难道这就是上古时期的多宝楼弟子?这位前辈堪称惊才绝艳,分明只是剑道基础中拔剑的动作,却能幻化出如此惊天骇地的招式!” “糟了,没想到这位前辈也是剑道的高手,看来这次剑阁占了大便宜啊……” 听到玄灵宗和一刀门的弟子窃窃私语,剑阁等人总算是能昂首挺胸了。 他们本就是练剑,自然对这一式能更好地入门。 林书瑶并未参与争斗,只是紧紧凝视着天空中那道看不清楚的身影,一遍遍地在心里演练着。 “也不知是哪位前辈所领悟的,竟是靠着拔剑这一招,就能凝聚全部的精气神。” 【额……原作的多宝楼秘境不是这样的啊。】 【可能是蠢竹作者改了,但这一招确实厉害,应该是让瑶瑶多一招保命。】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姐妹们,我怎么总觉得这个身影很眼熟啊……】 【我也觉得,有点死装大师姐的影子。】 【楼上的女配粉别当串子了,这是上古时期的前辈,也是死装大师姐能碰瓷的?】 但不论弹幕吵成什么样,林书瑶已经在空地上开始演练这一招,闭目凝神,开始体悟其中的真意。 另外两宗的人也不甘示弱,和剑阁的弟子一样,纷纷开始演练,毕竟拔剑术只是一个意,同理于拔刀术也是一样。 就算多宝楼既要炫耀自己的优秀弟子,也要借此排斥外人进入试炼秘境,但也不会堵死所有的生路,只要有拔剑术的意,就可以进入其中。 话虽如此,可真正在高塔之外能够领悟这一招的人也寥寥无几。 这并非剑道基础中简单的拔剑这一个动作,而是要通过拔剑,将灵力和精神全部凝聚在长剑之上,于拔剑之时提升至顶峰。 若是用在战斗之中,这一招不仅杀伤力极强,更是同时能瞬间将灵力流转到极致,适应接下来的战斗节奏,爆发出更强大的战斗实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就在众人皆是一筹莫展之际,林书瑶忽然上前:“不若让我来试试。” 在万众瞩目之下,她一手握剑,主动站了出来。 玄灵宗和一刀门的弟子面色微变,只有剑阁的弟子们期待着:“小师妹,你一定可以的!” 林书瑶没有回答,身体未动,但体内微薄的灵力被调动起来。 只见,她拔出长剑—— 天空之上的虚影同样一剑拔出! 两者之间的气息高下立断,但偏偏的确模仿出了几分相似。 “领悟拔剑术,五成,允入塔——” 伴随着高塔之上的传音,试炼结果响彻三宗弟子之耳。 林书瑶只坚持了一刻,手中的剑被碾成了碎,却仍旧心中大喜。 她是三宗弟子中的第一人! 可预想之中的欢呼声却没有传来,林书瑶疑惑地看向众人,却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惊骇之色,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怎,怎么会是她……” “这一招如此强,竟然是她?!” “这不可能,我怎么会又输给了她!” 看着众人羡慕且嫉妒的视线,林书瑶的笑容绷不住了,这些视线并未落到自己的身上,而是…… 她呆愣地转过身,僵硬地抬起头,只见在天空之上那道看不见的虚影在试炼通过后,终于显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一手执剑的女子身着夜行衣,头戴斗笠,只一剑好似将漆黑划为白昼,高塔内的楼梯在此刻出现,她一步一步登上了楼。 直到进入顶楼的前一刻,她终于回过头,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冷淡而从容。 ——他们口中的“上古前辈”,竟然就是江夏! 【woc,黑幕,绝对是黑幕,蠢竹作者疯了吧?】 【这不可能,怎么会是死装大师姐?】 【江夏一直都是天才啊,承认别人的优秀有这么难吗?】 …… 弹幕已经吵翻天了,但这个时候的江夏却没有心思去管。 高塔顶层,她正盘腿坐在蒲团之上,双目紧闭,脸上的表情仿佛在痛苦中挣扎着。 此刻的江夏深陷在多宝楼测试心性的幻境中,她竟然再次回到了在剑阁被送出去替死的那一天。 ——这是她丹田被废,江家被灭的起源。 “江夏,你活该成为替罪羊,江家活该被灭!” “和小师妹相比,你这么自私自利,就应该为她替死!” “你以为你当大师姐时,为剑阁做了贡献吗,你根本就不重要!” 一字一句钻入耳内,在幻境之中,她再一次站到了剑阁的山门之前,眼前是曾经的同门弟子。 可这一次,江夏的丹田完好,体内的灵力流转如初,手握长剑,双眸宛如被血浸染,邪肆而疯狂,一步步向着他们走去。 这里是幻境的试炼,是为了测试心性。 江夏心知肚明,但依旧脚下一踏,身形如风般急掠而去。 她冲入剑阁的人群之中,手中的长剑舞动着,摧枯拉朽地屠戮着。 在幻境的限制中,哪怕是元婴期的宗主,都如同凡人般弱小,在长剑挥舞之下变成断肢残骸。 只见整个剑阁的宗门内血流成河,浓重的血气将整片天空都渲染成可怖的暗红般,血腥味萦绕不断。 而此刻的幻境之外—— “她的杀性太重……” 顶楼内,神识所化的年迈老人摸着胡子,拧眉说道。 他曾经是多宝楼的长老,死后的一缕神识寄托在高塔之中,掌管秘境试炼。 而燕十七抱臂倚靠在墙壁上,看着江夏的眼神复杂,他们一同参与试炼,自己却输了个彻底,只能拿本功法草草了事。 少年轻叹一声,转而问道:“等她从幻境出来,作为首位登楼者,就该去选取奖励了吧?” “按流程,的确如此” 老者摸着胡子道:“我本以为她是多宝楼的弟子,才以拔剑术阻拦其余的试炼者,但没想到她也是投机取巧之徒。” 燕十七一听老者的话,心中直觉有几分不对,不由得直起身:“你这是何意,既然姐姐她已经完成了试炼,难道还有变不成?” “她的杀性过重,能否从幻境中离开都难说,更何况也非良善之辈,老夫扣下魔道之人的奖励,又能如何。” 那老者冷哼,指向高塔外的三宗弟子:“她的天赋悟性同样上佳,老夫为何不能等她成优胜者?” 所指之人,赫然是林书瑶! 第10章 女主又如何?谁都不能抢我的东西 “若都按你的心意来择选优胜者,那何必还要试炼。” 燕十七的声音陡然一冷,历来假意良善的假面被彻底粉碎,阴狠地凝视着老者。 江夏的杀性过重? 他燕十七也不是什么好人。 原本倚靠在墙边的少年一跃而起,落在了顶楼的入口处。 冰凉的骨笛滑落至掌间,伴随着空灵诡异的笛声,蛊虫应声而出,弥漫在他的周身。 燕十七直接堵在门口,声音满是杀意:“高塔下的这些废物,不配来抢我和她的机缘。” “你放他们上来啊,来一个,我杀一个!” 此话一出,那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指向燕十七的手指都在发抖。 但燕十七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沿着入口往下,满身杀意地等待着上来的“幸运儿”。 …… 与此同时,幻境之中。 在将剑阁满门屠尽以后,江夏心中郁结的仇恨总算被纾解,而她一手执剑,以剑尖刺出,整个幻境宛如水面泛起涟漪,似镜花水月般散去。 “只是幻境而已,迟早有一天……我会真正杀了你们所有人!” 手持长剑,江夏斩钉截铁地说着。 霎那间困住她的幻境悍然破碎,在极致的戾气下一触即溃。 走出幻境后,江夏着急地观察四周,在发现只有自己一人时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被女主抢先,江夏抑制住心中翻涌的思绪,快步来到老者面前:“前辈,可以选奖励了吗?” 以多宝楼的藏宝规模,一定会有修复丹田的天材地宝! 这也是江夏唯一的机会了…… 却不料,老者摇了摇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幻境是为了结你内心的仇恨啊。” “何时了?我的仇人都死了,那自然就了结了。” 江夏的黛眉一蹙,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对老者的态度也不再恭敬,再一次催促:“可以选了吗?” 但老者却再次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小辈,不是老夫不给你,而是你杀性过重,日后怕是要酿成大祸。” “你看,高塔之下的那个弟子,哪怕另外两宗的人曾嘲讽过他们,但她依然以德报怨,还帮他们通过试炼,这才是大义啊!” 随着老者的话,江夏侧目,看向塔下的林书瑶,眼前的弹幕还在不断闪过—— 【瑶瑶冲啊,一定要战胜死装大师姐!】 【蠢竹作者在写什么啊,瑶瑶的天赋比不过女配,疯了吧?】 【实名心疼瑶瑶,女配只能嚣张一时,这机缘迟早被我们瑶瑶收入囊中。】 看见这些弹幕,还有一旁劝说的老者,江夏忍不住笑了起来,疯狂而肆意。 不等老者再次说话,她长剑一指,剑尖抵住老者的脖颈:“喊你一声前辈,就对我说三道四?” “首位登楼成功者能选取奖励,这是秘境的规则,你不过是一个看管秘境的老东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江夏的长剑越来越逼近,冷眼看着老者:“没这个权利,就赶紧给我把宝库打开,你都说我杀性重了,不怕我也杀你几次?” 伴随着少女这一连串的反问,老者被逼迫得说不话,他虽说已经死过了,但被桎梏在此作为守门人依旧会经历痛苦,依旧会被杀。 被长剑抵着脖子,老者颤颤巍巍地道:“那,那你要什么?” “能修复破碎丹田的天材地宝。” “你?” 老者一愣,被江夏瞪了眼后,他不敢再多问,连忙将神识探入秘境的宝库之内搜寻起来。 直到片刻后,老者才取一个瓷瓶,里面只装着一颗丹药,但其蕴含的灵力却几乎要凝聚成液体,单单是闻到都令人神清气爽。 “我多宝楼在全盛时期,拥有整个修仙界都享誉盛名的炼丹师,这就是他的得意之作——八品丹药,造化丹。” “其他可以重塑丹田的天材地宝也有,但大多是疗伤圣品,早就在我多宝楼被灭时的惨烈战斗中用完了。” “只有这个八品造化丹,是为了培养弟子所炼制,不仅可以重塑丹田,甚至能改善根骨。” 江夏接过瓷瓶,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着。 只要有这个,她的丹田就能恢复! 此刻秘境外的三江城已经被三大宗门的长老联手封锁,而在秘境内自己的身份虽然已经暴露,但短时间内他们却无法威胁到顶楼。 江夏不敢犹豫,收起长剑,直接在蒲团上再次坐下,只要有秘境的规则在,哪怕老者再如何看不惯自己,也不可能动手,所以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打开瓷瓶,江夏一口将瓶中的造化丹吃下,而丹药才刚一入口,便瞬间化开—— 短短的刹那间,丹药的药力蔓延至全身上下,她好似被泡在温泉中。 从剑阁离开以后,她的伤势便在逐渐加重,身体也如同被敲碎的瓷器般,出现越来越多的裂缝。 而此刻在造化丹的作用之下,碎裂的每一处都在被一一缝补,破碎的丹田宛如新生,就连每一根骨头和经脉被一一滋润。 但就在江夏舒适得忍不住呻吟之时,怀中的蕴果却不受控制地出现,其中所蕴含的深沉如夜色般的力量竟然涌入体内。 那一缕缕黑色的烟雾充斥着浓烈的不详之意,混入造化丹乳白且温暖的气息之中—— 两股力量相互交织着,就像针线般,穿针引线地缝合她破破烂烂的身体。 ‘怎么回事……’ 江夏紧闭着双眼,身体逐渐颤抖起来。 她好似提线木偶般,整个人盘坐在蒲团上僵硬着,一动都不能动。 “我的力量已经能将你的身体缝补好了,为什么要找别的办法摆脱我呢?我可爱的祭品。” 在老者的视线中,眼前的一切都无比可怖,薄如青烟的魂体凝聚成男人高大的身体,他坐在少女的身后将她环抱住,紧贴着耳畔,似亲吻般。 那诡异而不祥的力量充斥着煞气,阴冷到宛如身临十八层地狱般,而这些力量在持续不断地侵蚀着江夏的身体,使她痛苦到颤抖。 他和老者对上眼,抬起指尖竖在唇上。 “嘘,不要让她发现哦。” “否则——让你彻底魂飞魄散。” 第11章 工具人反水?他的好姐姐骗了他! 只是这一眼,便让老者宛如鹌鹑般低着头,好似睁眼瞎般。 那不祥的力量混合着造化丹的药效,在江夏的体内好似水乳交融,将她破碎的身体每一处都缝合填满。 她盘坐在蒲团上,纤细的身形在这股力量的侵蚀之下,忍不住瑟瑟发抖,而罪魁祸首却伪装成救世主般将少女拥抱在怀里。 男人低声安抚,但又像阴湿厉鬼般纠缠不休。 “真是可怜,我可爱的祭品,不要妄图摆脱我。” “你走投无路之下窃取了我的力量,那就依靠着我活下去啊……” 被侵蚀的痛苦中,江夏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张俊美又邪肆的面容,身穿黑金华服的男人站在曾经尸山血海的剑冢内冲她轻笑。 下一刻,她猛地惊醒,浑身的异样已经消失不见,造化丹也被完全炼化,被剑阁宗主废掉的身体在此刻完好无损,甚至被塑造得更加无瑕。 但刚才的痛苦和一闪而过的虚影,让江夏不得不警惕。 她执剑上前,黑着脸,用剑尖指着老者的鼻子。 “老东西,你这丹药是不是有问题?” 接二连三被威胁,老者气得欲哭无泪,只能开口胡诌:“这造化丹是这样的,你毕竟丹田被废,想要重塑甚至更进一步,必然要破而后立!” “……我知道了。” 江夏终于收起长剑,看着储物戒中已然耗尽力量的蕴果,思绪百转。 见这个杀星不再找茬,老者连忙再次打开宝库:“那你快选功法吧,选好就可以离开这里了,看你修行剑道,我推荐这门五品的剑法《御剑术》。” 修仙界的功法宝物皆分为九品,一到三品对应练气和筑基期,四到六品对应金丹和元婴期。 五品功法,哪怕是用到元婴期都绰绰有余,威力惊人,但江夏可不信这老东西有这么好心,将信将疑地接过功法翻看。 不过这《御剑术》的确神异,以神御剑,以身化剑,凝万千剑气,杀人于无形,直指剑道之根本。 江夏不免心动,直接收入囊中:“就这个吧。” 见状,老者这才笑呵呵地关闭宝库,但眼中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却明晃晃的。 《御剑术》的确来历不凡且神妙无比,但正因如此若没有足够的剑道天赋,不可能将其领悟,不少多宝楼的天才都只能望而却步。 江夏区区一介散修,怎么可能有所成? 所以,丢到她的储物戒里吃灰去吧! 江夏才刚收起功法,脚下的高塔猛然一震,虽然很快平复,但塔下的战斗余波却接连不断。 老者忍不住破口大骂:“这疯子,还真敢在塔下截杀试炼者?!” 是燕十七? 等遇见林书瑶后,他可就要反水了。 江夏的眼眸中闪过冰冷的杀意,来到顶楼的边缘,向下凝视着。 …… 高塔之下,三宗弟子皆是围堵于入口处,而唯一被规则允许进入的林书瑶站在前方。 但此刻,她正被少年的威压逼迫得身体微弯,只能靠撑在地上的剑稳住身体,眼眸中都是不可置信:“是你……” 堵住入口处的少年赫然是燕十七,只见他手持白玉般的骨笛,周身萦绕着蛊虫,筑基后期所释放的强横气息让练气期的林书瑶面色发白。 哪怕林书瑶的话莫名其妙,但燕十七依旧只是露出虎牙,甜蜜的笑容中包含着嗜杀的血腥味。 “登楼者,杀、无、赦!” 话音落,他手中的骨笛直指林书瑶,声音冰冷:“滚——” 见状,曾救下燕十七的林书瑶只觉得委屈又难受,不仅是剑阁弟子心疼极了,就连弹幕都一片泪目刷屏: 【md,这是什么sb虐文剧情,预备男主居然和瑶瑶争锋相对?】 【滚出来啊蠢竹作者,这是什么答辩感情线!】 【呜呜呜,我定制的疯批弟弟款男主啊,不该是瑶瑶的顶级舔狗吗。】 其余的三宗弟子可不管这些,只见燕十七挡住了他们夺得机缘的路,哪怕此人威势惊人,依旧步步紧逼。 哪怕被围攻,燕十七眼中的杀意丝毫不减:“就这般实力,也敢来肖想我和她的机缘?” 下一刻,只见他将骨笛横于唇边,空灵而诡异的笛声回荡在高塔之中,原本萦绕在身旁的蛊虫顿时暴动,奇异的香味瞬间充斥在众人的身边。 “这气味……是相思蛊?!” “相思断人肠,相思蛊亦是,这魔修好生歹毒!” 三宗弟子俱是面色一变,纷纷闭气,压制灵力运转,此刻越是攻击,死得越快! 但他们被迫停下来,燕十七却没有——骨笛在他的掌心间一转,身形暴掠而出,直接和为首的剑阁师兄兵刃相接。 在骨笛和长剑相接的一刻,笛中所藏的剑被拔出,少年反手握住,瞬间向他的脖子抹去,在毛骨悚然的危机之下,那剑阁师兄才堪堪避过。 他捂着脖子后退,鲜血汩汩涌出,还不等剑阁师兄反击,伺机而动的蛊虫早已顺着伤口而入,只见在刹那间——血蛊吸干了他浑身上下的血液! ‘扑通’一声,被吸成人干的剑阁师兄倒地,吸饱血的蛊虫这才从伤口处飞出来,浑身晶莹剔透宛如宝石般耀眼,圆溜溜地飞回。 这种诡异的手段顿时让三宗弟子面色煞白,纷纷后退,不敢再随意动手。 修仙之人对蛊修用身外之物的手段向来不屑,但在面对实力较弱的对手之手,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让人胆战心惊! 就在众人被燕十七吓退之际,神情委屈的林书瑶直接站了出来,挡在他们的面前。 “收手吧,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有什么面子,我杀他没杀你是吧?” 燕十七的眉宇间只余下戾气,骨笛一转,笛中剑直指林书瑶。 却不料,下一刻林书瑶就从怀里取出奄奄一息的蛊虫,悲伤地望着他:“当初在临安城外,是我救了你,你忘了吗?” “哪来的蠢女人——等等,你说什么?” 燕十七正准备捏碎相思蛊时,动作猛然一顿,那蛊虫的气息的确是自己在临安城留下的,可他的好姐姐不是说蛊虫死了吗?! 曾经的种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不等燕十七说话,林书瑶在他周身的杀意消失以后,就喜极而泣地扑上来,紧紧地抱着少年的腰。 燕十七整个人僵立在原地,低头看着林书瑶时,眼神都迷茫了几分。 所以…… 他的好姐姐,骗了他? 第12章 被骗后,她训的“狗”发疯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后退几步,抬手挡住自己越发狰狞的神情,一字一顿道: “又骗我……” “江夏,你又骗我!” 骗他去劫杀剑阁,反被坑到惨遭追杀,一路追踪到三江城来,又被骗来给她守塔! 燕十七的呢喃之音不大,但字字都透露着咬牙切齿。 闻言,林书瑶了然,心中不由得暗喜,立刻拉住少年的手:“既如此,我们一起入高塔,阻止江夏!” 堵在门口的强敌,反而成为了自己人,深陷相思蛊蛊毒的三宗弟子不由得松了口气,弹幕也不再担心了。 【吓死我了,原来不是预备役男主出轨了,是女配这个贱人勾引他了!】 【死装大师姐为什么还不死啊?在宗门给瑶瑶找茬,现在还抢瑶瑶的男主,yue~吐了。】 【姐妹们别慌,男主知道真相后就会一心一意爱女主的,脑子里就只剩瑶瑶了。】 【他还帮女配守塔呢,以后就是帮瑶瑶了,嘻嘻~】 而此刻,林书瑶看向玄灵宗和一刀门的领队弟子:“师兄、师姐,江夏虽然是我剑阁曾经的大师姐,但她不顾宗门利益而叛逃,就已断了同门之谊。” “如今,江夏不知从哪里来的渠道,先一步进入秘境之中,甚至靠不正当的手段霸占了高塔,让我们所有人都得不到应有的机缘和法宝。” “因此恳请两位能率领弟子,帮忙一二,协助剑阁抓住她,好让我们能带她回宗门后审判。” 林书瑶和燕十七的关系匪浅,再者江夏的天赋太好,实力太强,若不把她除掉,谁有机会夺取机缘? 两个领队弟子开口时却正义凛然:“林师妹客气了,我三宗同气连枝,在这种时候自然会鼎力相助,将她捉拿归案!” 短短一瞬,三宗立刻达成了同盟,又有燕十七在旁助阵,在外更有长老封锁秘境。 林书瑶实在想不到,这一次江夏还能如何逃。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林书瑶。” “大师姐,你总是误会我……” 闻言,林书瑶抬头,露出无奈又悲伤的表情。 只见在高塔的最顶楼处,被他们议论又忌惮的少女来到了围栏处,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众人。 她如之前在留影石中看到的那般,穿着一身夜行衣,将纤细却挺拔的身形勾勒得英气飒爽,一手握剑,一手握着斗笠。 一想到他们演练了半晌,本以为是上古时期的前辈所留下来的拔剑术,结果却只是江夏为了应对试炼的随手而为。 众人的脸色虽难看,但对她的敬畏却更重,只有林书瑶眼带不忿,朗声道—— “就如你当初在大殿上所说,只要废除修为就好了,不痛不痒的惩罚,大师姐,既然能用在我的身上,为何你不能接受?” “我知道你怨宗门灭了江家,但若非你当初一气之下叛逃,不顾宗门利益,又怎么会逼得宗门在无奈之下做出这种决定呢。” 此话一出,其他的剑阁弟子亦是点了点头:“小师妹说得不错,江夏,你可是剑阁的大师姐,本来就该是你承担啊!” 所有人都如此认为,林书瑶更是显得理直气壮,等待着江夏被辩驳得哑口无言。 却怎料江夏的忽然笑了,眼神冰冷:“你在期待什么,林书瑶?” “是占据道德高地,还是我的无力辩驳?” “大师姐,你……” 可林书瑶的话未说完,便猛然顿住。 因为此刻的高塔上,江夏抬起手中的剑,剑尖一个接着一个点过塔下的众人,他们的心中俱是一寒。 她冷声:“道理和你们是说不通的,与其现在打嘴炮,不如等你们死后——我会坐在你们的尸体前,到时候再心平气和地聊。” 此话一出,立刻便激起了千层浪。 一刀门的光头大汉勃然大怒:“江夏,你还以为你是以前的剑阁首席,我们都怕你不成?今天,我就要把你碎尸万段!” 话音落,脾气火爆的光头大汉手握大刀,直冲江夏而去,但就在逼近的瞬间—— ‘叮!’ 骨笛在半空中拦截住大汉。 飞回到燕十七的手中时,余波直接将他击飞。 林书瑶一惊,下意识拉住少年:“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的命是我的,和那个废物没有半点关系。” 燕十七再次握住骨笛,抬头,紧紧凝视着高塔之上的江夏,回答时连眼神都不曾落到林书瑶身上。 少年的指尖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着,被欺骗的愤怒和疯狂在心头作祟,在江夏出现后却不曾分给自己一个眼神时,彻底达到了顶端。 她不仅骗了他…… 现在,甚至连看都不看他! 燕十七的眸中只余下近乎癫狂的偏执,一步踏出:“你只有一个办法能逃命,那就是趁外面的长老还没收到消息时,从秘境中突围。” “但只要我拖住你,一旦短时间内逃不掉,等待你的就是金丹长老了,所以——我的好姐姐,你骗了我这么多次,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直到这时,一直在关注天命之女的江夏,总算是施舍般地向塔下的少年投去了视线。 对上燕十七的双眸,她再不见之前哄骗少年时的姿态,眼神冷漠:“你既然想听,我便说。” “我不只要杀他们,连你——我一起杀。” “江!夏!” 本就只是勉强控制情绪的少年,在此刻彻底发了疯。 燕十七不知道自己在期待江夏说出什么,不管是再一次骗他,还是被拆穿后慌乱的解释……但至少,不该是这句话! 不等三宗弟子反应,燕十七的身形已经急掠而出,他一手笛中剑,蛊虫萦绕在身,衣服上的银铃响得和心绪般乱成一团,深黑的眼眸只凝视着江夏。 “好好好,我一定要把你做成蛊母。” “我要你浑身都爬满我的蛊虫,我要你——生、不、如、死!” 闻言,江夏只嗤笑一声,剑尖直指燕十七。 塔顶之上,战斗一触即发。 林书瑶也没想到燕十七给自己帮忙的心如此急切,不免担心他的安危。 她立刻从怀中取出传讯符,向秘境之外的长老传去消息,朗声道:“大师姐,长老已得信,哪怕你冲出去,三大金丹长老,你已无路可去!” 第13章 大师姐出手,全员都趴地上了 而此刻,秘境之外的三江城内。 三宗的金丹长老各自占据一方的阵眼,所有的散修皆不可出入。 但就在剑阁的长老摇摇欲睡之时,传讯符忽而在眼前点燃,打开后是林书瑶留下的讯息—— ‘宗门叛徒,前任首席江夏现身秘境之内,劳烦长老们联手封锁秘境!’ “她怎么会在秘境里?!” 剑阁长老一惊,立刻联系了另外两个长老。 不论如何剑阁都灭了江家满门,和江夏之间有血海深仇。 哪怕江夏被废了,但剑阁的宗主也早已经下令,一定要杀了江夏,斩草除根! 等到一刀门和玄灵宗的两位长老赶来,他直言:“我剑阁宗主有令,一定要击杀江夏,如今她身在秘境,还望两位能和我联手。” “只要杀了江夏,我剑阁愿意割让部分在多宝楼秘境中的收益,分给一刀门和玄灵宗,至于出手的两位长老,我剑阁也会付出相应的报酬。” 闻言,两位长老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立刻答应了下来。 “江夏不过一个被废的弟子,挥手即灭,恐怕不用我们出手,秘境里的小辈就已将其击杀。” “说得不错,而且——” 话音未落,被阵法封锁着的秘境传来异动,战斗余波甚至传到了秘境之外。 三位长老的笑容不由得僵在了脸上,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三宗弟子,危! …… 与此同时,让三位长老充满信心,能够在秘境内就击杀江夏的三宗弟子们,此刻已经一个个全部趴在了地上。 就连在刚才和江夏大打出手的燕十七,都直接被高塔释放的威压猛地震飞,几个翻滚后,才勉强稳住身体,仰头朝高塔之上看去。 原本在漆黑的秘境之中,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高塔,竟然在对外释放着威压——曾经被多宝楼花费巨大而炼制出的法器,如今终于显露出狰狞的一面。 不只是众人没有反应过来,就连一直寄宿在其中的老者,都在高塔震动之时,慌张地抱着柱子。 “不对啊,老夫没有操控啊!” “你就是个看门的,能知道些什么?” 只有江夏一人站在原地,对秘境内发生的异样没有丝毫的惊慌,冷不丁地嘲弄道。 燕十七的实力的确不可小觑,哪怕自己的身体已然恢复,却依旧难以在短时间内决出胜负。 她抬手,拭去唇边的血,重新将长剑挂在腰间,转而从储物戒中取出染了血的城主令牌,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将其掰碎! 包裹着一滴多宝楼弟子精血的外在容器破碎,浑圆又包含灵力的血液漂浮在半空中,被江夏一手握住。 高塔之下,燕十七同样站起身,紧紧地凝视着她:“你在做什么?” “你是和我一起进入秘境的,难道还不懂吗?” 不再说话,江夏握着那一滴精血,周身的灵力涌入其中,慢慢地将其炼化。 这位炼制城主令牌的多宝楼弟子,在生前只是金丹期,虽然修为不高,但江夏本就不是为了得到精血中的力量。 而是…… 要得到这座高塔的认可! 在得到《御剑术》,燕十七和林书瑶相遇的那一刻,江夏就预感到了此刻的困境。 正如林书瑶所说,秘境被封锁,秘境之内又有燕十七拖延,等到秘境结束的那一刻,自己定然会被三大金丹围堵,届时就必死无疑了。 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当初在三江城抢夺到的城主令牌,不仅是打开秘境的钥匙,更是此刻脱困的关键。 既然那一滴多宝楼弟子的精血,可以打开秘境的门扉,自然也能影响到秘境内的规则。 多宝楼的试炼秘境,虽然也允许外来者进入,但是对自家的弟子定然有所优待! 果不其然,在和林书瑶等人对峙的时候,所拖延的每一分每一秒,江夏用灵力攻击着城主令牌,直到和燕十七战斗时,才用余波将其震出裂纹—— “成功了……” 当精血于掌心间消失后,江夏就松了口气。 脚下的高塔隐隐传来一股亲近之意,这是对自家人独有的钟爱。 直到这时,老者才发现自己对高塔为数不多的控制都已然受限,只余下了宝库的看守权限。 老者再次被气得破口大骂:“无耻!败类!你竟然用这种下作的办法假扮多宝楼弟子!” 所有进入秘境的三宗弟子,如今都被高塔的威压所压制着,再也叫嚣不出一句话,只能狼狈地被压在地上。 背上宛如背着一座大山,一个个皆是动弹不得,而修为最低,仅有练气期的林书瑶更是已经逼得脸色发白,萎靡不振了。 三宗弟子没想到都大局已定了,还能被江夏翻盘,全都面露绝望之色,看她的眼神变得畏惧。 只有燕十七还能勉强半跪在地上,一手用骨笛撑着地面,但浑身依旧抖得厉害。 林书瑶憋了半天,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伪装成多宝楼弟子,又自伤其身,让高塔和秘境误以为多宝楼弟子受到攻击,因此才会主动排斥我们。” 燕十七拧眉解释着:“这高塔是多宝楼所炼制的法器,品阶不详,但看如今释放出的威压,少说是金丹以上的力量了。” 一想到这里,林书瑶的脸色白了几分。 难道如此绝境之下,都能让江夏侥幸逃脱吗…… 却没想到下一刻—— 漆黑的高塔上空,那片死寂而压抑的空间竟然撕裂出一道道的裂缝。 甚至能隐约看到三位长老为了封锁秘境而联手布下的阵法,哪怕压制着全身的威压依旧存在,但众人依旧忍不住笑了。 林书瑶拼尽全力地仰起头,看着江夏,眼中是一抹庆幸:“大师姐,哪怕你机关算尽,让自己伪装成多宝楼弟子,你也逃不走了。” “高塔的确会帮你排斥我们,但只要这股排斥之力存在,秘境就会出现裂缝,只需要等秘境自行崩溃,你没有了依仗,面对三大长老,依然无可奈何!” “有道理,这小女娃当真是聪慧又良善,老夫果然没有看错她。” 原本以为他们必输无疑而偷偷躲起来的老者又冒出了头,对江夏指指点点:“反正你都要死了,要不把《御剑术》还回来吧?” 像是在映证众人的话,秘境的裂缝已经不断在扩大。 三大长老此刻已经在裂缝处严阵以待,浑身杀意凛然,只等秘境破碎的那一刻,就出手击杀江夏。 可是在万众瞩目之下,早已经被判处死刑的江夏只是抬起头,仰望着秘境之上的裂缝,忽然露出了笑意。 “你们以为我死定了么?” “我费心得到这些许的控制权,可不只是为了让你们一个个趴在我面前的。” 第14章 所有人都给我陪葬,血赚不亏 被困绝境,四面楚歌。 江夏从未觉得自己能依靠这一点可笑的控制权活命。 更何况,秘境被封锁之下,除非她这辈子都躲在秘境里,不然依旧得面对。 在秘境的裂缝不断扩大之时,江夏忽然以掌心握剑,撤去灵力的护持,用力地划下去。 当鲜血落到高塔之上时,整个秘境内的威压越来越强,所有的弟子原本只是被压迫得趴在地上,此刻却越发痛苦。 “为什么……怎么会突然再次暴动!” “因为多宝楼的秘境,自然偏袒多宝楼的弟子。” 面对林书瑶面色惨白的质问,江夏只是歪着头轻笑,任凭鲜血不断滴落,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疯。 高塔虽然不是多宝楼炼制的攻击性法器,但自身品阶摆在这里,哪怕只是释放出威压,都让这些小辈难以抵抗。 但与此相对的,是天空之上的裂缝越来越大,秘境之外的声音已经能传进来,三位长老更是铁青着面容,厉声呵斥着:“江夏!” “从宗门叛逃,江家灭门后,你就应该苟延残喘地躲起来,但既然你冥顽不灵——” “等到秘境破碎的那一刻,就是你的死期!” 那剑阁长老冷酷无情地说着,分明曾经江夏还是剑阁首席时,他不仅和蔼可亲,还会多加照顾,如今却恨不得把江夏五马分尸。 但江夏只是抬头,望着他们:“整个秘境已经认可了我的身份,若是我死了,高塔的威压会瞬间爆发,届时秘境就会崩溃。” 闻言,三个长老一时不知江夏为什么要重复自己的死路。 怎料下一刻,江夏的剑尖直指塔下的三宗弟子,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一字一顿地开口。 “但在秘境崩溃,你们救下所有人之前,他们都会被高塔的威压,压成碎肉!” “三大宗门内有天赋的弟子,应该都在这里了吧?” “我若是死了,他们都能陪着我一起死,而没了这些弟子,三大宗门也会逐渐走向没落吧?” 当着他们三人难看的脸色,江夏轻笑:“看来不只有他们给我陪葬,连三大宗门都有可能啊,那我不亏了。” 伴随着江夏的话,三个长老这才注意到,在大量的血液流出后,她的气息逐渐虚弱,同时高塔的威压不断加重,秘境崩溃的速度越发加快。 而趴在地上只有筑基期的三宗弟子,五脏六腑就像是水豆腐,一块一块地破碎,浑身上下都在向外渗血,一个个都成为了血人,看着无比可怖。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一个人敢再叫嚣了…… 最惨的还要数林书瑶,现在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整个人奄奄一息。 【女配就是个疯子!!!】 【蠢竹作者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写的什么玩意儿?】 【我还以为死装大师姐终于要领盒饭了,结果作者你拉了托大的,滚啊!】 弹幕骂声一片,但偏偏燕十七却生不出半点的恨意,脸庞流下的鲜血都染红了双目。 燕十七仰着头,紧紧凝视着在高塔上冷静发疯的少女,轻描淡写之间用所有人的命来逼金丹长老退让。 他的眼眸中闪烁着狂热又兴奋的光芒,视野都被血染红,却拼尽全力地望着江夏的身影和裂缝处长老们铁青的脸色。 ——江夏比他这个敢屠城的魔修,还要更加疯狂! 而此刻,玄灵宗和一刀门的长老彻底急了。 “江夏,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别放血了,你他妈别放了,已经有弟子死了!” 闻言,江夏的笑容猛地一收,用灵力止住伤口:“让我走,不然就一起死。” 不等剑阁长老说话,另外两个宗门的长老已经忙不迭地答应了,生怕再晚一秒,江夏就拖着自己宗门的弟子下地狱。 紧接着,一直封锁着秘境的阵法被迅速打开,三个长老宛如送瘟神似的求她赶紧离开。 而江夏也不敢拖延,她脚尖点地,踹了一脚鬼鬼祟祟躲起来的残魂,算是借力后,身形如飞燕般跃起。 与此同时,秘境也已经达到了承载的极限,破开的裂缝已经形成了新的门户。 就在江夏即将冲出门户的那一刻—— ‘你死定了!’ 剑阁长老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江夏还是太天真了,只要她迈出秘境的一瞬间,他就会立刻出手! 但没想到少女在冲出秘境之时,却对着长老诡异的一笑,反手握剑,抵在脖子边:“骗你们的,我要他们给江家偿命!” “江夏,你不得好死!” “快点救人!” 眼见着江夏自刎的那一瞬,哪怕是剑阁长老都坐不住了——江夏死在秘境之时,就是三宗弟子暴毙之日! 没人敢拿宗门的全部弟子冒险,三个长老不敢停顿一刻,直直地冲入秘境,乞求弟子们能在全员毙命之前,能带走几个算几个。 可就在他们冲进去秘境时,江夏已然安稳无恙地飞身逃离,白皙的脖颈间只有一道浅浅的血痕。 “说错了,刚刚才是骗你们的。” 她森然一笑,话音落下之时,已经带着剑远遁千里之外! 只余下高塔之下满地狼藉,血流成河,一个个宛如血人般的弟子们奄奄一息,以及……被几番戏耍的三个金丹长老。 剑阁长老握剑的手更是气得发抖:“江夏,你这个骗子……你,你非人也!!!” “呵……” 听到这话,燕十七不由得轻笑一声。 没有了威压的存在,秘境的门户又已经大大敞开,他本就是受到正道宗门追杀的魔修,如今自然要趁乱离开这里。 但正要离开前,燕十七的脚步一顿,侧过头,看了眼不远处趴在血泊里的林书瑶,眸色微沉。 ‘恩情日后再报吧,有机会的话。’ ‘反正我也不是个好人。’ 心中毫无歉意地做下了决定,紧接着燕十七就飞身一跃,趁乱逃离了秘境。 而此时的剑阁长老也只来得及冲到林书瑶的身边,不断输入灵力,给她喂下疗伤的丹药。 这一番折腾下来,林书瑶才从昏厥中睁开眼,哭红的双眸中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如此绝境下,江夏竟然还能拿了所有机缘跑路。 林书瑶从未受过如此打击,也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模样,这一刻她想杀了江夏的心彻底达到顶峰! “长,长老……瑶瑶想见宗主大人……” 虚弱下,她勉强地拉着剑阁长老的衣角,委屈又可怜地说着。 【实名心疼瑶瑶,怎么就连预备役男主都跑路了。】 【男主毕竟还在被追杀,他临走前都回头看了眼瑶瑶,肯定是舍不得的,但必须得走了。】 【没错没错,我都看到他眼里的心疼了,姐妹就别担心了,男主是不会背叛的。】 【要不瑶瑶求宗主出手吧?女配这种祸害早就该死了!】 第15章 偏心宗门是真贱,失去才追悔莫及 三江城的客栈内,散修们来来往往,也有不少人坐在大厅内聊得热火朝天。 自从封锁秘境的阵法被破后,三江城就彻底没有了限制,江夏当天逃遁的身影更是被所有人目睹。 “这次三大宗门可算是把脸面丢得干干净净了!” “那可不,你是没见到他们撤出秘境的时候,所有弟子全部身受重伤。” “听说是剑阁的前任大师姐搞出来的,没想到就算是三大金丹长老围堵,还是拿她没办法。” 几个散修一边喝酒,一边嘀咕着。 这种看大宗门丢脸笑话的事情,多的是散修感兴趣。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一股血腥味传来,浑身缠满了纱布的弟子正一瘸一拐地从楼梯走下来,手中的剑当做拐杖杵着地面。 ——住在这个客栈的正是剑阁弟子。 纱布还在不断向外渗血,那弟子颤颤巍巍地在掌柜的那里要了一桌饭菜,又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寻常的时候,哪里见得到这些眼高于顶的宗门弟子,有如此落魄又狼狈的模样,说话的那几个散修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么惨?我还不知道呢,原来伤得这么重。” “我就想不通了,江夏到底犯了什么事,能让剑阁把这样的天才人物逼得叛宗?” “是啊,我要是有这么天才的弟子,我供着还来不及呢,他们倒好——现在江夏完好无损地跑了,剑阁倒全军覆没了。” 一说起这个,几个散修更是忍不住笑了,就连邻桌的几个人听到,也是勉强压抑着笑声,看向那剑阁弟子的眼神充满了嘲弄。 一时间,那弟子加快了脚步,甚至走成了顺拐,恨不得早一点逃离这里。 直到上了楼,他才难受地骂了句:“要不是大家都伤的太重,只能暂时这落脚,怎么会被看笑话。” “以前有谁敢数落我们剑阁?但凡有多嘴的,大师姐都能给他们剁成臊子,当时多威风……” “慎言!我们伤这么重,不就是她干的吗?” 来接他的师兄一听这话,连忙提醒道。 岂料那弟子却咬着牙,偏偏道:“可大师姐在的话,我们不会被另外两宗欺负,也不会被人说闲话!” 江夏领着剑阁弟子在秘境中争抢机缘之时,玄灵宗和一刀门次次都被当做废物般碾压,可如今却反被他们骑在头上。 更遑论,哪怕这次所有人都身受重伤,但若是江夏还在剑阁,有如此天赋实力,有这般惊天手段,日后他们能嚣张的日子还长着呢。 虽没有直言,但开口劝阻的师兄却也说不出话了,沉默了半晌才憋出一句。 “如果大师姐还在的话……” “……” 两个人相视无言。 而就在一墙之隔的门后,才刚刚从昏厥中苏醒的林书瑶恰好听到了。 她的手紧握成拳,指甲都差点扣进肉里,眼中都是抑制不住的怨怼和难堪。 【剑阁这些人难道是什么极品抖m吗,这都还想着女配啊?】 【只有投资女主才能长远发展啊,他们这样想,瑶瑶以后是不会帮剑阁的!】 【那个……只有我觉得他们也没有说错吗?】 【楼上抖m实锤了。】 弹幕上都是义愤填膺,看着林书瑶委屈的样子都无比心疼。 而就在这时,客栈的房门被推开了,来者赫然是从剑阁赶来三江城的宗主。 眼见着林书瑶和众多剑阁弟子都伤势惨重,宗主的脸色更是无比难看:“瑶瑶,你的身体还好吗?” “回禀宗主大人,已经没有大碍了,借着这次的压力,我也已经突破到筑基期。” 林书瑶说着,艰难地起身给剑阁宗主行礼。 但宗主却叹了口气,用灵力将她扶起:“你自幼无父无母,本座也拿你当自家孩子般对待,何必如此拘束。” “虽说伤得重,但瑶瑶你的确天赋异禀,竟然能借此在年纪轻轻时便踏入筑基期,堪称我剑阁第一……第二人。” 宗主的话强行一转,林书瑶也知道——那第一个人,是江夏。 回想起刚才的事,她近乎咬着牙才把情绪压制住,露出悲伤的可怜表情:“宗主,师兄们都伤得太重,若非是大师姐她……” “没想到,当初虽然是大师姐叛逃,逼得宗门不得不灭了江家,但大师姐还是因此记恨上了宗门,甚至在秘境里做得如此决绝。” “现在大师姐也不知去了哪里,夺得了多宝楼秘境的机缘,恐怕应该也能迎来一波实力大增,真不敢想在下一次见面,大师姐会有多强。” 林书瑶看似羡慕地说着,但每一句都在往宗主的心里扎着刀。 放任潜力无限的仇敌在外,换谁来都糟心地睡不着觉。 闻言,剑阁宗主稍稍闭了闭眼,压下其中浓烈的杀意,沉声道:“不必担忧,瑶瑶。” “你的天赋比江夏强,只是她稍长你两岁罢了,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至于日后……日后你们也不一定会相见了。” “既然三大金丹长老封锁秘境,都能被她找到九死一生的生路,那本座就让她十死无生,看她是何方神圣,还能翻得了身!” 话音落,宗主浑身凛冽的杀气陡然盛放,元婴期强横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客栈。 原本还有异议的剑阁弟子们只好闭嘴,就连大厅内的散修们也全都鸦雀无声。 只有林书瑶的眼中闪过暗喜,却佯装不懂地反问:“宗主,您这是何意?”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先好好养伤吧。” 宗主并未直言,只是用灵力检查过林书瑶的身体后才离开。 直到走出房间后,宗主便唤来守在此处的剑阁长老,冷声安排着:“秘境尚未崩溃,日后也会逐渐恢复,你去联系玄灵宗和一刀门。” “我剑阁愿意以放弃秘境为代价,换两宗的弟子、长老一同出手追杀江夏,若无把握,就把行踪传到本座手里,本座会亲自出手灭了她这个江家余孽!” 此话一出,剑阁长老大惊失色。 没想到宗主哪怕付出此等代价,都要让已经逃遁得不见踪影的江夏,彻底走投无路。 甚至不只是要三宗联手追杀,就连宗主这位元婴大能都会亲自出手灭杀区区一个筑基小辈! 但剑阁宗主却顾不上脸面,他眼带杀意:“江夏的天赋和实力不可小觑,只要她一日不死,我剑阁便岌岌可危!” “再者,此事也万不可告诉林书瑶,她生性良善,见不得这等斩草除根的事情,你也得好好教导她,她未来定有所成。” 弹幕上更是一片叫好: 【这次女配必须得死了吧?元婴期都出手了,这还能活?】 【死装大师姐又不是瑶瑶,哪来这么多的绝处逢生,宗主一根手指头就给她戳死了。】 【三宗追杀,还有元婴出手,她逃到天涯海角都活不了!只要蠢竹作者别又拉了坨大的就好……】 【楼上你快别奶了,搞得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第16章 他对骗子姐姐又爱又恨 漆黑的乌云团成团,压迫着地面,倾盆大雨宛如天顷般猛烈地捶打着。 邛山城在狂风暴雨之中屹立在高山之下,来来往往的散修正在城门口排着队,依次缴纳入城的费用。 但下一刻散修们又被迫让开路,袖口绣着三宗各自标志的弟子们从城外赶来,虽然修为不高,但却无人敢惹。 直到他们进入邛山城,逐渐走远以后,一道身影才从城内走出来,宽大的黑袍将她纤细的身形包裹,看不出半点窈窕的模样。 ‘三大宗门已经查到邛山城了么……’ ‘虽然比不上顶级宗门,但在这穷乡僻壤的影响力还真够大。’ 江夏垂下眼,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弹幕上的消息,不断躲避着三宗的搜查。 好在三宗的精锐弟子,大部分都折损在多宝楼的秘境中,就算派出来的也只是些实力不济的。 以筑基后期的修为遮掩气息,就连即将出城时,江夏和他们擦肩而过时,都没有一人发现她的踪影。 她本有五品的面具法宝,虽是残破的,但也可以用来遮掩。 但奈何在江家杀了那群散修后,就在执法长老的威逼中,彻底顶不住压力破碎。 江夏只能暗道可惜,被迫换了一身装扮,又把标志性的斗笠毁掉,这才匆匆离开邛山城。 …… 出了城,深入密林之中。 豆大的雨珠捶打着树叶枝干,四周除了暴雨的洗刷之声,便只余一片死寂了。 她走在林间,灵力外放之下好似散发着盈盈的光辉般,在周身凝结成屏障,点滴雨水也沾不了身。 就在这时,江夏的脚步忽然一顿—— “三宗弟子无一人发现我。” “好姐姐不会以为,我是和他们一样的废物吧?”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还有少年刻意放柔和而显得甜腻的嗓音,江夏的眸色微沉。 她警惕地将手搭在剑柄上,垂眸凝视着不远处从雨幕中走出来的少年,依旧是一身紫色的异族服饰,衣角挂着些银铃,伴随着走动发出轻响。 再次被追踪到,江夏也不意外了:“果然是你,燕十七,就连剑阁的元婴期宗主都还没找到我,你竟然先一步出现了。” “我抱过姐姐那么多次,自然要留下些什么。” 燕十七轻笑着,露出微尖的虎牙,看上去就像是无害的少年般,但眼眸中阴戾的杀意却丝毫不减。 闻言,江夏立即反应过来,反手摸向自己的腰间,似是感受到了异样的凸起。 ‘被下黑手了……’ 下一刻,江夏便黑着脸,用剑划开衣料和皮肉,剜出一只圆溜溜的蛊虫,随手丢在地上,然后一脚碾碎。 鲜血顺着长剑滑落,混入雨水之中,还隐约听到了蛊虫的悲鸣般。 见状,燕十七的眼中不免闪过一丝心疼。 “我的好姐姐,你这是何苦呢?” “别心疼你的蛊虫了。” 用灵力止住腰间的伤口,江夏一手握住剑柄,剑尖直指少年:“先顾好自己吧,我说过——我也会杀了你。” 被长剑所指,燕十七唇边的笑容收敛,握着骨笛的指尖在微微地颤抖,似乎是兴奋,又似乎是紧张,在雨幕下只余眼前之人。 本该是生死之战的肃杀,但燕十七却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江夏,这是我第二次问你。” “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他一手握着骨笛,笛中剑在雨幕中释放着嗜杀的血腥气息。 但少年的眼眸却紧紧凝视着江夏,似乎是在期待着如同上一次在三江城那般—— 她会用温柔又诡谲的语气同他说话,尽管这只是哄骗,却像是能让人甘之如饴的毒药,就连抚摸在脸庞上的手,他都止不住地迷恋。 哪怕是当初的一巴掌,哪怕是轻骂一声“废物”。 都能让燕十七如同狗一般,被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在少年充斥着杀意和期待的眼神之下,江夏只是不耐地屈指一弹剑身,声音冷漠无情。 “没有,我现在只想杀了你。” “……” 和上次一样的答案。 燕十七只扯了扯嘴角,笑声疯狂,眼神破碎:“你这个骗子……” 这一次,江夏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提剑上前,犀利的剑光划破雨幕,在拔剑而出的瞬间,少女的精气神达到顶峰。 一剑斩出的刹那,漆黑的雨夜亮如白昼,好似将天空都划出一道缺口般,高大粗壮的树木干端被剑气整整齐齐地斩断,又湮灭成尘埃。 ——这赫然是江夏在高塔中领悟的拔剑术! 哪怕是疯如燕十七,此刻也提高了警惕,剑光所至之时,笛中剑格挡于身前。 但下一刻,他便直接被一剑斩飞,整个人倒退数米,在空中卸力后,一脚踩在身后的树干上,再次逼近! 笛中剑在掌心一转,锋锐的剑尖刺破雨滴,直冲江夏的双眸而去。 招招阴狠毒辣! 其中的杀意更是致命! 江夏却面不改色地回身后撤,丝毫不给燕十七近身缠斗的机会。 在拔剑术的加持之下,充分凝聚的精气神达到顶峰,在经脉中奔腾涌动的灵力宛如咆哮而出的洪流,充满了极强的爆发力。 就算只是普通的三品轻风剑法,此刻都好似有神助般,她的身形飘逸灵动,只是眨眼间仿佛消失在雨夜中,只有极快掠过的风诉说着她的存在。 在江夏的身影消失的一瞬,燕十七被迫停下脚步,将笛中剑横在自己的身前,双眸凝视着四周的一切。 刹那间—— 余光中的雨滴似是反射着亮光。 长剑冰冷的剑锋宛如一点寒星般刺破了那一滴雨水。 燕十七的背后陡生毛骨悚然之感,比视觉反应更快的,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他握住笛中剑,反手向长剑袭来的方向刺去,但是——燕十七的反应快,江夏的剑却更快! 轻风剑法的精髓在她的手中彻底体现,剑快到无法辨认,身形更是灵动如风,来去无踪,出现的那一刻便是杀招! ‘噗嗤’一声,长剑没入体内。 燕十七的脸色一白,拼着全力一脚踢向江夏,借力向后暴退! 在长剑没入胸膛的那一刻,燕十七拼着全力格挡,这才让作为杀招的剑,仅仅穿透了肩膀。 他半跪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咬牙将长剑拔出,丢弃在一旁,只留下肩膀上的血窟窿格外骇人。 直到这时,江夏的身影才再次出现在燕十七的面前,哪怕经历了一场战斗,她的衣角都不曾染上半点水迹,和他有着天壤之别。 可顶着肩膀上的伤,燕十七也只是甜甜地一笑:“好姐姐,正面战斗,我的确不如你。” “但我之所以此刻出现在你的面前,就是因为早已为你布下了天罗地网!” 话音落,少年将骨笛横于唇间,隐匿在四周的蛊虫爆发—— 第17章 比死亡先来的,是姐姐身上的香 雨幕之中,空灵诡异的笛声响起。 耳畔的雨声似乎停止了,阵阵异香在鼻尖浮动着。 下一刻,江夏便好看眼前的雨幕停滞了,整个世界宛如按下了暂停键般。 ‘又是蛊虫!’ 眼前的场景都不过是感官的欺骗。 江景下意识抬起手,以掌心握住长剑,用剧烈的疼痛强行将自己唤醒。 可是…… 剑怎么会在手中? 当江夏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在现实之中——护体的灵力早已经消失,她闭上双眸,孤零零地站在雨幕之中。 灵力盈盈的光辉散去后,少女整个人都被大雨淋湿了,宽大的黑袍紧贴着窈窕的身形,淋湿的发丝落在脸庞,姣好的面容显得苍白。 不止如此,隐匿在四周的牵丝蛊出现,一根根白色的丝线从密林的四面八方出现,在整个林中交织穿插着。 那一根根丝线缠绕在少女的身体上,绕过手臂,环过腰身,紧贴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宛如提线木偶,被提前布置的牵丝蛊暗算,吊在半空中。 “真乖,干得不错。” 而这个时候,燕十七才捂着肩膀上的血窟窿起身,捏了捏身旁的牵丝蛊。 他和江夏虽然都是筑基后期的修士,但真要论及正面战斗,燕十七只会死得很难看。 敢在这种时候露出马脚,被江夏发现行踪,燕十七自然早就布置好牵丝蛊和幻蛊,这才勉强控制住江夏。 雨声‘噼里啪啦’地在耳边炸响,继而响起少年疯狂而兴奋的笑。 “骗子姐姐,你终于变得乖一点了。” “为什么不愿意再骗我一次呢?” “让我们就这样相互利用,相互欺骗,不好吗?” 雨声里,只剩下燕十七一人的声音,此刻他再也不见方才的杀意凛然,整个人反而兴奋到发抖。 他不顾自己的伤势,任凭鲜血不断流出。 燕十七自顾自地来到江夏的面前,伸手摩挲过少女腰间的剑伤:“真可怜啊,姐姐。” “没关系,我会把你修补好的,你会成为我最好的蛊母,虽然你讨厌蛊虫,但你的身上却会爬满了我的蛊虫,那一定很美。” 看着江夏被雨淋湿的面容,燕十七心疼地替她撩起发丝,指腹划过她娇嫩的唇瓣,又恶劣地揉弄着,凑近了几分。 气氛看似暧昧,但燕十七眼中的杀意却丝毫不减,他紧紧凝视着她的唇,笑道:“就是这张嘴,总是骗人。” “这双手也是如此,拿剑捅我不说,还要打我巴掌。” “姐姐真是过分。” 燕十七说着,手指微微一勾,牵丝蛊的丝线带起江夏的手,轻轻地搭在少年的脸庞上。 就像当初在三江城欺骗他时一样,燕十七舒适地微眯起眼,环抱住江夏的腰身,笛中剑被握在手中,剑尖一点点划破少女后背的肌肤。 待鲜血涌出以后,就可以让蛊虫寄生进去了,顺着血液的流动,顺着经脉的蜿蜒——蔓延到全身上下。 想象到那时候的画面,燕十七的眼眸中都是尽兴的笑。 但就在蛊虫即将没入伤口的瞬间—— 剑身好似长鸣一声! 划破雨幕,刺破空间! 那一股熟悉的,死亡的胆战心惊之感再次传来。 燕十七本能地想要防御,却不料眼前的江夏不知在何时睁开了眼,双手紧紧环抱住他。 只是电光火石的刹那之间,就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方才被燕十七丢弃在地上的长剑,竟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攻来! 眨眼之间,就穿透了燕十七的后背,那个位置——赫然是心脏! “一招不慎,你输了,也死了。” 她的声音贴着少年的耳畔响起,下达冰冷的判决。 直到这个时候,江夏才松开了手,原本缠绕在身上的牵丝蛊也在失去主人后没了效用,轻而易举地就撕扯下丝线。 《御剑术》果然神异非凡,江夏也只是在躲避追杀的路上粗略翻看,但已经能勉强操控长剑做出一些攻击的行为了。 但这也是建立在燕十七并未设防,又有自己辅助,这才能有如此的奇效。 而此刻,眼前的少年被长剑穿胸而过,狠狠地刺穿了心脏,如今浑身都失去了力气,直直地向后倒去。 ‘扑通’一声。 他倒在满地的水洼之中,很快流出的鲜血便染红了地面,血和水交融,流向远方。 但诡异的是,燕十七却反而露出了笑容,仰望着江夏,眼中是越发浓重的偏执和疯狂,断断续续的笑声不减。 他的脸上泛起潮红,哪怕生命气息在消失,也露出尖尖的虎牙轻笑着开口。 “好姐姐,你的怀抱是香的,连杀我的剑上都是。” 江夏的脸一黑,强忍着脑海传来的剧痛:“变态……” 被这么一骂,燕十七的笑声反而越来越疯了,哪怕是江夏都觉得背后毛骨悚然。 本以为少年的生命气息会越来越微弱,却没想到他躺在水泊中的身体却一点点变得僵硬,各个关节处就像木偶机关制造般。 心脏处的缺口和肩膀上的血洞,都不再渗血,活生生的人好似变成了劣质的木偶般,然后又从四肢的位置开始一点点地粉碎成木屑。 在江夏惊异的视线中,少年已经几乎变成了个木偶模样,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僵硬,却依旧紧紧盯着她。 “木偶蛊得来不易,没想到居然耗费在了姐姐的身上,我当真是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我不会放过你的,好姐姐,你永远都别想摆脱我!” 雨幕之中,回荡着少年近乎撒娇般甜腻的笑,其中的疯狂让人胆战心惊。 在他彻底变作木偶,又化作木屑消失前,燕十七的双眸望着江夏:“本以为可以杀了你,却没有成功,还好我提前给你准备了礼物。” “姐姐,我把你的消息告诉了三大宗门哦,但别担心——在姐姐濒死之时,我一定会找到你,保护你的。” 伴随着少年偏执的笑声,地上只留了一只死亡的木偶蛊,代替了燕十七的死亡。 江夏捡起地上的长剑,直起身,脸色无比难看:“又是男主,又是蛊修,果真难杀得很。” 稀奇古怪的东西让人防不胜防。 哪怕穿心的伤,也能替死。 难怪能让几大正道宗门联手追杀,恐怕就是因为身怀至宝。 江夏其实早就有所预料,燕十七可能会追踪自己来报仇,她也准备借此除掉这个麻烦的家伙。 却没想到,燕十七有这种起死回生的底牌,甚至还给江夏留下了大麻烦。 三宗弟子一旦得知消息,那意味着…… 剑阁宗主即刻就会赶来杀了她! ‘必须逃!’ 江夏咬牙,强撑住身体,再次没入雨幕之中。 第18章 偏心宗主再出手,绝境! 暴雨之后,朗朗晴空,只见万里云卷云舒。 邛山城内仍旧是一片热闹的盛景,和三江城一般无二。 市场外,有不少的散修都在摆摊卖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大部分都是“祖传的好宝贝,”期待着有冤大头来捡漏买走。 在修仙界内,散修的生存环境本就堪忧,不管是修炼资源还是疗伤丹药,都得靠自己去争去抢——坑冤大头也是一种方式。 在市场的角落里,身穿宽大黑袍的散修正头戴着兜帽,在地摊上铺着自己要卖的“祖传好物”。 直到有人来问:“道友,你这个残破版聚气丹好用不?和原版的三品聚气丹一样不?” “我都标了残破版,那肯定是不一样的啊,不然能卖你这么便宜?” 黑袍散修沙哑着嗓音回答。 他从黑袍下伸出干枯如树皮般的手,将装着丹药的瓷瓶递出去:“你将就用吧。” “能炼制出三品聚气丹的炼丹师,可都被供在各大商会和宗门里了,能有这玩意儿都不错了。” 听到这推销,买家才犹豫地递出灵石。 但在接过瓷瓶的瞬间,买家却猛地抓住黑袍散修的手腕,用力地一握。 下一刻,黑袍散修直接将他甩开,沙哑的嗓音中满是杀意:“老夫这么大年纪了,道友还要揩油?” 在确认了这如枯树皮般的肌肤不是伪装后,那买家终于笑了起来,爽快地丢下几块灵石,甚至连残破版聚气丹都没有拿走。 “看来是封口费啊。” 黑袍散修笑着,当着众人的面,贪婪地捡起来,又怕被劫财似的赶紧收起自己的小地摊,拔腿就跑。 直到离开众人的视线以后,黑袍散修却立刻将灵石丢在地上,身上伪装的筑基初期气息再次一变。 下一刻,她迅速往另一个方向跑去,风扬起兜帽的衣角,竟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 ‘果然是伪装起来的玄灵宗弟子……’ ‘灵石中恐怕都有微型的定位追踪阵法。’ 江夏一边跑路,一边脸色难看得处理着身上的伪装。 在得知燕十七坑了自己一把,将行踪传递给三宗弟子以后,江夏就换了伪装,就近在邛山城躲了起来。 邛山城在不久前才被搜查过一次,江夏打劫了个散修,又抢了人家的小地摊才躲在这里,也是在赌他们会灯下黑。 但是没想到,这才躲了几天的时间,还是引起了三宗弟子的怀疑…… ‘轰!’ 就在这时,前方的酒楼轰然倒塌,直接堵住了去路。 一股难以反抗,无法挣脱的可怖威压降临,江夏被迫止住了脚步。 ——这气息,是元婴期修士! 四周的散修们早就吓得连滚带爬,作鸟兽散,就连邛山城的城主府在感受到来者的实力后,都直接当起了缩头乌龟。 而此刻的半空中,中年男人凌空踏虚,负手而立,周身的灵力内敛,但气势却如同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又像万里之下的深海。 只要他出现在这里,便宛如一轮烈日当空,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单单是泄出的余波都让空间隐隐震动。 哪怕如此,但江夏的眼中只有抹不去的恨意。 就算是螳臂挡车,她依旧握紧了手中的剑,整个人好似绷紧的弓弦,蓄势待发。 “好久不见啊,宗、主。” “能让本座亲自来杀你,你足够自傲了,江夏。” 剑阁宗主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少女,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降下的威压不断加重,逼得江夏的身体都在不断颤抖着,想要她低头弯腰,偏偏她却如松柏般巍然不动。 见状,剑阁宗主的脸色微沉:“不得不说,江夏,若是你能一心一意为宗门做事,不抓着你小师妹的丁点错误不放,不会走到这一步。” “你依然是剑阁的首席,是他们的大师姐,可如今——因你一念之差,逼得本座不得不对你出手啊。” “宗主何必说得如此惺惺作态。” 在威压之下,江夏面色苍白地开口:“留在宗门又能如何?不是死在这一次为林书瑶收拾烂摊子,就是在下一次为她捅娄子后顶罪!” “我,江夏,不曾愧对宗门半点,担下大师姐的身份,就次次为宗门鞠躬尽瘁,可宗门倒好……次次偏心,甚至要我去替死!” “……呵,多说无益。” 提起剑阁的丑闻,剑阁宗主也不想再多说。 元婴和筑基,这其中的差距犹如天堑,甚至不需要出招,单单是威压就能让她暴毙! 但能逼得自己亲自出手,剑阁宗主也不会小瞧了江夏,只见他一手伸出,烈日下映照的阴影将江夏全面笼罩。 伴随着掌心下压,灵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四周的一切都在压迫下化为飞灰,从上空俯瞰——邛山城的地面上赫然是巨大的掌印! 浑身的骨头都在吱呀作响,江夏哪怕放出了全部的灵力,却仍旧阻挡不了半分。 五脏六腑在悲鸣。 骨骼在走向粉碎。 身体更像是破碎的瓷器。 ‘不能死……’ ‘我不想死……我还要报仇!’ 鲜血渗出,她呕出大口的血中甚至还有内脏的残片。 曾吞服的造化丹,残存着体内的药力在此刻终于被激发,身体在不断地破碎,又不断被重塑。 但这一切都只是杯水车薪,治标不治本,等到药力耗尽的那一刻,江夏的身体便会崩溃,尸骨无存! 可就在身体再一次被重塑之时,江夏的眼眸前浮现出诡异的黑雾,那熟悉的从蕴果中获得的力量萦绕着身边。 ‘还有勇气出剑么?’ ‘你若不敢,那就必死无疑。’ 陌生的男声出现在耳畔,江夏来不及去管男人的身份,任何有可能活下来的机会,她都不想放弃! 元婴的威压不好抗,整个邛山城的修士其实早就已经被压趴在地上了,唯有江夏一人还站在原地,却连动都动不了。 顶住压力,她柔软的指尖已然能看到森森白骨,却依旧强撑着,握在了剑柄之上。 江夏已说不出一句话。 但拔剑的勇气却分毫不减。 伴随着男人的轻笑,在意识模糊之间,江夏似乎感受到一只宽大的手握上了自己的手,将其包裹在其中。 ‘一剑,你只有一剑的机会,江夏——’ ‘是死是活,就看现在了。’ 说到最后时,男人的声音陡然转冷,江夏只觉握着自己的手似乎在牵引着自己一般,而她也随着男人的引导——拔剑,斩出! 第19章 绝处逢生!金手指是神秘大佬? 而此刻半空中的剑阁宗主,正冷眼凝视着她,灵力再次倾泻而出,酝酿着更强的威势落下。 “死在本座的镇天掌之下,你死得不冤。” “江夏,你该死了——” 剑阁宗主的声音威严冷冽,响彻整个邛山城,惊得众人不由得瑟瑟发抖。 躲起来当缩头乌龟的邛山城城主府,更是不敢多言一句,只能默默地安排人准备給江夏收尸。 ——元婴期不远万里追杀筑基小辈,如此不顾脸面地以大欺小,江夏就算是身死,其实也不算冤枉。 却不料,此刻战场的局势却瞬息万变! 本该被剑阁宗主一掌压成肉泥的少女却在此刻拔剑了。 在她的身后,漆黑的雾气仿佛凝聚着世间恶之本源的力量般,凝聚成一道身穿黑金华服的男人身影,带着天地不容违抗的伟力! 他站在江夏的身后,和她一同握着剑柄,在长剑出鞘的刹那,黑雾中好似有厉鬼在咆哮般,全部汇聚于此,凝成百丈高的无形长剑! 江夏一剑挥出,那百丈的长剑同样斩出—— “堕阿鼻道三剑,第一式:百鬼出。” 冥冥中,江夏得知了这一剑的名。 而与此同时,那百丈的长剑对上剑阁宗主的镇天掌,无数呼啸而过的厉鬼衬得朗朗晴空如百鬼出行的深夜。 一瞬间好似要把剑阁宗主也拖入阿鼻地狱般,凝聚着极阴之力的剑裹挟着无法反抗的洪流,逼得高高在上的元婴修士都脸色大变! 在万众瞩目之下,本该镇压一切的镇天掌被撕破,那一剑的气势却依旧不减,哪怕是余波,都将半个邛山城都被撕裂,留下阴气森森的剑痕! 谁能想到能被轻而易举碾压的蝼蚁,竟然有了反击之力,甚至逼得剑阁宗主直接倒飞出去,猛地摔倒在废墟之中。 这一剑,彻底破除了元婴期的威压,更是让江夏有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但男人的声音却并没有松懈:‘跑,立刻跑!’ ‘你借助我的力量施展这一剑,但不可能要了他的命。’ 闻言,哪怕浑身脱力,江夏也不敢耽搁,丢下早就碎成片的长剑,立即点燃精血,远遁千里之外! 直到少女化作血气长河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以后,整个邛山城彻底变得鸦雀无声。 下一刻,灰头土脸的剑阁宗主从废墟中爬了出来,浑身都是灰尘,头上顶着木屑。 虽然极度狼狈,但却并无大碍。 可偏偏他身为元婴大能的脸面丢得一干二净! 这时邛山城的城主总算敢冒头了,小心翼翼地巴结道:“这位前辈,要不要我派人去追?” 剑阁宗主这才转头看向他,看着还剩半个城的众人,他黑着脸,忽然飞身跃起。 镇天掌再次落下,这一次却是对着仅剩半个的邛山城。 一掌落,邛山城彻底被灭,寸草不生,尸横遍野! “江夏!!!” “本座定要你不得好死——” 剑阁宗主气得发疯,而弹幕也是全员懵逼: 【真……真活了?作者要不看看,你这剧情对吗?】 【楼上的姐妹别质疑了,我感觉蠢竹作者这个剧情是真的想搞死她……】 【完了,我现在看死装大师姐都眉清目秀了,就想看看她到底多久能死。】 …… 而在剑阁宗主发疯灭了整个邛山城之时,江夏已经借着燃烧精血的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至感受不到身后追踪而来的气息后,江夏才松了口气,身体失去灵力的支撑,重重地倒在地上。 相较于秘境之时,这一次对于江夏来说才是真正的绝境。 此刻就算逃出生天,身上的伤势却异常惨烈! 肌肤的表面渗出鲜血,骨骼四处都密布着裂缝,口腔内都是内脏的残片,握剑的手更是变成了森森白骨。 可在脱力后,栽倒在地之时,江夏却只是忍受着痛苦,轻声笑着。 “竟然活下来了……” “既然我没死,那日后死的就是你们了。” 宛如破布娃娃般的身体在造化丹残余的药力之下迅速恢复着,很快便稳住了她的身体。 八品丹药,放眼整个修仙界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能炼制出此等丹药的炼丹师少说得是化神境界的强者。 直到呼吸平稳后,江夏忽然从储物戒中取出只余下空壳的蕴果,一点点收紧手,蕴果上蔓延出一丝丝的裂缝。 “前辈,该现身一见了吧?” “看来你猜到了。” 话音落,一缕黑雾再次出现。 江夏在注意到这股气息是从身上弥漫出之时,心中骤然一沉。 方才在邛山城的情况危急,江夏来不及思考,可如今逃出生天后,她立刻便回过味儿来。 恐怕自己当初从剑冢拿走蕴果以后,就已经留下了隐患在身,在秘境之中炼化造化丹之时,也被人动过手脚。 ——这人,应当就是剑冢那座坟的主人,也是曾经执法长老所说的“那位”。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见飘出的黑雾如青烟般,在江夏的眼前凝聚成人形,慵懒又随性地斜倚在半空中。 一身黑金色的华服,脸上带着狰狞的恶鬼面具,长发被白玉冠束起,虽简单却又格外好看,面具之下只露出弧度清晰的下颌线。 他侧躺在半空中,屈肘用手撑着头,歪着脸看向江夏,垂落的衣角又和青烟似的飘着。 看着很像鬼。 像姿容俊俏又实力强大的男鬼。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笑,恣意又随性:“本尊名曰裴怀钰,本以为你连出招的勇气都没有,竟然还真敢越级对元婴拔剑,干得不错。” 态度很是亲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死去多年但又良善的正道前辈。 半点都看不出曾在秘境中出手,破坏江夏炼化丹药,不容她逃脱控制时的不怀好意。 ‘能带着我使出这种剑招的家伙,能是好人?’ 江夏在心中撇嘴,信不了半分。 但表面上,少女的态度显得恭敬而尊崇,对着半空中的裴怀钰行礼,乖巧地开口:“晚辈江夏,见过裴前辈。” “这一次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晚辈才能死里逃生,之前也是靠着前辈留在剑冢中的遗物,这才有了如获新生的机会。” “既如此,你该如何报答我?” 闻言,裴怀钰托着下巴,意味深长地反问。 在江夏低着头之时,他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少女。 自从江夏捡起蕴果并借此修补身体后,她的身体便每时每刻都在被阴冷的煞气侵蚀着。 如今,在使用了自己的力量以后,哪怕有造化丹从中作梗,依旧已经被侵蚀了半成以上,作为祭品算是初具成果。 裴怀钰在死后将残魂安置于剑冢处,就是为了凝聚煞气,再次重生,却没想到剑冢的死气过重,阴阳失了平衡,导致复生计划失败。 好在有这么个小家伙,在他等待上百年后出现,拿走了蕴果——祭品以生人之躯,养煞气和死气,待身躯被完全侵蚀,生死和阴阳归于平衡。 届时,只需要杀了祭品,将其吞噬后,裴怀钰便可复生! 看着少女低头行礼的模样,他轻笑着开口: “本尊说笑的,我辈正道行事自是不求回报,怎会挟恩求报?” “本尊观你心中有恨,却无报仇之法,恰好本尊与你相逢一场便是缘,不若跟在你身旁,帮你一把。” ——神秘大佬的残魂有着强横的力量和广阔的见识,却能成为随身灵宠般提供帮助,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飘在半空中的男人,笃定了心怀仇恨的少女不会拒绝。 他慢悠悠地飘下,双手捧起江夏的脸庞,狰狞的恶鬼面具之下,是一双温柔又充满欣赏的双眸。 少女似心中意动,红了眼眶:“裴前辈……” “这些日子本尊看你受尽委屈和磨难,却坚韧又顽强,实在难得。” 裴怀钰用指腹抹去她脸庞的一点血迹,柔声道:“放心吧,正道前辈怎么会骗你呢?” 第20章 拜师:大佬说他绝不可能当狗! 少女的脸被裴怀钰捧起,似乎是因为刚才的绝境,她可怜地哭红了眼,整个人好似无害地兔子般。 见江夏心中意动,裴怀钰的笑容渐深,抚摸着她脸庞的手一点点挪到唇边。 他的眼神仍旧一派的欣赏和温柔,但心中却只是轻蔑地一笑。 “既如此,那就把蕴果收起来,本尊会往里面灌注力量,你可以将其吸收,不仅能修复你的伤势,也可以更进一步。” “你应当也清楚,硬扛着元婴修士的威压,甚至做出反击,对身体的损害几乎是不可逆的,若不好好修养,怕是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裴怀钰说着,指尖一勾,阴冷的煞气涌入只剩空壳的蕴果之中。 为了取信江夏,他的话语严肃而认真,把后果说得更为严重。 “那就多谢裴前辈了。” 话音落,少女伸手接过蕴果。 但在裴怀钰暗含着恶意的眼神之下,那蕴果却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在破碎的那一刻,原本如兔子般可怜的少女,脸色陡然转冷:“当我炼化了更多前辈的力量,就会被您利用了吧。” “这天底下,哪有掉馅饼的好事情,哪怕我为剑阁尽心尽力都只会遭受背叛,如今——我又要付出什么,才能得到您这所谓的‘帮助’呢?” 只一瞬间,两人之间原本亲切暧昧的氛围彻底烟消云散。 在察觉到少女早就意识到自己的狼子野心后,裴怀钰伪装的正道前辈也演不下去了。 他的脸上戴着恶鬼面具,笑容收敛,周身的气势陡然转冷,看向江夏的眼神只余下浓烈的杀意。 “小家伙,本尊能救下你,就能杀了你。” “裴前辈不敢杀我的。” 但江夏却同样笃定地道:“跟随我离开剑冢,必定有所图谋,我如果没猜错的话,您想要我的身体,或者说是我的命。” “借给我力量,让我能短暂地报仇,却一直隐藏得很好,直到我为了修复丹田而服用造化丹,在这种时候裴前辈却突然出现了。” “用造化丹的力量恢复,就会脱离您的掌控,若是被剑阁宗主杀死,裴前辈的图谋也同样会落空,既如此——您便更不会杀我了。” 说话时,少女紧紧凝视着裴怀钰,将他的所有野心都一一撕破。 大仇未报,刚入绝境,重伤未愈…… 哪怕是裴怀钰都没想到,江夏居然还能如此理智而冷静,这一次男人眼中的欣赏做不得假,但杀意却更甚。 他从半空中飘下,一手扼住江夏的脖颈:“你在威胁本尊?” “求……裴前辈助我。” 江夏扒住男人的手腕,又换上了可怜兮兮的表情,泫然欲泣地望着他:“等我大仇得报后,前辈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 “我只是想告诉裴前辈,您不必算计我,您不若收我为徒,好好教导——待我报仇后,我甘愿做您的工具,不管是炉鼎还是祭品,我都认!” 少女说得格外认真,又哭得极为可怜,看上去为了报仇能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命。 她好像有无数张的假面。 欺骗燕十七时,她的假意温柔致命又诱惑; 欺骗三大金丹长老时,她看似是疯狂的赌徒却又步步为营; 就算是现在欺骗自己时,也伪装成只想复仇的可怜小兔子般柔软无害。 男人扼住少女咽喉的手一点点放松,不等江夏的眼中闪过欣喜之色,他微微拉起面具,露出的唇贴近她的耳畔,一字一顿地开口。 “小骗子,本尊可是看了一路你是如何把燕十七给骗成狗的。” “难道……你想把本尊骗成你的第二只狗么?” 面具之下,裴怀钰的唇勾起笑,尽显凉薄之意。 而江夏也只是委屈巴巴地忍着哭腔:“裴前辈,我只求大仇得报后为您献身,怎敢如此妄想?” 少女的话才刚刚说完,下一刻就被裴怀钰狠狠地摔在地上,她强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紧接着便听—— “跪下。” 男人飘在半空中,单手撑着脸:“磕头,拜师。” 江夏不敢犹豫,立刻乖巧地在地上跪好,规规矩矩地行了拜师礼:“弟子江夏,见过师尊!” 诚如裴怀钰所说,若是能得到神秘大佬当随身灵宠般,不仅能随时得到指点,还能有无与伦比的见识,于她而言是极大的助力。 但却不能像刚才的那种相处,被裴怀钰哄骗着坑害,那江夏得不到助力就算了,只会死得更快! 而在江夏行礼后,裴怀钰才“嗯”了一声,屈指一勾。 那一缕青烟带着少女撞入他的怀中。 “本尊的确需要你,所以收下你这个弟子也无妨,等待百年,也不过多费些时日。” 裴怀钰用指腹摩挲着江夏的咽喉,垂眸笑道:“但本尊可不像那蛊修是个废物,被你当狗似的耍弄,所以你也最好老实点。” 见江夏忙不迭地点头后,他这才松开了手,随手一勾,将破碎的蕴果中的力量收回体内。 既然收了徒,等江夏报仇后就会乖乖当祭品,裴怀钰自然也出声指点一二。 “因祸得福,你体内的造化丹已经被全部炼化了,不消片刻你的伤势就会痊愈,并且还会更进一步。” “若此刻你想突破金丹也可,但金丹却分上中下三种品阶,若想以完美的姿态步入金丹期,现在最好压制力量,待厚积薄发,水到渠成。” 裴怀钰说着,随手丢了本功法给她:“你那宗门也废物,修的什么破玩意儿,改修这个,和本尊的力量同出一源,日后方便杀你。” 话说得很不客气。 但江夏却相当受用。 手中赫然是一本七品功法《轮回真解》,哪怕是阉割版,却在修仙界也是人人疯抢的至宝! 若是江夏能改修功法,体内积蓄的灵力就会如同小水洼变海洋般提升巨大,出招时灵力的爆发更是不可小觑,真正把潜力发挥到极致! 得到了切实的好处,就算被掐脖子又能如何? “多谢师尊~” 江夏立刻乖巧地一笑。 似是想起了什么,少女又笑吟吟地问:“师尊,当初那执法长老为何要那般警惕你,你到底死没死呢?” 裴怀钰瞥了她一眼,绕着她飘了一圈,声音发冷:“你觉得呢?” “本尊当然死了,被整个修仙界围攻,想活命都难,但——本尊曾死而复生,那些正道宗门的高层没有人能赌我是真的死了。” 被整个修仙界围攻?! 就算是恶贯满盈的大魔头,那至少也得有逼着全修仙界联合才敢杀他的实力。 闻言,江夏不免心头涌上极大的压力,不敢去想日后想摆脱这位“好师尊”得废多大的力气…… 就在这时,裴怀钰抱臂飘过少女的身边,冷不丁地道:“行了,赶紧跑,真以为那元婴修士杀不了你?” “……但一直逃也不是个办法。” 剑阁宗主就像是悬挂在头顶的刀,随时可能杀了她。 江夏摸着腰间的伤,曾经那里被燕十七种下追踪的蛊虫,声音微沉:“我之所以被这么快找到,也是因为燕十七透露了我的行踪。” “若是不想继续被追杀,那就得让剑阁宗主收手,我记得……追杀燕十七的正道宗门,可比这三个宗门强得多,不然剑阁也不会差点灭门。” 似乎是想到了法子,少女的唇角勾起恶劣的笑,眼中都是报复的兴味。 飘在一旁的裴怀钰不由得拧眉。 ‘这小骗子……’ ‘是恨不得把燕十七这疯狗利用到死啊。’ 第21章 祸水东引,她和“疯狗”相爱相杀 三天后,被镇天掌彻底镇压成废墟的邛山城,四处都弥漫着血腥味,残肢断臂夹杂在废墟之中,染上灰尘。 几个散修正猫着腰,在外围的位置挑挑拣拣,如果能捡到尸体上的好东西,也算是发了笔横财。 但就在这时—— ‘叮铃’ 风过,脚步动。 银铃的轻响伴随而来。 那几个散修警惕地朝身后看去。 只见一手握着骨笛,身穿异族服饰且脚上还系着银铃的少年踱步而来。 “怎么四处都能遇见抢食的鬣狗……” 看见他们,燕十七似是觉得有些扫兴,骨笛一转,蛊虫顺着地面向着他们爬去。 被江夏一剑穿心,用了替死的木偶蛊后,就算是燕十七也休养了些时日。 能够替死的至宝可遇而不可求,哪怕是手段繁多的燕十七也只有这一个木偶蛊,没想到却损耗在江夏的手中,但放过他的好姐姐是不可能的。 只是没有了保命之法,燕十七不敢直接和江夏对上,容易死第二次,所以此番来邛山城也是为了再次锁定江夏的行踪——然后,先避其锋芒。 但没想到的是,邛山城居然被毁于一旦,半边留下阴森森的剑痕,半边留下巨大的掌印。 那几个捡死人漏的散修在蛊虫爬出的那一刻,脸色勃然大变。 “是你?!” “你是苗疆的燕十七!” 闻言,燕十七准备杀人的动作一顿。 只见他的身形一闪而过,下一刻就用笛中剑抵住那说话之人的脖子,其余蛊虫更是控制了其他人。 这些只是练气期的废物罢了,燕十七并不放在眼里,但—— 散修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 他的语气骤然冰冷:“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 被死亡的气息笼罩之下,那散修哪里敢反抗,忙不迭地回答:“就在前些天,剑阁宗主亲自来到邛山城击杀叛宗弟子江夏。” “元婴杀筑基?如此不顾脸面的下作事情,他也做得出来?” 燕十七的脸色微变,本以为只是些三宗弟子追杀,没想到居然会牵扯到元婴大能。 那江夏就算是有通天的手段,也难逃一死…… 他的心里不免涌现出一丝悔意,眼神有些复杂,呢喃着:“早知如此,就不把消息传出去了,还未等我杀你,你就死了么……” 被抓住的散修微愣,小心翼翼地道:“前辈,你说的……不会是江夏吧?” “其实所有人都以为她必死无疑,可是当天有人在千里之外,看到邛山城直接被江夏劈成了两半,把剑阁宗主打飞后逃了。” “恼羞成怒之下,那位剑阁宗主这才出手灭了邛山城内的活口,岂料这消息早就传了出去,现在剑阁宗主和剑阁的脸面都丢尽了。” “这可闹了天大的笑话,我们还以为剑阁宗主会再次追杀叛宗弟子,却没想到两日后剑阁、玄灵宗和一刀门,同时发布关于你的追杀令。” 燕十七还没来得及从江夏死而复生,自己能亲自杀她的喜悦中回神,便听到这峰回路转的一句话。 你们三大宗门追杀江夏,关他燕十七什么事? 燕十七黑着脸:“追杀令呢?” “这,这里。” 散修递出画像,上面描绘了燕十七的容貌——“此子出身苗疆,穷凶极恶,手段诡异,身怀至宝,若寻其踪迹,可于三宗领取赏金。” 就在这时,身边传来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燕十七猛地回过头,一旁被蛊虫控制的散修正在偷偷对外传递消息。 下一刻,他直接割断眼前之人的头颅,其他几个散修更是被一只只蛊虫啃噬心窍至死! ‘糟了,必须逃!’ 毁掉手中的追杀令,燕十七不敢犹豫,迅速离开此地。 但就在燕十七消失后的一刻钟,三大宗门的长老皆是带着大批的弟子齐聚于此,立即以地毯式地搜索向外寻找他的行踪。 …… 又是两天时间过去,悬崖的边缘。 几个长老在失去了燕十七的行踪后,才被迫再次带着弟子调转方向去寻找。 但悬崖的边缘处,一只满是血痕的手紧紧抓着突出的石块,燕十七整个人都挂在边缘处,在龟息蛊的帮助下宛如死人般才躲过一劫。 此刻的燕十七看上去无比狼狈,不仅浑身上下都是伤,气息更是萎靡不振,就连少年俊俏的脸上都沾上鲜血,衬得他的脸色越发阴冷。 短短两日,燕十七就无数次经历生死之战。 剑阁、玄灵宗和一刀门这三大宗门,就像是死咬在身后的猎狗,甩都甩不掉! 但偏偏燕十七怎么都想不通,这三大宗门到底为什么会调转矛头,全力来追杀自己? 直到确认悬崖之上,再无三宗弟子后,他这才咬牙翻身回到悬崖边,脱力地躺倒在地,勉强休息片刻。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尺长短的小剑破空而来。 携带着一枚传讯符,落在燕十七的面前。 “隔空御剑……” 并未察觉到杀意的燕十七起身,看着眼前的小剑,心中微微一沉。 若不是那些金丹长老以神识杀了回来,那就只可能是江夏了——不入金丹,却能控制长剑洞穿他的心脏,耗费最珍贵的木偶蛊。 想到这,燕十七气极反笑,一掌拍碎了在他眼前来回晃悠的小剑,点燃传讯符。 里面果然传出了江夏的声音,她的御剑术比曾经更强了! “燕十七,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哪怕看不见少女的面容,听着那笑意盈盈的语气,燕十七都能想象到她脸上恶劣的笑。 “当初你可是让我和剑阁宗主直接对上了,如今只是三宗弟子和长老的追杀,一定不算什么吧?” “我把你的消息透露给当初追杀你的正道宗门,他们可比追杀我的剑阁强多了,果然在有你的消息以后,他们便立刻出手,逼着三宗找你。” 在听到江夏的解释后,燕十七这才明白为何三宗会莫名其妙掉头追杀自己。 现在看来,剑阁就算想杀了江夏,但在大宗门的逼迫下也只能听令。 “姐姐,你真是好一招祸水东引啊!” 燕十七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牵扯着身上的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 本以为传讯符就到此结束了,但江夏的声音却再次传来:“我利用你残留在我身上的蛊虫气息反向追踪到了你的位置,所以——” “就算你能再次追踪到我的行踪,你也要乖乖的,燕十七,毕竟……你也不想被三个元婴宗主一起追杀吧?” 伴随着少女的轻笑,传讯符和小剑都已经被损毁,但话中的威胁之意几乎要溢出般。 但诡异的是,燕十七反而笑了起来:“呵,那就又算扯平了,姐姐。” 分明面对这几天让自己差点身死的罪魁祸首,燕十七也生不出半点彻头彻尾的仇恨之意。 ——他和江夏本就是这般相处的。 不管是欺骗,还是彼此设下杀局,这种和死亡、算计交织缠绕的“甜蜜”和“默契”让少年面露潮红。 他们会如并蒂莲花般,在尸山血海中厮杀,又交颈缠绵,像彼此带刺又相拥的花,扎根在彼此的血液中永存。 “一定、一定会杀掉你的……好姐姐,你会是我最爱的蛊母。” “下次要给姐姐准备什么礼物呢?” 再坑一次姐姐,会让她气得再扇自己一巴掌么? 燕十七捡起地上的小剑碎片,似乎还能感受到被少女操控的气息,泛红的面容竟显得羞涩。 但下一刻,隔着老远再次看到了三宗弟子和长老的身影,燕十七沉溺在想象中的荡漾表情一收,捡起小剑的碎片,拔腿就跑! “燕十七,快来我这里!” 不等身后的众人追上,燕十七逃遁的脚步忽然一顿。 就在不远处,林书瑶正躲在树后冲他招手:“快过来,我有办法甩开他们!” 眼瞅着预备役男主和女主再一次相遇,弹幕上一片欢呼: 【吼吼吼,感情线要来咯~】 【第二次美救英雄了,魔修男主快点以身相许!】 【瑶瑶一听到消息就赶来了,我命令你们快点亲给我看,流口水jpg.】 第22章 女主的新机缘?我喜欢,抢了 看着燕十七浑身的伤,林书瑶不免觉得着急:“放心吧,我会帮你的,燕十七!” “……好,那就多谢林道友了。” 燕十七只犹豫了一瞬,便立刻换上了一副良善又纯真的少年模样,跟了上去。 半点都看不出在江夏面前的疯狂和偏执,那种将杀意和喜欢交织着分不清的情感更是遮掩在如今的假面之下。 林书瑶没有看出丝毫的异样,在燕十七靠近之后,便拉着少年先躲了起来。 两人藏身的地方不算隐蔽,但林书瑶却冲着他温柔一笑。 “别担心,我先出去引开他们,你在这里等我。” “好。” 燕十七点点头,状若担心地问:“你这般帮我,真的没事吗?” 看着少年忧虑的模样,林书瑶心中一暖,摇了摇头:“不会的,宗主待我宛如亲女儿,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怪我的。” 说罢,她拍了拍燕十七的手背,这才冲了出去,迎面撞上了追踪而来的三宗弟子和长老。 燕十七则是躲了起来,默不作声地观察着——没想到这个蠢女人的地位居然如此高,看来还有些利用价值。 等到林书瑶再次回来时,少年的面上立刻掩去了所有的算计和城府,笑盈盈地迎接她。 “我骗他们转移了搜查的方向,短时间内是不会找到你的。” “多谢林道友。” 燕十七连忙拱手道谢,笑容腼腆。 被他用亮晶晶如小狗般的眼神盯着,林书瑶也有些害羞:“十七,你客气了,叫我瑶瑶就行。” 树林里,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少年俊俏,少女秀丽,看上去格外登对,两人说话时又满满的羞涩,让弹幕直呼磕到了: 【完了完了,最后蠢竹作者让选男主时,我一定要投燕十七一票!】 【嘿嘿,好甜啊……他俩纯爱得好像校园恋情。】 【就算死装大师姐骗了男主又能如何,她勾引不走瑶瑶的男人!】 但燕十七却不知道,只是一边顺从林书瑶的心意喊了句,一边放出蛊虫细细地感知着三宗弟子的气息。 经过一番探查,没想到眼前的林书瑶居然还真把人给支走了…… 恰好在这时,林书瑶正在给燕十七包扎伤口,顺口说着:“我知道十七你不是一个坏人。” “若非大师姐当时骗了你,你怎么会残杀无辜,唉……大师姐如今真的变了,不仅冒名顶替恩人的身份,甚至还挟恩图报。” “就连这次,还是大师姐向宗门透露了你的消息,你好歹先前还帮过她,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陷害你。” 林书瑶句句都是打抱不平,从临安城外救下燕十七时,她就察觉到了少年不凡的实力和潜力。 相较于剑阁的师兄们,燕十七才更符合林书瑶向往的少年天才。 ——不然林书瑶也不敢冒着如此风险救人。 见林书瑶并不知道他和江夏之间的暗流涌动,燕十七也顺势遮掩了此事。 他看似苦笑一声,转而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必多言,这已经是瑶瑶你救我的第二次了,这恩情不能不报。” “说起来,你应该也知道我被追杀的原因吧?他们都说我身怀至宝,但其实并非如此,我只是知道那宝物的下落而已。” “两次救命之恩,足够抵得上这种至宝,若是瑶瑶你无事,不如跟我走一遭,我带你把那宝物找出来。” 说着,燕十七腼腆道:“到时候再送给你,如何?” 一听这话,林书瑶的眸光都亮了些,但还是忍住自己的渴望,摇了摇头,决定再和燕十七拉扯一番。 “不不不,我救你不是为了有所回报的,十七,我和大师姐不一样。” “这是哪里的话,是我心甘情愿的。” 佯装纯良的少年强忍下烦躁,再一次劝着,林书瑶这才答应了下来。 【原著粉来啦~在原著里瑶瑶救下燕十七后,才和他一起得到了圣心琉璃蛊,实力大增!】 【没错,剧版把剧情改得连亲妈都不认识了,但还好这种关键剧情还在,瑶七一直很甜,要打胰岛素了呜呜呜。】 【十七也是为了报恩啦,像这种剧情就只要瑶瑶才有,女配那么恶毒地想顶替瑶瑶,勾搭十七,还不是什么都落不到。】 【真想看看女配知道这一幕是个什么嘴脸,嘻嘻~惨被打脸哦。】 弹幕和林书瑶皆是心满意足,而燕十七也戴上良善的假面,隐藏着笑容中的算计。 三宗弟子和长老可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 若是有林书瑶跟在身边,那随时有个趁手的人质可用,也算能保命。 至于“救命之恩”,就算把人当储备人质,但他都带着林书瑶去藏宝之地了,不也算是报恩了吗? 念及此处,燕十七垂眸时敛下眼中的冰冷无情,再抬头时又是一派无害的笑——毕竟,他燕十七还真不是什么好人。 ……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山崖处。 少女一身英姿飒爽的玄衣,暗金色的腰带束着纤细的腰,窄袖在腕间收紧,就连淡青色的血管都好看得很。 她屈膝坐在崖边,手上撑着新买的精钢长剑,微风扬起少女扎起的长发,身旁飘着一缕青烟。 裴怀钰的声音忽然传来:“掌握着燕十七的行踪,为什么不继续通知三宗,让他身死?” “他若是死了,谁来替我分担被追杀的压力,只有他一直活着,我才能隐藏着。” 更何况…… 江夏的复仇,是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宗门,以筑基期妄想杀死元婴大能。 她只能徐徐图之,一旦轻举妄动,就会如上次那般,自己先一步身死道消,剑阁却能长存于世。 翻看着眼前的实时弹幕,江夏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圣心琉璃蛊是什么?” “你是如何得知这苗疆圣物的?” 闻言,江夏乖巧一笑:“还请师尊解惑。” 裴怀钰这才缓缓从半空中飘下来,解释道:“这东西可不一般,差点把整个苗疆都给搭进去。” “当初苗疆的圣主想尽办法提高苗疆的实力,因此萌生了凝练新型蛊虫的想法,耗尽天材地宝炼制而出,名为琉璃蛊。” “蛊虫本羸弱,但传闻中这种新型的蛊虫本身坚不可摧,可以和六品法器媲美,硬抗元婴期攻击而不碎裂,同时又状若琉璃,美轮美奂。” 江夏却皱眉:“作用呢?总不能拿这蛊虫砸人吧。” “你猜,它为何叫圣心琉璃蛊?” 恶鬼面具之下,裴怀钰神秘一笑:“苗疆疯得很,当然不可能就此罢休,为了适配琉璃蛊,他们盯上了摇光城的城主。” “摇光城城主修炼烈阳诀,心火燃烧如烈阳,正好和琉璃蛊相辉映,于是苗疆暗中袭杀摇光城城主,并剜心后离开,炼制圣心琉璃蛊。” “又有传闻说,圣心琉璃蛊是能跟随主人成长,且完全心意相通的顶级蛊虫,或者——又称为兵器,这让苗疆圣主实力大增。” 但很快,裴怀钰又话锋一转:“不过,苗疆炼制成功的半年后,摇光城就发现了此事,大打出手,这东西也没了消息。” 太一宗、剑神山、天机楼和摇光城,都是修仙界最顶尖的势力,自然不容此事。 江夏不由得失笑:“苗疆真是疯,不过师尊如何知道此事?” “把两个势力屠一遍再借功法的时候,顺手翻到的。” 裴怀钰轻飘飘地说着。 他捏起少女的下巴,反问:“但你怎么知道这东西的?” 当然是因为弹幕这群跟在女主身旁的叛徒…… 但江夏不解释,只是眨巴着眼望向头戴恶鬼面具的男人,态度乖巧,说出的话却同样恶劣。 “师尊,我正好缺兵器,我去抢——不,是借来用用。” 第23章 你的狗变成林书瑶的了,他不忠心 看似乖巧,实则恶劣。 这般恣意疯狂的模样倒是和自己如出一辙。 裴怀钰一边想着,一边捏了捏少女的脸庞,又化作青烟般散入她的体内。 只留下一句——“想做什么就去,但千万别死了。” 在报仇成功后,她就得死,裴怀钰不介意给小宠物般的徒弟留一点喘息的空间,毕竟她是如此有趣。 而江夏对男人此刻的纵容也心知肚明,她只弯了弯眉眼,好似认命般:“当然,我只会死在师尊您的手里。” 确认了接下来的行程,江夏便立刻起身,拿上不趁手的精钢长剑,立刻追踪跟去。 …… 虽然林书瑶借着秘境一事,初入筑基,但和早已筑基后期且准备结丹的燕十七差距甚远。 因此为了照顾灵力不足,修为不够的林书瑶,两人一边躲避着三宗的追杀,一边赶路,经过十天的时间才走出了荒野,达到目的地。 但附近并未有大型的修仙城池或宗门,反而是两个小型势力的驻地交界之处,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勉强还算有落脚的地方。 燕十七和林书瑶也赶了许久的路,便在这里暂时休息片刻。 晌午的酒楼内,两人坐在大厅内。 “十七,你要不尝尝,虽然只是些寻常的食材,但味道意外得不错呢,很有特色!” 桌上摆着些菜肴,虽不是大鱼大肉,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林书瑶吃得很是尽兴,笑眯眯地凑到燕十七的身旁,劝他也来尝一尝。 燕十七微微拧眉,但只是摇头道:“……不用了,你自己吃吧,筑基期修士已经辟谷。” 当凝练道基,成为筑基修士的那一刻,本质便是仙凡之别——唯有凡人和练气修士才需要依靠进食而活。 但筑基修士已经打通经脉,让灵力流转周身,脱离了五谷的束缚,从练气期的百年寿元增长至两百年。 闻言,林书瑶却嘟囔着嘴,扯了扯少年的衣角,娇声道:“十七~” “不要那么扫兴嘛,就算是修士,也能体会口腹之欲的快乐呀,若是修仙修得连七情六欲都没有了,那还有什么意义嘛?” ——修仙的意义当然是为了长生久视! 燕十七忍不住在心里来了一句。 可林书瑶不管,自顾自地夹起一筷子鱼肉,递到燕十七的嘴边,故作生气道:“你不吃,我可就走了哦!” 被筷子抵唇的少年嘴角抽了抽,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但林书瑶步步紧逼,满眼期待地望着他。 他只好张开嘴,将鱼肉含进嘴中。 但又在入口的瞬间,用力量将其搅了个粉碎,又装作咽下去的模样。 不等林书瑶开口,燕十七先一步道:“味道的确不错,但我可不想夺瑶瑶所好,你吃得开心就好了。” 少年的表现太过腼腆,林书瑶只好娇嗔一笑,皱了皱鼻子,这才不再逼他吃饭。 【哈哈,瑶瑶真的好可爱呀,怎么还逼人吃饭呢?】 【但是十七不也吃了吗,你舅宠她爸吧!】 【只有我觉得燕十七其实态度不冷不热的吗,感觉女主像他的舔狗,硬要发工业糖精……】 【没有啦,其实是一路上瑶瑶都在逗十七,十七看上去只是保持礼貌的冷淡,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啦~】 就在弹幕刷屏“嗑到了嗑到了”之时,燕十七正在内省自身,确认体内没有杂质后,才勉强松了口气,垂眸时挡住眼中浓重的不满。 筑基修士虽然是因为辟谷,才不食五谷之物,但也因为在食用后会在体内留下杂质,破坏了灵力流通的无垢之体。 所以若真的要满足口腹之欲,大部分修士也会选择更加昂贵且珍惜的灵米或富含灵力的食物。 ‘这蠢女人若不想修仙,还不如当个凡人算了。’ 燕十七在心底暗骂,又喊小二拿了一壶酒,坐在一旁喝着。 不得不说,这些时日有林书瑶这个三宗的内鬼,他们才能完美地避开追杀。 就在燕十七低头沉思之际,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沙哑又难听:“我要坐窗边的位置,让他们滚。” “这这这,这……小店也没办法赶客人走啊。” 掌柜的已经苦了一张脸。 坐在窗边的赫然是燕十七和林书瑶二人。 说话的那人身穿黑色劲装,外套一件宽大的黑袍,看不清面容,只有周身筑基后期的威势压迫着众人。 他用嘶哑的嗓音骂了句,直接阔步来到燕十七和林书瑶的桌前,下一刻——一剑向着林书瑶斩落,冷声道:“让个位置。” “哪里来的宵小之辈,嫌命太长了?” 燕十七的眼神骤然一冷,骨笛于袖间滑落至掌心,瞬间和长剑相抵。 但在感知到这一剑的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出招的杀意却丝毫不减。 而黑袍人一击不成,便立刻后退,似是被惊到了般,迅速向外撤离,燕十七则是立即跟上,只匆匆给林书瑶留下一句。 “他扰了你吃饭的兴致,我去把人抓回来给你赔罪,你先吃着。” “可是我——” 不等林书瑶说完,燕十七已经冲出了酒楼,紧跟着那人的身影,直冲城外。 看上去杀气倒是不重,反而颇有些兴致勃勃的意味。 直到出了城,燕十七眼见着前方的人还在逃遁,几只蛊虫率先飞出—— 但黑袍人却是瞬间后撤,手中的长剑竟是脱手而出,好似被无形的丝线缠绕,在空中击杀跟上前的蛊虫。 “好姐姐,连招牌的一招都使出来了,便不必再装下去了吧?” 这时,燕十七停下脚步:“你用出来不就是为了让我认出你么,若是还不与我相认,我可要走了哦。” 与林书瑶相仿的话语,又是相仿的甜腻语气,宛如撒娇般。 眼见着黑袍人取下挡住面容的兜帽,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时,燕十七终于笑了起来。 他眉眼弯弯,一手握着骨笛警惕,一边却又迫不及待地靠近少女,软着嗓音:“姐姐,你的礼物可差点要了十七的命呢。” “你送我的礼物,也差点让我死在元婴修士的手上。” 一边说着,江夏将驾驭的长剑收回手中。 此番也不是来杀人的。 她只打算借此把燕十七引出来,本来想顺手杀林书瑶,却被拦下了。 燕十七自然也懂其中的含义,只是不知江夏来此的缘由,便道:“姐姐是找我有事么,怎么还要顺手杀我的救命恩人呢?” “的确是可惜了,若非你拦下,我已经顺手拿走她的脑袋了。” 江夏挑眉,随口回了一句。 而一缕微不可见的青烟则是飘在耳畔。 裴怀钰在旁低声耳语:‘瞧瞧,小骗子,你的狗是别人的了,他当真一点都不忠心呢。’ 第24章 女配和男主联手,女主变路人甲? 谁在乎他忠不忠心…… 江夏一时间默然无语。 燕十七现在最大的价值,就是他知道圣心琉璃蛊的事,特意把人支出来,也是为了达成合作,共同寻宝。 毕竟,燕十七带着林书瑶这个累赘,江夏有把握他抢不过自己,就算在关键时刻也能拿女主当人质,逼燕十七退让。 得与失早就在江夏的心中计算清楚了。 但裴怀钰却贴在她的耳畔低语,声音里含笑,依旧如初见时温柔,但细听内容却无比恶劣。 “看来他不是一只好狗。” “本尊还当你的手段了得,原来……也不过如此。” ——她的“好师尊”最见不得她好了,现在还特意出现来嘲讽一句。 但就在江夏沉默之际,眼前的少年却笑了,并未从她身上感受到杀意后,行为便越发放纵。 燕十七甚至主动拉起江夏的手,放在自己的双眼之上,让眼前一片漆黑,嗓音甜腻。 “林书瑶好歹救过我,于情于理我都得拦。” “但姐姐若是这样捂着我的眼,我看不见,不知道……自然就不拦了。” 少女细长白皙的手被轻轻地摩挲着,主动被捂住双眼的燕十七红了脸:“姐姐,你的手软软的,我喜欢,我的蛊虫一定也喜欢。” 一想到用江夏的身体寄生他所有的蛊虫,制作成乖巧又能贴身携带的蛊母,单单是这一点就让燕十七兴奋得发抖。 只这一句话,让原本还幸灾乐祸的裴怀钰黑了脸,那一缕微不可见的青烟散去,飘回江夏的体内。 唯独江夏能听到他声音发冷的暗骂: ‘疯狗,真没出息。’ ‘她到底灌了什么迷魂汤……’ 没有了裴怀钰从中作梗,江夏反而将视线放在了燕十七的身上。 她移开手,在和少年对上视线时,忽然温柔一笑:“我们不如来谈一谈合作的事情吧。” “什么合作?” “圣心琉璃蛊的事。” 原本还笑着的燕十七脸色微变:“你怎么会知道?” 感情是感情,利益是利益,更遑论——他们的纠葛始于谎言,以相互暗算和利用为基石,在少年的偏执和疯狂下盛放出畸形而致命的花。 江夏能预想到的结局,注定是以死亡落下尾声,或是他,或是她,在死亡来临前也许会抵死缠绵,但扎向彼此心脏的刀也不会停顿分毫。 江夏毫不在意燕十七多变的情绪,只是稍一挑眉:“追杀令就是我联系那些宗门坑你的。” “显然,能让剑神山、太一宗和天机楼联手追杀,又逼剑阁等小宗门一同寻人,定是有所图谋,身怀重宝或手里有线索,也理所应当。” “原来如此,姐姐当真是聪明。” 听到解释,燕十七隐藏于眼中的杀意散去,又是露出虎牙甜甜一笑:“那姐姐想如何?” “共同寻宝,得手后,有能力者居之。” “那我为何不自己去?” 闻言,江夏反问:“最大的困难是追杀你的那些宗门,你有把握活下去?以前你敢,是靠着木偶蛊,现在不会靠林书瑶那个废物吧?” “若你我联手,金丹初期不是不能敌,最差也能逃命,再者就你一人,在夺宝后又被追杀的途中照顾不到林书瑶,她很容易死。” 江夏从来没打算劝说燕十七抛弃林书瑶。 他们毕竟是男女主,估计死都得死一起,所以她只打算得手后截胡,然后丢下这对亡命鸳鸯,独自远走高飞。 但没想到燕十七在听了这番话后,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良久后才幽幽开口:“你我联手即可,姐姐为什么还要带上林书瑶?” “不该是你想带上她吗?” “我何时说过?” “……” 眼见着江夏沉默,燕十七粲然一笑:“你当我是蠢货么,姐姐?” “在得手前,实力旗鼓相当的你是我最好的帮手,所谓的竞争都是得手以后,但带着一个累赘……东西能不能拿到手都不一定。” “先前留着林书瑶,也是为了躲避三宗的追杀,但既然有姐姐帮忙,你我联手之下,也能轻松处理了——毕竟,姐姐也舍不得我死吧?” 燕十七的判断理智而冷静,丝毫没有半点感情的影响。 见状,江夏唇边的弧度温柔,但眼中的冷意依旧,用诱骗的语气轻哄:“我当然舍不得你死了,十七。” “你不如先说说,关于你知道的圣心琉璃蛊一事,既然我们都已经是伙伴了,难道你还要瞒着我么?” 只一瞬间,这样的态度好似将燕十七拉回到初遇之时。 江夏也是这般骗他的,可他却甘之如饴。 她虚伪的温柔就像裹着蜜的毒,燃起心火,而在秘境赌命时同他相仿的疯狂和冷漠便是薪柴,长风一过便燎了原。 一时之间,数不尽的假面之下,燕十七望向江夏的眼神有几分复杂。 “……我原本是苗疆圣女身旁的亲信,从小培养,待圣女成为圣主后,我就会是她的左膀右臂。” “但可惜的是,我的天赋比圣女还要好,她才练气后期时,我都已经筑基了,这对圣女而言是无法忍受的事情。” “她无法用远超我的实力来相信我的忠诚,便准备用给我下蛊的方式,用命来确保我一定不会背叛。” 听少年娓娓道来,半晌也没有讲到重点,江夏只得任由他揽住自己的腰。 她用手轻轻抚摸燕十七的脸庞,安抚道:“所以你叛逃了,对吗?” “嗯,若是受制于人一辈子,我怎么甘心,在给我下蛊之前,我就逃走了,还顺便偷走了她从藏宝阁里取出的宝物。” “是圣心琉璃蛊吧,难道在你的身上?” 听了一堆废话,江夏生不出半点对少年的心疼,只有对“宝物”这两个字的精准捕捉。 岂料,环在腰间的手再次收紧,嗅闻着少女的发丝,燕十七满面绯红地贴着江夏的脸庞,小声道:“姐姐又把我当成蠢货了。” “我要是说了在我身上,你就会杀我夺宝;要是说了具体消息,你就会抛下我自己去,还会再次坑我一把,让我被追杀。” “还不如现在这样说一半,不得不说——姐姐的怀抱是香的。” 说完,燕十七忙不迭地松开手,骨笛于掌间一转,在背后一挡。 ‘叮——’ 果不其然,挡下了再次攻来的长剑。 他叹了口气:“坏姐姐,过河拆桥和背后偷袭的事,你是样样都不落。” 没能提前得到消息,江夏虽可惜,但也不着急,反而道:“行了,既然要甩开林书瑶,那就不能让她坏了我们的事。” “你不让我杀她,那你就想办法把林书瑶留在酒楼,然后独自离开,接下来会有人带她离开。” “姐姐想做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江夏说着,唇边的笑容显出几分恶劣。 她至今记得,当初在剑阁被逼顶罪之时的处境,如今——该送给剑阁一份大礼了。 第25章 师尊是生气了,还是吃醋了? 确认后续的计划后,燕十七便先一步离开了。 而江夏则是从储物戒中取出传讯符,另附一张关于燕十七的追杀令。 这些日子,燕十七之所以会安然无恙,也是全靠林书瑶这个内鬼在通风报信,可如今……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帮他了,小师妹。” 再一次提起这个熟悉的称呼,江夏的眼神却只余冰冷。 当初燕十七第一次被追杀之时,就是有林书瑶在一旁救下了他,却导致剑阁因此受到牵连,甚至差点被灭门。 江夏本提议让林书瑶受罚,不仅能长个教训,也能避过此劫,但没想到却被废掉修为,像垃圾般丢出来给林书瑶顶罪。 用江夏和整个江家作为代价,换取了剑阁的一条生路,但显然林书瑶是一点教训都没吃到。 如今,竟然还敢出手救援燕十七,可是这一次—— 可没有第二个江夏来为他们挡灾了! “等再次面临灭门的危机之时,你们还有心思再夸她一句善良,说不过一件小事么……” 江夏低声呢喃着,眼中的恨意如浪涛般翻涌。 她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剑阁第二次被困了! 缓缓平复情绪后,江夏又软着嗓音,恭敬而尊崇地道:“师尊,求您出手相助。” “那几个宗门不是傻子,我之前就已经给他们透露过燕十七的行踪了,若是这次再以领悬赏的借口联系他们,很容易被他们看出端倪。” “届时他们发现自己被当作枪使,恐怕计划就不会顺利进行了,所以还请师尊能出手传讯,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闻言,一缕青烟从江夏的身体中散出,在半空中凝聚成男人的身形。 他依旧侧躺着,用手抵着头,脸上戴着恶鬼面具。 虽说看不清面容,但周身的低气压显示出裴怀钰并不算好的心情,就连看着江夏的眼神都发冷。 “不是和你的狗都商量好了吗,还有本尊的事?” “……师尊,燕十七生性疯狂,且行事作风不定,只看重自身利益,外在的一切都是表象罢了。” 听到解释,飘在半空中的男人这才俯下身,一手扼住江夏的脖颈,两人之间极近的距离让少女几乎能感受到面具的冰凉。 恶鬼面具挡住了裴怀钰的表情,但透过那双深邃如夜色的眼眸,江夏都能感受到其中所透露的压力和威势。 脖颈间的手轻轻地摩挲着,隔着肌肤好似在触摸其下的血管。 裴怀钰的声音低哑:“老实一点,小骗子。” “你的小心思可不少,本尊不管燕十七是不是,但不要想着借助他人的力量摆脱我。” “包括你的身体,你的命,日后都是本尊的,别让我发现你和他暗度陈仓,算计些本尊不知道的事,否则……” 男人的话并未说完,但握在少女脖颈间的手却无声说明了一切。 裴怀钰不在乎两人之间到底有何纠葛。 但偏偏徒弟的小心思太多,他只怕被江夏抓住机会,和旁人联合后逃离自己的掌控。 若是祭品一旦逃离,裴怀钰的复生计划便会失败,除非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下一个培养成功的祭品,否则他也将真正消亡。 江夏心知两人相互利用的师徒关系,没有丝毫的信任基础,但圣心琉璃蛊一事就证明了裴怀钰的重要性。 她并未反抗,只是仰望着眼前的裴怀钰,态度认真而诚恳。 “我的一切都是属于师尊的,复仇后也会乖乖赴死。” “而且师尊日日跟在我的身旁,我哪里有机会逃?” 少女的态度和方才大相径庭,伪装出的假面柔弱无依,费心地获取裴怀钰的信任。 裴怀钰虽不相信,但两人岌岌可危的信任全靠此刻的虚假而维系着,再者哪怕江夏有小心思,又有何妨? 更何况近乎碾压的实力也让江夏无力反抗,最重要的是——他和燕十七那个废物不一样,既不会上当,也能掌控这小骗子。 半晌后,直到江夏的呼吸都有些困难时,裴怀钰这才松开了手。 “你最好是真的乖乖听话。” “……当然。” 江夏勉强地一笑,又给裴怀钰递上传讯符。 这个时候裴怀钰才接过,用自身的神识将信息记录其上,随后才附上追杀令,送往遥远的三宗。 做完这一切,凝聚成人形的青烟才缓缓散去,但伴随着一声轻响,只见和裴怀钰同款的恶鬼面具落在地上。 不等江夏询问,男人的声音便先一步传来:“算借你的,拿着,能遮掩气息,比你之前的小把戏好用得多。” “燕十七和苗疆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能跟随圣女修炼的亲信都会被种下命蛊,不是想逃就能逃的。” “更何况,圣心琉璃蛊这种圣物,只有圣主可以接触,他就更没机会从圣女的身边偷走了。” “他也在骗你,你自己行事多注意。” 又是一桩除了苗疆内部,外人不可知的秘闻…… 江夏长舒一口气,有几分庆幸:“多谢师尊告诫。” 但此刻裴怀钰便仿佛不曾存在般,但江夏却知道——他正寄存在自己的体内,也在时时刻刻地凝视着她。 …… 而与此同时,燕十七已经回到了酒楼,不知道自己短短的一席话,早就被裴怀钰扒了个干净。 酒楼内突发筑基修士之间的战斗,早就把凡人和散修都吓跑了,只有林书瑶还坐在原地,等待着燕十七。 眼见着少年出现,她不由得心中一喜:“十七,你可算回来了,那人抓到了吗?” “没有,他的实力强劲,忽然出现挑衅定然有所图谋。” 回到林书瑶的身边时,燕十七便自然而然地换了一副态度,满脸都是无能为力的羞愧之色。 他的态度彬彬有礼,和林书瑶更是保持着男女授受不亲的礼仪距离,面容俊美又纯良无害,宛如正道出身的少年修士。 见状,林书瑶主动上前拉住燕十七的手,安慰道:“没关系,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追着他打打杀杀。” “还是瑶瑶你说得对,只是……我担心这人的出现,和三宗的追杀有关系。” 燕十七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认真又担忧地望着林书瑶:“事关你我的安危,我必须去查清楚这一路上有没有人跟踪。” “但是你若跟我一起去,我实在担心你也会出事,所以瑶瑶,你就在这里等等我,我探查完就会回来。” “你千万不要跟过来,你如果出事……我,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少年斩钉截铁地说着,望向林书瑶的眼神中都是留恋不舍。 不等林书瑶拒绝,他状若被自己无意间说出口的话惊到,很快就羞涩地回过头:“我,我先走了……” 直到燕十七都已经跑得没影了,林书瑶才回过神,也紧跟着红了脸,担心她的少年再次回来时找不到自己。 她只好在原地坐下,双手捧着脸,红彤彤得好似苹果般,满眼都是少女心事。 【呜呜呜,这么合适的爱人就应该好好错过啊!我分明是不支持这个男主的。】 【十七真的是好好的人,那些宗门还污蔑他是魔修,只有瑶瑶看到了他内里的真诚,甜死了。】 【我就说嘛,燕十七之前所有的冷淡和礼貌都是在伪装,现在终于忍不住了吧~】 弹幕里传来嗑学家们的欢声笑语。 林书瑶也在甜蜜地等着她的少年郎回归。 第26章 你们剑阁,今日想灭门吗! 燕十七这一去就足足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 直到夜色将至之时,林书瑶在酒楼里已经等了许久,甚至续了一桌的饭菜。 但此刻,她却心急如焚,食不下咽:“十七怎么还不回来,难道真的遭遇追杀了吗……” 就在林书瑶担忧之际,却见一道剑气从外劈来,整个酒楼都从外到内被劈成两半,吓得昏昏欲睡的掌柜连滚带爬地逃跑。 只见在酒楼之外,漆黑的夜色里,一行人乘月而来,袖口和衣领处绣着不同宗门的标志。 为首的长老阴沉着脸,冷眼凝视着林书瑶,周身气势磅礴,无比骇人。 “把燕十七交出来,否则——死!” 此话一出,灌注着灵力的话语几乎要震碎她的双耳。 整个小城镇内都被威压笼罩着,金丹期修士的强横实力在此刻彰显无疑。 金丹长老冷眼视之,阔步上前:“老夫奉玄灵宗宗主之令,助上三宗捉拿魔修燕十七!” “早已有人透露了他的行踪,就是你一路在帮助他逃匿,如今此人到底身在何方,你若是不说——必死无疑!” 林书瑶忍不住道:“他才不是魔修!都是你们逼他的,因为他身怀至宝,就要将他置于死地吗?” 没想到居然还会被一个筑基小辈反驳,那玄灵宗的长老脸色骤然一黑,可是不等他出手,身后就有剑阁的弟子惊呼。 下一刻,他直接冲到了林书瑶的面前,拦下长老的攻击:“玄灵宗的前辈,她是我剑阁的弟子,林书瑶。” “既然是你们剑阁的人,为何要帮燕十七逃走,如今还要顶撞老夫?” 长老只伸手,一巴掌将碍事的剑阁弟子拍飞。 眼看着那弟子身受重伤,但林书瑶只瞥了一眼,便再次咬牙不说话。 师兄们对她好,林书瑶心知肚明。 可她不想伤害燕十七。 只能委屈师兄了,反正同为三宗,这长老不会下杀手。 那玄灵宗的长老知道她和剑阁宗主的关系紧密,无奈之下,也只能先把人押回剑阁。 …… 不等玄灵宗的长老押送着林书瑶回到剑阁,消息就已经传了回去。 当林书瑶回到剑阁的山门前之时,这里竟然再一次被团团围住,无数弟子严阵以待,四处充斥着肃杀之气。 ——他们的衣角处纷纷绣着一座宛如巨剑的高山直插入云霄般的纹样。 “剑神山的人?!” 玄灵宗长老的面色大变,战战兢兢。 玄灵宗、剑阁和一刀门只能在小地方作威作福,但剑神山却是能威压整个修仙界! 恰巧在这时,为首的年轻长老却侧过头,忽然道:“既然来了,把人放在这里,你就可以走了。” “剑阁和我剑神山还算有些渊源,剑阁的弟子不费心追杀魔修也罢,却反而出手帮助其逃离,所以此事便由我剑神山接手处理。” 那年轻的剑神山长老白衣似雪,发如乌木,双眸上以雪白的锦缎遮挡,腰间斜挎着一柄长剑,面容虽俊俏,却又冷得似冰霜密布的孤峰。 玄灵宗那长老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不敢多留,将林书瑶直接丢在山门前,便行礼离开。 唯独只有林书瑶,看着那年轻长老时愣神了片刻。 “瑶瑶,回来。” 直到剑阁宗主喊她时,林书瑶才回过神。 而此刻山门被剑神山围住,剑阁宗主的脸色铁青,就连他身后的弟子眼中都带着恐惧之色。 相较于剑阁,剑神山的长老各个都有元婴期的修为,就连金丹期也不过真传弟子——一旦爆发战斗,剑阁必将血流成河! 将林书瑶护到身后,剑阁宗主恭敬地对那年轻长老行礼:“顾长老,不知您此番大动旗鼓,是为了何事?” “距离上一次并未过去太久,但看起来……剑阁并未长教训,也没有把我剑神山放在眼里。” 虽以锦缎蒙眼,但他却精准地看了过来。 那一瞬,剑阁宗主好似感觉到一缕剑意在心头升起,毛骨悚然。 哪怕和眼前人同为元婴期,但他也有预感,自己在这人的手中走不过三招! ——这人名叫顾无归,是剑神山的后起之秀,是最年轻的元婴长老,虽天生眼盲却修习心剑,堪称剑神山长老中第一人! 顾无归的剑冷,此刻说话的声音更冷:“你们剑阁,想今日就灭门吗!” “……剑阁不敢,望顾长老息怒!” 剑阁宗主哪里敢应下,推了推林书瑶,给她稍稍示意。 但在所有人都吓得宛如鹌鹑之时,唯独林书瑶丝毫不慌,心中有底气,只强硬着不开口。 这种事情都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一次,剑神山难道还真能因为这点小事灭了剑阁? 曾经她被吓得痛哭流涕,可如今林书瑶自认成长了,不会再被这种威势所迫! 她仰起头,看向顾无归,娇声道:“所谓正道宗门,就是如此吗?” “只因他人身怀重宝,就要喊打喊杀,我行侠仗义不忍此事,帮他又有何错!” “……” 终于,顾无归微微偏头,‘看’向林书瑶。 他的身后是剑神山威势赫赫的弟子们,而她的身后是胆战心惊的剑阁众人。 面对如此场景,弹幕刷得更快了: 【剧版中第二个男主出现得这么快?原作的名场面居然用在这里了?】 【嘿嘿,就是从这里开始,第二个男主才注意到瑶瑶的呀,毕竟只有瑶瑶胆子大,不畏强权。】 【那么多人都俯首称臣,只有瑶瑶威武不能屈,肯定会吸引他的注意呀!】 【今天的瑶瑶也在闪光,好棒!】 而这时,顾无归的声音中传来一丝兴味:“有意思,你帮魔修是行侠仗义,那我剑神山就是邪魔外道么?” 林书瑶点头,正要回答之际,却被剑阁宗主黑着脸打断:“闭嘴!” ——指着剑神山的人骂他们邪魔外道,等着被打死吗?! 看着林书瑶慌张的眼神,剑阁宗主也是第一次气得心口疼,忍不住掰开她的脑子看看。 见林书瑶没敢把这话继续说出口,顾无归不再搭理,转而对剑阁宗主道: “行了,燕十七的行踪,我剑神山找得到,但——剑阁违背我宗之令,我需要一个交代。” “拿不出,今日就灭了你们,不然修仙界众人还以为剑神山、太一宗和天机楼三方联手下令,连小小的剑阁都敢违抗。” 顾无归一顿,屈指扣着剑身:“上一次,你们不就做得很好么?可惜,没长教训。” 这短短的一句话,把整个剑阁逼入绝境,而剑阁宗主更是脸色难看。 上一次是废了江夏,又灭了江家,才让剑神山等人心满意足。 如今,难道要把林书瑶给交出吗?! 第27章 差点灭门,全宗门都后悔了 直到这个时候,林书瑶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不可置信地拉住剑阁宗主的衣角,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红,彻底慌了神。 “宗、宗主,我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你以为,难道他们真的找不到那个魔修吗?” 剑阁宗主却苍白着脸,轻颤道:“那魔修身怀至宝,他们是想等那人拿到手后,再下手抢夺。” ——剑神山看重的不是燕十七的行踪,而是自身脸面和威严,显然林书瑶三番两次的帮忙,无视他们的命令,让剑神山如何威压其他宗门? 闻言,林书瑶也慌了,如此就算自己不说,燕十七依旧生死未卜,拿不到他口中的至宝,也更不可能落到自己手里! 她一时间抖得更厉害了,忍着哭腔道:“真,真的敢灭门?” “……修仙界弱肉强食,杀江夏是因为剑阁比她强,如今剑神山杀我们,也是一样。” 正道和魔道,没有丝毫区别。 剑阁宗主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定般。 林书瑶害怕地抓住他的手,低声啜泣着:“宗主,我……我只是想帮忙而已,我真的不知道这些。” “我也没想到,只是做一件善事,却给剑阁招来如此祸事,对不起……宗主,我真的太害怕了……” 她哭得可怜,看得剑阁宗主也一阵心疼。 在短暂的犹豫后,剑阁宗主转而看向身后的弟子们,眼神中带着审视。 这一瞬间,剑阁的弟子们满脸惊慌,他们好似待宰的羔羊般,等待着宗主选出一个作为替死鬼。 而他们亲爱的小师妹正躲在宗主的背后,可怜又委屈地抹着眼泪,一如先前她躲在弟子们身后,看着江夏被选中的那般。 直到此刻,同样的命运落到他们的身上之时,这些曾经义愤填膺的弟子们全都害怕起来,看向林书瑶的眼中只有怨怼之色。 终于,剑阁宗主轻声道:“顾长老,我亲手废了这个弟子,就算是给剑神山赔罪,可好?” “为……为什么是我?!这分明不是我的错,不是我做的,为什么!” 被选中的弟子挣扎着泪流满脸,面容扭曲而狰狞:“凭什么是我,这分明是林书瑶做的,为什么!” 听到这指名道姓的一句,林书瑶又是一抖,又躲起来一些,在注意到这些师兄们埋怨又憎恨的眼神时,她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这些师兄们是最爱自己的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即便如此,顾无归只是屈指轻敲剑身,垂眸:“不可以,想包庇罪魁祸首,哪有这般容易。” “筑基期以下的弟子,全部自废修为,重新修炼吧——既然爱管闲事,那就让你们剑阁没有管闲事的能力。” 伴随着顾无归的剑尖一指,剑阁的众弟子皆是面色复杂,庆幸着自己不必死了,但却又生死不如。 凝聚的灵力被一一打散,本来即将踏入仙途,却瞬间被打落凡尘。 被废的弟子们望向林书瑶的眼神更是可怖渗人,再看不到丝毫曾经的宠爱和喜欢。 可剑阁宗主还是松了口气,至少这些弟子的命保住了,便对着顾无归行礼:“剑阁已经得到教训了,还请顾长老高抬贵手。” “不够。” 岂料,顾无归再次道:“作为宗主教导无方,没有一点惩处吗?” 剑阁宗主实在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咄咄逼人,忍不住道:“顾无归,上一次就已经到此为止了!” 话音落,如孤峰寒雪般冰冷的男人忽然轻笑一声,好似能凝结万里冰霜。 “因为这一次为你们这破事来的人,是我顾无归。” “……” 剑阁宗主忍了再忍,终究还是抬起剑。 下一刻,他硬生生斩下了自己的一只手臂,鲜血飞溅! 能以一言便逼得小宗门废掉弟子,宗主再自断一臂,剑神山会永远威压所有宗门,让人反抗不了半点! 直到这时,顾无归才算满意,收起剑,稍稍抬手,一直围困中剑阁的众多弟子们才纷纷退去。 眼见着剑神山的人退走后,剑阁的众人才松了口气,可隐藏在心中的怨恨却像是火种般,不知何时就会彻底爆发。 而林书瑶上前,扶住只剩独臂的剑阁宗主,忍不住问:“宗主,你还好吗?” ‘啪——’ 下一刻,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她的脸上。 哪怕收着力,但元婴期的力量依旧把林书瑶扇飞出去。 但剑阁宗主却只是捂着自己的伤,再生不出半点心疼之色,面色铁青。 先是惹来江夏这个潜力无限的心腹大患,又是惹来剑神山能够借题发挥,踩着剑阁彰显威严。 “林书瑶,不要再惹事了,你未入金丹一日,便一日不得离开宗门!” “可是我……” 林书瑶趴在地上,疼得发抖,也难受得想哭。 心中对剑阁宗主更是埋怨,嘴上口口声声说自己宛若亲女,现在却把她弃如敝履! 【我的妈呀,剑神山和顾无归也太嚣张了吧……】 【别担心,顾无归可是男主,以后嚣张的就是瑶瑶了,我觉得没啥毛病。】 【瑶瑶赶快去剑神山吧,别在剑阁呆着了,这个宗主真的不配!】 【恨死混蛋宗主了,居然还打瑶瑶,男主就该弄死他!】 但剑阁宗主并不知道,此刻的林书瑶已经恨上了自己。 剑阁的众弟子早已经散去,山门前只剩下了剑阁宗主、林书瑶和顾无归三人。 “顾长老,我先去安排这不成器的弟子了。” 剑阁宗主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带着林书瑶便准备离开,但——“留步。” 又一次被叫住,哪怕是泥人都没这么好的脾气,剑阁宗主黑着脸,厉声道:“顾长老,你不要欺人太甚!” “若是把我逼急了,大不了你灭了剑阁,我一介元婴修士,亡命天涯做散修去!” “只是有一桩交易罢了。” 面对叫嚣声,顾无归冷淡到极点的态度几乎让人无处发泄。 不等剑阁宗主说话,他沉声道:“剑神山想要你们剑阁的那一处剑冢,这才是我此行的目的。” “那剑冢,被你们剑阁发现百年之久,却没有丝毫的用处,如今我剑神山要了,允许你提出一个要求。” 闻言,发怒的宗主这才冷静:“随便提?” 顾无归却忽然抬手,抚着缠绕在双眼上的锦缎,分明眼盲,却宛如寒星精准‘看’向他。 没有看见任何的动作,甚至连长剑都没有出鞘,天空之上便凝聚了一道无形的剑意,直冲宗主而去! 但在即将斩落之时,那一道几乎能泯灭一切的剑意消散,锁定的气机同样消失不见,但其中的威慑之意却让宗主的额头上滴落一滴汗。 ——说错了,他们同为元婴,但最多五招,自己就得死! 这时候,顾无归才道:“剑冢于你们无用,所以换一个无伤大雅的条件。” “……前些日子,我亲自出手追杀一个筑基期的叛徒,但没想到她另有底牌,恐怕背后有人,还望顾长老出手追杀。” 想了片刻,剑阁宗主也只想到这么一个条件。 反正剑神山咄咄逼人,那他不如借此为剑阁除掉心腹大患! 杀一个筑基期却亲自出手,这事让顾无归有些犹豫,但又的确是个无伤大雅的条件。 短暂的沉默后,顾无归点了点头:“可以,这些日子我会暂住剑阁,等用小秘境收走剑冢后,我就会出手。” 这么说……江夏终于可以死了? 而且顾无归留在剑阁的这段时间,她一定要想办法加入剑神山! ‘剑阁,既然你们负我,那就别怪我去剑神山了,你们迟早会后悔的!’ 虽然挨了一巴掌,但躲在远处的林书瑶却心中一喜,望向顾无归的眼神更是神采奕奕。 第28章 圣心琉璃蛊的秘闻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客栈里,江夏正盘腿坐在床榻上。 支走林书瑶后,江夏便和燕十七汇合,确定了接下来的行程后,便日夜兼程地赶路。 如今直到弹幕那边再次传来林书瑶的消息时,两人早已经甩开追杀的人,来到了目的地附近。 ‘剑神山?顾无归?’ ‘新的男主又出现了?’ 翻看着实时弹幕,江夏微眯起眼,确认没有哪个弹幕无意间透露有用信息后,便不再关注。 她盘腿而坐,将买来的精钢长剑横放在双腿之上,紧闭双眸,尝试着感知剑身的存在,用无形的丝线去控制着剑的移动。 只见无人去握持,但长剑却在整个房间内横冲直撞,可每次即将碰撞物品之时,却又会陡然间停下来。 伴随着越来越长时间的练习,原本撞来撞去的长剑已经能渐渐形成斩击的动作了。 “呼,先前只能御剑进行点刺,现在总算是进步了。” 直到练习至精疲力尽后,江夏这才收起长剑,休息了片刻。 而在她修炼之时,裴怀钰便化作一缕青烟,随着风飘出,坐在窗边看着她,顺势点评一二。 “这《御剑术》的确不错,修士只有突破至金丹期的时候,才能够开拓识海,初步运用神识之力,进行探查。” “但大多的金丹期修士,都只能凝练出小水洼般的识海,但这门剑法竟然能够让修士在筑基期时,就能率先修炼神识之力。” 听到裴怀钰的评价,江夏也点了点头:“我有预感在金丹期以后,这门剑法将更为恐怖,唯一的缺陷是修炼难度太高。” 闻言,反而是裴怀钰嗤笑一声,扶着面具歪着头:“功法太难修炼不是功法的缺陷,是人的缺陷。” “多宝楼自己搞出来的功法,自己的弟子都修炼不到,真是一群废物。”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 江夏沉默一瞬,只当这话是在夸自己了。 只是休息片刻后,江夏便再次修炼裴怀钰传授的《轮回真解》。 这门功法的确不凡,她才刚转修,体内灵力的总和便成倍地增长,不管是吸收还是使用灵力之时都迅猛而快捷。 但唯独可惜的是,《轮回真解》太过高深,哪怕有裴怀钰在身旁讲解,但在筑基期还是难以理解,只能日后再慢慢研习了。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姐姐,我能进来吗?” 燕十七近乎撒娇般甜腻的嗓音出现在门外。 坐在窗口的裴怀钰没做声,只是化作青烟散入江夏的体内。 江夏这时才起身,将门打开,而少年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姐姐好慢呀,在干什么坏事情?” “三更半夜来我的房间,你才打算做坏事吧?” 江夏同样勾唇一笑,将燕十七的试探又原封不动地送还。 暗地里的交锋没有收获,燕十七这才说起了正事:“姐姐,既然要到目的地了,我们聊聊。” 他们两人一路奔波,为的就是找到圣心琉璃蛊,但意外的是——燕十七竟然带她来到了两个小势力的交界处。 和上次带林书瑶去的地方,虽然地址不同,但情况却格外相似,是一个张姓的小家族和一个名叫柳河派的小宗门,这两方驻地的交界。 在来的路上时,江夏就已经心生顾虑了,若是燕十七给不出理由,依旧保持神秘,那她也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两人在屋内的桌边坐下,看上去都笑意盈盈,少年迷恋而狂热,少女故作温柔小意。 但对彼此的口蜜腹剑都再了解不过了…… “我接着上次的事情说吧,姐姐不是好奇圣心琉璃蛊有没有带在我的身上么?” “我只能告诉姐姐,东西的确在我手中,但不完整。” 江夏按捺住自己差点想杀人夺宝的心,反问:“不完整?这是何意?” 燕十七来此,就是为了稳住他的好姐姐,便爽快地解释道:“姐姐对于圣心琉璃蛊,应该是有所了解的,我就不过多赘述了。” “根据苗疆的记载,当年为了炼制这只圣心琉璃蛊,和摇光城结下了死仇,在屡次三番的冲突后,差点演变成双方的灭门之战。” “但苗疆为了炼制这只蛊虫,耗费无数天材地宝,差点掏空半个苗疆,在和摇光城的长时间拉锯中,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只是苗疆毕竟也是和摇光城相差无几的大势力,不可能轻易低头,所以只是打碎了圣心琉璃蛊,不再使用,算是给摇光城面子。” 此话一出,江夏半点都不信:“怎么可能,不管如何也是废了千辛万苦炼制的,苗疆也舍得?” 下一刻,燕十七果然点了点头,承认了此事。 “没错,这只是个幌子,圣心琉璃蛊本来就是摇光城城主的心脏和琉璃蛊的结合体,哪来的打碎一说?” “但摇光城并不知道,便信了圣心琉璃蛊自此后不复存在,而苗疆则是将这件宝物一分为二,分别保管。” “琉璃蛊放在苗疆的藏宝阁之中,由圣主亲自管理,而圣心则是封存在密匣里,由忠心于苗疆的附属家族而带走,远走高飞。” 听到这里,江夏算是彻底明白了。 她不由得反问:“这里的张家就是当年带走圣心的家族吧。” 燕十七再次点头,算是肯定了江夏的猜测。 但这么一来,反而让江夏心中思绪百转,她思忖道:“既如此,苗疆不来寻回?我们若是得手,风险也很大。” 根据弹幕当时提到圣心琉璃蛊的意思,在原版中林书瑶从燕十七的手中得到后,并没有留下太多的隐患,也没有招来祸端。 江夏自认不是女主,自己的天赋和实力也只能算得上平平无奇,若是不细细谋划,恐怕到手之后还是一块烫手山芋,惹来横祸。 恰巧在这时,燕十七一点点向她贴近,眉眼一弯。 “难道,姐姐怕了?” “所以行事要谨慎,不能直接灭门夺宝。” 江夏没搭理他,只是说着自己的计划:“其一,若是直接闯入张家,以你我二人引人注目的程度,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其二,你能被剑神山等联手追杀,也一定是逃亡路上走漏了消息,所以张家一旦被灭,会引起苗疆和那几大宗门的警惕,届时不论是你和我谁抢到了宝物,也会难逃追杀。” “你说得不错。” 燕十七思忖片刻,也认同了此事:“被追杀的人千里迢迢来此招惹一个小家族,明摆着有问题,不能出手直接抢,既如此明天我去打探消息。” 说完,燕十七起身,正准备离开之时—— “等等。” 江夏忽然叫住他:“不论计划如何,都不能有半点闪失,你有没有更隐秘方便的联系之物,传讯符太扎眼了。”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不管是传讯符还是隔空传音,都不如神识传音来得隐蔽,可惜两人现在只是筑基期。 燕十七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对蛊虫。 它们整体呈现黑色,上面有繁复的花纹,长得圆溜溜的,相互依偎在一起。 “这个是同心蛊,一般用来当做传声蛊用,数量稀少且本体脆弱。” 燕十七说着,将其中一只同心蛊递给江夏,随后才离开房间,而江夏这才将胖嘟嘟的同心蛊举在眼前观察。 下一刻,她的唇角勾起神秘的笑,把这重中之重的蛊虫收好。 “不得不说,夺宝的风险的确大。” ——但把危险转嫁给他人,不就安全了么? 第29章 窃宝行动,雌雄大盗! 直到次日清晨时,两人在客栈内休息后,便立刻为谋夺圣心琉璃蛊而做准备。 两人均是装扮成寻常散修的模样,遮掩了浑身筑基后期的修为气息,四处探听有关张家的消息。 忙碌了一整天,临近深夜时,江夏和燕十七才再次回到客栈里,同处一屋,相互沟通今日探查到的情报。 燕十七灌了一大口茶水,这才道:“看样子,虽然张家的先祖是苗疆的附属家族,现在却有些落魄了,竟然沦落到和柳河派做对手。” “不仅家族落魄了,就连当家家主都换了几任,恐怕早就把这件事遗忘了。” 江夏屈指轻叩,思忖道:“既然张家对只剩半个且作用不明的圣心并不看重,那我们就可以尝试悄无声息地将其夺走,不引发更大的风波,对你我都更安全。” 当初逃离苗疆时,燕十七本就是偷了琉璃蛊而离开,一听这话便心有所感。 “姐姐的意思是——窃宝?” 江夏微微颔首,轻笑道:“听闻,近日柳河派和张家的矛盾加深了。” …… 三日后。 张家的家丁正在张贴告示,不少人围在这里观望着。 这种小地方就连剑阁都比不上,势力的驻地里大多都是凡人在供养和生活,哪怕是修士也不过是练气期。 而一直在明争暗斗的张家和柳河派能有筑基期修士,都已经算是一方强者了——筑基和练气宛如仙凡之别,难以逾越。 “这张家又在招门客了啊,这位道友,你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可别了,最近张家和柳河派日日起冲突,我才不想去送死。” “是啊,张家的族人一个没死,柳河派的长老也一个没死,他们闹得火热,死得全是弟子和门客!” 围观的练气期修士正在窃窃私语着,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哪怕大多散修都是又穷又难捱,但好歹还是要命的。 而这个时候,张家的家丁贴好告示以后,管家朗声道:“这位修士们,我张家招揽门客,练气期以上皆可来混一口饭吃。” “若是有筑基修士愿意赏脸,来我张家当门客,我张家必将奉为上座,一切待遇都按最好的算!” 话音落,围观的众多散修更是一片哗然。 筑基修士如此难得,怎么可能会来这个小地方,给张家当门客? 哪怕是管家亲自宣布的这件事,但也知道没什么可能,所以只喊了一句后,便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我们二人可行?”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他。 再回头,就见一男一女两个散修从人群中走出来。 他们看上去平平无奇,男散修的头发夹杂着白,形容憔悴,而女散修也是灰头土脸,脸色苍白。 哪怕看着他们两人皆是一百多岁,狼狈无比,应该都是突破金丹无望的散修,但周身也同样显露出筑基中期的气息。 如今张家正是缺人之际,自然是来者不拒。 管家连忙上前:“两位能赏脸来当我张家的门客,是我张家大幸,还请快快进府一叙。” 当着众人的面,这两个散修被请入张家之内,而得了消息后,张家的家主也没想到能招揽到筑基门客,立刻来主厅亲自迎接。 待两人坐下以后,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一二,又主动举起茶杯,友善地询问。 “我张家若是能得二位相助,定是实力大增,只是不知二位来自哪里?” “我名叫贾陆仁,这位是我的道侣,她叫甄梅。” 男散修介绍着二人,叹气说着:“我们本想四处寻找突破之法,却没想到反而因各种机关法器受了重伤。” “如今,勉强养好了身体,却也依旧失去了突破的可能性,我和她便想找个小地方了此残生,一生奔波这么久,该歇歇了。” 说着,坐在他身旁的甄梅用力地咳嗽一下,看上去的确是落下了病根的模样。 以张家家主的眼力,也能看出两人在重伤后已经寿元将近,算是信了他们的话。 如今和柳河派爆发矛盾,张家舍不得自己的族人身亡,如今有这两个门客,不过是供养些资源,却能由他们顶在前方。 短短的一瞬间,张家家主的思绪百转,立刻露出了和善的笑。 他连忙上前握住贾陆仁的手:“没关系,只要你们加入了张家,我们就是一家人。” “这样吧,我让管家安排你们先去小院里休息,日后若有机会,哪怕花重金,张家也会请来医修为你们二人医治。” 张家家主说得豪气。 但谁都知道,这只是客套话。 所以贾陆仁在临走前,特意提醒了一句:“家主,我们好歹是筑基修士,这门客的待遇嘛——” “那肯定是最好的,千万别担心!” 得了张家家主的这句话后,贾陆仁和甄梅这对散修道侣才离开。 虽然要付出一部分的修炼资源,但是张家家主却反而因为他们提了要求,才对这两人的来历感到安心。 而与此同时,贾陆仁和甄梅已经在管家的带领下,相互搀扶着来到了张家安置的一处小院里。 直到管家离开后—— 一只只寻踪蛊忽然爬向四处的角落。 一旦有人踏足此地,皆能立刻得到消息。 此刻的小院内,看上去平平无奇又狼狈貌丑的这对道侣纷纷一拍心口,两只枯如干尸又气息内敛的蛊虫被吐出。 这个时候,两人如同风中烛火般将息未息的生命气息才得以稳定,而名唤“甄梅”的女散修坐在桌边。 哪怕面黄肌瘦,她的双眸也漂亮得好似寒星般。 “呵,特意说你的蛊虫能更好地隐藏身份,要占据先机——” “合着就是想出了这么两个破名字,还把我原定的姐弟身份改成了道侣?” 顶着贾陆仁的脸,却偏偏响起了少年甜腻又撒娇的嗓音:“好姐姐,这是十七最美好的愿望嘛。” 江夏冷不丁地瞥了他一眼,唇边勾起笑,伸手抚摸着他如今的脸庞,笑容温柔而诡谲。 “你的美好愿望,就是突破金丹期无望,了此残生?” “而且十七,你现在可不好看,再这般说话——我会嫌你烦的。” 说着,她捏了捏燕十七干燥又粗糙的面容,眼中冰冷的笑意又混着嫌弃,如同当初甩他巴掌时一样嫌恶。 摸了摸如今的脸,确实怕不合江夏的心意,燕十七只好收敛了些。 见少年老实下来后,江夏这才道:“既然已经顺利入了张府,接下来就按计划进行。” “你的身份正好能去勾搭张府的公子,这些日子我会去探听宝物的下落。” 哪怕是被安排,燕十七也没有任何异议,毕竟任务中最麻烦的是江夏的任务,如今却被她主动揽下。 窃宝,自然要知道东西在哪里。 ——可一个初来乍到的门客该如何探听到宝库这种机密之事? 第30章 激化矛盾:来人,把她拿下! 次日,张家来了两个筑基期门客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引起轩然大波。 而管家也根据张家家主的吩咐,特意取出了一部分的修炼资源,恭恭敬敬地送到了两人暂住的小院内。 “贾大人、甄大人,应家主之命,来给二位送每月例行的门客资源了。” “赶快送进来,我要看看!” 声音沙哑的女声传来。 吞服龟息蛊后,江夏仍旧伪装成“甄梅”的模样,出门迎接管家。 没有看见贾陆仁的身影,管家有些疑惑:“甄大人,不知贾大人何在?” “初来乍到,他出去拜访张家的诸位管事了,你先别说这个了——先把东西抬上来我看看。” 燕十七自然是去推进后续的计划了,但江夏并未多言,而是着急地催促管家,面容上都是贪婪之色。 直到一个个箱子抬进小院内,打开后,露出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修炼资源和灵石,一时间衬得屋内都亮堂堂的。 “张家的关键时期能得二位大人相助,家主吩咐,一切都是最高标准,还望甄大人笑纳。” 管家笑呵呵地对江夏拱手行礼,却没想到—— 下一刻,眼前的女人脸色一变,直接一脚踢开了眼前的箱子。 “就这?” “甄大人这是怎么了?!” 江夏直接黑着脸,一手指着满地的东西:“灵石呢?宝物呢?就这些二三品的丹药,就想把我们打发了?” 管家实在是没想到甄梅这人居然如此贪婪,甚至连这么多的东西都看不上。 他只能面露为难之色:“甄大人,只要日后二位能为张家尽心尽力,东西肯定只会多,不会少。” “再者说,现在张家正陷入和柳河派的斗争中,资源一直在大量消耗,这真的是家主能给出的极限了……” 但江夏却把贪婪的姿态做足,双手抱臂,脸色阴沉。 眼见着,就差对管家破口大骂了。 管家只觉得棘手,摸了摸头上的汗珠,恰巧在这时,又有张家的家丁匆匆忙忙地赶来。 “出事了!大公子在酒楼喝酒时,和柳河派的弟子起了冲突,被人打了一顿,才给送回来,我们的人现在都还和他们在酒楼对峙呢!” “什么,他们竟然敢打伤大公子?!” 管家大惊失色。 这可是一件大事! 江夏的眸色微变,先一步道:“管家你说得不错,既然柳河派敢挑衅张家,那我这就出手!” 不等管家拦住,江夏已经脚尖点地,身形灵动而飘逸,瞬间冲出了小院,直往酒楼的方向赶去,在此途中又用同心蛊给燕十七传了讯。 …… 半刻后,酒楼之中。 当江夏赶到时,酒楼里的其他客人早就散去,只余下张家的侍卫正在和柳河派的众人对峙却落入了下风。 因为柳河派这次竟然还有长老带队,一身筑基中期的修为,气势雄浑。 眼见着侍卫们被逼至角落里,江夏的身影瞬间出现,一掌拍向那柳河派的长老。 “是新门客,有救了!” “太好了,柳河派这次简直是欺人太甚!” “就连大公子都被他们的弟子打伤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在张家侍卫们期待的眼神之中,江夏一掌和那柳河派长老对上,强横的气机盛放,逼得众人接连后退。 柳河派长老也是脸色凝重:“你就是张家的新门客?” 这个女人虽然其貌不扬,但实力竟如此强悍! 闻言,江夏冷哼一声:“正是,你柳河派的弟子打伤了张家的大公子,我作为张家门客,自然要出手。” “若是你不带着那弟子亲自去张家,给大公子磕头认错,今日——你和他就都得死!” 此话一出,不只是柳河派的众人,就连张家侍卫都脸色大变。 柳河派长老面色铁青,却不敢轻易动手:“开口让筑基修士跟着一起去磕头认错,简直是大言不惭,你初来乍到不知深浅,不怪你。” “今日我就先带柳河派弟子离开了,你张家的大公子也就一点皮肉伤,不算大事,后续——” “笑话!” 不等那长老说完,江夏厉声打断。 双方虽然争斗良久,但实则都相当克制,死得都不过是弟子和门客。 若是再任由这柳河派的长老说下去,恐怕这点小小的矛盾,很快就会烟消云散,双方再次僵持。 江夏的眸色微沉,但面上却是义愤填膺之色:“一句皮外伤,就能抹去我张家因此丢失的脸面吗?” “今日,你必须带着那伤人的弟子,去张家给大公子磕头认错,不然所有人还当我张家好欺负,那岂不是人人都敢来踩一脚!” “你竟然如此冥顽不灵?!” 那长老黑下脸,忍不住低声骂着。 眼看今日之事无法善了,那长老也不再留手,一手结印,一手冲着江夏一指点出—— 灵力顺着经脉涌动,好似聚集成奔涌而过的浪涛,似宽阔的大河! “柳河印,大河指!” 张家侍卫们一惊,能习得这两门功法,这长老恐怕在柳河派的地位不低! 但江夏隐藏在眼眸中的笑意更甚,她一抬手,漆黑的煞气涌动,好似裹挟着荒芜一切的死气,对着那柳河派长老一掌轰出。 ‘砰’的一声,只此一击,直接将他轰得倒飞而出。 烟尘散开后,赫然露出他胸口处下陷的掌痕。 一缕缕死气向上飘飞着,夺取所有生机! 只因要隐藏身份,江夏不便使用剑法,只是简单地轰出一掌。 但没想到刚刚转修的《轮回真解》太过强横,以至于此刻以灵力轰出便强横无比。 直到这个时候,柳河派的弟子们才发现带队的长老竟然在一击之下,便已经气绝身亡了! 他们看向江夏的眼神变得无比惊恐,却根本不敢再次多嘴一句,匆匆忙忙地抱着长老的尸体,慌忙地逃出酒楼。 已经杀了柳河派长老后,江夏再未出手。 但张家侍卫们的眼神却同样惶恐。 这时,江夏的脸上浮现出贪婪之色:“你们打了这么久,如今有我出手,总算是削弱了柳河派的力量。” “不仅给大公子找回了场子,还维护了张家的脸面,如此一来——家主不得给我们二人再多一份的赏赐?” 匆匆赶到的管家眼见着满地的血大惊失色,他用手指着江夏的鼻子,又气又恨:“此事家主都还没发话,你就擅作主张!” “你不过是新来的门客,怎么敢这般肆意妄为,等我禀告家主,你……你难辞其咎!” “来人,把她拿下,立刻带回张家,由家主定夺!” 第31章 计划推进:他们都不过将死之人 傍晚,张家府内的主厅里。 管家将今日酒楼的事说出来后,张家家主急得团团转。 他的脸色分外难看:“本以为找到筑基期门客是一件喜事,但没想到这人这么不安分!” 两方势力虽然一直冲突不断,但却克制着不让矛盾进一步升级,双方的重要族人和长老均无伤亡,可如今…… 柳河派的重要长老身亡,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张家和柳河派被逼得定要分出生死存亡,此战已经不可避免! 张家家主更是头疼了:“柳河派和我张家实力相仿,所以才处处克制,这女人简直是个祸害啊。” “家主,甄梅已经被关在主厅的笼子里,随时等候发落。” “还请家主放心,小的已经派人将她的道侣贾陆仁也监视起来,若是要杀……” 管家的话并未说完,眼中满是杀意,在脖子间一抹,态度显而易见。 但张家家主却摆摆手:“你以为两个筑基期修士这么好杀吗?” 说着,他阴沉着一张脸,推开房门,来到了主厅内,而此刻的主厅内已经汇聚不少的张家族人。 一个大铁笼立于主厅的正中间,江夏正抱臂站在笼内,黑着脸。 “你们张家疯了吧,我杀了柳河派的长老,是帮了你们。” “家主,你就该提高我们两个的待遇。” 闻言,管家瞬间勃然大怒,忍不住指着骂道:“你简直是个目光短浅的贪婪之辈!” 如今柳河派的长老身死,张家和柳河派的生死一战已经不可避免,哪怕是张家家主看向江夏的眼神中都透露着杀意。 就连周围来围观的众多张家族人都阴冷地盯着江夏,虽说她早已利用同心蛊给燕十七传去了消息,不需要他出面,但少年依旧暗中关注。 ‘姐姐,当真不需要我出手?’ ‘哪怕张家族人真的要举全族之力杀你,我们也能杀了所有人,等所有人死了,我们再来找圣心。’ 听到耳朵里同心蛊传来燕十七的声音,江夏却微微摇头:‘不行,哪怕能杀了所有人,也会引来追杀的人,更找不到藏起来的圣心。’ 闻言,燕十七只能暂时躲在暗处,躲避张家人的监视,反而暗中观察着主厅内的情况。 而被众人围困在铁笼内的江夏,却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 看着他们眼中赤裸裸的杀意,她忽然一笑。 “你们张家就是在小地方太久了,已经失去了身为修士的锐气。” “张家和柳河派这么久不敢爆发真正的灭门之战,就是因为双方的实力相当,可是——” 江夏一顿,声音陡然一冷:“我已经杀掉了一个筑基修士,难道张家还打不过吗?” 一听到这话,周围的族人下意识想要反驳,但却被为首的张家家主直接阻拦,他抬手制止了众人,凝视着江夏。 诚然如江夏所言,在原本的实力相当之下—— 柳河派死了一个筑基。 但张家却多了两个筑基门客。 此消彼长之下,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在短暂的思忖后,张家家主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丝笑容:“甄道友说得不错,来人,放甄道友出来,后面还得仰仗道友出手了。” 江夏之所以敢如此贸然行事,就是笃定了就算自己任性而为,在利益动人心之下,张家也只会心动。 而有了张家家主这话,哪怕忠心的管家还有不解,但还是领命上前,将铁笼的锁打开。 但偏偏,江夏的笑容收敛,根本没打算出来。 “呵,我替你们张家做了事,得不到好处就算了,还把我一个堂堂筑基期修士关进铁笼。” “如今只要你一句话,说放我出来,就让我以德报怨地给你们张家卖命,岂有此理?既如此,我不如带着我的道侣一同离开!” 若此时甄梅和贾陆仁离开,那张家在和柳河派的灭门之战中就没有优势了。 张家家主一皱眉,只觉得眼前这女人无比棘手。 而管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小跑到他的身边,低语一句:“家主,这女人爱财得很,今日急着出手也是嫌我们给的少了。” 一听这话,张家家主立刻便明白了,直接朗笑着,主动将江夏迎出了铁笼。 “甄道友有不满,直接给我说嘛!” “这样,等胜过柳河派,将其灭门后,任由甄道友和贾道友在宝库挑选,如何?” 江夏的眼中适时出现一缕贪婪之色,但还是道:“呵,我怎么会知道家主会遵守信用,宝库中又有我们所需要的?” “万一到时候家主在宝库里,塞满了一堆二三品的垃圾,那我们还选什么选?” “我张家做不出这种事情,但既然甄道友担心,那可以在宝库外围观之,如何?” 为了日后的灭门一战,张家家主选择再退一步,让江夏安心。 直到这时,江夏才不情不愿地离开铁笼,以一副被逼无奈,不得不去的态度跟着张家家主地去了宝库。 ——张家虽然只是个小家族,但宝库却藏得格外隐蔽,若是真如燕十七所说,杀了张家满门再来找,估计就再也找不出来了。 张家家主自然不会让江夏进去,但却打开了宝库的大门,让她在外面观之。 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珍宝,他笑道:“甄道友,现在你放心了?” “自然,只不过……那是个什么东西?” 在满目流光溢彩的宝物中,江夏一眼便看见了丢弃在角落里,宛如心脏般形状的石像,心中意动,便状若无意地一问。 张家家主瞥了眼,解释道:“哦,祖先传下来的,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应该只是我张家迁徙来此地的象征罢了。” 见他们真的没有意识到此物的重要性,江夏也不动声色地收敛了视线。 确认了东西所在,以及宝库的位置后,她这才和张家家主行礼,转身回了小院。 直到确认江夏的身影消失后,那张家家主原本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不见,忍不住低声骂了句。 “你也就现在敢提要求了,呸!什么东西!” 管家小声地询问着:“家主,宝库的位置暴露了,还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真的好吗?” 但张家家主却笑了起来:“放心,灭门之战就让他们二人顶在前面,替我们去送死,届时族人们也能减少伤亡。” “就算他们真的有这么强,我也有办法让他们死在里面,知道宝库和给了承诺又能如何,只怕他们连拿的命都没有!” 说话之间,他的眼神中都是冰冷的算计之色。 这两人…… 都不过是死人而已! 第32章 少年慕艾:他的心思暧昧又难猜 返回小院的路上,江夏回忆着宝库的位置,指尖勾起。 在修炼《轮回真解》后,她体内的灵力淡淡的死气,无声无息地侵蚀一切,包括她的身体。 但江夏并未在意,这股力量和这门功法的强大,足以支撑着她走向至高,完成自己的复仇。 “小骗子,张家想杀你。” 当裴怀钰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之时。 江夏已将路线铭记于心,指尖的灵力立刻散去:“我知道,但他们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飘在少女耳边的青烟宛如绕指柔般,裴怀钰的口吻中更透露着强烈的愉悦之情,像是看了场有趣的戏码。 “本尊真想看到,他心心念念的灭门之战不过是你的一场骗局,却把张家逼到此等境地,会是怎样可笑的表情。” “江夏,你真是一个合格的骗子,也是一个……合格的魔修。” 男人的笑声越发放肆,似是嘲弄,又似欣赏。 ——曾经作为正道宗门剑阁的首席,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可江夏却从不曾后悔。 她只是垂眸不语,稍稍抬起手在耳边挥了挥,直到推门进入小院后,男人的轻笑才消失不见。 才刚进入小院,江夏的眼前落下一道黑影。 “干什么?” 她的反应极快,后撤半步。 没有抱到人的燕十七只能停在她的面前,眼巴巴地望着江夏,好似没有被主人摸头的狗。 似乎是怕江夏嫌弃自己,燕十七特意把自己的伪装去除,露出少年俊俏又秀气的面容,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好姐姐,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我还当今日只能靠杀了张家所有人才能脱身了。” “若是没有把握,我不会这么做。” 江夏随口说着,绕过燕十七,刚要离开之时—— 少年忽然抱住她的腰,宛如哈巴狗似的,粘粘糊糊地在江夏的脖颈边蹭着。 这次用着自己上好的皮囊,燕十七也不怕江夏嫌弃自己了,刻意放得柔和的嗓音撒着娇:“好姐姐,我当时可担心死了。” “生怕你出事,直到现在我的心都还惊魂未定的,姐姐——你摸摸,我的心跳得快不快?” “……燕十七,你当真是不挑食。” 顶着“甄梅”的伪装,江夏轻轻地叹气道。 反倒是燕十七没有丝毫的在意,笑吟吟地说:“姐姐,你看着我时的眼睛,就已经同往常时一样好看了。” 少年今夜难得不发疯,只是软着嗓子,说着些好听的情话,恨不得把心都捧出来由她把玩。 江夏的身体被他抵在墙边,而少年低着头,分明怀抱几乎将她整个纤细的身形都笼罩,系着的银铃发出轻响。 小院内尚能望见天边的月,清冷的月色落满少女的肩头,就连乌黑的发丝好似也染上了清辉,散发着莹莹的光。 哪怕有伪装,但那双眼却做不得半点假,望得他的心都在颤。 “姐姐,你不止眼睛好看,唇也生得漂亮,但总爱说些骗人又惹人伤心的话……” 燕十七低声呢喃着,喉结滚动,微烫的指腹划过她鲜红的唇。 但就在气氛逐渐暧昧升温的那一刻—— “别想了,我不会告诉你宝库的位置。” 哪怕燕十七将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上了,江夏依旧只是笑意盈盈地抚摸着他的脸庞。 然后,她冷漠无情地说道:“你身上就有琉璃蛊,只缺圣心就能融合,若是我告诉你,你私自偷到手以后,就只留我一个人在此背锅。” “十七,不要把我当成傻子,这种重要的消息和东西,我们一人掌握一半才是最可靠的,不然无法信任彼此。” “姐姐,你真的是……” 听到江夏这冷不丁的一段话,燕十七的动作一顿。 他后退了半步,双手一摊:“我还没问出口,好姐姐就已经拒绝我了,真是令我伤心。” “我这边完成了,按照计划,接下来就是你要做的了。” 说罢,江夏这才再次绕过燕十七,回到自己的屋内休息,只余少年一人站在残留月色和缠绵的院内。 直到深夜之时,江夏盘腿在床上修炼,却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悦耳的笛音——不似他战斗时的诡异,更显出几分温情。 虽然疑惑,但江夏并未出去查看。 心知此刻的少女未睡,而燕十七仍坐在屋顶上。 风过,他腰间系着的银铃声轻响,夜幕上的圆月好似承载着心事般垂在屋顶上,和少年作伴。 ‘是真的只想借着气氛,套她的话么……’ 骨笛横于唇边,笛音响彻,一切情绪皆融入其中。 他迷茫的心绪伴着沉沉的月,似此间夜色,无言提及,无从说起。 …… 在确认了要对柳河派开战后,张家便在紧张地筹备着。 而死了一个长老的柳河派,竟也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之中,并未有任何消息流出。 张家封了府,当初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大少爷也没有了去处,只能百无聊赖地在自己屋内饮酒作乐。 “唉,在张家这么多的门客里,只有贾前辈你对我最好。” “如今我哪里都去不了,连爹都不管我,就只有你还愿意给我带酒。” 几杯烈酒下肚,张家大公子已经喝得微醺,面色红润地对着燕十七举起酒杯,但又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燕十七在一旁抿着酒杯里的酒,权当是陪他一起喝,但眼眸中却只有一丝瞧不起的蔑视。 江夏负责找出存放圣心的地点,而燕十七则是负责实施,早就在探听消息时就锁定了这位张家大公子——一个天赋不佳,不学无术的纨绔。 不过是陪着他吃喝玩乐几天,又用筑基修士的身份讨好几句,便彻底满足了他虚荣的心思。 如今,甚至燕十七扮演的贾陆仁视为自己的知己。 张家大公子喝着酒,埋怨道:“最近都在忙些什么,莫名其妙地封了府。” “是张家要对柳河派动手了,毕竟大战在即,都很忙的,估计很快我也没时间来陪你喝酒了。” 燕十七感慨了一句:“大公子不知道这事?” 族里这种事,向来都不让他知道。 张家大公子黑了脸,但还是道:“本公子当然知道,只是在想该如何做而已。” 闻言,燕十七又递过去一杯酒,在灵力的遮掩下,一只蛊虫被悄无声息地放入其中,等到他一口喝下后,才再次开口。 “此战凶险,不让大公子参加也正常,只是这一战事关张家后续的发展,对家主而言非常重要。” “我一直都知道大公子你想要回报家族,在家主面前露脸的心情,本来还想劝你参加。” 张家大公子面露为难之色:“可是我的实力,唉……” 似是想要为他排忧解难,燕十七思忖了片刻,暗示道:“其实对于练气期修士,自身修为不算重要,重要的其实是外物。” “如果大公子手中有法宝能用,在练气期修士里自然也是所向披靡,届时在灭门之战中斩杀众多柳河派弟子,家主定然对你刮目相看!” 张家大公子懵了:“可我哪里的东西啊?” 燕十七一顿,小声道:“大公子,你就是太实在了,张家的东西是家主的,而你是家主的长子,什么东西不是你的?” 一听这话,张家大公子自诩也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 ——他没有,但宝库里有啊! 待用完后放回去,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嫡系的血就能打开宝库的门,这不就是爹给的权限吗? 但张家大公子作为聪明人,这种话自然不能给贾陆仁这种外人说,所以他假意咳嗽一声,摆了摆手:“贾前辈,此事休要再提。” 第33章 灭门之战:坑人者,反被坑 听到张家大公子说这话,燕十七便笑了,立刻道:“是是是,我多嘴了。” “不过最近我的道侣甄梅已经被家主邀请过去几次了,应该是在商量攻打柳河派的计划,大公子得多多留心了。” 闻言,张家大公子的脸色一变,又是猛地灌了一口酒,一言不发。 直到酒喝完,燕十七这才起身告退,走出张家大公子的住所后,他不动声色地感知着蛊虫的存在。 ‘成功了。’ ‘待到灭门之战,张家全员出动,就是内部最空虚之时!’ 果不其然在两日后,张家的主厅内。 这一次张家家主和众多族人再一次齐聚于此,面容严肃,而作为门客中修为最高的江夏和燕十七也有两把座椅。 在环视众人以后,张家家主站起身,对着江夏稍一拱手:“甄道友的行事虽鲁莽,但却给了我们张家一个好机会。” “连城山谷的这一片区域,本就资源匮乏,又有柳河派和我张家共同建立在此,两方势力的驻地相接,更是屡屡产生摩擦冲突。” “两方长此以往地僵持,不仅无法对外扩展,甚至在驻地内都常常受到威胁,这样只会拖累家族的发展速度,使得张家越发衰败!” 他的话语一顿:“因此,既然平衡被打破,我们就要先下手为强!” 阐明此番和柳河派生死一战的必要性后,张家家主又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阵盘,举在手中。 修仙界也有阵道修士,其布阵之下,甚至能越级击杀大能修士。 而他们制作贩卖的阵盘,也无比昂贵稀少,但往往威力无穷。 江夏耳内寄存的同心蛊传来燕十七的解释:‘这个阵盘有苗疆的标志,应当是当年他们带出来的,不然张家可买不起这玩意儿。’ 果不其然,下一刻张家家主沉声道:“这是张家先祖留下的,是五品的奇香毒阵,只能使用一次,本意是为了保护张家。” “但——若柳河派不灭,我张家只会被困连城山谷,百年都难得寸进!” 这张家果然有底牌。 那透露着奇异威压的阵盘竟是五品,能击杀金丹修士,甚至对元婴修士都有些微影响! 哪怕是江夏都忍不住吸了口凉气,苗疆的蛊毒之术不可小觑,还好他们没有直接杀进来,不然可能早就死了! 就在两人都有些后怕之时,张家家主再次道:“此阵盘,会在整个阵法范围内释放一种奇毒,但并不直接致死,而是弥漫至灵力中。” “今夜,我便会安排心腹之人前去柳河派布下阵法,尔等率领门客和族人们,一同前往柳河派外等候。” “只等阵法布下,此夜便奇袭柳河派,定会让他们毫无防备地迎敌,届时灵力染毒,柳河派等人越是出手,便死得越快!” 这一招的确够狠,冲着灭柳河派满门去的! 张家家主说完,又吩咐管家一一发下解毒的丹药:“尔等切记,务必要吞服解毒丹,不然也会中毒。” 而管家在最后给江夏和燕十七分发后,再次回到家主的身边,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神。 ——已将解毒丹调换,两人必死无疑! 见状,张家家主这才笑着对江夏和燕十七拱手:“甄道友、贾道友,我张家的族人大多在族内出手,生死之间的战斗经验不足。” “今夜之事,还望两位道友能够鼎力相助,若是能击杀柳河派的长老乃至宗主,我张家事后定会以重金酬谢!” 他此话说得句句恳切,对着二人深深鞠躬,连带着张家的其他族人也纷纷行礼。 在此番请求之下,逼得这二人不得不在灭门之战时冲到最前方,届时也将顺利死在那里! 张家家主如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眼中闪过运筹帷幄的笑。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整个张家在极致的安静中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严阵以待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大战。 …… 而与此同时,柳河派内一片缟素。 已死的长老近日才下葬,全宗上下皆是悲痛万分。 几个筑基期长老都围在宗内的大殿之上,厉声道:“宗主,张家简直是欺人太甚!” “我宗弟子虽出手打伤张家大公子,是有错在先,但张家的确是威逼太甚……不必再说了,此事必有一战。” 但柳河派的宗主才刚说完,就有弟子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不等几个长老责骂,他大喊出声—— “宗主,长老,出事了!” “张家带人……带人打进来了!” 闻言,柳河派的众人面色大变,只得急匆匆地召集弟子们迎战。 只见在夜色之下,柳河派的山门前两方势力的修士各个面色凝重,本该是平静的夜,却在此刻尽显肃杀之气。 但为首的张家家主却没有丝毫的紧张,他早已安排人布下了奇香毒阵的阵盘,只等双方动手——柳河派的修士灵力流转间,皆会暴毙而亡! 柳河派宗主面色铁青:“张成楠,你真是疯了,居然敢夜袭我柳河派!” “呵,你我两方都在这连城山谷内,早就碍着我张家的发展了,如今既然有机会,必要灭了你柳河派满门!” 张家家主冷声说着,甚至抛却了表面的仁义道德,露出狰狞的面目。 哪怕再克制冲突,但两方仍旧积怨过深。 此刻绝境的灭门之战下,柳河派和张家都不再言语,在夜色中瞬间厮杀在一起! 张家家主自然迎战上柳河派宗主,两人缠斗着,各式法印接连不断,一时间竟斗得个旗鼓相当,下方的厮杀也是惨烈无比。 ‘难道他的实力竟在我之上,毒阵起效如此缓慢?!’ 察觉不对,张家家主立刻朗声:“甄道友,贾道友何在?快速速来与我迎敌!” 岂料这时的管家捂着被洞穿的手臂,声音中满是惊恐。 “家主,他们说要打头阵,所以早早脱离队伍来此,可是……如今根本没见着人,他们已不知所踪了!” ‘噗——’ 只此一句,张家家主气得喷出一口血。 眼见着柳河派众人竟然仍旧没有暴毙身亡,他的心中不安愈发浓重。 可果然祸不单行,提前赶来布置阵盘的心腹身受重伤地赶到战场,悲凉道:“家主,阵盘……被毁了!” 如此一来,张家家主如何不知自己被人算计,心神不定之下,被柳河派的宗主一掌击退。 奇香毒阵并未布下,柳河派也不会实力大损,没有江夏和燕十七两人,双方差距更不会被拉到巨大——此战,是两败俱伤! 但哪怕知道,继续战下去是这个结局,可现在柳河派和张家双方都杀红了眼,根本已经停不下来了。 可笑他还特意调换了解毒丹,试图将两人毒死在此地…… 结果这两个混蛋,却已经早早在算计张家了! 如今张家家主的双目血红,大口鲜血呕出,气的是自己老练一世,却因贪婪而主动发起灭门之战,最终棋差一招。 “糟了,家主,张家的族地和宝库那边,已经没有人在守着了!” 伴随着这最后一句,张家家主的眼前阵阵发黑:“贾陆仁、甄梅,你们实乃小人也——” 第34章 窃宝成功:雌雄大盗又反目成仇? 而此刻的张家内部,除了老弱病残,以及张家家主舍不得派出去的大公子之外,便没有了任何防守之力。 在破坏了奇香毒阵后,江夏和燕十七便已经不动声色地避开张家的眼线,直接绕过大部队,返回了张家的驻地。 两人还未卸下伪装,但燕十七却将骨笛横于唇前。 “姐姐稍等,我唤来蛊虫,将张家剩下的人都杀了,斩草除根。” “别动手——” 但江夏直接制止了他。 闻言,燕十七不由得拧眉:“姐姐,不要妇人之仁了,你别看他们都是废物,但修仙界多的是逆天改命,若不全杀了,只会招来祸患!” 但江夏却面色微沉:“这一点我自然知道,我和剑阁就是最好的例子,但如今动手,留下的痕迹便多到无法遮掩身份了。” “若是如此,我们做的伪装还有何意义?现在张家和柳河派彻底撕破脸,早就不用我们动手了,柳河派会帮忙的。” 燕十七虽然还是心有不解,但想起之前江夏的计划,皆是考虑得万无一失,便不再多言。 既不打算动手杀人,那两人便避开众人,深入张家驻地深部。 这时不知远在柳河派情况的张家大公子,正在大大咧咧地往宝库赶去。 他一边走,还一边嘀咕着:“唉,爹真是太瞧不起我了,偏偏不带我去,我迟早要让你大吃一惊!” “哼,等我拿到法器,再赶到战场上大杀四方,踩着柳河派弟子的头颅,日后再晋升筑基修士,让所有人都说我了不起!” 幻想着日后的美妙场景,特别是他手持宝物,宛如天神下凡般冲入战场时的英勇身姿—— 他实在是太聪明了,简直有天才之资! 直到站在宝库面前时,张家大公子才回过神,有些犹豫地咬破手指,用血点在宝库门上的阵法中间。 但阵法只是亮了亮,并未解锁,他又只能胆怯地看着自己流着血的指尖,咬咬牙,艰难地再咬破一些,再次涂抹其上。 这次嫡系的血总算是够了,疼得张家大公子嗷嗷叫。 他忍着痛,又结出家传的印法。 宝库门终于缓缓打开。 “太好了,我张大公子即将神威盖世!” “没错,大公子简直绝顶聪明。” 听到有人夸奖,张家大公子不免得意扬扬,但下一刻才反应过来,猛地转过头:“是谁?!” 只见通道的不远处,两道身影踱步而至,开口说话的正是他们张家的门客贾陆仁,此时正鼓着掌,笑眯眯地打招呼。 见是熟人,张家大公子本想松一口气,却又觉着不对:“等等——” 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燕十七一打响指,留存在张家大公子体内的蛊虫便瞬间爆开,眼前的蠢货便立刻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张家家主虽然实力不佳,但好歹也算有些脑子,没想到生了这么个儿子出来,彻底把人养废了。 江夏稍一拧眉,嫌恶地绕过去,直冲宝库而去—— ‘在这!’ 一进入其中,江夏便找到了上一次跟随张家家主来时看到的石像心脏。 宝库已开,她的身形灵动如风,周身的灵力流转间,瞬间推动着少女的身影奔袭至石像心脏的面前。 她的手才刚刚伸出,但下一刻江夏的身形骤然一矮,只见笛中剑锋锐的剑锋自上方划过。 江夏毫不意外,只一手撑地,一脚侧踢而出—— 蕴含着死气的灵力带着极强的侵蚀性,覆盖在这一脚侧踢之上。 燕十七也没想到江夏的实力竟然进步得如此快,单单是这一击就如同他人的腿法了! 但就在他回身闪躲的刹那间,一柄精钢长剑瞬间从少女的储物戒中飞出,脱手而去,直接将燕十七再次拦在半空中。 少年的笛中剑一转,直接将眼前的精钢长剑斩碎,可在这眨眼之间,江夏已经将石像心脏收入储物戒之内。 燕十七被迫停手,又露出委屈的表情:“姐姐,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怎么真动火气了?” “我不也是和你打闹而已吗,若你真的死了,那不就太废物了吗?” 江夏也不甘示弱,轻笑着把话原路奉还。 如今燕十七的手中握着琉璃蛊,江夏的手里握着石像心脏,两人之间再次被迫回归于平衡。 “既然东西到手了,那就快些离开张家。” “……姐姐说的是,待离开此地后,我们再议。” 有江夏的提醒,燕十七只能收起笛中剑,迅速撤离宝库。 在逃离张家以后,两人解除身上的伪装,再把所有东西以灵力销毁,让“甄梅”和“贾陆仁”这两个假身份彻底消失。 趁尚未发生巨变,江夏和燕十七两人连夜赶路,以最快速度远离了此地。 直到天空蒙蒙亮时,他们早已远遁千里。 …… “好姐姐,我还没见过圣心是什么样的,你就拿出来给我看看呗。” 两人才刚一停下脚步,少年便又粘粘糊糊地贴了上来,又是撒娇又是揽着腰。 江夏只扯了扯唇角,反而道:“我也没见过琉璃蛊,你不如也拿出来看看,嗯?” “……姐姐,我们能不能多一点信任呢。” “不能。” 听到少女这话,燕十七叹了口气。 ——东西一旦拿到手,两人原本默契的配合便在摇摇欲坠的信任危机之下土崩瓦解。 但僵持在这里也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圣心和琉璃蛊无法融合,那他们这一路根本就是白费功夫。 而最重要的是,就算真的抢到了琉璃蛊,江夏也不知道苗疆的圣物该如何相互融合在一起,同样需要借助燕十七的力量。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江夏主动道:“先把这两个东西融合,争抢也不着急,算算时间,我们接下来又要被追杀了。” “什么?” 面对燕十七的疑惑,她解释道:“两个被追杀的人这么久都安安稳稳的?剑神山他们不可能找不到你的踪迹。” “但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人追踪过来,一是因为我们在隐藏身份,二则是因为……这些人本就打算等我们拿到手后,再出面争夺。” 此话一出,让燕十七再次陷入了沉默,后续接着被追杀的话,那他们二人都需要对方的帮助才能逃脱。 在想通这一点后,燕十七主动取出了自己所持的琉璃蛊:“拿出来吧,姐姐,我来弄。” 江夏没有拒绝,同样将石像心脏递了出去。 琉璃蛊一直在燕十七的掌心间沉睡着,直到少年以蛊虫的气息将其唤醒—— 只见原本团成团的琉璃蛊展开,在清晨的阳光下展示出流光溢彩的躯壳,分明看似脆弱,但释放的气息却又坚不可摧。 在苗疆功法的催动之下,琉璃蛊逐渐变得生动,它贴近石像心脏,下一刻其上的石块便一点点地剥落,露出里面宛如炽阳般通红的心脏。 ‘扑通’、‘扑通’…… 在石像彻底被剥落后,一颗圣心正在强而有力地跳动着。 琉璃蛊附着其上,一点点地吞食着圣心的心脏,其中的鲜血自心脏处流出,在蛊虫的体内流转,再回到心脏内部,形成循环。 很快两者便结合成近乎晶莹剔透的果实,在阳光之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辉,果实内部辉光闪耀,好似如梦如幻的雾气,能随心而动。 “这就是圣心琉璃蛊了,只要认主后,便可以和主人心意相通,自发凝筑成六品的兵器,坚不可摧,灵韵自生。” 燕十七一手握着蛊虫,一边解释着。 眼见着少女越发警惕且随时可能出手抢夺的模样。 就在这时,奇香毒阵出现在他的掌间,而燕十七道:“我出身苗疆,自然不会受到蛊毒的侵害,但姐姐你却不一样——一旦阵法开启,短时间内你是真的会暴毙而亡。” 只一句话,两人之间的氛围立即变得剑拔弩张! 第35章 认命了,他对骗子姐姐心软了 奇香毒阵本该在他们二人提前去柳河派时,便直接摧毁了。 但江夏没想到,燕十七竟不知何时偷偷藏起了阵盘。 ‘这家伙果然藏了一手……’ 此刻,清晨时候的朝晖散落柔和的光,但气氛却冷到如同十月飞霜。 被燕十七以五品阵盘威胁之时,江夏只是站在原地,眸色沉沉地凝视着少年。 江夏垂眸,指尖摩挲着剑柄,似是在思忖着该怎么办。 但此时过分死寂的氛围,却显得少女格外可怜。 一缕青烟从江夏的体内散出,隐约勾勒出男人模糊的身影,他几乎从少女的身后拥住她,微微俯下身时,将她笼罩在怀抱中。 耳畔是男人含笑的嗓音,似是带着几分嘲弄,又似乎在安抚着如今可怜又弱小的徒弟,嗓音好似淬着温柔的毒。 ‘本尊早就说过了,他不可信,你是个小骗子,怎此时犯了糊涂?’ ‘如今这副模样,倒是叫本尊有些心疼了……’ 她能感受到裴怀钰微凉的指腹划过脸庞,只冷冷地撕破男人温情的表象:‘看样子师尊早就知道他偷拿了阵盘。’ 少女似是有些生气了,这可把裴怀钰逗笑了,而再出声之时——他却不似方才的柔情默默,反而如同纠缠不休的厉鬼般偏执。 裴怀钰似是在拥抱着自己的所有物般,声音一沉:‘是又如何?’ ‘我无时无刻不在看着你,就连如今合作出了问题,都得我来为你解决——江夏,你能信的只有我了。’ 求他。 他就能解决。 可握着剑的手被青烟缭绕,江夏并未说话,只是缓慢地拔出精钢长剑。 浑身的灵力在此刻被全部调动,她本就修行剑道,此刻所有的剑道修为都化作剑气和灵力相融,连周身的空间都浮现出痕迹。 ‘师尊,不劳您费心了,您日后会杀我一事,徒儿至今不敢忘。’ ‘叮——’ 长剑出鞘,江夏的剑尖直指燕十七。 眼看着少女眼含杀意,燕十七将阵盘举起:“我不想和你反目成仇,姐姐,一旦奇香毒阵被用出,我会安然无恙,但你一定会死!” “呵,反目成仇?燕十七,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这不过是一场相互利用的合作罢了。” 江夏嗤笑一声,眼神骤然一冷:“蛊毒我的确扛不住,但你也得想想——在接下来,你能否撑得到我毒发的那一刻。” 话音落,哪怕有奇香毒阵作为威胁,江夏动手时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冲着燕十七一剑斩去。 随着一剑落下,她以拔剑术为形,以《轮回真解》为意。 漫天死气让这一剑好似自幽冥而来,森冷可怖! ‘挡不住!’ 燕十七的脸色一变,身形暴退! 剑落,地面被无尽死气所侵蚀,竟是变得灰白一片。 而燕十七哪怕躲开了这一击,但仍旧黑着脸,手一松,无数被侵蚀成灰白的蛊虫尸骸。 可哪怕如此,少年握着奇香毒阵的手却不自觉地发抖,是否启动阵法一事,还在脑海中犹豫不定。 “姐姐,你当真一点都不会投鼠忌器吗!” “我不受威胁。” 江夏只冷冷地开口,指间的储物戒一闪,数十把精钢长剑出现在身后。 这都是她为了练习御剑术而特意买的,没想到在此刻却派上了用场,在一根根无形丝线的牵引之下—— 锃亮锋锐的剑身,在阳光之下反射出充满杀意的光,《轮回真解》加持过的灵力附着其上,哪怕每一把长剑都不入阶,仍旧威力无穷! 未入金丹,却驾驭如此多把长剑,江夏的脑海疼得头昏脑涨,但依然面不改色,身形轻跃于半空。 双手交叉快速结印,她朱唇轻启:“御剑术,敕令:落!” 长剑呼啸,剑鸣长空—— 下一刻,只见少女身后浮于半空中的长剑一道道落下! 死气几乎染黑了半边天际,一道道长剑划破长空,剑剑直冲燕十七而去。 少年的身形在地上翻滚躲避,根本来不及布下毒阵,江夏的身影便随着长剑冲来—— ‘叮’的一声,燕十七被击倒在地,只来得及用笛中剑挡住刺来的剑尖,却仍旧被压倒。 奇香毒阵被江夏反手打飞,手中长剑抵住少年的脖颈,垂眸凝视。 “犹豫就会败北,燕十七,你该直接用的。” “哈……” 燕十七瘫在地上,看着剑尖忍不住笑了。 在江夏出手的瞬间,他便有机会用出奇香毒阵,可…… 只有出身苗疆的燕十七才真正明白蛊毒的凶残之处,哪怕江夏真的拼在毒发之前杀了自己后逃离,仍旧会被蛊毒蚕食而死。 他躺在地上,仰头望着江夏冰冷的眼眸,恍惚之间想起前几夜的月色,吹出的《越人歌》好似还在耳边飘荡。 细数过往的纠葛,彼此都差一点坑死对方,却又在张家窃宝时无比默契。 燕十七说不上来过分复杂的心绪是什么,只知道自己犹豫了。 ——如果会死,那就是犹豫的代价,他认了。 “我已经没有替死的蛊虫了,这一次是真的会死,姐姐。” “你的确说得不错,犹豫不得……” 浑身上下皆是被御剑术所重伤,稍微动弹都疼得要命。 燕十七只是躺着,感受到剑尖的那一点锋锐抵在脖颈间,闭着眼不再说话。 却不料,下一刻长剑挪开,江夏俯身拿走了他手中的圣心琉璃蛊,又低声道:“你给我留了后手,我也给你布了阴招。” “你的同心蛊被我放在了张家大公子的身上,张家尚未灭门,三宗也即将追来,他们会顺着蛊虫认定是你带走了宝物,再次赶来追杀。” 闻言,燕十七松了口气,抬眼看向她:“那这么说,姐姐是不会让我死了,若我死了,就没人替你引走那些人了。” 江夏没有说话,只是起身,将圣心琉璃蛊收入储物戒中,几瓶疗伤丹药被扔在地上。 当燕十七强忍着疼痛,坐起身时,少女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他看着地上的几瓶丹药,默默地将其收起。 “江、夏。” “姐姐……” 少年念着她的名,向来疯狂的姿态像是破开了一道缝隙,被扰得心绪乱作一团。 可哪怕明知身后即将有追兵赶到,燕十七依旧不慌不忙地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传讯令牌,上面赫然标注“苗疆”二字。 “赶快来吧,再不来……你们未来的圣子,可就要死了。” 第36章 蛊虫认主,实力大增 而此刻,早已经远去的江夏并不知燕十七那边发生的事情。 直到确认逃离到安全地点后,江夏才停下来,猛地灌下一整瓶丹药,但脑海的痛还是在阵阵作祟。 “嘶……后遗症竟然如此之大,恐怕短时间内都不能再用了。” 江夏捂着头,小声地嘀咕着。 至少在金丹期以前,都要尽量减少这般使用《御剑术》了。 但无论如何,好在抢到了圣心琉璃蛊,总算是不用再用易碎的精钢长剑了。 精钢长剑毕竟不入阶,连练气修士都能轻易打碎,伴随着江夏现如今的使用强度,早就应该被淘汰了。 念及此处,江夏将其从储物戒中取出,透过阳光,都能看到其宛如流光般的璀璨模样,好似一颗晶莹剔透的果实。 “师尊,师尊?” “……” 唤了半晌,裴怀钰才不情不愿地飘了出来。 他抱臂飘在半空中,黑着脸:“为什么不杀了那疯狗?” “燕十七不仅几次三番差点坑死你,哪怕最后有留手的心,但你不应该放虎归山。” 没想到这一路上裴怀钰沉默了这么久,居然还在想着这件事,一想到这里江夏便觉得更加头疼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解释道:“师尊,你又没帮上忙,如何处理,自然是我自己的事。” 闻言,裴怀钰只沉着脸,并不说话。 本以为燕十七坑得太狠,已经逼得江夏走投无路了,哪知道这少女如剑般,宁折不弯,强硬出手。 一时间让裴怀钰都没有动手的机会,如今连插手过问此事的资格,都被她一句话抹掉了。 但江夏仍旧道:“他若是死了,剑神山等人自然知道圣心琉璃蛊在我的手上,那就会赶来追杀我,留燕十七一命,才能分担火力。” “先不说这个了,师尊,这圣心琉璃蛊你可知道该如何认主?” 说起正事,江夏着急地将手中的宝物递出,眼巴巴地望着裴怀钰。 而在半空中飘着的男人绕着圣心琉璃蛊转了一圈。 思忖片刻后,他敲了敲脸上的恶鬼面具,这才道:“圣心琉璃蛊虽然是苗疆的圣物,但炼制出来后从未在人前使用过。” “可以说,这不仅是圣物,对于修仙界的许多人而言,这更像是传说中的东西,所以认主之法也并未流传出去。” “但苗疆之物,左右也不外乎那一点手段罢了,你可知——以身饲蛊?” 提起这四个字,江夏立刻便想起了燕十七曾说要自己做蛊母一事,显然这也是以身饲蛊。 对上少女那明晃晃的不信任的眼神,裴怀钰屈指扣在她的头上,恶鬼面具之下的面容又是一黑。 “想什么呢?” “燕十七养那么多蛊虫也是这般做的。” 不等江夏犹豫,裴怀钰将圣心琉璃蛊丢到她的怀里:“根据来历应当用苗疆上古时期的法子,把心口剖开,以心头血喂养才能心意相通。” 被这么一通安排,江夏也只好拉下领口,再反手握住剑,以剑尖一点点划开肌肤。 裴怀钰本想提醒少女注意些男女有别,但没想到她的动作比他的嘴还快,只好摸着恶鬼面具,悻悻地背过身。 但在余光之中,他却并未看到如雪般白皙的肌肤,而是一道道交错的剑痕。 筑基尚未突破至金丹,未历经雷劫洗礼,还不能脱胎换骨。 因此她一身的旧伤便留到了现在。 ‘是了,这小骗子的心里只有报仇两字了……’ 裴怀钰敲着脸上的面具,垂眸,眼中的神色深邃而难辨。 而此刻,江夏已经用灵力附着剑尖,一点点将自己的胸口剜开一条裂缝,心脏在内跳动着。 似乎是受到了心头血的指引,圣心琉璃蛊从果实样开始缩小,逐渐变得宛如拇指般,直到江夏将其放入心口时—— 她的心脏骤然一痛,只见心头血流入蛊虫的体内,再经过流转至圣心,最后经由圣心再流入心脏内,完成循环后,一股股力量释放出。 “师尊,我能感受到蛊虫的存在了!” 江夏一喜,灵力才刚止住胸口前的伤口和鲜血,便着急地一抬手。 心念动,蛊虫一颤。 只一瞬之间,圣心琉璃蛊的力量便顺着流出,顺着血管和经脉,直达她的手中,再释放而出。 一念生出的同时,手中已然凝结出一柄三尺长剑,通体如琉璃,又因以心头血饲养,长剑呈现绯红的色泽。 半透明的剑身看似脆弱,但剑锋处的寒光却令人不寒而栗,在挥动之间,其锋锐甚至好似隐隐能划破眼前的空间。 不只是长剑,有圣心琉璃蛊在,所释放的力量皆能随心而动地生出不同形态的武器,皆有着六品法器的强度。 因心头血喂养,她不死则力量不竭,而一把趁手的兵器,也能将江夏的实力拔高五成不止! 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了,江夏此时更是喜出望外:“师尊,你快看看——” “……你先把衣服穿好再高兴!” ……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剑阁。 林书瑶正在丹药房外排队,等着领这一个月的修炼资源。 平日里她一般是不会亲自来的,有不少好心的师兄们愿意帮林书瑶顺手带一份。 可这段时间她等了许久,也没有师兄帮忙送过来,便只能自己亲自来取,没想到居然还要排队,更是嘟囔着嘴。 等派到自己的时候,林书瑶已经有些不耐了,给丹药房的师兄递上身份令牌。 她眨着眼,撒娇道:“师兄,我马上就要突破筑基中期了,能不能多给瑶瑶一点呀?” “一个人就这么多。” 丹药房的弟子将瓷瓶放在台面上,冷着脸继续忙自己的事。 见状,林书瑶再次耐下性子,拉了拉他的衣袖:“师兄,你就帮帮瑶瑶吧。” 被这么一拉,那冷脸的师兄终于抬起头,在林书瑶期待又可爱的笑容之下,他伸手拿起台面上的瓷瓶,倒出几粒丹药,再放了回去。 在林书瑶不可置信的眼神里,他露出了一丝扭曲又怨怼的笑容:“呵呵,师兄帮你用几颗,反正你的错都能让我们担着,不是吗?” 说罢,丹药房的弟子直接关闭了转过身,招呼着其他弟子换个地方排队,只剩林书瑶一人在原地。 她气得咬牙切齿,娇俏地一跺脚。 “哼,等十七给我带回宝物,顾长老又带我回剑神山后,你们迟早都得后悔!” “你们弃我于不顾,我定会叫你们剑阁付出代价!” 这些日子里,林书瑶屡屡在顾无归的面前露脸,借着自己超绝的剑道天赋在他的眼中留下了印象,日后回剑神山有望。 正想着,她带着丹药瓶回到山门处,这里的山崖之下就是剑阁的剑冢——近日来,顾无归一直待着这里。 “顾长老,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自从大师姐离开后,这是仅存在她过去住所中的东西了。” 林书瑶说着,在崖边放下破旧的剑穗,很快顾无归便凌空踏虚,从剑冢回到山崖边。 他拿起地上的剑穗,满意道:“我已将剑冢收入小秘境内,如今又有江夏的贴身之物,就能锁定她的行踪了。” “待杀了她,和剑阁宗主的交易完成后,我便会回到剑神山,届时你若有意,也可随我去剑神山修行。” “能悟出此等的拔剑术,你的剑道天赋非同一般,自然要带回去。” 顾无归此刻的态度柔和许多,‘看向’她时,面容像冰霜化去般,像是看到了可造之材。 闻言,林书瑶不由得心中一喜,弹幕也是齐齐刷屏: 【我就知道,当初在秘境中的拔剑术是有伏笔的。】 【没想到蠢竹作者和编剧真的动脑子改了,瑶瑶去剑神山实在太棒了!】 【额……拔剑术不是女配领悟的吗?】 【楼上女配粉去死,你家蒸煮马上就要被男主杀掉了,嘻嘻~】 第37章 拿捏!师尊虽高傲,却低头轻哄 【开团秒跟,都这么多次了女配不能还活着吧?】 【蠢竹作者能不能别让死装大师姐蹦哒了,赶紧让男主杀了她!】 看着眼前弹幕实施传递的消息,江夏的面色微沉:“剑神山出手了。” “本以为可以让燕十七引开剑神山等的追杀,没想到……他们竟然达成了协议。” 为交换剑冢,以杀死江夏作为条件。 而出手追杀的,还是剑神山最年轻的长老顾无归,哪怕是江夏都听闻过他。 此等境界的元婴期修士,和先前追杀江夏的剑阁宗主相比,宛如皓月与萤火之别。 她犹豫地道:“师尊,若再有元婴期追来,可还有逃遁之力?” “还记得当初找到你的执法长老吗,本尊第一次出手杀了他,他也是元婴期,而第二次出手是帮你逃出邛山城。” 裴怀钰一顿:“本尊尚未复生,力量得不到补充,如今再想拦住比剑阁宗主更强的元婴期,很难。” 有男人的这句话,江夏的心中猛地一沉。 她自然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 如今不知何时会到来的顾无归就像是悬在头顶的利刃,随时都会落下,要了江夏的命。 少女不由得站在原地绕来绕去,面露苦恼之色,反而是和她休戚与共的裴怀钰好整以暇地飘在半空中。 他头戴恶鬼面具,侧躺着,单手撑着头,淡然地凝视着着急的少女,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你有办法么?” “远比剑阁宗主还要强,硬拼和逃走都不是简单的事。” “你听到本尊说话没?” 江夏不语,只一味地在原地走来走去:“……不不不,这个办法也不行,林书瑶拿出了我的贴身之物,顾无归依然可以追踪到我。” 看着少女低声嘀咕着,思来想去后,又在原地蹲下,头疼地扯着自己的发丝。 裴怀钰眼神中的淡然被打破,他敲了敲脸上的面具,再一次开口:“喂,小骗子,你到底有法子不?” “祸水东引?不行,引不走了,暂时没第二个燕十七可以利用。” “……江、夏。”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她随意地摆了摆手,但又思忖着:“铤而走险?拿宝物去求他人的庇护?” 直到听见这最后一句话,裴怀钰在半空中彻底飘不住了,面具之下黑着脸,见江夏背对着他,便屈指扣了扣她的肩膀。 他垂眸,声音如初见那般柔和,但又隐藏着一丝危险:“夏夏,你看看我。” 这罕见的称呼终于让少女回过神,此时她才转过身—— 下一刻,便被人轻轻一推。 倒在地上的前一刻,江夏看见了黑金华服的衣角,紧接着便是遮挡男人容貌的面具。 当初在多宝楼的试炼秘境中,江夏恍惚间好似看到过他的面容,她下意识抬手,去触摸那冰凉的面具。 却被裴怀钰一手握住纤细的手腕,压在身侧,男人欺身而上,乌黑的发丝在耳旁垂落,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颌:“终于舍得搭理本尊了?” 此时,江夏才从瞬间的恍惚中回神,她直直地回望着裴怀钰的眼。 “师尊想说什么,说就是了。” “头发都要扯掉了,不知道来求求本尊,嗯?” 指腹摩挲着细腻的肌肤,裴怀钰哑着嗓道:“能拿去做交换让人庇护的,只有圣心琉璃蛊,你好不容易抢到手,不舍得求我,倒舍得拿出去交换?” 闻言,江夏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悲伤,如蝶翼般纤长的睫毛微颤,说话的声都很小:“和东西比起来,还是命重要些。” 她的模样看上去很是可怜,恍然间好似能看到莹润的水光淌在眸子里。 却让人分不清,这究竟是她的另一重伪装,还是真情流露。 裴怀钰无时无刻不在凝视着少女,就像永远跟随纠缠在身旁的厉鬼,自诩早已能把她的假面看透,却……难得糊涂了一瞬,不辨真假。 本想拿捏着姿态,却被少女不做理会的态度逼得主动开口。 他有些生气,重重地用指腹碾过江夏的唇,这才道:“你当真半点都想不起本尊,本想看你低声下气地好好来求我,偏不如我的意。” “时间紧迫,别再继续犹豫了,本尊不会让你死在别人的手里。” 说罢,裴怀钰起身,取出泛黄陈旧的卷轴,扔在江夏的怀中:“这次是你难得的机会。” 一听这话,江夏也是一愣,将卷轴打开以后,里面赫然是用血迹勾勒的阵法,布置难度不大,哪怕不是阵道修士也能完成。 但其中透出的森冷死气,却证明了此阵法虽然简单,却需要有相配套的功法才能驱动使用。 而这时,裴怀钰解释道:“自你逃离剑阁后,一路虽收获颇多,但也屡次险象环生,被人持续不断地追杀。” “复仇本就该隐藏在暗处,你却把自己堂而皇之地摆在明面上,虽风光无限,让剑阁大失颜面,却也招惹祸患。” 江夏本就聪慧,只一句便明白了:“师尊的意思是,死遁?” 裴怀钰点头:“想要改头换面,隐藏身份,单靠你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这些天的遭遇你应当知道,身后还是得需要有宗门庇护。” “本尊曾创立魔道宗门,名曰极乐魔宫,当初在魔道一脉中就是顶尖宗门,如今应当也不差,反正你都不被正道所容,不如换个地方。” 男人的这番话,倒是帮江夏打开了思路。 虽然能窥视弹幕,得到林书瑶那边的情况,但仍旧是敌在暗我在明,相当被动。 念及此处,江夏握着手中的卷轴,垂眸沉思时,心中隐隐有不安之感。 ‘看来,要尽快了……’ …… 万里无云的晴空之上,剑气划破长空。 一身白衣胜雪的男子单手结印,眼前以丝质的白色锦缎缠绕双眼,长带与乌黑的发丝相互交织,煞是好看。 顾无归御剑飞行之时,林书瑶便站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眼中隐隐也有几分心动之色,下意识想去拉他的衣角。 男人再不似当初围堵剑阁时那般冰冷无情,反而周身的气息柔和了几分。 “不过追杀将死之人,你本就不必跟来,合该在剑阁内潜心钻研剑道。” 顾无归一顿,面容上透露几分欣赏之色:“不管是拔剑术,还是对剑道功法的批注,你的见解都相当独特,我甚是欣赏。” 他向来醉心于剑道,此生唯二只有剑神山和剑道,但对于废物且平庸的同道者,顾无归向来不屑一顾。 但若是有真正天赋异禀之辈,他也总是青睐有加——林书瑶便是这个人。 听到这话,林书瑶羞赧地一笑:“大师姐赴死,我总要送一程的。” 拔剑术是谁所悟; 在功法上做批注之人又是谁; 这一切都绝对不能让顾无归知道。 所以只有江夏死了,林书瑶才能安心! 第38章 阵法被毁!大师姐真的死了? 有江夏的剑穗作为指引,想要追踪到她的行踪也是轻而易举。 当顾无归从飞剑上轻身落下时,此地正是一片乱石林。 无数怪石磷峋,或高如直插云霄,或低至深埋地底,各式的巨石像形态不同的怪物般四处散布。 此地阴风阵阵接连不断,又有如此诡异的奇观,林书瑶不免有些害怕,拉着顾无归的衣角,但心中杀意却不减。 “顾长老,大师姐就在这里吗?” “嗯。” 顾无归只应了一声,面色微变。 不过筑基期,挥手间便可灭,哪怕江夏曾在剑阁宗主的手中逃脱一死,却依旧并未被他放在眼里。 可不知是否为错觉,整个怪石林内似乎是弥补这一股森冷的死气,好似来到直通幽冥的门户前,阴冷气息包裹全身。 顾无归只伸出手,单手掐诀,脚上微微一动,下一刻—— 只见剑气凌霄,整个乱石林都被笼罩其中。 “出来。” “大师姐,这次来的是剑神山的顾长老,有他亲自出手,你再无机会逃走了。” 林书瑶也跟在一旁喊着,四处张望着,直到在不远处的怪石嶙峋之中,一道身影缓缓出现。 她一身玄衣,暗金色的腰带勾勒着纤细的腰身,窄袖束着手腕,江夏一手握着精钢长剑,紧紧凝视着眼前的两人。 “剑神山等几大宗门在联手寻找燕十七,但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剑神山的带队长老却来杀我这个小人物?” “顾长老,你是为了剑阁出手,还是……为了林书瑶出手?” 看着手握精钢长剑的少女,顾无归却是不答,只是冷眼:“拿着这种废铁,你也能当剑来使?呵。” 他的话语之中满满都是轻蔑,哪怕双眸被锦缎遮掩,却依旧好似能让人感受到顾无归眼中的不屑和厌恶。 别说是拿着废铁当剑的江夏了,就算是整个剑阁,在顾无归的眼中都是亵渎剑道的庸俗之辈,就算全部身死也无妨。 不再言语,顾无归抬手,一招剑指点出—— 乱石林之中,风云涌动。 剑气势如长河,随他这一指点出时,冰冷的剑意瞬间所致四周万里飞霜! 剑意所过,地面层层寒霜,灵力和天地都被冰封,而剑意锋锐,直取江夏的性命! 江夏不敢托大,全身灵力皆被调动,精气神立即提至顶峰,哪怕强撑着脑海中的阵阵剧痛,她指间的储物戒仍旧一闪而过。 大量的精钢长剑飞起,全部凭空浮在身后,她直接轻身跃起。 灵力涌动,阴冷的死气附着其上,在极致的压力之下—— 江夏甚至硬生生将灵力凝成无数长剑,黑气缭绕。 “御剑术,敕令:斩!” 相较于上次只能控制着长剑落下不同。 哪怕透支了体内灵力和神识,但江夏对长剑的控制力却大幅上升,携灵力挥动轻风剑法,朝顾无归攻去。 就算只是螳臂挡车,但她也不可能就此束手就擒,但没想到顾无归一招剑指点出后,却忽然‘看’向江夏,神色有异。 “未入金丹,却能引导神识御剑,你和剑的融合竟如此好?” “你——还算值得我拔剑。” 在察觉到这一点时,顾无归忽然抬手按在腰间斜挎的剑柄之上,指尖一点点合拢。 只见他屈指一弹,长剑出鞘,锃亮的剑光刺破一切,刹那间顾无归的神识无限蔓延而出,所有的一切在脑海中一一展现。 他虽眼盲,但心却不盲,身形顺势而上,细长的剑身斩破眼前的一切,凄冷的剑光划破天际。 哪怕是整个乱石林都被一剑劈成两半,天际之上露出一道巨大的裂缝,露出深邃的虚空。 只接触的刹那,江夏倒飞出去,身形宛如破布娃娃般,鲜血从四肢溢出—— 方才斩出那一招的长剑,此刻已经直直插在江夏的胸腔前! ‘噗!’ 她口中呕出大量的鲜血,眼前的视线彻底变得模糊。 而凛冽的劲风吹拂,挡住他双眸的锦缎滑落,露出一双无神的眼眸。 可在神识的探查之下,江夏却只觉得浑身都被‘看’透,两人的距离极近,因为他正手握长剑,再一次用力送入几分。 剑身撕裂血肉,鲜血飞溅,却不曾弄脏他的半点衣角,而顾无归只冷酷地看着江夏被长剑钉死在地面上。 “御剑术的确有些意思,但……你还不值得我手下留情。” 言罢,顾无归这才拔出剑,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躺倒在地的少女,胸口处赫然是一个血窟窿。 在心脏刺穿的同时,她便只剩下一口气了,大股大股的鲜血流了满地。 逐渐失神的双眸映照着顾无归的面容,仿佛要记住他的模样,哪怕死了都恨不能拖他一起下地狱。 “顾……顾无归、林书瑶……我在地狱里……等你们……” 这一次的“死亡”不会结束。 ——她会如暗中的毒蛇,再次出现时,就是一击毙命之时! 直到江夏的血好似要从身体内流干,逐渐浸满了身下隐藏在怪石林内的阵法。 意识越来越模糊,但就在江夏本以为能顺利死遁之时,却不料下一刻顾无归再次抬起剑。 紧接着,他手中之剑直直地插入地面,无尽的剑意自此爆发,只眨眼之间,四周的乱石林被彻底摧毁! 此时,才露出了隐藏在其下的阵法,不断汇聚着阴冷的死气—— “这是?” 林书瑶惊异地上前。 而顾无归的脸色终于微变,他垂眸看向一旁躺在地上的少女尸体,此刻她已经闭上了眼。 他重新系上蒙眼的锦缎,轻声道:“此人早就预料到了我会来,提前在这里布下阵法,可能是想逃离,却没有机会。” 话音落,看着江夏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的身体,顾无归也并没有掉以轻心,反而拔出地上的细剑。 几剑斩落,整个地面上布下的阵法被彻底摧毁,就连四周都不再留有阴冷的气息。 林书瑶有些疑虑道:“她,她真的死了吗……” “捅穿心脏,气息全无,又毁掉了她的后手,不过是筑基期修士,不可能活着。” 顾无归说罢,重新唤出长剑,一手掐诀,让林书瑶站在自己的身后:“走吧,该准备带你回剑神山了。” 只听这一句话,林书瑶立刻抛开了脑海中的担忧,喜出望外地跟上。 ——她的未来将会一片光明。 而江夏,将曝尸荒野之上,被妖兽啃食成森森白骨! 林书瑶的眼中是一抹遮掩不住的快意,而弹幕上更是一片喝彩: 【不会吧不会吧,女配不会以为自己能活吧?】 【终于死了,这都多少集了,死装大师姐也是真的顽强。】 【这次不骂蠢竹作者了,女配死了,普天同庆~】 【姐妹们,我会在评论区给大家抽三杯奶茶,一起庆祝!】 第39章 他的姐姐死了,他只想报仇 “江夏……” “她死了?” 当消息传到苗疆时,燕十七才结束圣子册封仪式。 递消息的侍卫小心翼翼地说着:“剑阁今日才传出来消息,确认叛宗弟子江夏死在了荒野之上,如今已找不到尸首。” “江夏叛宗一事闹得很大,剑阁屡次追杀失败,丢尽了脸面,因此将江夏身死一事大肆宣扬了出来。” 侍卫的话音落,但眼前的圣子却只是低头沉默着,看似不动声色,嘴角却扬起诡异又癫狂的笑,指尖都在止不住地发抖。 他扶着桌边,身体轻微地颤抖着,抬手捂住半边的面容,神情隐藏在阴影之下,周身却充斥着浓烈的杀意。 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暗,阴冷又疯狂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那侍卫立刻胆战心惊地跪倒在地。 “圣子大人,您还好吗……” “谁杀的。” 半晌后,燕十七放下手,面上笑意全无,声音冰冷。 所有病态的情绪再无处安放,只余下极致的理智,在清醒地发着疯。 理智的疯子才是最让人害怕的,侍卫的声音里满是恐惧:“听、听闻是剑神山的顾无归长老和剑阁的林书瑶一起去的。” “顾无归比剑阁宗主更强,姐姐的确不可能从他的手里逃脱,看来是真的死了……” 燕十七低声呢喃着,虽脸上带着笑意,眼神却无比可怖:“把人叫上,马上出发去剑阁!” 剑神山和苗疆的势力相当,且顾无归是元婴期的长老,燕十七一时半会也无法杀了他,但林书瑶却逃不了。 侍卫听到这话,只能小声提醒:“圣子大人,若是被圣主知道了,您这私自离开——”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燕十七只是一笑,微眯起眼。 那侍卫哪里还敢说什么,立刻去派人收拾,安排赶路的飞行灵舟。 直到身边再无外人后,少年本来挺直的后背就像泄了气般,扶着桌一点点弯下腰。 他的嗓音沙哑,在无人处又显得歇斯底里:“你怎么能死了,姐姐,你怎么能死了……我曾心软过,甚至对你下不去手。” “早知你逃不过剑神山和剑阁追杀,还不若我亲手将你杀死……好姐姐,你怎么能死在别人的手里呢!” 当初被江夏夺走圣心琉璃蛊后,燕十七就联系了苗疆的人。 他之前的确骗了江夏,在知道圣女对自己的杀意后,燕十七便先一步和苗疆的圣主达成了交易。 圣主提出了条件——或找回圣心琉璃蛊,或杀死前任圣女,取代她的位置。 圣心琉璃蛊被江夏带走,燕十七只好退而求其次杀了人,这才回到苗疆成为下一任圣子,但却处处受到圣主的限制。 疯狂的情绪无处发泄,只能被全部压制,少年的眼中满是杀意:“好姐姐,我会帮你报仇的,也迟早会……把你从地狱里捞回来!” …… 苗疆新任圣子一事,才刚刚对外宣布,却没想到不久之后便再次传来大动作。 新任圣子携苗疆的数名金丹期修士,乘坐飞行灵舟,大张旗鼓地出发,目的地直指剑阁! 消息在修仙界传开后,听闻此事的剑阁弟子们一片慌乱。 “糟了,曾经我们追杀过燕十七,他难道是来报仇的?” “不可能吧,三宗一起追的啊,这……这不能只找我们的麻烦吧!” “怎么办,若是宗门又出事了,不会又要我们出去顶罪吧……” 说起这个,剑阁的众人皆是唉声叹气,看向林书瑶的眼神也越发不善,甚至充满了怨恨。 可林书瑶却顾不得这些,只满眼欣喜,瞥了眼其他弟子,轻轻冷哼:“他不是那种人,不会滥杀无辜,师兄们不要胡说。” 燕十七是为了她而来的! 当初少年郎的羞涩和真诚还历历在目,她心中满是喜悦。 【顾无归长得太好看了,我差点都忘了之前还有一个男主了。】 【我还是站燕十七,这种搞纯爱的少年,我最喜欢了,他肯定是来给瑶瑶送宝物的。】 【不行不行,不给女主送好东西都不叫男主好吧,这是燕十七该做的,我还是支持顾长老。】 两个男主即将见面,弹幕又是一阵热火朝天的欢呼,单单是选哪一个人都吵得不可开交。 就在林书瑶甜蜜地烦恼着,若是顾无归和燕十七见面之时,自己该怎么处理他们的关系之时,天空上布下大片的阴影。 剑阁的众弟子终于停下了窃窃私语,一个个呆滞地抬起头—— 只见在剑阁的上空。 巨大的阵法在天际闪烁着,虚空被打破,出现庞然大物的黑影。 飞行灵舟自传送阵法中飞出,自苗疆出身的蛊修们皆身着紫色劲装,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纹着神秘咒文,个个整装待发。 当他们出现在剑阁上空时,强烈的压迫感来袭,而为首的少年站在护栏边,风过,系在腰间的银铃响动。 “苗疆圣子,燕十七。” “今日拜剑阁山门!” 清朗的少年音响彻整个剑阁。 前段时间才追杀过的人,如今大大咧咧地来此。 剑阁的宗主和长老无一人还有脸露面,却不敢和苗疆起冲突,只好悻悻地打开宗门大阵,任由飞行灵舟降落。 宗门高层无人敢出现,便只有这些剑阁弟子们在原地瑟瑟发抖,唯有林书瑶一人。 在燕十七从灵舟上走下来后,她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燕十七的腰。 林书瑶的眼中满是欣喜:“十七,还好你没有出事。” “当初你我在酒楼被迫分开,我就被带回剑阁了,但你相信我,我没有把你的行踪说出去。” “应该没有人找到你吧,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成为了苗疆的圣子,今天是来找我的吧!” 她开心地和燕十七叙旧,如此热络亲密的模样,让本就埋怨林书瑶的剑阁弟子感到一阵绝望。 前有顾无归长老,后有苗疆圣子燕十七。 但被林书瑶抱着腰的少年,却一点点笑了起来,抬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颈。 “我?当然是来找你的。” “十七,是你找到你说要送给我的宝物了吗?” 林书瑶红了脸,期待地问道,却不料下一刻——捏在后颈上的手,猛然间扼住了她的脖颈。 被环抱住的燕十七瞬间将她甩开,死死地扼住林书瑶的脖子,直接将她举起,脸上的笑容显得有几分病态的温柔。 “宝物?” “我之前找到了,但你把她毁了。” “我本以为我可以一直和她这样,或纠缠,或利用,在无数假意中升起的一丝真情。” 少年的手一点点收紧,声音也越发扭曲:“这种感觉,你知道有多甜蜜吗,她就像是毒一样,可你——把她杀了!” 第40章 林书瑶必须死,为我的姐姐陪葬! 不仅难以呼吸,林书瑶就连反抗都在燕十七的修为压制显得无能为力。 她艰难地用双手死死抓住少年的手腕,痛苦地挣扎着。 “你……你疯了吗……” 窒息的剧烈痛苦,让林书瑶的双目中溢满了泪水。 她看着燕十七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可置信,不敢想象曾经那么纯良的少年,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在死亡的威胁之下,林书瑶仍旧不放弃地试图用手去抚摸燕十七的脸:“十七,你……你被骗了,你不是这样的……” “呵,是你被骗了,你怎么能相信呢?” 燕十七笑眯眯地歪头:“我是玩蛊的魔修啊,我曾屠戮临安城,也曾灭人满门,你凭什么说了解我?” 下一刻,他的声音陡然一冷,手上猛然收紧,瞬间的痛苦让林书瑶收回手,再次痛苦地挣扎起来,看着他的眼神转为愤恨。 【卧槽卧槽卧槽!蠢竹作者出来受死好不好,你又拉一坨大的!】 【这什么狗屎感情线啊,燕十七难道不是男主吗,他为什么要给死装大师姐报仇啊?!】 【太恶心了这剧情,为了出剧版强行改成单男主,还要预备役男主喜欢女配,编剧和作者一起去死。】 但燕十七却比林书瑶和弹幕还要恨,眼中是失去理智的疯狂,哪怕在杀人,声音却悲伤得好似要哭出来般。 “就连我都心软了,可她甚至不是死在我的手上……” “你们杀了姐姐,我就要杀了你们。” 话音落,燕十七一手扼住林书瑶的脖颈,一手握住骨笛,笛中剑弹出,下一刻直接朝林书瑶的心口刺去! 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林书瑶拼尽全力地挣扎,艰难地挪动身体,才让笛中剑偏移了几分,却依旧没入胸口之处。 在林书瑶的胸口被刺穿的瞬间,剑阁的弟子均是冷眼旁观,直到—— “不当丧家之犬后,便来此地嚣张?” 一柄细剑飞出,裹挟不可抵抗之势攻来。 元婴修士出手的刹那,站在燕十七身后的苗疆众人,立刻联手结印,上前提燕十七挡住。 但仍旧被余波给齐齐击飞,燕十七也只能被迫后退,无奈之下松开了手,林书瑶便宛如破布娃娃般飞了出去。 迟迟赶来的顾无归一手将林书瑶接住,一手收回细剑,稍一拧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长老,你拦住我苗疆圣子,还出手伤人,难道是想对我苗疆不利吗?!” 燕十七身后的金丹侍卫立刻出声呵斥着。 顾无归虽说是剑神山最年轻的长老,但并非是少宗主,而偏偏苗疆圣子的身份,就和少宗主持平。 哪怕两人的修为差距极大,但燕十七仍旧有和顾无归平等对话的资格,甚至丝毫不怕他敢再次出手击杀自己。 ——当众杀苗疆圣子,除非剑神山想要和同等势力的苗疆开战! 没想到追杀了一路的人,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圣子,哪怕是顾无归都紧紧蹙着眉。 “你来此,到底想干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递给林书瑶丹药,替她暂时稳定伤势。 而林书瑶也捂着胸口的伤势,手止不住地发抖,控诉道:“你和江夏根本毫无关系,她……她甚至还骗过你,你凭什么来替她杀我!” “不只是你,林书瑶,可惜我实力不足,没办法杀了顾长老,不然你们两个都该死。” 燕十七说着,低头擦拭着笛中剑上的血,笑容偏执:“至于‘骗’?我的好姐姐本来就是个坏人,是个骗子。” “我喜欢她骗我的样子,就连当初用来杀我的那把剑,刺穿我的心脏时,我都闻到了她抱我的时候传来的香,你又如何能懂。” “疯子……你真的是个疯子!” 对上少年那满足的笑说着不寒而栗的话,林书瑶只觉得他的感情是如此病态可怖,颤抖地后退几步。 她现在只觉得庆幸,庆幸自己不被燕十七所喜欢,这个疯子的爱根本不是人所能承受的! 可燕十七却只嗤笑地扯起嘴角:“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只一句话,瞬间打破了从头到尾林书瑶和弹幕对他的滤镜,所误以为双眼中的含情脉脉,不过是虚假的面具。 林书瑶的笑容僵在脸上,在少年的话语中,她所有的自我感觉良好都不过是笑话。 而此刻,在大庭广众之下,每个人的视线都如同犀利的嘲讽,让她无处遁形! 她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下意识拉着顾无归的衣角,双眸通红又可怜。 “顾长老……杀了他,瑶瑶求您杀了他!” “你先疗伤。” 顾无归拧眉,松开她的手。 他转而看向燕十七:“你应该还不知道,就是江夏透露了你的行踪,才让你被追杀,而且听你的意思,她应该也杀过你。” “调情而已,她被剑阁宗主追杀也是我闹出来的,只是我差点杀死姐姐的时候心软了,不过她仍旧没有杀我,姐姐还想利用我,不想让我死。” 说到这里时,燕十七的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好似被江夏利用而没有被杀,就是被惦念着的证明。 但紧接着,他的面容陡然狰狞,阴冷地凝视着男人身后的林书瑶。 “我今天杀不了你,顾无归,但——林书瑶,她必须死。” “我的姐姐死了,总得有人付出生命,给她陪葬。” 燕十七一字一顿地说着,下一刻骨笛滑落至掌间,笛中剑锋锐的剑光一闪而过。 只一眨眼之间,少年顺势而上,他的实力竟然比之前更胜一筹,吓得林书瑶花容失色。 顾无归正想拔剑之际,燕十七冷声一句:“你若是想要和苗疆开战,那大可动手杀了我,反正——顾长老杀姐姐的时候,不也很轻易么。” 闻言,顾无归握剑的手一顿,并未出招,只是以剑鞘一挡,拦住燕十七。 但燕十七的反应却更快,张口一呵,血蛊飞出,撞入林书瑶胸口的伤口处,眨眼间开始蚕食她满身的血液。 “燕十七,你太放肆了。” 见状,顾无归的脸色终于微变。 他一手握住缠绕双眸的锦缎,无神的瞳孔似有剑气纵横而过,无形的心剑在无上天际凝聚,若劈开此间天地。 威压之下,燕十七被迫后退,还不等他开口,身后便有更加浩如烟海的气势盛放,以化神之境,碾碎天空之上的心剑。 顾无归被迫收了手,拧眉,侧眸:“苗疆圣主?” 可燕十七却脸色难看,心下不甘。 果不其然,下一刻中年男人同样身着苗疆服饰走出来,飞身上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拎起燕十七的衣领。 “顾长老,对我苗疆圣子出手一事,是想让本座去剑神山和你们宗主聊聊吗?” “今日他来胡闹,本座自会关他禁闭,但现在就把人带走了,你若有任何不满,自己来苗疆闯一闯。” 话音落,苗疆圣主拎着手上的燕十七,转身便走。 少年还想挣扎,但下一刻便被直接打晕。 有化神境修士出手,无人再敢阻拦,苗疆的人很快乘坐飞行灵舟,再一次通过传送阵远去。 只有林书瑶被胸口前的伤势,和体内的血蛊折磨得痛不欲生,她艰难地拉住顾无归的衣角,泪眼朦胧。 “顾长老……” “求您,瑶瑶求您一定要杀了燕十七,他……他杀我们之心不死。” 闻言,顾无归垂眸,似是在沉思着此事。 第41章 宗门追悔莫及,林书瑶众叛亲离! 对上林书瑶恳求的目光,顾无归只是轻轻拽过自己的衣角,沉声道:“你先留在剑阁养伤,之后我会带你回剑神山。” “你的天赋不错,如此剑道之才不应该留在这里,但——别的事,你就别想了,哪怕有仇,燕十七也是苗疆圣子,现在也动不得。” 只这一句话,让林书瑶忍不住轻咬着唇,直到顾无归以灵力将血蛊逼出后,她的脸色才逐渐有了一丝血色。 血蛊之恶毒,难以想象,以吸食鲜血为生,甚至在进入体内的瞬间,就能抽干全部血液。 若非有顾无归压制,林书瑶刚才就已经死了! 林书瑶从未想过,燕十七竟对自己这般恶毒,哪怕自己救了他,他却为江夏要杀了她! 稳定住林书瑶的伤势后,顾无归便通知了剑阁的长老,随后才离开了剑阁,先行将剑冢的小秘境带回剑神山内。 “你既然一定要去剑神山,那就去吧,待修为大进后再回来……你们,先把小师妹送回住处养伤。” 等到燕十七和顾无归都离开后,剑阁宗主才找回了些许的威压,面容严肃地飞身而至。 眼前毕竟是元婴修士,林书瑶哪怕心中再如何怨怼,她依旧露出笑:“我知道了,宗主,剑阁永远都是我的家。” ——大师姐死了,害她的燕十七也一定要死,如今负了她的剑阁也要付出代价! 看着林书瑶浑身染血的凄惨模样,剑阁宗主深深地叹了口气,让旁边的剑阁弟子送她回去。 离得最近,围观了整个经过的几个剑阁弟子答应下来,他们搀扶着林书瑶,一步步地往弟子住处走去。 失血过多导致林书瑶此刻都还有些腿软,她软软地道谢:“师兄们,谢谢,我——” ‘砰!’ 话还没说完,刚走出不远时扶着她的几个师兄便松了手。 林书瑶一时不察,直接摔倒在地,但原本还显得友善的剑阁弟子却只是冷眼站在一旁,嘲讽地看着她。 在确认了剑阁宗主离开后,他们便赤裸裸地表现出冰冷的恶意,看着林书瑶的眼神再无曾经的宠爱和喜欢,只有浓烈的怨怼。 “呸,把剑阁坑得这么惨,你倒是能安安稳稳地去剑神山过好日子!” “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剑阁都被围了三次了,要不是你当初眼巴巴一定要救人,剑阁不会遇到第一次危机,也不会和大师姐决裂!” “就是啊,若非和大师姐闹掰了,后面怎么可能闹出这么多乱子,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凭什么你就能去剑神山?” 说话的弟子语气越发憎恨,他抬手握着剑就想刺去,若非其他弟子阻拦,恐怕林书瑶的身上就会多好几个血窟窿。 哪怕被拦下来,那弟子还是愤恨地盯着她:“当初第一次出事,就该把你丢出去,大师姐才是无辜的!” 再提起江夏,站在这里的每个弟子都后悔不已,拿剑的弟子更是蹲在地上,捂着脸,难受至极。 若是当初没有抛弃大师姐,剑阁后续哪里还会被林书瑶祸害成这副模样! 闻言,吓得林书瑶不可置信地反问:“江夏都死了,你们还惦记着她?!” “大师姐从来没有对不起过剑阁,就连……就连我当初久久都突破不了筑基期,都是大师姐亲自带着我修炼。” “原来你也是……我突破筑基期以后,还是大师姐给我选择的功法,哪怕修炼到现在都很契合。” 那几个剑阁弟子低声呢喃着,眼中都是懊悔之色。 而脾气最火爆的剑阁弟子却一手握着剑,用剑尖直指林书瑶,黑着脸道:“宗主还让我们送你回去,简直是疯了。” “若不是你当初自己要救下燕十七,现在却被人当众重伤,要我说,你就是活该,还留在剑阁做什么,想去剑神山就滚啊!” “当初真是我们眼瞎了,靠着师兄师弟们给你的修炼资源,现在却连筑基中期都还未突破,真不知道剑神山和顾长老看上你什么了,赶紧滚!” 根本不给林书瑶开口辩驳的机会。 就算她现在身受重伤,难以行动,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在搭理她。 这些剑阁弟子皆是冷冷地一瞥,气势汹汹地离开,将林书瑶一个人抛弃在原地。 ——就像当初抛弃江夏时的那般,林书瑶此刻在剑阁已经变得众叛亲离,哪怕最疼爱她的宗主,也抛她而去。 只余下林书瑶一人趴在地上,艰难地直起身。 虽然在死亡来临之前,林书瑶拼尽全力才躲开了燕十七刺穿心脏的笛中剑,但刺破的血窟窿却依旧留在胸口前。 又有血蛊撞入伤口之中,就算被顾无归稳定住伤势,不让其继续恶化,可此时的林书瑶依旧浑身无力。 她拿出长剑,当作拐杖似的杵在地上,踉踉跄跄地支撑身体,艰难地往弟子住处走去。 路过的弟子看到了,却无一人上前询问,皆是冷眼旁观。 “哟,这不是我们的小师妹吗,怎么没人帮忙啊?” “她不是很爱帮别人吗,怎么之前救了人,为宗门招惹了麻烦,人家还不记得你的恩情啊?” “可别看我们,我们可帮不了你,小师妹,上次三宗追杀燕十七时,你死咬着不开口,导致我们这些师兄弟们都被废了修为,谁帮你啊?” 去往弟子住处的小路上,林书瑶狼狈又落魄地独自走着。 身旁的剑阁弟子不仅不帮忙,每一道投射过来的眼神都充满了讥讽和挖苦。 【剑阁这些人捧高踩低,等日后瑶瑶一定要你们高攀不起!】 【女主怎么犯众怒了?额……几个人讨厌你,可能是别人的问题,可一群人都讨厌你,总得有点问题吧?】 【我还是站瑶瑶这边的,这些人说话的确难听,可是瑶瑶之前的确该多考虑一下师兄们的。】 【楼上放屁,本来就是剑阁的错,燕十七也有问题,恩将仇报,就是个白眼狼!】 短短的刹那,弹幕上已经大吵起来。 只有林书瑶低着头,落魄地走着,但没想到就在这时—— 一声响彻云霄的惊雷在身后炸响,惊呆了剑阁的众人,他们全都抬起头,紧紧凝视着远方。 大片大片的劫云在远方凝聚着,惊雷和闪电隐藏在层层劫云之中,恐怖的威慑力哪怕隔着千里之外都能感受到,几乎让众人腿软。 如此宛如灭世般的盛景,让剑阁的弟子们都面色微变,只有长老们站了出来,面色微变。 “看这般模样,有修士要突破至金丹期了。” “不止如此,这种威势看上去至少是上品的金丹,这多少年没出过这种天才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宗门的修士,亦或是哪一位散修。” 听闻这话,在场围观的剑阁弟子们皆是一惊,单单是余波都已经让他们心中胆战心惊了,不敢想象若是直面突破的雷劫,是多么的可怖! ——到底是谁在此刻突破到了金丹期?! 第42章 大师姐死而复生,突破金丹! 五日前,荒野之上。 心脏被刺穿,阵法被毁去,生命气息全无。 因此两人便直接御剑离去,只有少女的尸体被迫曝尸荒野之上。 她曾经姣好明媚的面容,如鲜艳花朵般的艳丽,在失去了血色的惨白面容上只余下枯萎。 血色的窟窿洞穿胸口,大股大股的鲜血流出,浸润了身下的土地,她纤细的体内几乎流干了所有的血般。 “唉……” 伴随着一声轻叹,黑金华服的男人飘在半空中,一步步走下来。 男人脸上的恶鬼面具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他周身的气息凝滞而阴沉,下一刻才弯下腰,伸手将江夏的尸体托起。 他向来洁净无尘的衣角染上她满地的血,而少女瘫在裴怀钰的怀中,抚摸过她柔软的脸庞。 “竟然真的相信本尊一定会救你么。” “……也罢,师尊给你出的主意,那便一定会救你。” 裴怀钰低声说着,环抱住江夏的尸体,冰冷的面具贴着她的侧脸,指尖划过胸口的血窟窿。 在顾无归离去之前,又有阴冷的死气作为遮掩,他并未看到胸腔伤口处的心脏在极为轻微地跳动着。 ——但哪怕现在未死,也只是依靠着被破坏的阵法残余力量而苟延残喘。 见状,裴怀钰在血泊中坐下,毫不在意自己染血的衣角,将她紧紧怀抱,一手按在伤口处,一手安抚似的捧住江夏苍白的脸。 “别怕,师尊在。” 话音落,被轰碎的乱石林之下残破的阵法,再一次散发起光辉。 可被摧毁的阵法早已不能从天地之间汲取灵力,只能源源不断地从男人的身上汲取力量。 在此刻,裴怀钰成为了阵法的阵眼和力量源泉,由青烟和黑雾勾勒而成的身体都从凝实而变得有些许的虚幻。 无尽的死气和阴冷的煞气被抽取,重新将整个阵法再次点亮,而在其中唯一的一缕生机就像是种子,推动着生死循环和轮回往复。 在生死和阴阳之间,他们彼此的气息在水乳交融着,如同当初她走投无路丹田被废之时那般,依靠着这股力量一点点地将残破的身体缝补。 一天、两天、三天…… 修补、重塑、新生…… 哪怕被当做输出力量的工具,男人面具之下的神色也丝毫未变。 江夏胸口的伤已经痊愈,焉耷耷的圣心琉璃蛊也因为主人的生命之火再次燃起而震动。 而裴怀钰仍旧捧着她冰凉的脸,一手按在地上的阵法之上,阵法的光芒再次大盛,黑雾如阴云般压迫,四周传来鬼哭狼嚎的厉鬼之声。 越发强大的吸引之力,似乎是透过阵法,连接至遥远的彼岸,隐约能听到不少人在低声念着祷词,像似有若无的飘渺之声。 源源不断的力量通过阵法的传递落到江夏的身上。 又有同修《轮回真解》的裴怀钰作为引导,她体内的灵力按照功法不断流转。 “有七品功法作根基,还有本尊的力量,极乐魔宫那边传来的一切,早就超过元婴期的标准了。” “死而复生,破而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或许也有机会凝结出极品金丹,以最完美的姿态步入金丹期。” 裴怀钰低声呢喃着,看着江夏的脸上逐渐恢复一点点的血色之时,他抬头—— 直到第五天时,天空之上,感应到即将新生的金丹期修士,乌云齐聚涌动着。 眼看着雷劫即将来临,裴怀钰一拧眉,双手将已经恢复气息的少女打横抱起,轻身踏至半空中。 修士从突破金丹期开始,每一次大境界的突破都会经历雷劫,金丹期的雷劫并不算强,但想要凝聚更为上品的金丹,却也是不易。 而通过死而复生一事,又有无数的力量累积,江夏这一次突破金丹期必定会凝聚极品金丹,降下的雷劫必然不可小觑。 很快,第一道劫雷在层云之中涌动着。 裴怀钰一手抱着少女的腰,一手张开,无边死气汇聚。 “替他人渡雷劫,天道只会震怒,然后劈死我们二人的,师尊。” 就在这时,江夏的声音传来,裴怀钰低下头,在不知何时少女已经清醒,睁开了双眸。 经历过死亡后的再次新生,好似让江夏和往日不太一样了,看向裴怀钰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笑意:“我以为我会下地狱,师尊。” “……不会,本尊给你出的法子,便一定不会让你死。” 裴怀钰避开她的视线,声音微哑:“别乱动,你虽然不算真正的死亡,但也是从弥留之际时被本尊捞回来的,雷劫本尊替你渡。” 闻言,江夏一愣,不等男人反应之时,她伸手回抱住他的脖颈,随后将他一把推开,自己轻身飘落。 她歪过头轻笑:“师尊,渡劫一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见江夏坚持,裴怀钰沉默了一瞬,这才微微点头,随后身形再次飘远,只要离开雷劫的中心范围即可。 直到裴怀钰退走以后,劫雷似乎也感应到了,江夏也收敛了笑容,衣衫被风吹拂而动,她则是伸出手,心念一动。 绯红色的半透明长剑瞬间浮现在手中,在闪电和惊雷之下,显得越发璀璨。 她周身的气势涌动,在第一道劫雷落下的瞬间—— 江夏眼神陡然凛冽起来,一剑斩出! 只刹那间,剑光和劫雷相接,将阴沉沉的天际映衬得通明。 在漫天劫雷之下,少女纤细的身影孤独而坚定,手握绯红的琉璃长剑,一次又一次地迎上去。 每一道劫雷落下之时,强横的力量都让江夏变得虚弱无比,可身体内逐渐凝聚的金丹却让她的气息在一次次虚弱后强盛。 直到最后的一道雷在层云中孕育,江夏轻喘着,手松开琉璃长剑,那长剑立刻化作碎片再次没入体内。 劫雷落下,她以身躯硬抗,从骨骼到肌肤都在湮灭中新生,逐渐变得越发强韧。 通体浑圆又纹着神秘纹路的金丹于丹田内形成。 江夏轻飘飘地落于地面之上,周身的道韵涌动着,一直抱臂等待在周边的男人见状,轻笑一声。 “恭喜了,极品金丹哪怕是上古时期都难能一见。” “不负师尊所望,金丹期,已成。” 说罢,眼前的少女几乎下一刻便冲到了裴怀钰的身前,撞入他的怀中。 直到这个时候,裴怀钰才听到她低声呢喃的一句——“差一点,真的以为我要死了,师尊。” “别怕……” 裴怀钰轻声说着,抬手拍了拍江夏的后背:“突破了金丹期,也打不过元婴,别太高兴了。” 这一句话,瞬间将江夏从喜悦中拉回,她只能无奈地一笑,但正要说话之时,却见脚下的阵法还在持续不断地闪烁着。 下一刻又再次盛放出刺眼的光芒,眼前的裴怀钰再次化作青烟散入体内,而江夏则被包裹其中。 “师尊,这是——” 第43章 再入宗,被唤小师叔,众人跪拜! 在阵法盛放,即将被传送离开的瞬间,江夏忽然觉得脸上一凉。 裴怀钰的消散之前,伸手将送给她的恶鬼面具按在她的脸上,轻声提醒了一句:“戴好,阵法那边有人。” 江夏微微一愣,下一刻便脚下一空,空间急速变化着,虚空在跨越遥远的距离中震荡。 再次有意识之时,耳边是接连不断的祷词之声。 …… 极寒之地,大雪纷飞,巨石所砌成的祭坛之上,是用珍贵奇石而塑造的巨大雕像。 雕像所雕刻之人,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虽用奇石所刻,但黑金色的华服连衣角都栩栩如生,显得飘逸而灵动。 只见他头戴着狰狞又可怖的恶鬼面具,一手握着长剑,剑尖点地,一手伸出,似是在凝聚着无上的伟力。 风雪落满巨大雕像,似是为他披上了雪白的披风。 而在祭坛之上,为首的女人面容艳美绝色,双手于胸前结印,周身萦绕的气势俨然是化神境的强者。 ——她名曰宁清黎,乃是极乐魔宫的现任宫主。 在宁清黎的身后,身穿极乐魔宫弟子服饰的众人齐齐跪拜,随着她一起念着祷词。 她手结法印,朗声道:“千百年前,魔道盛世,魔修占据修仙界主流,不似如今被几大正道宗门联手喊打喊杀。” “这一切皆是因为在那个魔修盛行的时期,有我极乐魔宫的先祖创立本宗,以无上至高的实力碾压修仙界的众人,肆意纵横!” “整个魔道一脉,所有魔修都应仰望我宗的先祖,即前任宫主裴怀钰,我极乐魔宫也理应享无上荣光!” “极乐魔宫,永享荣光——” 跪拜在地的极乐魔宫弟子皆是高呼。 在裴怀钰创立极乐魔宫后,短时间内便发展成庞然大物,成为魔道宗门之首。 但在裴怀钰被修仙界联手围杀离世后,宁清黎作为圣女站了出来,成为了极乐魔宫的宫主,维持住宗门的局势。 如今,极乐魔宫虽然不再是魔道宗门之首,但仍旧是数一数二的顶尖宗门,和剑神山、摇光城等相仿。 且宁清黎每五年都会举行祭坛祭拜仪式,在如此的信念之下,整个极乐魔宫的弟子是所有宗门中最忠心的。 在最后一段祷词念完后,宁清黎正准备带领众人离去时,却见雕像脚下传来奇异的灵力波动。 “同源的力量。” “难,难道他——” 宁清黎的眸色一变。 这裴怀钰的巨大雕像是在男人死后,她特意从曾经他修炼闭关的洞府中搬出来的。 这些奇石虽不算珍贵,却浸润了裴怀钰曾经修炼的气息,有着和他同源的分毫力量,可如今怎么会有阵法连接到雕像上。 难道……难道裴怀钰没有死?! 先祖雕像异动,众人皆是大吃一惊,却不料—— 下一刻,雕像之上就有阵法闪烁,于天际凝聚成漆黑的发展,光芒一闪而过。 从阵法内直直地掉下来一个人影,然后‘啪叽’一声,恰好落到巨大雕像伸出的手掌之间,略显狼狈地挂在雕像的指间。 跪拜成一片的极乐魔宫弟子:? 就连宁清黎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维持不住了。 而此刻的雕像手上,江夏狼狈地趴着,捂着脸上的面具才直起身。 若非她突破金丹期,整个肉身在雷劫的洗礼之下大幅度进展,恐怕从遥远的两个空间震荡中摔落,早就磕得青青紫紫。 抬起头后,江夏入目便看到了眼前的巨大雕像,熟悉的服饰和脸上的面具,便立刻认出了雕像的身份。 ‘师尊,你要流芳百世了。’ ‘……’ 裴怀钰似乎也没有料想到极乐魔宫给自己塑了个遗像。 而当江夏抬起头,便见祭坛之上跪了一片人,此刻皆是抬头仰望着她,为首的宁清黎周身的气势更是骇人。 极乐魔宫的祭祖大典被打断,四周充斥着强烈的杀意,可在看到江夏的脸上戴着和雕像相仿的面具,众人仇视的视线一凝,化为呆滞的目光。 这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祭祖大典上? 极乐魔宫的弟子们呆呆地看向宁清黎,忍不住问:“宫主,要……要抓住她吗?” 怎料宁清黎在短暂的沉默后,绝色的面容之上露出和善的微笑,朗声道:“不必惊慌,拜见你们的小师叔。” “能够连接雕像的本源之力来到此地,不管是何种阵法,都说明你和裴怀钰的的力量同出一源,关系匪浅,若本座没有猜错——” “你应该在某地得到了他的传承,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他的亲传弟子,本座可有说错?” 宁清黎轻笑着看向江夏:“脸上的面具,也是他的传承之物吧。” 她的语气相当之笃定。 看上去不仅执掌极乐魔宫,也对裴怀钰非常了解。 可来到此地后,身体内的师尊却久久不曾说话,江夏自然也不便透露他此刻残魂未死,等待复活的消息。 但偏偏她传送而来的时候,又正好是极乐魔宫的祭祖大典,若是不顺着承认,恐怕面对的就不是化神境强者的好言好语,而是一掌将她拍死了。 如今骑虎难下,江夏也只好点了点头:“回禀宫主,您说得的确不错。” “晚辈曾经在生死攸关之际,有幸得到了师尊的传承,这才有了如今的修为和实力。” 宁清黎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又笑道:“既如此,极乐魔宫的弟子待本座如师,因此他们唤你一声小师叔,也是对的。” 得了宁清黎的肯定,话音刚落,跪拜在地的极乐魔宫弟子便再一次行礼高呼。 “见过小师叔——” ‘小师叔?’ 江夏微微一愣,看向宁清黎。 顶着化神期的压力,她微微拱手:“晚辈冒昧一问,不知宫主是……” 宁清黎再次一笑,一抬手,灵力凝成大手,温柔地将江夏从雕像之上托举到地面上。 她的态度和善,看着少女的眼神中都是对晚辈的亲近之意:“虽未拜师,但尊上于我而言,如师尊般尊敬崇拜。” “如此算来,你都该唤本座为师姐,而非冷冰冰的宫主二字,这整个极乐魔宫的人也应该唤你为小师叔,才合情合理。” 闻言,江夏落地后连忙拱手行礼,但还不等她说话—— 一直未发声的男人似在耳边轻声“啧”了一句,轻蔑而讽刺。 第44章 在新宗门被新宗主捧手心里宠 “怎么了,师妹?” 见江夏沉默着不说话,宁清黎上前亲自扶起她。 虽说是化神修士,和区区金丹修士之间有着云泥之别,但宁清黎的态度却好得出奇。 江夏回过神,既然宁清黎姿态放得平等而友善,她自然不好驳了对方的面前,神情激动而荣幸:“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自己在修仙界备受欺凌,日后能有师姐照拂,太过激动了。” 听到这个理由,宁清黎才再次轻笑着,握住江夏的手,安抚地开口。 “别担心,来到极乐魔宫就和回到家是一样的,不必再戴着面具遮掩身份了。” “是,师姐。” 江夏点了点头,取下脸上的恶鬼面具。 在宁清黎正准备顺手接过时,少女已经反手收回了自己的储物戒内。 ——虽说裴怀钰给的恶鬼面具戴上后有种招摇过市之感,但方才江夏能确定,宁清黎哪怕是化神境都没能认出自己的脸和修为。 见江夏收起面具,宁清黎伸出的手这才缓缓收回,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侧身对众人挥了挥手。 祭祖大典被迫结束,在场参与的极乐魔宫弟子皆是再次跪拜过雕像后,才一一离开。 直到此地再无外人以后,宁清黎才打量着江夏道:“摸你的骨龄如此年轻,却能有金丹期的修为,当真不凡。” “师妹能有此天赋,继承尊上的传承也不算辱没了,只是不知怎会出现在这里?” “回禀师姐,我名叫江夏。” 江夏叛宗和剑阁丢脸一事早就闹得人尽皆知。 面对化神修士,江夏自然不敢隐瞒,便全盘托出:“我本是剑阁的首席弟子,却在危难之际被当做弃子抛弃,无奈之下只得叛宗。” “没想到他们却三番五次地派人追杀,这一次甚至是剑神山的长老出手,我也是拼尽全力才勉强假死,逃过一劫。” 宁清黎听罢,不由得拧眉:“没想到你的经历竟如此坎坷,不过你现在既然没有去处,不若就留在极乐魔宫吧。” 江夏拱手回答:“多谢师姐,晚辈知道师尊和极乐魔宫的关系,本就想加入宗门。” “走吧,先随本座回宗,稍后便吩咐人给你送来弟子服饰和弟子令牌。” 宁清黎满意地一笑,平易近人地拉起少女的手。 …… 极乐魔宫处于极北之地,荒凉贫寒,一年四季永远都是大雪纷飞,冰封万里。 但宗门所在的驻地却布置得奢华而宏伟,宛如一座巨大的城池,屹立在极北荒原之上。 回到宗门内,宁清黎便立刻吩咐了下去,不仅给江夏安排了亲传弟子的身份,就连住处都和长老相仿,一切待遇都以最高等级安排。 而江夏出现在祭祖大典之上,是裴怀钰亲传弟子的身份也立刻宣扬了出去,在整个极乐魔宫都闹得沸沸扬扬。 “师尊,没想到你虽然人死了,但极乐魔宫的人居然这么崇拜你。” 江夏在住处内安置了下来,一边换弟子服饰,一边笑着道。 走在极乐魔宫的宗门内,她看到不少弟子都在谈论祭祖大典的事情,话语间更是把裴怀钰奉若神明。 但岂料,在片刻后一缕青烟才从体内飘出,逐渐在半空中凝聚成男人的身影,而他倚靠着窗边,垂眸时面色不虞。 只是脸上的恶鬼面具挡住了他的面容,江夏并未在意,只是继续换着衣服,直到—— “师尊?!” 衣带被拉住。 江夏下意识回过头,只见裴怀钰贴在身后,哪怕隔着面具也能感觉到他的心神不宁。 他深黑的双眸凝视着江夏,眼神有些复杂:“江夏,你在这……也有可能会死。” “师尊说笑了,修仙界弱肉强食,在哪里不会死?” “也是。” 裴怀钰收敛了情绪,微微侧过头,松开拉住衣带的手。 他从后方替江夏拉起的衣领,挡住其下如雪的肌肤,指腹无意识地擦过,沉声道:“雷劫之后,重塑身躯,以往的伤倒是好了。” “虽然已至金丹,但万事小心,本尊原以为极乐魔宫的宫主应当换了人,但没想到居然是宁清黎。” “这不正好吗?” 江夏一顿,笑道:“师尊,我都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师姐呢。” 裴怀钰张了张嘴,似是想反驳,看着少女笑意盈盈的模样,好似真的为宁清黎的态度而欣喜着,犹豫后却一言不发。 毕竟……经历了剑阁和剑阁宗主一事,显得宁清黎的确待她用心。 可裴怀钰依旧用手捏着她的下颌,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般低语,像是无时无刻不在缠着她的男鬼,就像此刻的怀抱般,让人难以逃脱。 “江夏,来极乐魔宫是本尊提出来的,所以才提醒你一句——” “离这个女人远一点,越远越好。”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浓烈的警告之意。 在短暂的愣神后,江夏这才点了点头。 当初遇见燕十七的时候,裴怀钰也是这般提醒的。 所以哪怕是江夏都拿不定,裴怀钰到底是在警告她会有危险,还是……在警告江夏不要接近宁清黎,借助她来摆脱自己。 更何况,宁清黎之前说的话,再加上裴怀钰此刻的态度,更是拿不准她和裴怀钰以往到底是什么关系。 “师尊,我的命是你的,不会轻易冒险。” 江夏抬眸之时,对男人抿嘴轻笑,态度乖顺而恭敬。 在经历过生死后,她和裴怀钰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不再次次都剑拔弩张,暗暗试探。 至少在她复仇成功前,或是身体被死气彻底侵蚀前,裴怀钰是不会动手杀她的,但……也仅限于此了。 江夏不敢奢望一个曾经纵横修仙界的大魔头,会是对自己手下留情,有着妇人之仁的人,她越是修炼《轮回真解》,便距离死亡越近。 “小心些,也乖一点。” 裴怀钰屈指碾过少女娇嫩的唇瓣。 下一刻,他的身影再次化作青烟般消散不见。 紧接着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有极乐魔宫的弟子在外传讯道:“小师叔,宫主为您安排了一场入宗仪式,对外宣布您的身份。” “宫主她特意嘱咐了,让您不必担忧在宗门内的一切,她作为您的师姐,不会再让您遇到之前剑阁的那些争斗和纷扰。” “待小师叔您换好衣服后,就请随我去广场,参加入宗仪式吧。” 第45章 一剑出,众人拜见小师叔! 就连江夏都没想到,宁清黎竟然为她入宗一事,竟然还准备了盛大的仪式。 不仅召集了众多极乐魔宫的弟子,甚至还让长老也一同参与,全部聚集在广场之上。 极乐魔宫是一座屹立在万里冰原之上的巨大城池,偌大的讲道广场修建于半空中,一阶阶的仙梯凭空而悬浮,连接着高台。 漆黑的光映照着城池主殿,将磅礴大气的建筑映衬得更加辉煌威严,令人不敢直视,就连漫天的鹅毛大雪都沦为宏伟之城的背景。 “师妹,上前来。” 高悬于上空的道台上,宁清黎盘腿坐在其间。 江夏正站在仙梯上,仰头看向她,而此刻的极乐魔宫众弟子已然聚集在讲道广场之上。 他们一一在蒲团上盘腿坐着,纷纷抬眼看向江夏,眼中是一丝打量和好奇,见状江夏也不再犹豫,拾阶而上。 直到站在众人的面前时,宁清黎看着眼前的少女,眸色柔和而亲近,双手快速结印。 只见下一刻,一道道七彩的霞光浮现,好似万丈红尘,一道道虚幻的神女之影在漫天风雪间起舞,一颦一笑之间都让人沉沦于凡尘。 “宫主修炼《极乐魔典》,每一次出手都这般美轮美奂。” “是啊,次次都以万顷红尘勾起人欲念大动,只是不知宫主怎么又出手了?”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宁清黎屈指,隔空轻点着高台之下的江夏,少女的眉间立刻烙印上赤红的灵纹。 霞光交织成锦缎,神女虚影嬉笑之间,顺锦缎而来,手托着凭空而来的道台,迎接着台下的江夏,带她飞于高空。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之中,道台被置于宁清黎之下的位置——如此亲近的位置,代表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上荣光。 就连极乐魔宫的各个元婴期长老,都不曾在宫内享有这般的待遇! 一时间,众人看向江夏的眼神中都是阵阵的惊异,就算江夏年纪轻轻便有了金丹期的修为,但又如何能有这等地位? “极乐魔宫的众弟子和长老们,应知我宗的来历,能有如此地位,皆是因为当年的尊上裴怀钰才创立了我宗。” 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宁清黎朗声道:“在其身死后,江夏意外得到了尊上的传承,从名义上也算是本座的师妹。” “如今她被剑阁所害,接连遭受追杀才落魄至此,却依旧孤身修炼至金丹期,甚至寻到了我极乐魔宫。” “因此,在今日本座将亲自收她为极乐魔宫的亲传弟子,虽尊上已死,但本座却会替其亲自教导。” 说罢,宁清黎转而看向江夏,轻笑道:“师妹,不若展示一番?”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看向道台之上的少女。 在众目睽睽之下,江夏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借助阵法死遁,来到极乐魔宫附近后再行拜入宗门,后续才能在门内低调地修炼。 但就连裴怀钰都想不到,在他“死”后,极乐魔宫的人竟然在宁清黎的带领下给自己塑造了遗像,还屡屡祭拜。 这才让江夏一时不慎,直接出现在祭坛之上,入了宁清黎的眼,逼得她必须站在众人的面前。 如今宁清黎给了她这般高的身份,若江夏名不副实,只会死得更惨…… “唉……” 她在心中轻叹一口气。 再次睁开眼时,江夏的眼中剑意纵横。 少女起身,脚尖轻点道台,瞬间飞身而至,如轻燕般落在众人的身前。 见状,宁清黎的眼中带上一抹笑意:“既如此,师妹请随意施展,本座虽不如尊上的修为,但指点你的所学也不差。” 江夏微微颔首,这不仅是一次指点,也是给极乐魔宫的众人示威,不然哪怕有裴怀钰弟子的身份,也不会受到极乐魔宫之人的尊敬。 自进入极乐魔宫之后,裴怀钰便化为一缕青烟,好似耳坠般处在她的耳畔,竟是无一人可以看见。 ‘施展吧,本尊来看看,那女人的话可以不听。’ ‘是,师尊。’ 江夏轻声回答着,一手伸出。 心念一动,绯红的剑锋出现在掌间。 她手上一握,下一刻于众人眼前,剑锋挥去,一剑斩出! 体内的灵力流转而出,《轮回真解》的力量在步入金丹期以后,彻底展现出无上伟力。 曾经的四品拔剑术,在死气齐聚的灵力之下,不仅能劈开天地,更像是从幽冥中斩出的那一剑。 漫天飞雪被渲染,似恶鬼般被引动,随着剑锋而出时齐齐冲向天际,一道深邃的裂缝于天际之中浮现! ——这一剑,不论剑招为何,单单是这股力量便是魔修的路子,哪里看得出曾经是正道宗门出身。 而一剑出,江夏的精气神被瞬间提至顶峰,她轻身一跃,踏在虚空之上,空间波动泛起涟漪。 死意散去之时,少女微眯起眼,剑意于眼尾溢出。 《御剑术》入了金丹,有了神识,才算入门,它代表的不是剑招,更多是一种用剑的方式。 她一手结印,一手握琉璃剑,神识好似铺天盖地的丝线般铺设万里。 此刻的漫天飞雪皆化作她可执掌的剑,冰霜齐聚,冰雪之剑似大雨般倾落,宛如天地都无处可逃。 “御剑术,敕令:轻风。” 江夏闭上眼,铺满整片天地的风雪之剑,有重剑的沉,有长剑的锋,有细剑的柔……万千种变化皆是同时施展轻风剑法。 “风”过,剑过,死亡之感涌上心头,在场的极乐魔宫弟子皆是面色一变,哪怕是金丹期的真传弟子,一时间都面露难色。 宁清黎的眼中闪烁异动,她一伸手,七彩霞光作护盾,将漫天风雪囊括其间,不让其冲破。 但江夏却不停,手上的印法一变:“御剑术,敕令:拔剑!” 少女轻呵一声,万千风雪之剑皆如她刚才那般,施展拔剑术,厉鬼呼啸而过,无边死气蔓延,瞬间斩上霞光护盾! 不止如此,江夏手中的琉璃剑一动,随之一剑指出,圣心琉璃蛊的力量从心脏处开始震动。 绯红璀璨的琉璃之色从第一把风雪之剑开始,瞬间弥漫上所有,在所有的力量加持之下—— ‘咔嚓’ ‘咔嚓’ 哪怕是霞光所凝成的护盾都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缝。 这一次彻底让极乐魔宫的人坐不住了,哪怕是长老们都看向江夏。 不过刚刚突破金丹期的修士,却能在倾尽所有的瞬间,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威势,此等天赋不可小觑! 而宁清黎的眼中也带着一分异色,她轻笑着,法印再次一变,方才出现的神女虚影再次涌上前,霞光护盾再次合拢。 紧接着,在她的屈指一弹之下,包裹在其中的风雪之间消散了所有的剑意,在爆开的刹那间,再次化作无害的风雪落下。 霞光、风雪、神女…… 一切如梦似幻。 但在江夏收起琉璃剑后,众人才恍惚间从死亡之感中回过神。 这一次极乐魔宫的众人才彻底信服,不等宁清黎说话,在少女轻身落在讲道广场之上时,他们才起身齐齐行礼。 讲道广场之上,声音整齐而恭敬—— “见过小师叔!” 第46章 她又想从阴湿男鬼师尊身边逃走? 在众人恭敬而尊崇的目光之中,江夏这才对着宁清黎拱手行礼。 宁清黎收手,笑道:“师妹,你不愧是尊上的弟子,如此之天赋实属不易,以你刚入金丹的表现,本座没什么好指点的。” “唯一可说道的,便是你对力量的掌控极强,爆发极强,但自身的灵力若是不足,一旦陷入苦战便必输无疑。” 江夏自然知道这一点,但有《轮回真解》作为底牌,灵力之充裕远超一般金丹初期的修士,因此不惧苦战。 只是《轮回真解》和裴怀钰息息相关,是必须隐藏的。 她便只是点点头:“多谢师姐提醒。” “回道台吧,师妹。” 宁清黎以灵力抬手一托。 江夏脚尖点地,一步步踏上虚空,空间涟漪虽落脚时泛起,她转身在道台坐下。 附在耳边如耳坠般的青烟一绕,裴怀钰的声音传来:“剑法练得不错,拔剑术和御剑术都看的过去。” “但不论是拔剑术,还是御剑术,都不过是一种使用剑的方法,而非是剑招剑诀,你现在还摸不到剑道真谛,所以还需要剑招为形。” “如今在剑道上,你要凝聚的是自己的剑意,找到日后探寻剑道的法门,同时学习大量的剑法剑诀,充实眼界和积累。” “不然哪怕你的御剑术练得再好,也无法达到以一人御万剑,施展万种剑法。” 闻言,江夏这才有了更明确的方向,又问:“师尊可还有要提点的?” “有,除了剑道,以及你修炼的《轮回真解》之外——你,简直是一无是处!” 突然莫名其妙地被骂,江夏整个人都懵了一瞬,眨了眨眼:“啊?” 但裴怀钰的声音却格外严肃:“在修仙界你有多强,在于你的弱点有多少,而除了内功和剑道,你处处都是弱点。” “不论是身法、神识、炼体等等……你都不占任何优势,江夏,只学剑道固然是好的,但那只是平庸之辈,你既有天赋,就该学百家之长。” “而这百家之长,就是为了让你没有半点可以针对的弱点,而且圣心琉璃蛊既然可以随心而动,你就不该将其拘泥于剑,而是更多。” 裴怀钰不愧是曾经只有整个修仙界联手,才能将其击杀的大魔头,其理解让江夏立刻醍醐灌顶。 她下意识伸出手,琉璃覆盖至双手,不再凝结成剑,而是化为各种形态。 ‘或许可以……’ “师妹?” 被宁清黎打岔,江夏的思绪一顿。 她抬起头,只见所有人正看着自己,场上鸦雀无声。 而宁清黎再次道:“师妹应当是在思考自己刚才的表现吧,对于你灵力不足一事,本座会传你《极乐魔典》。” 坐在一旁的长老闻言,脸色微变,忍不住道:“宫主,这是历代圣女和宫主才会修炼的,难道您的意思是……” “那都是后话了,此刻不必再提,这功法也是尊上传给本座的,传给他的弟子,也是理所应当。” 说罢,宁清黎抬手一挥,光点自眉心而出,落入江夏的体内:“拿回去好好研习吧,师妹,只是万万不可外传。” 东西被迫收下,江夏也不再多话,而是拱手道谢。 传授功法和安排身份都完成了,宁清黎再次看向众多弟子,脸上的友善消失不见。 “极乐魔宫弟子听令——” “日后若遇剑阁之弟子,全部杀无赦!” 在场众弟子皆是起身,纷纷领命:“是,弟子听令!” 在如此氛围之下,宁清黎这才转而拉过江夏的手,声音温柔:“师妹,把极乐魔宫当做自己的家就好,师姐和宗门永远是你的后盾。” 对上她诚恳又认真的眼眸,江夏还未说话,便听到宁清黎忽然的一句—— “师妹,不知尊上可还有消息?” “……” 女人温和的眸色中带着鼓励,见江夏闭嘴不言,她再次道:“极乐魔宫没有尊上,才是真的没有了主心骨,师妹可有师尊的消息?” 江夏的心平静到近乎没有多余的波动,眼神更是平静,反问:“师姐,师尊不是死了吗?” “也是,是本座还心存妄想,尊上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啊……” 宁清黎感叹了几句,似是信了江夏的话。 但在入宗仪式结束之后,宁清黎却再一次拉住了江夏的手,将她留了下来。 灵力尝试着探入体内,江夏强忍着本能的不适,忍不住道:“师姐,您这是?” 却不料,在宁清黎用灵力探查过江夏的身体,脸上的神色变得担忧,看着她几次叹气。 “唉,没想到……哪怕尊上已死,你却依旧会被传承所侵蚀,若本座所料不错,你浑身已经被侵蚀五成。” 宁清黎的声音低沉:“师妹,此事非常重要,尊上修的乃是最正统的魔道功法,其中所蕴含的死气和阴煞之气,非常人难以抵抗。” “若是没有尊上亲自出手教导,伴随着你的修行,你的身体会被侵蚀得越发严重,哪怕突破化神,也是必死无疑。” “师妹,你到底得到了什么传承,才会让身体变成这样,而且若真的没有尊上的消息,你的身体……” 宁清黎说着,双手按住江夏的双肩,眼眸中都是担忧之色:“本座只能尽量帮你想办法,但论起功法,只有尊上才最明白。” 在屡次三番的询问之下,江夏也算是看明白了,宁清黎对她所说裴怀钰已死之事,非常怀疑。 她低下头,似乎是在思索,片刻后才艰难地开口:“师姐,我……” “我的身体,真的已经被侵蚀到五成了吗?” “嗯,没错。” 伴随着宁清黎的肯定,少女的双肩一沉,像是失去了力气般。 江夏伸手拽着宁清黎的衣服,似乎是在艰难地支撑着身体,心中的思绪更是千回百转。 看着她脸上复杂的表情,宁清黎这才道:“这般下去,师妹,你撑不到复仇成功的那一天。” “但你放心吧,虽然剑神山的仇,哪怕是本座都不能拿极乐魔宫冒险,但剑阁那,作为你的师姐,本座愿意帮你。” “可是相较于本座和极乐魔宫出手,师妹应该是想亲手报仇的,可如今……你懂的,师妹。” 这一句话,像是彻底打破了少女的心防。 江夏焦急地拉住宁清黎,认真道:“师姐,关于师尊,我的确有一事要说!” 此话一出,原本附在她耳边宛如耳坠般的青烟不再凝实,反而随着一阵风过,彻底消散不见。 一刻钟前还寄存在少女体内,出声指导的裴怀钰仿佛彻底消失不见,但一缕诡异的阴冷之感好似缠绕着每一根骨头,深入骨髓。 她的全身上下都像是被不可见的厉鬼纠缠,绕着每根骨头,探入她的每寸血肉,无形的手没过胸腔,握住她跳动的心脏。 ——‘我无时无刻不在看着你,小骗子。’ ——‘你永远都学不乖,永远……都想摆脱我。’ ——‘你在走投无路之时依靠了我,就该永生永世,不论生死地属于我。’ 男人阴冷的话语只在耳畔说完,便彻底消失不见,好似不曾存在,而少女似全然不知,垂眸时启唇:“师尊他……” 第47章 摸着她的心脏,她此生无处可逃 在宁清黎期待的眼神里,江夏轻声道:“我师尊他……的确没有死。” 此话一出,宁清黎的眸中立刻绽放出一道异色。 而江夏故作不知,再次道:“可他和死了没有区别,我被追杀的途中,意外得到了师尊留下的面具。” “里面有他留下的传承力量,我才勉强算他的传承弟子,但是我并没有看到师尊的尸体,只知道他沉睡在不知名的地方,没有力量复活了。” 话音落,江夏能明显看出宁清黎松了一口气。 眼前的女人从始至终都不相信裴怀钰会死,若是一直坚持说裴怀钰死了,只会让宁清黎更怀疑。 江夏这话说得本来就半真半假,以裴怀钰的实力,就算跟在自己的身边也不会被发现,当初剑冢里也只有坟,而非尸体。 ——但最重要的是,如今剑冢早就被剑神山给抢走了,而极乐魔宫和剑神山的实力相当,宁清黎就算真的能找到坟,也得闯一次剑神山! 少女的面上是惊慌,身体是颤抖的,但心中却平静到毫无波动。 而宁清黎得到了消息后,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紧。 她抬手抚摸着江夏的后背,安抚道:“没事的,你的身体问题,本座会帮你想办法解决,先回去休息吧,师妹。” 江夏点了点头,直到和宁清黎从讲道广场上分开以后,她心中的大石头才落了地,隐藏在衣袖中的手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宁清黎和裴怀钰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明显想要知道师尊的下落,看似十分关心,可师尊偏偏对她又态度不善。’ ‘宁清黎到底是想找到师尊,复活他,还是……想要杀了他。’ 没有裴怀钰佐证这一切,江夏一时间也拿捏不定。 她一边想着,一边回到自己的住处内,可是才刚一进门—— ‘砰!’ 下一刻,少女便已经被用力地按在了门上。 裴怀钰的身形再次幻化而出,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彻底笼罩,俯下身,指尖扼住江夏的脖颈。 他的面容上再不见半点的笑意,哪怕隔着恶鬼面具,江夏依旧能感受到他阴冷的气息。 “骗子……” 裴怀钰低声呢喃着,眼神偏执而疯狂:“你根本不值得信任,骗子,你永远都想逃。” 他的一句句,都好似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般,触摸着少女肌肤的手冰凉。 他们本就一体,他的气息纠缠在少女的体内,钻入她的骨髓,融入她的血肉,缠绕她的心脏,他的指尖顺着脖颈向下—— 滑过锁骨,滑过胸口,青烟凝聚着手如虚幻的影子,没过她的胸腔,握住江夏的心脏,随着指尖一起搏动着。 隔着恶鬼面具,裴怀钰切切实实地抚摸着她的心脏:“就算我摸着你的心,都听不出你一句真心话。” “我会杀了你,江夏,不过是放弃你这个祭品,我大可以再等待百年,因为没有人能这样愚弄我。” 那眼神…… 混杂着杀意和一丝本不该存在的心动。 可下一个瞬间,被按在房门上的江夏忽然伸出双臂,她反手抱住眼前的男人。 少女柔软的身体挂在他的身上,可裴怀钰分明都摸到她的心跳了,却依旧不敢多信一分:“你又要骗我了,骗子。” “师尊若是不信,那就杀了我。” 江夏却只是双手抱着裴怀钰的脖颈,附耳低语。 那只握着她心跳的手,陡然僵硬了一瞬,裴怀钰低声道:“你既然选择了站在宁清黎的那边,我就不会再信你说的话。” “好啊,那师尊就杀了我。” “……” “而且分明师尊也没有告诉我,你和宁宫主之间的关系吧。” 在短暂的沉默后,江夏的声音一点点放柔和,她埋首在男人的怀里,忍不住道:“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不相信你死了,师尊。” “她称呼你为尊上,让我叫她师姐,处处试探师尊你的情况和下落……师尊,你又如何能让我相信,你让我来极乐魔宫,不是为了别的?” 终于,一直扣着心脏的手一点点抽出。 裴怀钰垂眸道:“我创立了极乐魔宫,她是我亲点的圣女。” “宁清黎本想拜我为师,但她天赋不佳,只是她也受过我的指导,便自诩我算半个师尊。” 此话一出,打破了两人气氛的冰点。 江夏这才解释道:“她不相信师尊你死了,所以我便说你没死,只是尸体找不到了。” “如今,剑冢已经被剑神山收走了,就算宁清黎有办法知道你的线索,也没有办法强闯剑神山。” 简短的信息交换后,裴怀钰终于收回了手,他再次飘飞到半空,倚靠着窗边,而少女则是回到了桌边坐下。 心口还隐隐有些不适,但江夏并未在意,而是道:“师尊,宁清黎是?” “当年,我被整个修仙界的正道宗门联手围杀,在我死后,宁清黎以圣女的身份接任了极乐魔宫的宫主之位。” “但……我被围杀一事,就是宁清黎联手通知了那些正道宗门,又透露了我的行踪,设下天罗地网后,才把我困于此杀害。” 随着裴怀钰的解释,江夏这才明白了他们之间的恩怨。 她单手撑着脸,思忖着道:“师尊,你的威压过重,实力过强,宁清黎当一辈子圣女,估计都熬不到你死的那一天。” “既然不能拜师,那就只能让师尊你去死了,所以她才能在你被围杀之后,直接以最快速度接手极乐魔宫。” “至于为什么又要给师尊你塑造遗像,又布置祭坛来祭拜,只是因为宁清黎压不住极乐魔宫的众人。” 这其实是非常好理解的。 是裴怀钰一手创立,又是他让极乐魔宫成为魔道的第一宗门。 给予了极乐魔宫和众弟子至高无上的荣光,就算裴怀钰身死,这些都抹去不了他的影响。 而宁清黎却远不如裴怀钰,便只能借助他的影响,让自己能坐稳宫主的位置——所以,如今又有裴怀钰的消息,他没死都必须死了! 可裴怀钰却敲着脸上的面具,眸色微沉:“但也不对,我死之前她只是元婴期,只有五百年的寿元,她活了三百多岁才突破元婴,早该死了。” “就算她在我死后,立刻就突破到了化神境,有一千年的寿元,但也过去了千百年之久,她居然还活着……” 男人低喃着。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屈指一弹,一团漆黑的光落入江夏的眉心。 宁清黎传给她的《极乐魔典》,原本烙印在识海内,但那一点烙印顷刻间被裴怀钰打散。 化神境的力量消散,裴怀钰的身影再次虚幻了些,他按着头,声音有些难受得厉害:“这东西是我传给她的,但她做过改动,别修炼。” “师尊,你怎么了?” 见裴怀钰难得露出虚弱的姿态,江夏一急,立刻上前扶住他。 可入手的温度却更加冰冷了,不似之前的凉,如今摸上去……更像是尸体了。 第48章 啊?灭太一宗?我吗? 察觉到裴怀钰的虚弱,江夏的脸色微变,担忧道:“师尊?” 飘在半空中的男人往下栽倒,倒在了江夏的身上,浑身冰凉得好似一具尸体。 他的思绪越发混乱,时而清醒,时而恍惚,身体像是漂浮在海面之上,只能勉强维持着。 “力量消耗得太多了,那烙印里被宁清黎做过手脚……” 裴怀钰轻声说着,几乎压在江夏的怀里,冰凉的面具压着她的肩头,她有些不适地挪了挪手。 但男人的身体状态实在太差,江夏只好一手抱着他,一手拉着裴怀钰在床边坐下,却不料下一刻就被按在了床上。 她的肩头被狠狠地咬住,在修炼了《轮回真解》后,体内和裴怀钰同出一源的力量不断地流入男人的体内,死气蔓延。 “唉……” 江夏不由得叹了口气,并未反抗。 直到身体稍稍凝实以后,裴怀钰才压在少女的身上,浅浅地低喘着。 这个时候江夏体内的灵力才流转着,顷刻间覆盖在肩头的伤口上,凝住不断溢出的血。 “师尊,你还好吗?” “得回剑冢一趟。” 裴怀钰沉声道:“没办法等你成为祭品后复生,我只能借助死气和阴煞之气维持现在的状态。” “但这段时间消耗了太多的力量,无根之源终究会消散,哪怕你和我力量同源,也只是饮鸩止渴罢了,只有剑冢还留存着足够的力量。” 闻言,江夏不免有些头疼,原本以为剑冢被剑神山收走是一件好事,避免了宁清黎找到剑冢内的孤坟,但没想到如今自己也难以闯进去找了。 可摸着裴怀钰冰凉的手,江夏只能下定决心:“不行,必须找机会再去一次剑冢,否则我还没变成祭品,都得被师尊你吸干了。” “而且,既然当初宁清黎背叛了你,如今若是知道你的消息,一定会继续想办法彻底斩除师尊你,更何况……” “我是你的亲传弟子,也沾染了师尊你的因果,一直留在极乐魔宫里恐怕也得出事。” 想到这里,江夏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还是得走,宁清黎估计也不会放过我。” “去极乐魔宫的藏书阁吧,你现在的权限足够了,这里面有不少好东西,你得去找些功法弥补自己的弱点。” 裴怀钰起身,身体再次化作青烟般散去,重新融入江夏的体内,再次道:“我当年屠宗灭门,‘借’来了不少的好功法。” 懂了,就算要走,也得想办法再狠捞一笔! …… 三日后,藏书阁内。 江夏盘腿坐在窗边,身边堆着小山高似的功法秘籍。 她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天,与过往只翻阅剑法相关的功法不同,她几乎涉猎各个种类。 “小师叔好。” “见过小师叔。” 路过的极乐魔宫弟子纷纷对她拱手行礼。 江夏在讲道广场上所展现的实力,让所有人都心生敬畏。 而江夏也只是摆摆手,并没有过多交流,沉浸着眼前的功法之中,挂在耳畔上的青烟则是在同她低语。 “这本不行,虽看似威力巨大,但实则不算高深,无法修炼入道。” “这个也不行,庸才所创,根本没有研习的必要。” “至于这个……嗯,一般,若没有更好的选择,这本也勉勉强强。” 这个时候身旁随身跟着一个大佬的好处,就在此刻体现了出来,以江夏金丹期的眼光,难以择选出最符合自身道路的功法。 但裴怀钰却不一样,他虽然没有说明自己的真实修为,可单单只看他的经历,以及对化神期都不屑一顾的态度,便可以想象了。 有了裴怀钰的帮助,江夏在接下来三四天的时间里,几乎翻遍了藏书阁内所有的功法,才最终选定了几本。 可却来不及修炼,江夏才刚将功法烙印至自己的识海之中,就遇到了匆匆找来的极乐魔宫弟子。 “小师叔,您果然在这里!” “宫主一直在找您,看起来有急事。” 听到弟子这话,江夏又是深深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马上去。” ——不难猜出,她的师姐应该依旧贼心不死,还想打探裴怀钰的消息,江夏都不敢想自己多呆一段时间,得被纠缠成什么样。 但这一次却不太一样,当江夏赶到主城的殿内时,宁清黎正在和一位长老交谈着。 看她走进内,宁清黎招了招手:“师妹,快过来,有件大事。” “这……宫主,这事情方便让小师叔参与吗?” 那长老有些犹豫地开口。 但宁清黎却是一挥袖,道:“师妹是尊上的弟子,和旁人不一样。” “不知师姐找我有何事?” 江夏才刚开口,便被宁清黎拉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宗内有大事,你也得听一听。” 见状,那长老这才点了点头,沉声道:“前些日子里,玄极海不是一处秘境么,我宗的弟子和太一宗的弟子相遇,起了冲突。” “玄极海?玄极海地处蛮荒,也算是我魔道宗门的范围,太一宗这正道宗门倒是越发嚣张了,还敢在玄极海打伤弟子?” 宁清黎拧眉,面色不虞。 见江夏有些疑虑,她又道:“师妹有所不知。” “修仙界的正魔两道向来不和,当初尊上还在的时候,压得这些正道宗门上百年都喘不过气。” “只可惜,后来尊上一死,魔修一脉便被逼上了绝路,被摇光城、天机楼、太一宗和剑神山联手赶到了蛮荒处。” “众多魔修宗门皆处在极北、极西之地,以玄极海作为分割,不得僭越地界,他们也怕彻底逼急了魔修宗门。” 宁清黎说罢,那长老也是面色难看:“宫主说得不错,但太一宗的人为了秘境一事,擅闯玄极海就罢了,甚至还打伤了我宗弟子。” “呵,太一宗近日里真是越发嚣张了,再由他们这样下去,怕是连玄极海这半边的地盘都留不下了。” 宁清黎轻声说着,转而看向江夏:“本座倒是觉得得给太一宗个教训,杀杀他们的锐气,你说如何,师妹?” 拜了魔修为师尊,又入了魔道宗门,江夏自然得站在魔修这一方。 闻言,她点了点头:“师姐说得在理。” “既然师妹也这般觉得,那这件事就由师妹去做吧,若是能灭了太一宗,那就更好了。” 宁清黎笑着拉过江夏的手,一字一顿地说着。 一时间,江夏点头的动作猛然一顿,看着宁清黎发愣,呆呆地道:“啊?师姐你是说我吗?让太一宗灭门?就是那个有化神境宗主的太一宗?” ——她要是有这个能力,何必被剑神山的长老追得来这里,早就杀上剑阁,灭满门来报仇了。 第49章 卧底太一宗,灭门计划! 在江夏诧异的目光中,宁清黎含笑道:“有什么问题吗,师妹?” 不等江夏开口,就连一旁的长老都面露难色,提醒道:“宫主,这有些不妥吧,那毕竟是太一宗啊。” “太一宗又能如何,我魔修宗门都已经被赶到玄极海以外的蛮荒了,难道他们还要赶尽杀绝?若是再不给他们一个教训,那就麻烦了。” 宁清黎说着,拉住江夏的手:“不必过度忧心,师妹,当初尊上还在的时候,动辄屠宗灭门的事情也不少,他们无一人能反抗。” 江夏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宁清黎已经对唯二反对此事的长老沉声呵斥着。 “长老,小师叔的身份你难道不知道吗?区区太一宗,又算得了什么?” “是是是,也是我忘了,小师叔毕竟是尊上的弟子。” 那反对的长老立刻恍然大悟,不再多说一句。 听到宁清黎这话,江夏只觉得心中发苦,直接被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地架在火上烤。 江夏来此的感觉并未出错,宁清黎看似是让她参与议事,其实兜兜转转一圈后,还是为了逼她。 灭门太一宗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宁清黎偏偏要逼着江夏参与,就是要让她在无奈下请裴怀钰出手。 但江夏低头时,眸色却微微一变,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似是为了让男人安心,她的指尖和青烟轻轻触碰。 而下一刻,江夏再抬头时,面上带着手到擒来的从容之意,笑道:“师姐说得对。” “太一宗欺人太甚,越过玄极海辱我极乐魔宫,若是不管不顾,我宗的面子该往哪里放?所以师姐不必担忧,定让太一宗长个记性!” “这么说,师妹是有办法了,可那毕竟是太一宗,还是说你会请——” 宁清黎面色一喜,连忙询问。 但不等她说完,江夏便笑着道:“师妹说了,此事无需师姐担心,这种小事我独自一人就可以解决。” 闻言,宁清黎反而脸色一沉,这可和她的想法不符,如此一来根本没办法引出裴怀钰。 可江夏反而道:“师为了给太一宗这个教训,有些事还需要师姐帮忙。” “麻烦师姐替我遮掩身份,我要卧底太一宗,想灭门太一宗不简单,若是有人里应外合,那就简单了。” “我卧底入太一宗,想办法盗出藏书阁内的功法,打探到宝库的位置,不仅能灭门太一宗,如此一来还会彻底断了他们的传承。” “等太一宗的功法整个修仙界人尽皆知时,灭了太一宗后,他们连复宗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一招釜底抽薪,可比我师尊当年只灭门更狠。” 功法是宗门之根本。 就如同《极乐魔典》是极乐魔宫的根本。 哪怕是宁清黎都没想到,江夏竟然能想出这个主意,堪称是要把太一宗的根都给断了。 而那长老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道:“小师叔,你当真天生的魔修苗子啊,这招真是够狠、够毒!” “自从尊上死后,除了苗疆还在修仙界搅风搅雨,大部分魔修宗门都躲藏起来,太一宗他们能如此嚣张,不就是欺负我魔修没人吗?” “如今,小师叔得到尊上的传承,是最正统的魔修,自然要让他们看到我魔修行事狠辣,恶毒的那一面,才不堕威名!” 就在宁清黎思考之际,长老已经连连赞同,而江夏也只是淡淡地勾起唇角,眸中神色冰冷。 耳畔的青烟勾着耳垂轻轻晃动,似乎是在意外她的大胆。 可江夏只是再次轻触,又对宁清黎道:“师姐,您觉得我这个计划如何,这不必灭了太一宗更解气?” “最重要的是,若是有机会盗取宝库,极乐魔宫的整体实力便可大进,再者……极乐魔宫也能离开这极北荒原了。” 这话倒是说到了宁清黎的心坎上。 她沉默了半晌后,轻声道:“师妹既然敢开口,那应该是有把握的。” “长老,你亲自带小师叔去百艺阁,为她遮掩身份,她在剑神山和剑阁的眼中是已死之人,所以必须不留痕迹。” “既然要做,那就做得干净利落,师妹此行去太一宗,若是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极乐魔宫。” 闻言,江夏拱手道:“师妹明白。” 得了宁清黎的命令后,那长老也起身行礼,随后才带着江夏离开。 在知道宁清黎和裴怀钰的矛盾后,江夏早不想留在极乐魔宫了,担心随时可能会出事。 没想到刚好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她便能借此离开极乐魔宫,正好隐藏身份,去太一宗也不错。 …… 五日后。 玄极海之上。 阴暗辽阔的海域望无边际,高天之上阴云密布,奇诡的雷电闪烁在汪洋之上。 四周几乎一片漆黑,唯有雷电似丝状般游动,像是死亡的讯息般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秘境不规则的门扉正高悬于半空之上,但很快秘境的内部空间出现震动,门扉在剧烈的崩溃,原本稳定的小空间瞬间四分五裂。 ‘砰’、‘砰’、‘砰’的几声—— 即将破碎的秘境门扉中,几道人影被瞬间弹了出来。 他们皆是狠狠地撞向玄极海,直到即将入海之际,其中一人紧急召唤出飞行法器,这才稳稳地将众人接住。 只见在辽阔无垠的玄极海之上,庞大的飞行法器形同展开双翼的灵鸟,用各式珍贵材料炼制而成的羽翼看似柔软,却闪烁着锃亮锋锐的光辉。 被弹出秘境的众人跌坐在灵鸟法器的后背上,皆是累得气喘吁吁,苍白的面容上满是惊魂未定。 只见他们皆是身穿统一的弟子服饰,在衣角处都纂刻着阴阳两鱼的纹样。 这不仅是太一宗的标志,更是一种能起简单防御作用的微型阵法,只有太一宗、剑神山等顶级宗门才有此等的财力。 那几个太一宗的弟子脸色惨白,看着四周的环境,忍不住道:“赶紧跑吧,此地不宜久留!” “当初有我太一宗的长老在,我们才敢挑衅极乐魔宫的弟子,可现在长老已经走了,再呆下去得出事!” “没错,这里毕竟是魔修的地盘,极乐魔宫被挑衅,不可能不出手,我们就遭殃了。” 伴随着一阵窃窃私语,海面之上再次涌现出雷霆,而在玄极海的海面之下,也似有暗影在窜动着。 那雷霆宛如和劫雷同出一源,其中蕴藏的能量甚至能和金丹元婴的修士媲美,对着这些筑基期的修士而言,每一道都能要了命! 海面之下隐藏的各种妖兽,便更加可怖了,它们潜藏在玄极海内,不知在此地存在了多久的时间,哪怕是太一宗宗主本人来了,都不知深浅。 前有极乐魔宫的威胁,后有玄极海的暗流涌动。 负责操控灵鸟的几个太一宗弟子联手,再一次调转了方向,迅速朝着玄极海之外的距离俯冲而去—— 可没想到,他们还未冲出玄极海,就在海面的边缘撞见了数十个极乐魔宫的弟子堵住了去路。 为首之人竟然还是一位元婴期的长老! “闯我玄极海,你们全都得留下!” 第50章 设计,围杀太一宗少宗主! 在极乐魔宫的弟子来此之前—— 在玄极海遭遇袭击的众多弟子被集中在宗门内。 他们一个个都跪在地上,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眼前的人。 座椅之上的人浑身散发着金丹期的威压,震慑得众人几乎瑟瑟发抖,面色惨白。 “玄极海,乃是魔修的地盘,也是我极乐魔宫掌控的地盘,你们却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太一宗的人打了脸。” “你们倒是可以说说,宗内该如何惩处你们,才能找回在太一宗那里丢失的颜面呢,嗯?” 此话一出,众弟子更是低着头,无颜面对。 直到为首的一人,强行顶着金丹期的威压抬起头:“回,回禀小师叔,我们能够将功补过!” 在众人眼前的座椅之上,少女身披着一件雪白的灵狐狐裘,月牙白的锦缎上勾勒着繁复的花纹,面容再无半点之前的痕迹。 她的眉眼只是清秀,看似平平无奇,但那双眼眸却如点点寒星般,清冷明亮似摄人心魄。 双手叠于身前,她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众人,清冷似极乐城的漫天飞雪。 “可以,既然如此——那就杀了太一宗的人,为我极乐魔宫找回颜面。” “若这次再有闪失,你们所有人都不用再回来了,死在那最好。” 少女的话语清冷,但充斥的杀意却不减。 跪倒在地的弟子们连连答应。 直到他们退下后,江夏抬了抬手,旁边就有弟子递上传讯符:“小师叔,这是长老传回的消息。” “几个筑基弟子在玄极海还惹不出事,只有护道人出手,才可能在这伤了极乐魔宫的人,果然不只是太一宗的普通弟子。” “林星衍,太一宗的少宗主,自幼修炼天赋不佳,在太一宗宗主耗费无数天材地宝,又亲自出手的情况下,如今也只有筑基中期的修为。” “他生性纯良,心有不甘,几次外出太一宗都想寻找些机缘,改善自己的天资,这次听闻玄极海有秘境后,便跟着其他弟子一起来了。” 江夏看着传讯符上的消息,思忖着,又吩咐一句:“让他们杀太一宗的弟子时注意着些,别把林星衍杀了。” “是,小师叔,我这就去给他们说。”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江夏这才站起身,扯了扯身上的狐裘,颇为不适。 得了宁清黎的命令之后,百艺阁的长老便为她量身定制了一套身份——苍雪城城主之女,江秋雪,天赋不俗的金丹修士,只是久居深闺。 真正的苍雪城早就暗中被极乐魔宫所控制,成为了附属势力,而真正的江秋雪也早就在极乐魔宫内修炼,是亲传弟子,更不可能出现问题。 只是江夏担心瞒不过化神境的强者,又特意询问了裴怀钰,得到了面具认主之法。 而在认主后,原本的恶鬼面具就如一层人皮般,覆盖在少女的脸上。 这和裴怀钰同源的面具神异无比,哪怕是宁清黎都看不出破绽。 从面容、神识和气息伪装无误,乃至家世背景都挑不出半点毛病,自此后—— 江夏死遁。 她便是江秋雪了。 直到实力足够之时,她将再次以江夏的身份,灭了整个剑阁复仇! …… 而此刻的玄极海之上,乘坐着灵鸟法器的众太一宗弟子面色发白,看着眼前的元婴长老带着众多极乐魔宫的弟子,如临大敌。 身形颀长的青年站在众人的中间,他一手操控着灵鸟法器,一边紧紧凝视着不远处。 ‘糟了,护道人疗伤还未归来,有麻烦了……’ 来玄极海的秘境时,恰好和极乐魔宫的人撞了个正着,为了得到秘境的探索权,护道人才会出手。 虽然赶走了极乐魔宫的人,但林星衍的护道人也受了伤,在他们探索秘境时,护道人便暂时离开玄极海去养伤。 可没想到秘境崩溃的速度加快,太一宗等弟子先一步离开秘境,又和赶来找回场子的极乐魔宫众人撞上。 林星衍警惕地后退半步,背过身,将传讯符以最快速度传出—— 他的身份特殊,万不可暴露! 而极乐魔宫长老的双手于胸口前结印,冷眼看着太一宗的众弟子。 “束天缚地,天魔再临——” 他冷哼,法印结成的瞬间,灵力在身后构成巨型阵法,魔气构成的魔神降临于世。 一只篆刻着魔纹的巨大手掌伸出,几乎能遮掩天地,宛如牢不可破的囚笼,紧紧地将太一宗的弟子囚禁在其中。 击杀这些筑基期小辈并不难,但他却并没有出手,而是微微转过头,看向身后的那些弟子:“去,你们丢的脸面,自己去找回来。” “记住你们小师叔说的话,哪个人该杀,哪个人不该杀,你们心里应该都清楚。” 话音落,一众极乐魔宫的弟子点了点头,立刻冲入了长老布下的天罗地网中。 如今的阵法之中,灵鸟法器被无尽的黑暗包裹着。 一个个太一宗的弟子手持各式兵器,站在灵鸟宽阔的背上,警惕地凝视着四周。 林星衍则是站在灵鸟的中心,操控着法器试图往边缘探索,可是黑暗宛如无边无际,根本探不到边缘。 “不对,这里已经不是玄极海了,我们被困在阵法里了!” “少宗主小心——” 就在这时,手握大刀的弟子暴喝一声,一刀挥来,百米火焰巨刃瞬间拦下来人的偷袭。 下一刻,便见在周围无尽的黑暗中,一道道极乐魔宫弟子的身影宛如鬼影般,悄无声息地出现,穿梭在黑暗之中。 他们的眼神锐利,杀意暴涨,伴随着长老设下的阵法,借着无尽黑暗的掩护,每一次出手偷袭和猛攻,都能轻易夺取性命! 而林星衍面色微沉,只能操控着灵鸟法器,迅速在空中辗转腾挪,尽量大量围攻而来的极乐魔宫弟子。 可阵法之外,踏空站在玄极海之上的长老只冷哼一声。 “呵,你们都得死!” 只见在他的掌心间,魔气凝聚成黑色球体,球体之中雾气汇聚,一道道人影微小如尘埃,皆是被长老一手拿捏。 伴随着灵力不断注入其中,越来越多的魔气浮动着,腐蚀着阵法内部的众人,太一宗的众人接连暴毙! 眼看着阵法内,只剩下林星衍和为数不多的太一宗弟子时,那长老的眸色一沉。 ‘按小师叔说的,已经差不多了。’ 一瞬间,他刺破阵法,一丝气机泄露在外,球型阵法更是被立刻掷出。 而在黑暗中的林星衍,在察觉到一丝波动的刹那,他立刻捏诀,操控着灵鸟法器瞬间冲着灵力波动处冲过去! 眼见着林星衍等人九死一生地逃离,长老稍一抬手,再次对弟子们道:“去,按小师叔说的做。” 第51章 深陷绝境,少宗主无处可逃 在阵法破开一丝缝隙之时,林星衍等人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 他双手捏诀,筑基期的灵力迅速涌入灵鸟法器之中,仅存的几个太一宗弟子也早就身受重伤,紧跟其后冲出去。 几人乘坐灵鸟法器迅速远遁,拼尽全力才终于冲出了玄极海的范围,元婴长老那充斥着压迫感的气息总算是消失不见。 就在他们松了一口气时,才发现还有极乐魔宫的弟子同样从玄极海内冲出,迅速追杀而来。 太一宗的几个弟子面露绝望之色:“怎么办,到底该怎么逃……” “身后还有元婴长老,想不到我们该怎么活。” 听到他们这话,林星衍也没有丝毫停顿,继续操控着灵鸟法器远遁。 他一边安抚地解释着:“放心吧,极乐魔宫的元婴期长老是不会追出玄极海的,他的身份敏感,不敢追来闹出更大的动静。” “剩下这些追杀我们的,都只是筑基期的弟子了,只要我们能够躲过他们的追杀,就能支撑到我的护道人回来之时。” 有了林星衍的这段话,立刻让残存的太一宗弟子有了主心骨。 他们定下心,可身后的极乐魔宫弟子依旧穷追不舍。 剑气长虹,刀意纵横,各式的攻击从身后接踵而至,却都被林星衍操控着灵鸟法器一一躲闪而过。 而其余的太一宗弟子则是站在灵鸟的后背上,转而反攻极乐魔宫的众弟子,一时间在飞行法器的加持之下竟打得个不相上下。 “该死,要是拿不下他们,该怎么和小师叔交代啊。” 就在众人愁眉苦脸之时,其中一人主动走了出来,他手握阵盘,俨然是一个阵道修士:“都让开,让我来试试!” 只见他将阵盘抛在半空中,灵力瞬间涌出,阵盘于掌心间浮动着,而在他的脚下也在随着灵力的输出,阵法于地面之上生成。 数个阵盘被掷出,瞬间分散在灵鸟法器前行路线的各个角落,而这阵道修士脚踩着的阵法便是阵眼,两相配合之下迅速凝结成强横的力量。 只一瞬,眼前好似回到了极北冰原,漫天风雪不断在拖延着灵鸟法器的飞行速度。 阵法再次盛放,几乎抽干了阵道修士的全部灵力,灵鸟的羽翼瞬间被冻结! “快,杀了他们——” 当灵鸟法器被彻底冻在原地,阵法凝结的冰霜甚至无法化解之时,太一宗的几人彻底没有了逃遁的工具。 身旁的极乐魔宫弟子立刻奔袭而上,巨大的气劲冲击到被冰冻的灵鸟法器之上,立刻爆发出巨大的轰鸣和爆炸! 刹那间,林星衍等人被冲击狠狠地冲撞而出,他们纷纷被击飞,滚落在地。 几次翻滚之后,他们又立刻起身,再次直冲而出。 可这一次没有了灵鸟法器作为遮掩,太一宗的众弟子已经渐渐力不从心。 “少宗主,你先逃,如果你被抓住了才麻烦了!” “都别说了,一起走!” 林星衍拧着眉,快速拉着身旁的弟子逃离。 从秘境中出来后,又马不停蹄地被极乐魔宫追杀、逃命,早已精疲力尽,体内的灵力也所剩无几。 但一直等候在秘境之外的极乐魔宫弟子,却能够以逸待劳,甚至现在赶来的弟子还越来越多,布下天罗地网。 给护道人送去的传讯符至今还没有消息,林星衍心中焦急,却只能带着残存的几个弟子逃遁,但就在这时—— ‘砰!’ 伴随着剧烈的声响。 身旁跟随着林星衍逃跑的弟子被瞬间击倒。 在体内灵力消耗殆尽,就连精血都燃烧后的弟子浑身是伤,被重重地击倒在地。 林星衍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拉,可倒在地上的太一宗弟子后背上俨然是巨大的血洞,被人一掌穿心,只余尸体! 再抬眼时,跟着他逃跑的那些太一宗弟子已经全部身亡,而追杀来的极乐魔宫弟子仍旧在源源不断地赶来。 刚才施展阵法,逼停灵鸟法器的阵道修士面色惨白,却冷笑着看向林星衍。 “呵,秘境开启之前,你们太一宗不是很嚣张吗?” “玄极海以北,是我魔修宗门,是我极乐魔宫的地盘,你们不仅强闯玄极海,还杀了我们的师兄弟。” “如今你们被我极乐魔宫等人拦截在玄极海之上,也是咎由自取,活该!” 修仙界向来都是正魔道不两立,见面就是喊打喊杀,听到那阵道修士的喊话,林星衍没有出声辩解的意思。 眼见着其他的极乐魔宫弟子冲上前,林星衍不敢犹豫,体内的精血燃烧。 他强撑着重伤,双目染血而通红,身形逃遁而出—— 青年的浑身染血,好似在半空中留下血河! 越来越多的弟子赶到,那说话的阵道修士全力吸纳灵力,恢复着枯竭的丹田,一边小声地对身旁的师兄弟低语着。 “诸位师兄师弟,已经能确定了,这仅剩的太一宗弟子应该就是林星衍,刚才有人喊他少宗主!” “能确定吗,会不会被骗了?这次可是小师叔亲自下的令,让我们免去责罚,找回场子,若是任务有失……” 闻言,那阵道修士斩钉截铁道:“如果他不是少宗主,不可能这一路太一宗的弟子都护着他离开!” ——若少宗主出了事,就算真的从追杀中逃命,也会被震怒的化神境宗主打死。 一听这话,极乐魔宫的众弟子立刻明白,迅速紧随其后。 但是相较于之前的招招致命,他们算准了时间,次次都给足了林星衍危机感,却又次次能让他拼死逃生。 青年原本身着浅蓝的锦缎长袍,绣锦纹如月色流光般,衣服上篆刻种种微型阵法,曾经似翩翩贵公子般的人,如今俊美的脸上却满是血污。 林星衍狼狈地躲藏着,持续不断地燃烧精血,让他体内的伤越来越严重。 直到再一次闯进山洞中,青年仓促地躲藏起身形,收敛自己的气息。 身后的这些极乐魔宫弟子就像是穷追不舍的一群鬣狗,他们始终闻着血腥味远远地跟在林星衍的身后。 每一次的追杀,都像是时不时上前撕咬,却又不致死,就像是在故意折磨着他,逼着林星衍在走投无路之下绝望而死。 ‘早知道……’ ‘不来玄极海了。’ 伴随着这么久的追杀,林星衍已然油尽灯枯。 一直如鬣狗般跟随在身后的气息不断逼近,他的重伤已经支撑不住第二次逃遁,眼前的视野更是逐渐模糊。 第52章 演一出好戏:美救英雄! 脚步声渐近。 林星衍勉强地撑起身体,但过度燃烧精血后,已经无力再僵持。 而先前出手拦截灵鸟法器的阵道修士走在最前面,身后是众多的极乐魔宫弟子。 他冷眼看着穷途末路的林星衍,冷笑道:“呵,轻易杀死你,简直是太便宜你了!” “我们师兄弟在你们身上丢失的颜面,一定会找回来,如今你已经走投无路,乖乖受死吧!” “……要杀就杀,何必又追又赶,故意折磨人。” 林星衍的思绪越来越模糊,他勉强地用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死死地凝视着他们。 他的眼神冰冷,充斥着浓烈的杀意:“机缘有能者居者,你们极乐魔宫来的人打不过我们,那就该死。” “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既然你打不过我们,那你也该死了!” 说罢,阵道修士忍不住啐了口唾沫,看着林星衍的眼中只余下杀意,可就在他们准备动手之际—— 阴冷森寒的冰霜竟然从山洞之外开始凝结,蔓延至整个地面,随后密布漆黑的山洞内。 冰霜蔓延之下,映衬着周围好似寒冰地狱般可怖。 山洞外的月光落下,反射着地面上的冰都在璀璨发光,细微的死气和阴煞之力隐藏在寒冰之下,难以发觉。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极乐魔宫的众人面色大变,他们也不顾眼前早已无力反抗的林星衍,反而警惕地转过身,紧紧凝视着山洞处。 “深夜时候,你们还真是热闹。” “围杀堵截太一宗的弟子,你们这些魔修真是无法无天,不准越过玄极海一事,难道都忘了吗!” 少女清冷的声音传来,最后一句呵斥响彻在众人耳畔,浑身金丹期的威势瞬间爆发,在场的人都不过筑基,毫无抵抗之力。 沉重的金丹期威压好似能压制一切的高山,压得极乐魔宫的众多弟子更是喘不过气,脊背和双膝皆是控制不住地弯曲,直直跪倒在来人的面前。 没有其他弟子挡住视线后,在模糊的视野之中,林星衍看见了山洞之外踱步走来的少女。 她的面容只是清秀,眉眼之间却有着说不出的清冷韵味。 好似少女周身萦绕飘落的片片细雪,高洁而神圣。 江夏微微抬手,冰霜凝结,冷声道:“这人,我保了,你们若是不想死,那就赶紧滚!” “我们乃是极乐魔宫的弟子,你是何人,还敢出面阻拦我们?!” 那阵道修士黑着脸,强顶着威压吼道。 闻言,似是被激怒了般,江夏的眼神一沉,她的手于虚空中一握,神识探出,凝结冰霜大手,直接将说话的阵道修士丢出了山洞之外。 伴随着一道痛苦的惨叫声,也不知道是把人直接给捏死了,还是不知道丢到了哪个山崖之下,但总归是活不了了…… 做完这一切,江夏才环视众人,反问:“怎么,还有人想要我亲手把他丢出去?” 此话一出,剩下仅有筑基期修为的魔宫弟子再无人敢叫嚣。 在江夏的金丹期威压一收,他们便立刻跑了出去。 直到这个时候,靠在山洞壁上的青年踉跄半步,模糊的视野中只见有一女子踱步而来,白衣胜雪,狐裘披肩。 “多,多谢,不知前辈……” 话未说完,林星衍的身体虚弱,直直地往下栽倒。 江夏立刻一手托住他,不等林星衍再次开口,便沉声道:“先别说了,快走。” “哪怕我是金丹期能轻易杀了他们,但却只会打草惊蛇,恐怕他们的身后还有更厉害的人,必须先离开这!” 闻言,林星衍也知道事态紧急,艰难地点了点头,立刻跟上江夏的脚步,迅速离开了躲避的山洞。 青年颀长的身形半靠在少女的身上,她一手扶着林星衍的手,一手掐诀。 只见琉璃之色汇聚成足够两人踏足的重剑,浮于半空。 “先走,快!” 江夏面色严肃,一手拉起林星衍,踏上重剑,御剑而起。 青年的身体虚弱,重伤呕血,只能半倚靠在江夏的身上,尽量调息稳住伤势。 而直到他们御剑而去后,身后果然出现了强横的元婴期气息,两人的脸色皆是一变,再次远遁。 但是在半刻钟后,极乐魔宫的元婴期长老这才悠哉地飞来,原本跑路的弟子们也从山崖之下冒出了头。 特别是被江夏丢出去的阵道修士,死倒是没死,就是摔了个鼻青脸肿,爬出来后露出傻笑:“小师叔的任务……圆,圆满完成!” “圆满个屁!” 那长老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你们躲在这,很容易就被发现了,要不是老夫来了,小心林星衍看出破绽。” 挨了一巴掌后,这群负责追杀的弟子们讪笑着挠了挠头,好在这次不仅演戏没出问题,就连之前被太一宗打死好几个弟子的场子也找了回来。 而那长老收起手,再次道:“行了,赶快和老夫走,林星衍的护道人就要回来了,老夫拦了他这么久,已经不易。” “接下来,到底能不能顺利混入太一宗,那就得看小师叔她自己的本事了。” 他说着,抱臂看着江夏带着林星衍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 短短的时间内,两人几乎靠着御剑飞行遁行千里。 确认身后再无元婴期长老的追击后,江夏这次收起琉璃剑,带着林星衍暂时安顿下来。 荒野之上,林星衍盘腿坐在地上,勉强运行着太一宗的《先天道功》,呕出瘀血后,气息才勉强稳定。 从生死危机中逃脱后,青年的思绪才逐渐恢复清醒,对站在不远处的江夏一拱手。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江夏递给他几瓶丹药,轻声道:“别多话,你先疗伤,魔修的功法大多诡异无比,别坏了身体的根。” 握住丹药瓶,林星衍抬眼看向她,眼前的少女身披狐裘,乌黑得发丝垂落肩头,如瀑般柔顺,于清冷的月色之下更觉得好看。 她看上去年纪和自己相仿,甚至可能更为年轻,却没想到天资如此之好,现在已经是金丹修士了,真是不凡…… 林星衍在心中感叹着,点了点头:“好,多谢前辈。” 直到林星衍闭目疗伤后,江夏这才打量着眼前的人,虽然早就在传讯符上对他的身世有所了解,却还未目睹过真容。 他的出身尊贵,乃是顶级宗门太一宗宗主的独子,面容俊美且如贵公子般,不仅是装扮和衣着皆不凡,哪怕此刻狼狈,却依旧俊美逼人。 ‘太一宗的少宗主啊……’ ‘是个不错的棋子。’ 耳垂的青烟缭绕着,隐隐有些疼,少女屈指勾了勾,权当做对某人的安抚,虽然敷衍,但还算有效。 第53章 我乃苍雪城城主之女,江秋雪 少女给的丹药还算有效,经过调息后,林星衍的伤势才得以稳定,可长时间燃烧精血后体内的亏空,却不是短时间内恢复的。 再次睁开眼,青年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脸色苍白,但他却抬眼看向了不远处的江夏。 荒野之下,除了月色悄然,便只有生起的一簇火堆,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在少女清秀的面容之上。 她看上去不算出众,身形也只是纤细,披着狐裘时看上去有几分病弱的破碎之姿,可强横的金丹期气息却又让人不敢心生亵渎之意。 “多谢前辈相助,若非是你,恐怕我已经死在极乐魔宫弟子的手中了。” 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林星衍站起身拱手,对江夏再次道谢。 而江夏侧目看去:“你我岁数相仿,不必叫我前辈,我名为江秋雪,你叫我秋雪即可。” “但救命之恩不能忘,多谢秋雪了,我名叫林星衍,是……太一宗的弟子。” 林星衍犹豫了一瞬,并没有挑明自己太一宗少宗主的身份。 闻言,江夏也只是轻笑,屈指一勾,形似寒冰般的灵力凝成长线,缠绕在青年的手腕上。 虽然伪装了身份,但江夏修炼的功法却不能作假,好在和她同行一路,对她颇有了解的燕十七远在苗疆,不会暴露功法。 只要江夏不在顾无归和林书瑶的面前使用《御剑术》,就不会暴露真实身份,特别是《轮回真解》伪装成冰属性的功法灵力也简单。 “冒犯了,我得探查一下你体内的情况,魔修功法奇诡无比,最好能尽快弥补气血的亏空。” “秋雪说得在理,只是……不知极乐魔宫的元婴期长老,为何没有追来?” 林星衍有些担忧地说着,仍由少女的灵力在体内探索一圈。 但提出这个问题,并非怀疑眼前的少女和魔修长老有所窜通,而是他心有疑惑。 毕竟若非江秋雪出现,他早就被那几个极乐魔宫的弟子害死了,还是被一次又一次逼入绝境后,筋疲力尽地死去。 关于这一点,江夏早已打了腹稿,解释道:“这就是我不杀那些极乐魔宫弟子的原因了。” “若是全杀了,他们必定损失惨重,也会彻底激怒那个元婴长老追杀我们,但若是只重伤而不杀,那长老便只能先照顾弟子,而非追杀。” “只不过……极乐魔宫等魔修宗门,早就被赶到了玄极海以北,而极乐魔宫更是身处极北冰原之上,太一宗弟子为何会被他们所追杀?” 江夏说着,偏头看向林星衍,那双漂亮的眼眸上下打量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那隐约的怀疑和好奇,让林星衍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不怀疑江夏。 但现在少女反而在怀疑自己出手所救的人是否心善了。 林星衍只得将他们发现秘境,和极乐魔宫发生冲突,结果出秘境又被魔修蹲点追杀的事全盘托出。 确认和自己了解的事实没有出处后,江夏的眸色才柔和了几分——看样子,她已经取得了林星衍的信任,计划稳步进行中。 不过她仍旧道:“这事也是你们太一宗做得不稳妥,孤身冒险进入魔修地界,当时出手的长老又不在一旁守卫,你们被围堵劫杀太正常了。” “你口中的那个护道人,哪怕有元婴期修为,但能把你们这些筑基弟子丢在原地不管,死这么多人,他有一半的原因得问罪。” “呵,小女娃,你说要问罪于老夫?” 就在这时,一道冷哼传来。 只见身着紫袍的元婴老者自不远处而来,听到江夏的出言不逊,他直接一掌拍出。 江夏面色一冷,正要出手之时,林星衍却不由得呵斥一声:“孙老,她乃是我的救命恩人,您也要出手吗?!” 话音落,那被称为孙老的元婴老者一惊,迅速将灵力一收,但江夏却没有半点收手的意思,漫天冰霜凝结出层层杀机。 显然是对孙老这突如其来的出手,心有不满,四周好似凝结成寒冰地狱般可怖。 “小女娃,你这一手还真是不简单啊。” 孙老的眸光异色连连。 他一挥手,眼前的寒冰地狱散去。 没想到江夏不过是金丹初期,这招式却如此非凡。 但江夏却起身,合拢肩上狐裘,面色微冷:“早知前辈要出手,我连你太一宗这最后一个弟子都不救了!” 一听这话,孙老的面色大变,他一接到少宗主的传讯符便赶了过来,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一听…… 孙老着急地看向林星衍,甚至不需要神识探查,以他元婴期的实力就能看出青年曾受过致命的伤,恐怕是艰难捡回来半条命。 眼前可不是普通的太一宗弟子。 而是化神境宗主之子,孙老更是亲点的护道人。 若是林星衍有事,哪怕他是元婴修士,回去都讨不了好! 面对孙老的询问,林星衍这才道:“应该是极乐魔宫从中作梗,秘境比孙老您料想得更早一步崩溃。” “而极乐魔宫的长老就带着弟子堵在秘境之外,等我们一出现,便直接出手劫杀,其余所有的弟子……都已经死了。” “这些魔修为了找回颜面,更是屡屡折磨,追紧又放,放了又追,最后若非这位道友相助,恐怕我早就死在他们手里了。” 闻言,直接吓得孙老面色发白,冷汗直冒,看着江夏的眼神再无半点看小辈的轻蔑,反而像是看着根救命稻草般。 他忍不住对着江夏拱手:“唉……多谢这位小友出手相助,不然我太一宗的少——” “咳咳,孙老不必多言。” 林星衍轻声咳嗽着,将其打断。 而孙老也反应了过来,虽心怀感激,却也处处提防道:“对了,不知小友是?” “这也正是我要同前辈,和这位道友要说的,他如今的身体虚弱,短时间内也不宜赶路,再者也怕极乐魔宫的那些人来此寻仇。” “前辈不若带着他,先行和我回到苍雪城,等伤势修养好以后,你们再回到太一宗也不迟,如何?” 江夏轻声说着,火光忽明,她屈指拢着狐裘上灵兽的毛:“我乃是苍雪城城主之女,江秋雪。” 第54章 以退为进,她惹得少宗主心乱如麻 苍雪城立于玄极海以南的位置,和极乐魔宫相仿,也是大雪漫天,铺了个满地,这才名为苍雪城。 而苍雪城不比三江城、邛山城等偏僻小城,城主乃是元婴修士,在各个修真城池中算是名列前茅,只屈居于摇光城之下。 当林星衍和孙老一同来到苍雪城前,城主府的众人已经来了城门外迎接,个个皆于城门之上,望眼欲穿。 而江夏孤身走在前方,大雪风过,狐裘微扬,来到城门前之时,她稍一抬手:“开城门。” “是,我等见过少城主——” 城主府的众人皆是拱手行礼,苍雪城的城门大开。 见状,孙老本还心中有疑,但能有这番情景,江夏定是苍雪城城主之女。 等入了城后,他们三人便一同进入城主府,而苍雪城的城主也早早坐在了首座上,百般焦急地等待着。 眼见着为首的江夏走进门,苍雪城城主的腿一软,差点从首座跌下来,连忙起身去迎。 不等他开口,江夏眉头一拧,先一步道:“爹,我回来了。” “啊……哦哦,对对对。” 苍雪城城主差点跪倒在地的腿又硬了起来。 他握着江夏的手,看上去更像是慈父:“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江夏稍稍行礼之后,这才让孙老和林星衍出面,一边解释着:“爹,我路上救了个太一宗的弟子,随后他的护道人才匆匆赶来。” “只不过魔修实在可恨,那极乐魔宫的人更是心肠歹毒,这位弟子的身体亏损得太严重,我便带他们回城先来修养。” 听到她分明是极乐魔宫的人,却一句句骂得极狠,苍雪城城主都听得嘴抽抽。 但他应下来:“能救太一宗的弟子,也是一件好事,爹立刻让人吩咐下去。” “好,那麻烦爹爹了。” 江夏点了点头。 随后,她也不管孙老,偏头看向林星衍:“城内只有城主府最安全,你们留在这里闭关就好。” 林星衍也答应了下来,又和身旁的孙老一起对苍雪城城主行礼道谢,随后这才和苍雪城的下人一同离开。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以后,苍雪城城主对着周围的其他下人使了眼色,待到只有他们二人后,他才一伸手,以元婴神识隔离。 苍雪城城主这才道:“小师叔放心,就算那孙老也是元婴期,一旦触碰到这屏障,我就会立刻得到消息。” “方才因为事态紧急,才会在言语上占了小师叔的便宜,还请小师叔见谅。” 分明是元婴期修士,但苍雪城城主却面容严肃,在江夏的面前拱手行礼,态度恭敬。 “见过小师叔,我得了本宗的令,一定全力相助!” “行,给我准备些疗伤丹药等,用储物戒备好,过两日我应该会暂时离开,麻烦城主了。” 江夏说着,将指间的储物戒递给他,又再次嘱咐:“务必要提醒城内的人不要露出马脚了,还要盯好那两人,有消息时刻来报。” 江夏确认无误后,这才回到了之前江秋雪所居住的院落里。 而直到她离开以后,苍雪城城主才把这件事给吩咐给身旁的管家。 管家得了令,但还是忍不住问:“城主,您何必对一个小小的金丹期修士如此恭敬?” “你懂什么,她可是小师叔,虽然只有金丹期,但哪怕在本宗都身份尊贵,可以说除了宫主之外,就数小师叔的命令最重要了。” 说着,城主叹了口气:“总之,一定要好好配合,千万别恼了小师叔,这位要是不高兴了,小心本宗责问下来。” 在百艺阁传来了消息后,苍雪城城主便立刻配合着做了安排,也安排人了解本宗内的近况,立刻便知道了江夏乃是曾经尊上的弟子。 而苍雪城毕竟只是附属势力,能发展到如此境地,他又修炼至元婴期,全靠极乐魔宫在后面帮扶着。 这样一来,在江夏的面前,苍雪城城主哪怕是元婴期,都抬不起头。 …… 城主府的别院内。 林星衍和孙老不过坐了片刻,就有人匆匆送来了不少上好的灵宝和丹药,特别是弥补气血亏空的灵药更是不少。 直到在桌边坐下,孙老这才道:“少宗主,今日一事实在抱歉,是老夫思虑不周,才让所有弟子都丧了命。” “他们围堵在秘境之外,又有元婴期长老出手,就算孙老你在,也不会少死一个人……” 一听林星衍这话,孙老却再次心中起了疑心:“不对劲,既然有元婴出手,少宗主你和江秋雪两人,怎么可能逃的掉?” 闻言,青年垂眸道:“她救了我,所以我也不想起疑心,只是身份特殊,不便告知而已。” “那若是她有所图谋呢?” “……” 面对孙老的反问,林星衍只是沉默。 太一宗少宗主的身份,让他经历了不少利用之事,所以对于江秋雪这人——他信,但不得不防。 不过孙老却没有更多的询问,林星衍这个少宗主虽然修为不佳,但为人冷静沉稳,心中自有谋算,不必过多忧心。 只是林星衍本想要继续试探一二,但没想到接下来的五天内—— 江夏别说来图谋什么了,连人影都不曾出现。 林星衍一边休养生息,一边在别院的门口日日望眼欲穿,依旧却未瞧见少女来此。 连一直生疑的孙老都忍不住了,对站在门口的林星衍道:“少宗主,您就别守着了,那小女娃别说有图谋,挟恩图报都懒得来。” “放着一个元婴修士,一个太一宗少宗主在这别院,她不会是把我们两个都给忘了吧?” “……应该不会吧?” 青年皱着眉,摸着鼻子,陷入了沉思。 回想起荒野之上救下自己的少女,林星衍此刻更是心乱如麻。 直到每日准时来送补品的下人过来时,他忍不住把人拉着,反问:“那个……你们少城主呢?她也受伤了?在疗伤?” “没有啊,我们少城主很厉害的,怎么可能受伤!” “那她去哪里了,怎么没来?” 下人诧异:“少城主都吩咐我们照顾好您了,怎么可能亲自过来,而且她昨儿夜里都已经离开苍雪城了。” 第55章 是想报恩,还是少宗主动心了? “她离开了?” 林星衍微微一愣,忍不住反问:“你们家少城主为什么会离开苍雪城?” 闻言,那下人更觉得疑惑,他们本就未接触机密之事,此刻的诧异更显得没有丝毫的破绽。 面对林星衍的询问,他直接道:“少城主本来就没打算留在城内,决心拜入宗门,继续修行,整个苍雪城都知道这件事。” “听少城主说,若不是因为救下了你们,她应该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这不——把你们安置在苍雪城后,便又离开离开了。” 那个下人说完后,不等林星衍再次询问,他已经快步离开了别院。 只剩林星衍一人站在原地,面上情绪有些复杂。 “少宗主,您没事吧?” 就在这时,孙老也走了出来。 以他元婴期的修为,孙老在别院内听得清清楚楚。 听闻此事,孙老的面色也有些复杂,叹气道:“没想到,这个小女娃是真的没什么坏心眼。” “少宗主,您是真的算幸运了,若非是她出手相助,恐怕就连老夫都不一定能赶到您的身边,从极乐魔宫的手中救下你。” 闻言,林星衍一时也陷入了沉默,半晌后才问道:“孙老,您这些天可休息好了?” 孙老点了点头:“老夫的伤势早就养好了,倒是少宗主您的身体……” “我已无大碍,回到宗门内再行修养就是,借住苍雪城也有些时日了,不要一直在此地叨扰。” 林星衍一顿:“孙老,麻烦您收拾一下东西,我去拜别城主,随后便离开吧。” 见林星衍催得急,孙老忍不住笑了起来,意有所指道:“别担心,少宗主,就算那小女娃是昨夜走的,我今日也能探查到她的行踪,走不远。” 没想到被孙老点明了心思,青年控制不住地低声咳嗽了一声,耳尖泛着薄红,连忙道:“孙老,您别说了,我先去拜别城主了。” 说罢,林星衍就匆匆离开了这里,只留下孙老一人无奈地摇头。 “少宗主的心思啊,终归是个少年人……好在那小女娃的身世也算不错,天赋潜力相貌俱佳,也不怕宗主嫌弃了。” 等林星衍拜别了苍雪城城主后,两人这才离开了苍雪城。 林星衍本想向城主府守城之人询问江夏离去的方向,却没想到处处碰壁,半点消息都得不到。 而孙老在一旁小声提点:“少宗主,那小女娃估计是早就吩咐过这些人,不要透露半点消息,就是不想和少宗主你来往了。” “可救命之恩不得不报,还是麻烦孙老您探查一下她的行踪。” “是是是,报救命之恩。” 孙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在远离苍雪城后,只见他的神识向外探查,好在先前和江夏有一次交手的机会,对她的气息还算熟悉。 元婴期的神识如同湖泊般,不断向外蔓延上百里,直到探查出熟悉的神识痕迹后,孙老这才一顿:“这小女娃有点意思,身法了得。” “也不知道她修的是哪种身法,短短一夜时间,以她金丹初期的实力,却能跨越成百上千里的距离,以星辰之律,踏星而去,不得了啊。” “少宗主,这小女娃的未来恐怕不只是金丹,突破元婴期也不难,若是有极好的资源投入,恐怕……” 孙老没有说完,只是看向林星衍,眼神复杂:“还追吗,少宗主?” 虽然是化神境之子,但林星衍的天赋着实不佳,哪怕是倾尽宗主之力,也只能把他推到筑基中期,此生能否入金丹都不得而知。 ——江秋雪和他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林星衍却只是垂眸,轻笑道:“孙老,我知和她并不般配,您就不要再暗暗提点了,但救命之恩得报,也算了却我的心事。” 闻言,孙老点了点头,只见他屈指一点,灵力做护盾立刻围绕着林星衍:“少宗主,若是用灵舟,拖下去就来不及了。” 这种时候自然不能贪图舒适。 但没想到林星衍才刚一点头,下一刻就被孙老拎着衣领,身形迅速急掠而出! …… “师尊,你择选的《七星步》好生厉害。” “脚踏七星,踏星而行,特别是以北斗七星为基准,长途奔袭时可远遁千里,近身作战时又以星辰变动之律,身形玄妙无比。” 荒野月色之下,江夏正在飞身急掠,凛冽的风过时,她身披的狐裘正在风中猎猎作响。 裴怀钰作一缕青烟,飘在江夏的身侧,抱臂跟随着:“那是自然,你在极乐魔宫的藏经阁内找到的功法,都是我一一择选过的。” “若是没有一些特别之处,我也不会在屠宗灭门时特意带回宗门内,这《七星步》算是初步窥探星辰之道,你多涉猎一二,对研习剑诀有益。” “师尊说得是。” 江夏点头,一边脚踏七星步,一边以指尖伸出,研习着剑法,点点星芒在指尖闪烁着。 在苍雪城只停留了几日,但她也算是终于腾出了时间,来研习从藏经阁内带出的功法,短短几日便得以大进。 正如裴怀钰先前所指点的,她如今刚刚突破金丹,修为上暂无可以精进的,但各项短板都需要快速弥补,以防被拿捏住弱点。 身法上有《七星步》,脚踩星辰之韵律,不论奔袭远行,或近身缠斗都难以近身。 神识上有《净火莲心诀》,以莲台守神识,净火燃识海,护佑神识之根本,难以夺舍或攻击神识本体,更能以莲花净火为攻击手段。 哪怕江夏只是剑修,但裴怀钰就连炼体功法都为她做了择选,定下了《九转生灭法》,一生一死循环往复,将此身如法器锤断,劫雷亦不可破。 只是才刚研习,便已经初有进展。 有极乐魔宫的藏品和裴怀钰的指点,总算是弥补上江夏从剑阁离开后,变成散修时所缺少的功法储备。 “嗯?” “他们来了?” 当气机覆盖来之时,江夏脚下的七星步一顿,指尖微微一动,将星芒挥散。 她抬头,遥望着不远的天际,只见孙老一手拎着林星衍,一手御灵力护盾,身形急掠而来:“小友,请留步——” 第56章 分明是卧底,怎么被求着加入宗门 “你等的人,等到了。” 看见两人出现的瞬间,裴怀钰的身形便迅速散开,融入江夏的体内。 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江夏隐约听出了一点嗤笑的意味,好似隐隐有几分烦躁之意。 青烟再次化作耳坠般垂在耳垂处,江夏轻笑,屈指勾了勾耳畔,这一点习惯性的触摸就像是在安抚般。 见江夏停下脚步,孙老也不好继续拎着林星衍,省得少宗主在心怡的少女面前挂不住脸面,便连忙将人送至地面,自己则轻身跟上。 “孙老,您……唉!” 林星衍被推了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可在注意到眼前身披狐裘的少女,眼眸中含笑,似是被逗乐了般。 他只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地嘀咕着:“孙老真是的……也不早点把我放下来。” 林星衍说得小声,可远比他的修为更高的两人却听了个真切,被少宗主小声埋怨着,孙老也只好讪讪一笑,转过头。 而江夏也是忍不住摇头失笑,但并未戳穿林星衍此刻的羞赧,就算她早就对这位太一宗的少宗主有了解,但在修仙界这种人属实少见。 不论是伪善的林书瑶,杀伐果决的顾无归,就连看似和她亲善的燕十七都疯狂而逐利,可林星衍虽天赋不佳,实力不显,但性格却极好。 ——江夏遇了这么多人,唯有林星衍一人,虽心性沉稳,心有谋算,却仍旧不失赤诚之心。 ‘被……太一宗和太一宗的宗主,保护得很好啊……’ 她垂眸,敛下眸中的一丝艳羡之色,再抬头时异样全无。 江夏的视线在孙老和林星衍的身上环视一周,笑道:“孙前辈,林道友,你们的伤势还好吗?” “难道是我苍雪城的招待不周,这才让两位匆匆离开,甚至还赶到了这里,特意来拦住我——怎么,难道想结怨?” 对上少女笑盈盈又隐含警惕的眼神,林星衍伸手拦下孙老,拍了拍衣角的灰尘。 他来到江夏的面前拱手行礼:“不敢结怨,若非秋雪你鼎力相助,我早已小命不保,只是……” “本来还在想该如何报恩,岂料秋雪你早已离去,自然要追上来,救命之恩若是不报,我此心难安。” “只是举手之劳,林道友不必挂怀。” 哪怕本就是在等林星衍追上来,但江夏却没有立刻答应。 见此,林星衍更着急了,眼看着江夏准备离开,立刻上前挡在她的面前,眼神不由得带上一丝恳求:“秋雪——” 青年着急之下,声音不由得放软。 江夏这才停下脚步。 她轻叹一声:“好吧,林道友,强行要报恩的事,我也是闻所未闻,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见江夏总算是愿意听自己说话了,林星衍这才松了口气,开口对她解释着。 “听说秋雪你不想留在苍雪城,希望能拜入宗门内修行,只是能比苍雪城还要更强大,且又有深厚底蕴的宗门实在不多。” “魔修宗门不提,正道中摇光城结构松散,和苍雪城相仿皆不算传统宗门,而天机楼以收集贩卖消息为主,且暗中掌控了不少商会。” 林星衍一顿,继续道:“唯二能选的只有剑神山和太一宗了,可剑神山向来行事霸道,虽是正道宗门,但在修仙界一向风评不佳。” 闻言,江夏稍一挑眉,反问:“林道友的意思是,我只能选太一宗?” “并非,只是太一宗的确是秋雪你最好的选择。” 不等江夏说话,林星衍先一步上前,将一块令牌取出,上面赫然是太一宗的标志。 ——但这令牌最特殊的,却是标有特殊印记,唯有宗主一脉才会特意标注。 江夏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惊讶:“你难道是太一宗宗主的弟子?” “我……” 林星衍一顿,似有些难以启齿:“我是宗主之子,是少宗主。” 似是怕江夏多问,他立刻道:“秋雪,你年纪轻轻便有金丹修为,想要通过太一宗的入宗测试轻而易举。” “而那些都不过是拜山门的凡人,或一些练气期弟子,秋雪你有金丹期修为,自然和旁人不一样,有我引荐的话,应该能入门做亲传。” 虽然区区亲传弟子的身份,却不如救命之恩珍贵,也只是勉强回报一二。 似是为了顾及林星衍的颜面,孙老已早早消失不见,只见此刻的荒野月色之下,只有江夏和林星衍二人。 她的指腹微微一捻,火堆凭空生起,驱散了四周的寒凉之意。 两人于火堆边坐下,似是和救下林星衍的那一晚相似。 火光明灭,她侧过脸时撩起半边发丝,轻声道:“我倒是没想到,意外救了个少宗主回来,只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为了秘境,也是为了机缘,只是……我的天赋确实太差,哪怕我爹倾尽全力,也只是筑基中期,不比秋雪你,竟然都金丹期了。” 说到这,林星衍显得有几分窘迫,只能仓促地换话题:“总之,我能许你亲传弟子的位置,这点小事一桩,你若不答应,我都不知如何报恩。” 话音落下时,江夏只低着头,气氛有几分沉默。 她勾了勾耳垂,似是在犹豫着,惹得林星衍越发纠结,心乱得很。 ——到了此等境况,卧底太一宗之事便成了少宗主主动邀约,请江夏去做太一宗的亲传弟子。 伴随着长时间的沉默时,林星衍有些焦急地捏着指尖,攥着衣角,等待身旁少女开口之时,心里紧张得难受。 “林道友。” “啊?在,在的,秋雪你答应吗?” 林星衍有些晃神,连忙开口应下,眼巴巴地看向江夏。 江夏也没想到林星衍这个少宗主比想象中更赤忱,一时间不由得笑出声:“行,那就随你一起去太一宗,可以了吧?” “瞧林道友你这样,我都不求你报恩,你怎么还偏要上赶着来求着报恩,我这不答应,反倒给你委屈着了。” 听见少女的打趣声,林星衍有些羞赧地摸了摸鼻子。 可看着她火光明灭之下漂亮的侧脸,被狐裘簇拥着,清秀却温柔。 只是看着她,他便止不住地出神,只喃喃着开口:“你……你别叫我林道友,叫我星衍就是了。” 第57章 光明正大当关系户 一个月后,太一宗的山门前。 灵舟悠悠而过,投下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下方的众人。 正值太一宗五年一次招收弟子的盛会,为了能够一窥仙途,无数凡人聚集在此。 只见太一宗隐匿于层层云海和高山之上,单单是白玉的山门便有百丈高,山脚下的芸芸众生皆是渺小的蝼蚁。 而所有来拜山门的凡人们,皆是一步一叩首,从山脚下开始,跪拜在仙阶之上,每跪一次,叩拜一次,才会慢慢沿着仙阶向上。 他们就像是虔诚的信徒,为了摆脱凡胎肉身,一窥大道仙途,于太一宗招收之际纷纷赶到此地。 可仅仅是来到太一宗的山门前,就需要攀登上万仙阶,死在从山脚到山顶这一段路上的凡人不知几何,皆是身陨在太一宗连绵的群山之上。 但哪怕每五年都有葬身大批的凡人在此,却依旧前仆后继,络绎不绝。 “他们都是来拜入太一宗的人?” 灵舟之上,江夏站在护栏处,垂眸看向山脚下的芸芸众生。 数不清的凡人如密密麻麻的蝼蚁般蜿蜒爬行在太一宗的群山之间,每一个呼吸之间,都有成百上千的凡人殒命。 可很快,身后就会有别的凡人踩着上一个人的鲜血,继续攀登通向太一宗的山门——果不愧是修仙界最顶尖的宗门之一,远比剑阁更加鼎盛。 在江夏的身旁,林星衍解释道:“没错,太一宗每五年会招收一次弟子,无数凡人前来。” “单单是入山门,就要死去十之八九,而能通过入宗测试的更是寥寥无几,在凡人中有足够天赋的也只是凤毛麟角。” “所以其实每五年的招收弟子,太一宗的目标都放在了各大家族送过来的人,亦或是一些散修。” 直到灵舟飞行在半空中,逐渐入了太一宗的山门后,江夏望着山下的众人,不由得笑道:“还是托星衍的福啊,不然我也得排队去了。” 闻言,林星衍摸了摸鼻子,也不敢居功,而身后的孙老在回到太一宗后,也是拿出了元婴长老的姿态,宽袖一挥。 守在山门前,负责入宗考核的弟子皆是起身行礼:“见过孙长老、少宗主——” 但在行礼之后,看到灵舟上一起回来的江夏时,众人皆是一愣。 下一刻,灵舟停在山门前,三人一同飞身落下,林星衍先一步道:“这位是苍雪城的城主之女,江秋雪,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正好要拜入宗门,便被我带回来了,麻烦这位师兄给她列入亲传弟子之列,后续面见宗主后,我会亲自和他说的。” 而一直坐镇后方的长老则是起身,答应着:“少宗主之令,不敢不从,登记上。” 闻言,守在山门前负责考核登记的弟子立刻写上了江夏的名字。 倒不是不在意林星衍这个少宗主的命令。 而是哪怕在整个太一宗,亲传弟子的名额也是有限的。 亲传弟子占据了最多的修炼资源,自然名额也是最少的,每一个都会经过层层的考核。 但眼前的林星衍毕竟是少宗主,硬要安排一个人顶替亲传弟子的名额,太一宗的众人也没法,只能应下。 倒是站在一旁,前来进行入宗考核的散修和宗族子弟们,却是脸色难看了起来:“想塞人就塞人,难道这就是顶级宗门太一宗吗?” “什么意思,她用的难道就不是我们的名额了吗,本来参与入宗考核的亲传弟子名额就寥寥无几,凭什么走后门就能占啊!” “行了,都住口!” 负责登记的弟子立刻冷声呵斥一声。 孙老作为林星衍的护道人,也是面色冰冷,直接冷哼一声,元婴期的气势骤然一放。 他冷冷地扫视过众人:“这位是太一宗的少宗主,你们既然想拜入宗门,却在未入门时就出声质疑,还想入门么?” 哪怕明摆着江夏就是来走关系的。 但从孙老到林星衍,甚至是太一宗的所有人,都直接在山门前说着,丝毫不担心其他拜入宗门的人多想。 虽说,在林星衍劝说江夏的时候,有提到剑神山的处事风格太过霸道,可以江夏如今看来——太一宗属实也相差无几了。 站在一旁等候的散修,被孙老的气势一压,皆是只能闭上嘴。 可背后还有家族的宗族子弟们,却强压着怒意,反驳:“太一宗的入宗考核明目张胆如此不公,难道不怕我等都离开吗!” 闻言,根本不等孙老说话,负责坐镇考核的长老却是笑了起来,紧接着起身,冷眼看着他们。 “修仙界的宗门不知凡几,独我太一宗、剑神山、摇光城和天机楼屹立不倒。” “无数修士和凡人都等着排队拜入我太一宗内,你们大可离去。” 说罢,那长老一挥袖,高山之上云雾散去—— 仙阶浮现,直通山脚。 “去路已给,诸位有任何不满,现在就可离去了。” 说罢,那长老再次回到后方坐下,老神在在地闭目小憩,全然不在意。 有太一宗的态度摆在眼前,哪怕无比嚣张,可等候在此的众人却没有一人挪动脚步去往仙阶。 方才的怨声道载再不见分毫,纷纷低下头,不肯放弃五年一次才能拜入太一宗的机会,只是再抬眼时,看向江夏的眼神有些许的愤恨。 不过好在这件事也算是解决了,负责登记的弟子便对江夏道:“我再确认一下,道友名叫江秋雪,苍雪城城主之女?” “不急。” 可意外的是,江夏却忽然道:“他们似乎对我都很不满,若是就这样得了亲传弟子的名额,日后还不知会被编排成什么样。” 那太一宗的弟子也没想到,区区一个走少宗主关系进来的关系户,居然还偏要去争这一两分没有必要的面子,看着江夏的眼神也带了些轻蔑。 但毕竟是林星衍亲自开了口,那弟子还是提醒道:“这位道友,少宗主既然已经发话,那这名额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 “只是,如果道友一定要证明自己,做一些多余的事,名额若是有任何变动,那也是有可能的。” 说着,他看向林星衍,暗示少宗主还是多劝劝。 可哪曾想,林星衍和孙老都只是后退了半步,没有半点插嘴的意思。 而江夏微微一笑,只见她一手合拢狐裘的衣襟,一手伸出,琉璃剑于掌心间凝聚:“你们,可以一起上。” 第58章 不对劲,这个关系户强到离谱! 一听这话,前来参加入宗考核的众人皆是气得面色铁青。 ——这明摆着就是看不起人! 他们本就怒火中烧,又在太一宗长老的气势压制之下,被迫忍耐着怒意,如今江夏这话,就宛如火烧浇油般。 散修们一个个倒是在修仙界摸爬滚打已久,还算能忍,可出身修仙世家的宗族子弟们却是一个个性情火爆,根本忍不了。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宗族子弟周身气势爆发,气急败坏:“好好好,一个关系户还这么嚣张!” “长老,我们无意反驳太一宗和少宗主的决定,但这位道友她自己要开口挑衅我等,如果损了太一宗的颜面,还请长老见谅。” 勉强能压制着怒意的散修对着长老拱手行礼,显然是怕把江夏打伤了,难以对太一宗少宗主交代。 而坐镇的长老扭头打量了眼林星衍和孙老,在注意到他们宛如稳坐钓鱼台般的姿态后,便心中一定:“无妨,不会怪罪尔等。” 有了这句话,众人这才有了保障,而看向江夏的眼神越发凶狠:“你自己要找死,就别怪我们了!” “真希望太一宗能友情给诸位提供疗伤的丹药。” 江夏只轻笑,眸色泛着冰冷之意。 此话一出,拳影似骤雨纷落,一瞬间铺天盖地地冲来,以气机封锁了江夏的全部退路。 江夏面色不变,脚踏七星,韵律自生,她的身形灵动而飘逸,星光点点于身周浮现,只是眨眼间所有拳影皆是擦肩而过,连衣角都纤尘不染。 可哪怕身份卓绝,但面对的却是数十人的围攻,在江夏躲避纷沓而来的拳影之时,又有一人以剑袭来—— 两人相互配合,剑尖自拳影处而出,狠辣之处就在于此刻的偷袭! 但岂料,江夏仍旧不慌不忙,她的左手抬起,大片绯红璀璨的琉璃之色瞬间从掌心间蔓延,凝聚成掌心大小的护盾。 ‘叮’的一声,直接拦下了偷袭而来的长剑,甚至琉璃之色的盾似乎伴随着蛊虫的心脏搏动,似有鲜血流出,轻轻一震,便把两人击飞。 “两个废物,看我的!” 攻击连绵不绝,只见其中一个散修手捏法诀,双眸爆发出灰白而死寂的光,这人所修炼的竟然是罕见的瞳术! 瞳术这一道也是奇诡无比,哪怕识海未开,却依旧能以眼攻心神,而这散修这一击,俨然是要直击江夏的脑海! 眼前幻觉尽显,视野模糊,大脑更似有重锤狠狠锤落。 看到江夏的身形恍惚,就连手中琉璃长剑都握住时,众人的攻击再次袭来。 几次三番被挑衅,修仙之人本就心高气傲,心中更是憋着一股火,一招一式都杀意凛然,冲着要江夏的命。 只见玄铁所铸的长枪刻印暗纹,枪身虽灵力而震动,枪尖更是似蛟龙探海,气势恢宏磅礴,一丝隐秘的龙气凝聚蛟龙之形,随之涌出! 此招一出,竟是逼得和他共同出手的其他考核者,纷纷退避三分,不敢直面其锋芒。 就连一直老神在在的考核长老都睁开了眼,朝他看了一眼。 “有趣,修炼龙气类型的功法,竟然还真凝练出一分。” “不是有奇遇,就是背后出身不凡啊。” 众多太一宗的弟子都不由得看向江夏,见她还被方才的瞳术迷了神志,神情恍惚,顿时都摇了摇头。 不止如此,甚至还有其他的围攻者,纷纷以各式攻击封锁了江夏的全部退路,就算她临阵摆脱了瞳术控制,也必须直面长枪这堪称巅峰一击! 站在考核长老身旁的弟子不由得小声地询问:“长老,可要出手一助?她毕竟是少宗主带回来的,若是伤了死了,怕是少宗主的颜面无光。” 却不料,本对刺出这一枪颇为欣赏的考核长老,却对这一战相当不看好。 他只是微微摆手,再次合上眼:“不必,只是筑基期而已,这般修为还远远不够。” 只是筑基? 远远不够? 那弟子听得疑惑,却也不敢再多问,只能期望江夏别输得太惨,让少宗主面上无光。 可此刻战场的中心,战局却是瞬息万变—— 所谓瞳术,竟是没有对少女造成片刻的影响,只见江夏的眼神清明。 所有表露出的恍惚,都只是引蛇出洞的伪装罢了,被净火莲心诀守护的识海宛如有铜墙铁壁在守护,区区瞳术不过雕虫小技,难以撼动分毫! 而江夏特意表露出的虚弱,不过是为了引来众人一同出手,只见她双眸睁开,眼中似有火焰在缭绕般。 她一手捏诀,立于原地,身周燃起净火,似汪洋大海般汹涌,一朵朵莲花自净火中浮现,美轮美奂。 “燃。” 随着江夏红唇轻启,莲花多,净火生,纷纷飞至围攻而来的众人。 火莲没入体内,心火并未焚烧身体,甚至连衣物都不曾损,却在他们的脑海中燃烧起一片火海,甚至能焚烧神识而亡! 见状,方才刺出一枪的散修面色大变,但心中却是一狠,他体内的灵力再次奔涌而出,所凝成的蛟龙再次长啸,身形陡然变得庞大! ——这是最好的机会! 眼前的江夏正在控制净火莲心诀,攻击他人之时,也是她自身最脆弱的时候。 下一瞬,那一枪直冲着她的心口而去,根本腾不出手防御的江夏只能抬眼,看向那人。 可就在那散修心中一喜之时,却发现枪尖竟是只能刺到江夏的后背,却连突破她的肉体防御都做不到! 后心处,生死之力来回轮转明灭,一生一死之间,看似脆弱,实则无坚不摧,除非能截断生死之力的流转,不然根本破不开防御。 可显然散修的这一枪,并不能做到破开《九转生灭法》。 在他惊恐的视线中,江夏的身形一动,飞身而起,一脚将其踢开,爆发的气势甚至比散修的那一枪还要可怖! 她的身形飘然落于地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轻笑:“你们玩够了?” “游戏结束,那接下来可就该我了。” ——一场围攻打斗,招招致命的杀机,居然于她而言只是一场游戏! 直到这个时候,原本对江夏走后门一事颇为不满,甚至在挑衅中集体出手的众人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第59章 能凭实力,就别走关系啊! 原本被江夏打趴在地的众人,在意识到这句话不对的时候,立刻连滚带爬地起身。 可不等他们退走,一股威势极强的气机已经在无形中锁定了他们,背后陡然升起毛骨悚然之感。 唯独那瞳术被破解的散修,在脑海剧痛,呕出一口鲜血时大吼一声—— “退!” “速退!” “她其实是金丹期——” 话音未落,在场的众多考核者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之时。 江夏已经出手了,只见她一手凝出琉璃剑,绯红的色泽如鲜血般在阳光下流动。 而她的脚步微微一动,身形闪动之间,仿佛只留下了残影,可落脚的每一个位置,都隐隐迎合着星辰韵律之道。 气机在这一刻紧紧锁定了众人,周身剑意涌动,就连周围同样用剑的剑修,他们或腰间或手中拿着的长剑都在随着江夏身上的剑意而颤动着。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一剑出—— 只拔剑。 却见星芒点点。 这一剑璀璨而华美,却带无尽杀机。 剑出,围攻的众多考核者毫无反抗之力,皆是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看见这一幕,原本还担心要不要出手救援江夏的太一宗弟子倒吸一口凉气:“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救人啊!” “不必。” 就在这时,负责坐镇入门考核的长老失笑着抬手:“此人的气势收放自如,对灵力的控制也精细入微。” “不用担心这些考核者的伤势,若不是她有意收手,方才的那一剑便已经能将他们杀死了。” 直到长老说完,那些准备上前救助的太一宗弟子便看见趴在地上的众人,一个个皆是或捂着腰,或捂着脑袋起身。 虽然形容很是狼狈,但好在性命无忧。 事到如今,负责登记的弟子态度彻底恭敬了些,立刻刻录了江夏的名字:“江秋雪,苍雪城城主之女,金丹初期。” 金丹初期的修为一出,先前还骂她走后门的众多考核者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冒头说话。 先前看江夏的容貌年轻,看上去平平无奇,谁能想到她是金丹初期? 以她这个年纪,又有如此修为,哪怕直接拜入太一宗,那也至少是个亲传弟子。 出手的众人没有一个能讨的好,浑身上下都在痛,一个个看着江夏的眼神更是欲哭无泪。 ——能凭实力,你还偏要走关系,这不是纯纯骗人吗! 而在刻录了姓名后,那长老这才看向江夏,笑道:“我太一宗就算是顶级宗门,能在每五年招收弟子中,直接招到金丹期修士也是少数。” “大多金丹期的修士,不是背景深厚,早有宗门,就是独行的散修,心高气傲,能在修仙界立足,不愿加入宗门。” “老夫原先也只是看在少宗主的面子上,答应将你收为亲传,只是没想到观你出手之际,才发现竟是金丹期。” 那长老一顿,转而看向林星衍:“能拐了个金丹修士入门,少宗主,您这也算是大功一件啊!” 闻言,林星衍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看着江夏的眼神也带着羞赧。 倒是江夏不慌不忙地对着长老行礼:“一场意外罢了。” “少年人是这样的,对了——少宗主,宗主特意吩咐了,您若是回了宗门,一定要第一时间去见他。” 听到长老这话,林星衍的脸色隐隐有些难看,他叹了口气,再次拱手:“好吧,既然爹传唤,我自然要去,只是秋雪她——” 不等林星衍说完,那长老摆了摆手,面色和善。 “别担心了,她可是金丹期,哪里能被人欺负了去,待考核结束后便会做统一安排的。” “那就好,麻烦长老多多上心了。” 林星衍这才算了却一桩心事,他对着江夏微微颔首,这才和自己护道人孙老一同赶去主峰。 直到他们离开后,江夏便同其他考核的人站在一起,只是她不用参与考核,早已确定了名额,余下的就是走个流程罢了。 …… 而与此同时,太一宗的主峰。 洞府紧闭的门扉在隐隐颤动着,而林星衍和孙老一同等候在洞府之外。 直到一阵气势长虹,灵力冲霄时,闭关许久的太一宗宗主终于破关而出,周身的气势宛如要凝聚成汪洋,似有高山压顶般。 孙老不敢怠慢,立刻拱手行礼:“见过宗主,恭贺宗主在化神境再进一步。” “还算有所收获,你们这次出行如何?” 太一宗宗主说着,看向林星衍:“星衍,你偏要逞强,一气之下前往玄极海探索秘境,可有收获?” 一听这话,林星衍不由得回想起玄极海之上的遭遇,忍不住咬牙,手紧握成拳,却偏偏说不出一句话。 看到青年的这副模样,太一宗宗主哪里不懂,又是叹了口气,转而对孙老道:“走吧,你和星衍一起,好好和本座说说。” 进入洞府后,不等太一宗宗主询问,孙老先一步请罪。 “宗主,这事确实是我之失,若非我估算错了秘境关闭的时间,也不会让少宗主他们被人围堵劫杀。”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多太一宗弟子,一个也没有回来?” 太一宗宗主的脸色也有几分难看。 孙老不敢有丝毫的隐瞒,立刻将在玄极海发生的事全盘托出。 洞府内,整个气氛僵持着,孙老和林星衍都顶着巨大的压力,直到太一宗宗主又是长叹一声。 死了这么多弟子,自然是损失不小,但孙老这个护道人不在身旁,若非江夏出手,他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看不到了。 在此等情形下,太一宗宗主也实在对林星衍说不出重话,看着他的眼神既有着父亲的担忧,但更多也是一分无可奈何之下的失望。 “罢了,只要你能平安回来就好,本座也不求你能在秘境中探索出什么,更何况江秋雪之事,你也是算处理得不错。” “救命之恩不能不报,给了她亲传的身份,又能增加我太一宗的实力,只是……” 太一宗宗主一顿,看着林星衍的眼神难掩失望:“有长老联名向本座提议,撤去你少宗主的身份。” 闻言,林星衍一愣:“什么……” 第60章 三个月后,失去少宗主之位 “三个月。” 太一宗宗主说着,竖起三个手指,沉声道:“本座将他们打发走了,但只能推迟三个月的时间。” 看着不远处站在原地,低着头的林星衍,虽然一句话都不曾说,但周身却笼罩着低气压,整个人被不甘所包裹。 ——林星衍生来便尊贵,是万众瞩目的少宗主,有个化神期的亲爹。 可偏偏,修仙界最是不公,也最是公平,一切皆是以实力为尊,哪怕林星衍如何不甘,实力不足就是不足。 太一宗宗主轻叹一声:“星衍,三个月后那些长老会再一次齐聚于主峰之上,再一次向本座请示此事,若你无法证明自己……” 话虽然没有说完,后果却人人都知道。 就算没有了少宗主之位,林星衍的地位不会改变,可身份的转变却是彻彻底底打了宗主和他的脸面。 眼看着林星衍低着头,不肯说话,太一宗宗主再次道:“别担心,星衍,就算不是少宗主,本座也能保你余生无忧。” “就算筑基期只有两百年的寿元,但你是本座的独子,不论如何本座也会找来增加寿元的灵宝,或是能直接拔苗助长的宝物,助你突破。” “爹,就连你也觉得,三个月后我就一定会被众人赶下少宗主的位置,颜面尽失吗。” 在短暂的沉默后,林星衍抬眼,看向太一宗宗主。 这一句话甚至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太一宗宗主见状,却只是避而不答:“没有人能让你颜面尽失,星衍,你是本座的儿子,无人敢不敬你。” 说着,似乎是有些累了,太一宗宗主对孙老挥了挥手,一枚储物戒飞出:“行了,带少宗主先回去休息吧,这里面是他的修炼资源。” 孙老不敢犹豫,立刻收下储物戒,拉着还心有不甘的青年先一步离开了洞府。 直到远离主峰以后,林星衍仍旧一言不发,孙老也只能劝说着。 “少宗主,您就别想这件事了,就算没了这个身份,你的地位又没有丝毫的改变。” “……是啊,只要有我爹在,所有人都不会小看我。” 林星衍嘴上说着,却不由得自嘲一笑:“我不是个让他面上有光的儿子,反而他是我这碌碌无为一生中最耀眼的爹。” 青年的不甘和难过就像是持续不断的阴雨连绵,看不见雨后初霁之时,就连孙老都只能站在一旁,没法劝说。 林星衍心有不甘,可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三个月后又该如何去向长老们证明自己,保住少宗主之位。 他拼尽全力,想要依靠自己去获得机缘,试图逆天改命。 可玄极海一行…… 所有出行陪同的太一宗弟子皆是身亡,就连林星衍他自己都差点死在极乐魔宫的手中。 在他的身旁,孙老只能将储物戒递给林星衍,轻叹道:“少宗主,这是宗主给的修炼资源,您先拿着,回住处休息吧。” “……秋雪呢?” “算算时间,她现在应该随着其他入宗的弟子,领取弟子令牌和衣服了。” 闻言,林星衍点了点头,反而将储物戒递给孙老,笑道:“孙老,你从我小的时候,就到我的身边当护道人,劳苦功高。” “虽然我只是筑基期,但天赋太差,我爹给我准备的修炼资源都是五六品的珍贵之物,哪怕对孙老你这种元婴期都有帮助。” “这储物戒中的修炼资源,你就拿去一半,剩下的一半,还得麻烦孙老替我转交给秋雪。” 落在掌心中的储物戒宛如烫手山芋,孙老不由得道:“少宗主,您这……” 但林星衍却只是自顾自地道:“秋雪她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一个亲传弟子的位置而已,凭她的实力也是轻而易举,不算报恩。” “有了我这些修炼资源,以她的天赋和资质,短时间内恐怕就能实力大进,反而是给我这种废物,没有半点作用。” “少宗主,您何必这么说您自己——” 不等孙老把话说完,林星衍已经强行把储物戒放进了他的手中,随后转身离开。 见状,孙老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根据林星衍的吩咐,把剩下一半的修炼资源带去给江夏。 …… 太一宗亲传弟子的住处。 作为修仙界最顶级的宗门,太一宗的占地是连绵的群山,足足千里。 作为除了长老之外,弟子中地位最高的亲传弟子,每个人都不似内外门弟子需要群居,反而都有独立的洞府。 亲传弟子所居住的山峰,更是设有大型阵法,能包围整座高山,大型的聚灵阵能牵引着周围的天地灵力不断地向着中心汇聚,甚至凝成液态。 江夏虽然初来乍到,但有林星衍这个少宗主牵线搭桥,在整座灵峰之内也算占了个好位置。 “还好,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太一宗。” “师尊确定我的伪装不会被发现?” 江夏一边收拾整理着洞府,一边同飘在半空中的裴怀钰说着话。 她毕竟是卧底进来的,本质上修炼的功法也偏向魔道,自然要在洞府中布置一二,防止被人发现端倪。 而裴怀钰轻轻地敲着面具,悠闲道:“自然不会,你当我这面具是什么便宜货色么,这是我当年巅峰时期亲手炼制的。” “别说是太一宗的化神境宗主看不出破绽,哪怕是比化神期修为更高的,也不会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和面容。” “但这些终究只是外物,对于江秋雪这个身份的塑造,就只能看你自己的了。” 裴怀钰这话说得在理,江夏心中也知道。 所以为了不留下任何破绽,就连在山门前展示实力时,她都是用自己从《七星步》中隐约感悟到的零星星辰之道施展剑法,不露分毫。 就在江夏布置微型阵盘的时候,孙老的声音忽然从洞府之外传来。 “小友,还请见面一叙。” “他怎么来了?” 江夏一愣,立刻将阵盘重新收回储物戒内,离开了洞府。 可刚一出门,孙老便直接递出了一枚储物戒:“这是少宗主让老夫代为转交给小友的。” “这是……” 江夏的神识才刚一探入储物戒内,便面露惊异之色:“这里面可都是五六阶的修炼至宝,比亲传弟子几年的修炼资源都多,怎么会给我?” 而面前的孙老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道:“你就收下吧,小友,少宗主他……他现在恐怕也无心修炼了。” 第61章 她不会安慰,只会骂醒少宗主 林星衍的洞府内,周遭的一切都乱作一团。 丹药瓶散落了满地,打坐时用的蒲团也丢在门外,就连特意篆刻的聚灵阵也被破坏。 当江夏来到这里,就看到了眼前的满地狼籍,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朗声道:“你要送我修炼资源报恩,怎么还差孙老替你?” 洞府内,并无人应声,只能听到东西打落后破碎的声音。 在孙老说完林星衍的情况后,江夏就赶来了这里。 她在太一宗也只是初来乍到而已,哪怕是亲传弟子的身份,却依然人生地不熟,若是有少宗主能帮衬着,江夏卧底在此也不算是孤立无援。 只是没想到孙老竟然带了消息给江夏,在三个月后林星衍就会被责令卸下少宗主之位,就连孙老都隐隐在暗示着,希望江夏能过来劝劝。 被拒之门外,江夏也不恼,再次提高了声音:“林星衍,你如果再不出来,我就把你洞府劈了。” “……” 终于,一直封锁着洞府的阵法被打开。 江夏这才走了进去,一入眼,就见满地的杯盏碎片,万年醉的酒味儿更是冲天。 向来打扮得宛如贵公子般的林星衍,此刻却衣襟散乱,束发的冠冕丢在地上,他的头发披散着,仰躺在地上。 直到看见江夏后,林星衍几乎半阖着的眼才缓缓睁开,晃神地望着江夏,勉强笑着:“秋雪,别劈了,你修为高,洞府的阵法挡不住你。” “而且,你怎么来我这里了,不是刚入门吗,在灵峰上的洞府位置选定了吗,如果你觉得不满意的话,随时告诉我。” 林星衍一顿,唇边的笑容有些苦涩:“有任何不满,得记住下一单告诉我,现在我还有办法帮你,三个月后……可就没法子了。” 闻言,江夏在青年的身旁蹲下,垂眸凝视着他,似乎在打量审视一般。 “怎么了,三个月后你爹就死了吗?” “不是,是……” 不等林星衍说完,江夏嗤笑一声:“原来你爹没死啊,那你一副三个月后就要任人欺凌的模样?” 林星衍本以为是孙老让江夏来安慰自己,他也早就做好了反驳苦口婆心的每一句话,可偏偏江夏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他微微一愣,忍不住道:“我爹?我爹是化神境的强者,怕是整个太一宗被灭了,我爹都死不了。” “你知道就好,林星衍……有时候,我都有些羡慕你。” 垂眸时,江夏低喃着,暗藏着一缕羡慕。 ——不是作为江秋雪,而是作为江夏。 若是她有如此靠山,有如此背景,何至于被丢出来顶罪? 江家灭门,她更是被人一路追杀,四处流浪奔波,辗转数个地方都没有栖身之所,遇着的每个人都是利益之争,狼狈得好似丧家之犬。 可偏偏林星衍生来就不用考虑这些问题,甚至于……他还有闲心在这怨声载道,埋怨自己的天赋不佳,甚至是三个月之后的遭遇。 一时间,惹得江夏的心中都是一阵火大。 不等林星衍说完,她直接弯下腰,一脚踩在青年的胸口上,俯身道:“只要你爹还在,那就算没了少宗主的身份,你依旧和往常没有变化。” “你倒是和我说说,林星衍,你爹是化神境,能活千年,就算你真的是少宗主,你得等多少年才能继任宗主,嗯?” “不管是你,还是任何人,只要没有达到化神境,都不可能有成为太一宗宗主的那一天,少宗主不过虚名而已。” “更何况,就算你没有了这个虚名,反而换了别的弟子得了这个虚名,对你可曾有半点影响?” 闻言,林星衍挣扎着起身,忍不住道:“这无关虚名,这是我和我爹的脸面问题。” “让你起来了吗,躺回去。” 江夏却冷冷地看着他,一脚给青年踩了回去。 她的态度强势冷漠,让人连半点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脸面?林星衍,脸面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只要你爹一天没死,哪怕你不是少宗主,你也能够高枕无忧,任你再废物,再不堪,在太一宗也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 “秋雪,你——” 林星衍也没想到江夏的说话会这么难听。 他终于躺不下去了,翻身而起,但本就是金丹期的少女却没有反抗,仍由林星衍把自己推开。 但在对上江夏抱臂时的冷眼,林星衍所有的反驳都卡在嗓间般,一句都说不出。 而江夏这时才道:“你觉得我说话难听了,少宗主?” “可是,你哪怕不想承认,但其实你心里也这般觉得,所以才会把所有修炼资源拱手让人,自己在这虚度光阴。” “哪怕你嘴上说着想要证明自己,可你自己也知道,就算三个月后这件事真正发生了,对你来说也全无影响,所以才会如此。” 林星衍彻底哑然失声,泄气地坐在原地,直到半晌后才道:“我……可我还能怎么办?” “秋雪,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我想要去改变,可玄极海一行却死了那么多人,就连我都只是侥幸逃生。” “就算给我限定了最后的三个月,可这三个月能做出任何的改变吗?!” 林星衍近乎低吼着说出口,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见状,江夏微微叹了口气,原本冷漠而强势的态度逐渐变软,她踮起脚尖,抬手拍了拍林星衍的头。 “林星衍,你和宗主起了争执,是因为他不相信你三个月后能保住少宗主之位,可为什么你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呢?” “……可是我还能怎么办,秋雪,我不可能在三个月突破金丹。” 在少女变软的态度之下,林星衍也收敛身上所有外放的尖刺,他看着江夏的眼中带着苦笑。 可江夏却没有说话,而是环视了一周洞府内的布置,忽然道:“林星衍,逆天改命,更改资质太难,但若是你的天赋本就不在修炼之上呢?” 闻言,林星衍微微一愣,他下意识抬头,对上江夏的眼,一时之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修仙界不修炼,不看修为,那看什么? 第62章 修仙百艺,样样精通 江夏没有说话,转而问道:“星衍,那些是什么?” “嗯?” 林星衍微微一愣。 伴随着江夏手指的方向,只见在洞府内的一角,摆放着大量已经落灰了的书籍。 说起这个,林星衍看上去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道:“这个……这个是我以前的一点爱好罢了。” “只是于修炼无益,我爹也和我说过,本来我的天赋就不好,若是再分析,恐怕连突破筑基期都难。” “这话是宗主说的吗?” 江夏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拿起一本旧书。 她手捏清尘诀后,所有累积的灰尘消失不见,露出了各式旧书的名字。 但让江夏意外的是,这里如此多的旧书竟然都是和修仙百艺有关,品类繁多,内容丰富。 而修仙百艺,不外乎是炼丹、炼器、阵法等辅助修行的能力,蛊虫或傀儡等诸多奇诡无比的手段,这些都算在其中。 一旁的林星衍并未注意到江夏惊异的眼神,反而有些颓废地苦笑:“我爹?我爹倒是没说什么。” “不管我做什么,他都没什么意见,反正我的天赋也就这样,他不会抱有希望之下,更不会有所失望。” “有没有一种可能,星衍,是你理解错了宗主的意思?” 江夏轻声说着。 她稍一勾手,灵力涌出,带着丢在不远处的蒲团落在身下。 江夏盘腿坐在蒲团上,一边翻看着手中的旧书,而这一本讲述的是炼丹之道。 旧书上不仅有林星衍的批注,还有一道苍劲有力的笔迹,应该太一宗宗主留下的。 “这小子,有点意思啊……” 悬挂在江夏耳垂处的青烟传来裴怀钰的声音,落到了她的脑海中。 江夏本就只是剑修,哪怕补齐了各种短板,但对于修仙百艺就没什么了解了。 于是裴怀钰便直接解释道:“别看这小子嘴上说是爱好而已,但这对于丹方的批注,却不是随手而为,而是用心钻研过的。” “这小子的药理基础是极好的,而且又有化神境的爹,格局和眼界都不差,这备注在旧书上的巧思,有些天赋。” 闻言,江夏一顿,她放下手中的丹书,重新换了其他的旧书——林星衍的藏书实在丰富,修仙百艺一个不差。 但江夏却越看越心惊,因为这么多的旧书,每一本都是久经翻阅的模样,批注更是不少。 哪怕是裴怀钰都沉默了一瞬。 “师尊,看得如何?” “……我倒是想起了曾经上古时期的百艺之祖,他也是修炼天赋不佳,却是精通旁类,修仙百艺的名头也是他闯出来的。” 裴怀钰一顿:“这小子服用了那么多的天材地宝,都才只有区区筑基中期的修为,但这别的方面,天赋确实不错。” 江夏是看不懂了,但有了裴怀钰这话,她的心中也有了考量。 恰巧在此时,林星衍也在江夏的身旁坐下,疑惑道:“秋雪,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倒是能看出来,你对修仙百艺的天赋极强,为什么会放弃?” 江夏说着,将旧书递给林星衍,笑道:“或许你想错了一件事情,星衍,宗主并非让你放弃。” “你以为宗主是在说,你的修炼天赋太差,所以让你放弃,可是——或许他是在提醒你,不要因为修炼百艺而放弃了修炼。” “但你却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宗主是要你放弃,这才让宗主对你彻底失望,以为你是真正扶不上墙的烂泥。” “星衍,修炼天赋若是不佳,那就发挥你的特长,不然三个月后,你就真的只能当众丢脸了。” 少女的话并未说完,只是一手举起旧书,在林星衍的面前晃了晃,暗示性地一笑。 可听到这话,林星衍还有些犹豫。 他虽然自小就喜欢这些,也为此花费了精力,可是又如何能在三个月后比得上—— 就在这时,林星衍的思绪一顿,他的下颌被少女屈指抬起,对上江夏那双坚定又信任的眼眸。 少女一字一顿地道:“林星衍,修仙百艺,未必不能成就无上大道,前有百艺之祖,而后……未必你不能成为下一个。” 只这一句话,青年本来还有所犹豫的心顿时安定。 这种被信任的感觉,林星衍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哪怕在太一宗宗主的那里,自己也不过是他丢脸的儿子。 …… 三日后,洞府之外。 孙老焦急地等候在门口,紧皱着眉:“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安慰好了没有……” 若是林星衍真的被打击而颓废,亦或是出了什么意外,孙老都没办法和太一宗宗主交代。 更遑论,在林星衍年幼之时,孙老就已经是他的护道人了,本质上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更担心青年自此后一蹶不振。 但没想到就在孙老担心时,洞府的禁制被解除—— 林星衍匆匆忙忙地走了出来。 相较于三天前,林星衍的状态好了不少,整个人甚至都显得容光焕发。 看见孙老时,林星衍一笑:“孙老,我不是把储物戒中一半的修炼资源都给您了吗,您怎么没去修炼?” “这……少宗主,您三天前那状态这般差,我哪还有心思修炼,只不过少宗主您现在这是?” 闻言,林星衍摇了摇手:“别担心我了,孙老您快去修炼吧,我要去一趟主峰。” “找宗主?” “嗯,和我爹要些东西。” 林星衍说完,不等孙老询问,便快步离开了。 直到这个时候,江夏才从洞府内走出来,手中还拿了不少的书卷。 见状,孙老连忙上前,忍不住问道:“小友,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老夫看着少宗主好像活过来了?” “当然活过来了,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擅长的事情,至少在这方面——他无人能及。” 江夏轻笑,从孙老的身旁走过,一边翻着旧书:“别担心他了,孙老,在三个月后你或许能看到一个不同的少宗主。” 直到少女的身影都已经消失了以后,孙老都显得有些呆呆的,没明白一向卯足劲要证明自己的少宗主,这是又想了个什么招。 第63章 师尊的脾气差,但好哄 重新让林星衍振作后,接下来要如何撑过三个月后长老的请示,就得看林星衍自己如何做了。 江夏从青年那里拿了几卷对修仙百艺粗略描述的旧书,一边往亲传弟子的灵峰走去,一边在路上御剑时研读着。 在她的耳垂旁,青烟微微浮动着,纠缠不休地问着:“不在洞府内修炼,急急忙忙跟着孙老走,就是为了劝说林星衍?” 听着那话里话外的不满,江夏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已经问了一路了,师尊,这件事很值得在意么?” “先前赶去林星衍的洞府时,我就和师尊你解释过了,你却依旧这般问,难道是吃醋了?” “……呵。” 裴怀钰也不知是不是被说中了心思,只冷冷地一笑,解释道:“林星衍那小子对你很信任,他爹又是化神境,难保你不会起心思。” 一听这话,江夏再次一叹气,将手中的旧书合拢:“师尊,你偏要这么不依不饶,那我就真没办法了。” “我现在的真实身份是个‘死人’,是借着极乐魔宫的力量才改头换面成为了江秋雪,但——因为师尊你,宁清黎宁宫主难保不对我动手。” “而如今虽说名义上是卧底太一宗,但实则是换个地方休养生息罢了,师尊不会真觉得卧底了,就能轻易灭了太一宗吧?” 只要太一宗的宗主,这位化神境的大能活在世上一日,那么就算太一宗的人都死光了,太一宗也不算真正灭了门。 因此哪怕宁清黎这般说了,江夏也不过是找个理由离开极乐魔宫而已,留在太一宗才是最好的选择。 裴怀钰沉默着,而江夏的态度也软了下来,柔声安抚道:“师尊,日后想安稳留在太一宗,定然要好好经营一番。” “林星衍的身份特殊,我又是在他的帮助下进了太一宗内,已经和他绑在了统一战线上,他过得好,我才能有更多的话语权。” “而且……师尊你忘了吗,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甚至连身形都不常凝聚了。” 裴怀钰的声音微微一顿:“你……你注意到了?” 江夏点了点头,眸中也有几分担心,以往裴怀钰时不时就要凝聚成人形,飘在自己的身边。 但自从在顾无归追杀,江夏被迫死遁的那一次后,裴怀钰的力量消耗过多,他就已经很少在化作人形,跟随左右了。 大部分的时间,都只是留出一缕青烟,如同耳坠般挂在江夏的耳垂上,看似是在每时每刻地盯着她,但也能证明他的力量越发虚弱了。 而江夏无奈地道:“师尊,你必须回到剑冢恢复力量,但若是剑冢还在剑阁,那就好办了。” “可是,如今剑冢已经被剑神山收去了,别说宁清黎难以闯进去,我们该如何进入剑神山,帮师尊你恢复力量?” “而剑神山和太一宗的势力相当,两方的关系虽然水火不相容,但好歹平素里也有联系,若是在太一宗能有更多的话语权,未必没有机会。” 话音落,耳畔久久没有传来裴怀钰的声音。 江夏也不在意,继续御剑去灵峰,一手翻着旧书:“修仙百艺倒是有点意思,我虽然是剑修,但是了解一二也不是坏事。” 就在这时,裴怀钰的声音终于传来,似乎是有些犹豫:“江夏,你越是修炼《轮回真解》,体内越是会被死气侵蚀。” “直到你被死气彻底侵蚀的那天,以活人之躯容纳死气,生死和阴阳相交融,你迟早会变成祭品,被我杀死。” “我知道。” 可哪怕裴怀钰这般说,江夏却反而笑了:“师尊,你不必重复我未来的下场,我需要力量来复仇,任何力量都可以。” 成为祭品又能如何,修炼《轮回真解》会死又能如何? 有裴怀钰在身边,不管是见识眼界,亦或是实力,对江夏都是极强的助力,两人就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不可能放弃他。 只一句,裴怀钰再次陷入了沉默,直到江夏御剑回到灵峰之时—— 他才再次道:“太一宗有本名叫《百解书》的卷轴,你不必会百艺,但得会破百艺,就像燕十七的蛊虫,下次也不用剜出血肉破解蛊虫了。” 闻言,江夏的眼眸微微一亮,忍不住低声轻笑着,反问:“师尊,现在倒是不生气了?” 此话一出,裴怀钰彻底没回应了,像是不想搭理拿他逗趣的少女般。 而恰巧在这个时候,江夏也轻身落地,双指一屈,琉璃剑顿时化作绯红的鲜血般回到体内,只见她的洞府前此刻却聚集了数个真传弟子。 ‘这是怎么回事?’ …… “她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一来就占了我的位置?!” 为首的亲传弟子黑着脸,一手握着剑,恨不能直接将江夏的洞府给劈碎! 身旁的其他弟子连忙将他拦了下来,劝说着:“李师兄,你别闹了,她可是少宗主的人,你千万别和她起冲突。” 这话看似是在劝说,可在李长宏的耳朵里起来宛如火上浇油,逼得他心头的火气更甚,骂骂咧咧地开口。 “我怕她?我他妈哪个都不怕!” “一个靠着裙带关系得到的亲传弟子之位,一个三个月后就会卸任少宗主的家伙,我他妈两个人都不怕!” 又有其他弟子说着:“就算少宗主不是少宗主,他也是宗主的亲子,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而且这新来的江秋雪也不是好惹的。” 闻言,围观的几人更是连连点头,全都在劝架:“是啊,在入宗考核时也有人质疑她,可那江秋雪愣是打败了所有人,成为的亲传弟子。” 这一句句的,看似是在劝架,试图让李长宏冷静下来,但每一句都是在逼着他的火气烧得更旺。 果不其然,下一刻李长宏彻底忍不住了,他一把推开拦住自己的其他弟子。 “好好好,不过区区金丹初期的修为,欺负一群筑基的罢了,都打赢了又算什么本事,真入了灵峰的亲传弟子哪个打不过一群筑基?” “也就她江秋雪有背景,有靠山,打过废物就算厉害了?简直可笑,让她滚出来和我练一练啊,她又打得过我们哪一个?!” 李长宏骂着,只见他手中的长剑一挥而下,似有百丈巨浪滔天,在他的身后更是能窥见海中深渊。 一剑落下,直直地劈向江夏的洞府—— 第64章 抢占洞府,逼她让位 见那一剑落下时,江夏的眼神一冷。 “哪里来的宵小之辈。” 她冷哼,红唇轻启,当声音传出之时,灵力层层震荡出涟漪,空间都在隐隐震动着。 只见下一刻,江夏一步踏出,心脏一动,寄宿在心口处的圣心琉璃蛊也迸发出力量,绯红的力量从脚下盛发。 她本以为圣心琉璃蛊的随心意而动,只是能凝聚出趁手的长剑作为武器,可是在裴怀钰的提点之下,江夏才算是找到了真正的用法。 那就是…… 一脚踏出之时,圣心琉璃蛊的力量迅速蔓延。 满地的琉璃之色从脚下盛发,在阳光之下凝聚成璀璨的冰晶般,直接绕过眼前的众人,在洞府前凝聚成巨大的护盾。 伴随着‘叮’的一声轻响,李长宏落下的那一剑劈在了圣心琉璃蛊所凝聚的盾牌上,迸发出层层的火星子,却依旧没能动摇分毫。 见状,围观的其他亲传弟子眸色皆是一变,相互对视时,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之色。 鼓动着李长宏动手,是他们不约而同的打算。 主要还是为了探探江夏的实力。 但即便如此,李长宏的实力在亲传弟子中还真不弱,金丹中期的修为更是压了江夏一头。 可没想到,他想要劈了江夏的洞府时,却又被拦了下来。 ——虽说李长宏只是随手一击,不算真实实力,可看江夏这副模样,显然也没有用全力。 一时间在察觉到他们对江夏的实力判断有误时,先前看似劝架实则拱火的那几人纷纷退后了几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原本以为江夏是个好捏的软柿子,哪知道竟然还真有点东西,再加上她背后站着的是林星衍,哪怕是三个月之后,宗主之子的身份也不会变。 但哪怕这些人低着头,避其锋芒,江夏却冷冷地扫视了一圈众人,对其中的暗流涌动了然于胸。 “就你,一来太一宗就抢了我的位置,对吧?” 而这时,李长宏转过身,气势汹汹地看向江夏,剑尖直指着,满满的挑衅之意。 被剑尖所指,江夏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她的手一挥,琉璃所凝的匕首瞬间击上长剑,将其打开。 “你若是拿剑指着我,那就是要一决生死,要来吗?” “呵……” 闻言,李长宏这才收起了剑。 一怒之下劈了洞府,后果也不算严重,但若是太一宗的弟子在私下打架斗殴致死,那是违背宗门规矩的事情,一旦被发现,难以善了。 李长宏倒是不怕自己出事,只是担心江夏太弱,若真的一气之下对他出手,他一个不慎把人杀了,那才是真正的无妄之灾。 可哪怕如此,李长宏依旧黑着脸,用剑指着洞府:“你,立刻把洞府让出来!” “不过是初来乍到,凭什么占这么好的位置,江秋雪,这里不是你的苍雪城,哪怕还有少宗主帮你,但你配不上的东西,那就是配不上!” “江秋雪,你难道以为灵峰上洞府的位置是随意分配的吗,你的实力和修为配不上,那就老老实实地滚蛋!” 规矩? 选洞府还有规矩? 虽然疑惑,但却被劈头盖脸一顿骂,江夏微微摩挲着指尖,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出手。 似乎是看出了她眼中的不解之色,围观的弟子便开口解释道:“江秋雪师妹刚加入太一宗,肯定是不知道的。” “亲传弟子虽然能独居洞府,却都在同一座灵峰之上,共同使用最大的聚灵阵,而距离山峰之顶越近,聚灵阵的效果便越好。” “因此我们太一宗所有的亲传弟子皆以实力为尊,彼此之间有所排位,而位次越高者便能居住越高的洞府,能享受到的阵法效果也是越好。” 怕江夏只以为李长宏是为了虚名,那弟子又再次道:“等师妹你享受过聚灵阵的效用后,便能理解李师兄了。” “山脚处,聚灵阵能增加三成修炼速度;山腰处,能增加六成修炼速度;而山顶处,则是近乎恐怖的九成增幅,这其中的差距就不言而喻了。” 听到这里,江夏这才明白这李长宏怎么气成这副模样,原来是因为聚灵阵的增幅属实恐怖。 但是—— 给了她的东西,可没有拿出来的道理。 江夏的掌心摊开,琉璃剑汇于手中,她的态度冷硬而强势:“理解?我当然能理解,对于修行之人,什么资源都得牢牢抓在手心。” “所以,这么好的聚灵阵,我当然不可能放过,李师兄如果不满意的话,大可以来一战,我倒是很好奇——金丹中期,又比我强在哪里。” “你当真是不知死活!” 看江夏寸步不让,李长宏顿时气急败坏,用剑指着江夏,一字一顿地道:“好好好,算你有种,江秋雪。” “太一宗不允许弟子私下斗殴致死,但是也给了宗门决斗台,让弟子用来解决矛盾,亲传弟子也是在决斗台上进行排位。” “既然我给了你机会,你却不知道珍惜,那就三日后上决斗台,江秋雪——我要你到时候毕恭毕敬地给我让出洞府!” 说罢,李长宏冷哼一声,抬脚就走,走过江夏身边的时候,甚至还睥睨一眼。 那眼神仿佛已经盘算好了,等三日之后该以怎样的姿态拿下胜利。 江夏并未动手,只是将琉璃长剑收起。 “不动手?” 裴怀钰反问,似乎在惊异以少女的脾气居然能忍下来。 但江夏只是微不可见地摇头:“不能动手,其一是因为太一宗有太一宗的规矩,我现在没有无视规则的实力。” “其二便是……想必等到了决斗台的那一天,会有不少人来围观,正好是我杀鸡儆猴的好时机,不然日后还得有人在我面前来搅风搅雨。” 直到李长宏离开后,一直聚在周围的亲传弟子们也陆陆续续回到了洞府,仅剩的几人只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江夏。 虽然他们承认,对江夏的实力预估有误,但是想要胜过李长宏这个金丹中期的师兄,还是有难度的。 其中一个弟子友善地拱手行礼:“师妹,等三天后收拾洞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随时来叫我。” “怎么,他很强吗?” 江夏挑眉,似笑非笑地反问。 那弟子直起身,轻蔑道:“江秋雪师妹就不用想着赢了,李长宏虽然曾经是山脚下的,但他自有奇遇,不是你能对付的。” 第65章 要让她跪着让出位置! 而当天晚上,李长宏的洞府内。 和他交好的几个亲传弟子们皆聚集在洞府内,不由得劝说着。 “李师兄,你今天实在是太冲动了,就算江秋雪只是金丹初期,不值一提,但你也不能直接打上洞府,还约了决斗台啊。” “没错,这事你确实欠考虑了,江秋雪她自身好欺负,但那位置却是少宗主亲口安排下去的,你给她赶走了,那岂不是在打少宗主的脸?” 闻言,李长宏冷笑连连,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几大长老齐齐上主峰的事情,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吧?” “少宗主?三个月后,那可就不算什么了,毕竟玄极海一事已经彻底曝光,让太一宗死了那么多人,若非他是宗主之子,早就被罚了。” 可说到这里,那些个亲传弟子还是有些犹豫:“你这说得不对啊,李师兄,少宗主卸任了,仍旧地位崇高,你和他硬顶什么……” 见他们这般怕东怕西的,李长宏的眼神中不由得带上一丝蔑视,失望地摇了摇头。 下一刻,他站起身,挥袖后负手而立,俨然一副气势豪迈之状。 李长宏看着众人的眼中都是不屑:“担心什么?三个月后,他没有了少宗主的身份,除了有个好爹,和平常的内门弟子有什么区别?” “宗主是不会让人欺辱了林星衍,可其他人又凭什么得到庇护,林星衍自己的破事都还没解决,又惹了祸,日后哪还有脸来管宗门内的事。” “要我说,你们一个个实在是太胆小了,活该你们迟迟在金丹初期无法突破,分明是修行之人,却毫无毅力和胆色!” 李长宏低声呵斥着,众人的眼里虽有不忿之色,但却没有说话。 太一宗的亲传弟子面对内外门弟子,的确身份尊贵,但是在亲传弟子内部,却也是有等级划分的。 按照聚灵阵的增幅加成,山顶看不起山腰的,山腰看不起山脚的——他们这些人虽然是金丹期,但都实力微弱,平等地被所有亲传弟子看不起。 原本李长宏和他们都是一样的,皆是入门多年,天赋一般,磋磨多年后才辗转勉强突破了金丹,并不算显眼。 可是修仙界就是这样的,李长宏也不知道怎么就瞎猫碰上死耗子,出去历练一趟却有幸得到了机缘,还是个剑道的传承。 剑道,向来不好修炼,用剑的修士不少,但真正算得上剑修的却少之又少。 剑修从来都是以战力强大而著称,李长宏不仅借助机缘突破到金丹中期,战力更是超群。 因此在一回到宗门后,他便立刻小人得志,让不少山脚下的亲传弟子都来给他当小弟,又喊了一群人要去占新洞府。 被李长宏话里话外一通骂,亲传弟子本就心高气傲,也彻底忍不住怒意地站起身,转身就走,只冷冷道:“李师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江秋雪就算再不堪,就算林星衍日后再护不住她,她背后可是整个苍雪城,苍雪城的势力还算不错,城主也是元婴期修为。” “呵,区区元婴期!” 李长宏啐了口唾沫,不屑道:“我既然已得机缘,日后定是青云直上,不过元婴期罢了,日后未尝不可突破到化神!” 一听这话,被强行收为小弟的几个亲传弟子,脸色皆是难看起来,转身就走,只觉得这家伙有些失心疯了。 偌大的修仙界,元婴期就已经是各大势力的掌权者,而化神境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几位罢了。 见众人皆是离开了洞府,李长宏暗骂一声:“呵,等我成为化神大能的那一天,你们迟早会后悔的!” “三天后,我不仅要狠狠打败江秋雪,我还要她跪着给我把洞府让出来,届时我倒要看看她身后的背景有多大!” …… 三天后,太一宗的决斗台。 新入门的亲传弟子和能当前辈的亲传弟子对决,这消息短短三天就传遍了整个太一宗,惹得不少弟子来围观。 就连内外门的弟子都放下了修炼,赶到决斗台的附近,只为了亲眼目睹这一场比试——金丹初期战金丹中期的越级战斗。 “江秋雪?难道就是那个被少宗主带回来的人?” “听说她虽然是走后门,但是入宗考核也打破了所有的人,这才成为的亲传。” “那些考核者不都是筑基期吗,进门也不过是内门弟子罢了,但这次要对决的可是金丹中期啊,两者是天壤之别。” 围观的众多弟子讨论着,但听话里的意思,基本没有人看好江夏。 太一宗的亲传弟子积威已久,在众人的眼中是不败的神话。 ——至于江夏?初来乍到而已,欺负欺负筑基期还行,但想要越级战亲传前辈,那才是笑话。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中,李长宏御剑赶来,当他落到决斗台之上时,脚下的长剑迸发出强烈的剑意,震得众人齐齐后退。 伴随着一声冷哼,他轻身落地,一手收起长剑,周身剑意轰鸣,又似汪洋大海般,恍惚之间能看到剑意似海,气势辽阔。 “还不出来,是因为害怕了吗,江、秋、雪!” 李长宏抬眼,环视着众人,朗声开口时一阵阵爆鸣出现在众人耳畔。 见状,内外门弟子皆是一惊,看着他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崇敬:“这就是亲传弟子的威压吗,江秋雪刚入门,哪可能打得过啊!” 决斗台上,却迟迟没有回应,也没有看到江夏的身影。 见此情形,李长宏不由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当初还敢用剑指着我,但看来如今却没有胆量站上来和我一战。” “江秋雪,既然你未战先怯,那就别怪我将你的洞府笑纳了,可惜——今天不能将你击败,让你知道什么叫对前辈的敬畏!” 特意赶过来围观的弟子们,见今天这一场可能打不起来,脸上都带着埋怨,对江夏的评价更低了。 说罢,李长宏再次一捏诀,正准备御剑飞行离开之时—— 剑气呼啸而来,伴随着少女淡漠的声音。 “不过日出,便迫不及待来了决斗台,这么着急向众人展示一下落败的狼狈姿态么?” 第66章 她一定会赢,我知道 “江秋雪,原来你还有胆子出现。” 李长宏重新握紧长剑,直视着不远处走来的少女。 相较于李长宏出场之时的高调,江夏就低调太多了,她只是平平无奇地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向了不远处的决斗台。 围观的众人也没有想到江夏居然还有胆子出现,参与一场几乎必输的对决,甚至就连出场的样子都显不出半点的气势。 李长宏这边,气势外放,咄咄逼人; 江夏这边,却是气息内敛,弱小得仿佛和他们毫无分别。 唯独守在决斗台上的长老眼中闪烁着一分异色,看着江夏的眼神有些意外。 大部分金丹初期的修士,经历了从筑基到金丹期的修为暴涨,对自己的力量大多控制力极差,无时无刻不在外放气势。 ——最典型的就是李长宏这种了,显然刚突破不久,对力量的控制等同于无,而江夏居然才金丹初期就能气息内敛,显然对灵力已经掌控入微。 可偏偏,两者的对比却不是在场的这些弟子可以看出来的。 负责开赌局的内门弟子不由得摇了摇头:“只是看气势,就知道这一局的输赢了,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比的。” “我来下注。”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少年音传来。 那内门弟子随意瞥了一眼,发现这人居然压了江夏赢,还足足放上了一百块中品灵石,这可是一笔巨款! 他不免提醒了一句:“李长宏师兄赢,是要放在这一半区域的,千万别放错了,咱们攒点灵石不容易,小心倾家荡产。” “是么?赔率这么高,我反压江秋雪赢,最后她若是真的赢了,那我不得赚得盆满钵满?” 闻言,内门弟子摇头失笑,一边收下灵石,一边准备抬头看看到底是哪个失心疯的。 可一入眼,就见林星衍正轻笑着,甚至又拿出储物袋,好似能看到里面闪烁着灵石耀眼又璀璨的光芒。 他倒吸一口凉气,回想起这三天听到的八卦,连忙道:“少……少宗主,我刚才说了胡话,还请您见谅,江秋雪师姐是一定会赢的!” 那内门弟子甚至还期待着林星衍能一头脑热之下,再多下注一些,反正江夏也不会赢,他还能再多赚一笔。 林星衍也看出了他的心口不一,但却只是收起了储物袋,转而看向不远处的决斗台。 只见他身着锦绣,宽袖拢于身前,丰神俊朗且眼如寒星,似翩然贵公子。 相较于几天前的颓废,青年宛如重获新生般。 他轻笑:“江秋雪一定会赢,我知道。” …… 而此刻的决斗台上,李长宏握着剑的手在隐隐颤抖着。 他能够听到台下的众人在欢呼着自己的名字,每一个人都觉得他不可能会输。 可是在江夏一步一步踏上决斗台时,李长宏才隐隐觉得不对劲,少女周身的剑意在踏出每一步时,便会更强一分。 不止如此,江夏对力量的把控也极好,逐渐凝聚攀升的剑气却能精准地对着他,而不是发散到四周,甚至干扰其他弟子。 ‘这人……’ ‘不就是个金丹初期吗!’ 察觉到这股剑意,竟然隐隐都能引起李长宏手中长剑的共鸣时,他的脸色不由得大变。 李长宏强行遏制住自己佩剑的震动,凝视着江夏,再开口时也有给自己壮大声势之意:“我还以为你已经不敢出现了。” “江秋雪,只要你后退一步,给我道歉后让出洞府,今日的对决可以取消,也算是给你留一分颜面,不然你若是输了,那就得磕头认错!” 他的嘴上不饶人,看起来是准备放江夏一马。 但没想到江夏却把李长宏的小心思挑明,直言道:“怎么,怕你输了之后,丢了脸?” “好好好,那我就要你后悔站上这决斗台!” 此话一出,顿时将李长宏激怒。 决斗台上的战斗一触即发。 江夏也不再多话,面色微微一沉,每一步踏出,周身的剑意直冲云霄。 琉璃剑于手中浮现,虽不能用拔剑术,但是这功法本身就只是用剑的一种方式,只一瞬间—— 原本平平无奇,气息内敛的少女宛如平静的海面之上出现风暴,先声夺人,琉璃长剑斩出之时,裹挟着灵力巨剑同步斩落! 晴朗平静的天空之上,灵力似风眼般在牵引着,下一瞬乌云汇聚,压迫着大地,宛如灭世的盛景般,天地陡然的巨变顿时震惊了众人。 黑压压的乌云,让拔剑瞬间凝聚的巨剑好似能斩碎天地,如此骇人的声势立即让下注的人心头一颤。 李长宏也撑不住脸上的无动于衷了,露出严肃的表情。 他不敢托大,剑意成海,立刻以剑身挡住琉璃剑,洪流涌出,和百丈巨剑相抵。 ——第一招,势均力敌! 可他们分明是一个金丹初期,一个金丹中期啊! 李长宏的脸色难看,剑身一转,水流随着剑身而上,纠缠住江夏的琉璃剑,逼着她进退不能。 “是我小瞧你了,江秋雪。” 他冷声,另一只手直接以掌拍出,裹挟着洪流,直接轰向江夏。 但哪知江夏却不避不闪,九转生灭法的轮回生死之力,来回于身上流转,在强大的炼体功法加持之下,瞬间一脚踏出。 七星步,七星亮,星律流转之间,星辰之力和洪流之力相互对抗着。 没想到就连当初的力量对轰下,江夏的积累都不逊色于他。 李长宏心中一惊,他立即后撤半步,一剑挡住星辰之力,又以剑尖刺出,凝成防御之势。 可江夏的攻击迅猛而强势,她的字典中好似没有防御,将那一句“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发挥到了极致,不断步步紧逼! 她手中的琉璃剑再次向下一压,‘叮’的一声,绯红的灵力波动绽放。 伴随灵力而出的,是一朵朵飘飞的莲火,似形成一片美丽的花海,却实则是能要人命的水深火热。 “小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忌惮我的背景。” 净火莲心诀之下,她一手握剑斩出,一手好似手握星辰:“但很可惜,你的担忧都会不复存在,因为——你打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