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次日清晨时,两人在客栈内休息后,便立刻为谋夺圣心琉璃蛊而做准备。
两人均是装扮成寻常散修的模样,遮掩了浑身筑基后期的修为气息,四处探听有关张家的消息。
忙碌了一整天,临近深夜时,江夏和燕十七才再次回到客栈里,同处一屋,相互沟通今日探查到的情报。
燕十七灌了一大口茶水,这才道:“看样子,虽然张家的先祖是苗疆的附属家族,现在却有些落魄了,竟然沦落到和柳河派做对手。”
“不仅家族落魄了,就连当家家主都换了几任,恐怕早就把这件事遗忘了。”
江夏屈指轻叩,思忖道:“既然张家对只剩半个且作用不明的圣心并不看重,那我们就可以尝试悄无声息地将其夺走,不引发更大的风波,对你我都更安全。”
当初逃离苗疆时,燕十七本就是偷了琉璃蛊而离开,一听这话便心有所感。
“姐姐的意思是——窃宝?”
江夏微微颔首,轻笑道:“听闻,近日柳河派和张家的矛盾加深了。”
……
三日后。
张家的家丁正在张贴告示,不少人围在这里观望着。
这种小地方就连剑阁都比不上,势力的驻地里大多都是凡人在供养和生活,哪怕是修士也不过是练气期。
而一直在明争暗斗的张家和柳河派能有筑基期修士,都已经算是一方强者了——筑基和练气宛如仙凡之别,难以逾越。
“这张家又在招门客了啊,这位道友,你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可别了,最近张家和柳河派日日起冲突,我才不想去送死。”
“是啊,张家的族人一个没死,柳河派的长老也一个没死,他们闹得火热,死得全是弟子和门客!”
围观的练气期修士正在窃窃私语着,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哪怕大多散修都是又穷又难捱,但好歹还是要命的。
而这个时候,张家的家丁贴好告示以后,管家朗声道:“这位修士们,我张家招揽门客,练气期以上皆可来混一口饭吃。”
“若是有筑基修士愿意赏脸,来我张家当门客,我张家必将奉为上座,一切待遇都按最好的算!”
话音落,围观的众多散修更是一片哗然。
筑基修士如此难得,怎么可能会来这个小地方,给张家当门客?
哪怕是管家亲自宣布的这件事,但也知道没什么可能,所以只喊了一句后,便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我们二人可行?”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他。
再回头,就见一男一女两个散修从人群中走出来。
他们看上去平平无奇,男散修的头发夹杂着白,形容憔悴,而女散修也是灰头土脸,脸色苍白。
哪怕看着他们两人皆是一百多岁,狼狈无比,应该都是突破金丹无望的散修,但周身也同样显露出筑基中期的气息。
如今张家正是缺人之际,自然是来者不拒。
管家连忙上前:“两位能赏脸来当我张家的门客,是我张家大幸,还请快快进府一叙。”
当着众人的面,这两个散修被请入张家之内,而得了消息后,张家的家主也没想到能招揽到筑基门客,立刻来主厅亲自迎接。
待两人坐下以后,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一二,又主动举起茶杯,友善地询问。
“我张家若是能得二位相助,定是实力大增,只是不知二位来自哪里?”
“我名叫贾陆仁,这位是我的道侣,她叫甄梅。”
男散修介绍着二人,叹气说着:“我们本想四处寻找突破之法,却没想到反而因各种机关法器受了重伤。”
“如今,勉强养好了身体,却也依旧失去了突破的可能性,我和她便想找个小地方了此残生,一生奔波这么久,该歇歇了。”
说着,坐在他身旁的甄梅用力地咳嗽一下,看上去的确是落下了病根的模样。
以张家家主的眼力,也能看出两人在重伤后已经寿元将近,算是信了他们的话。
如今和柳河派爆发矛盾,张家舍不得自己的族人身亡,如今有这两个门客,不过是供养些资源,却能由他们顶在前方。
短短的一瞬间,张家家主的思绪百转,立刻露出了和善的笑。
他连忙上前握住贾陆仁的手:“没关系,只要你们加入了张家,我们就是一家人。”
“这样吧,我让管家安排你们先去小院里休息,日后若有机会,哪怕花重金,张家也会请来医修为你们二人医治。”
张家家主说得豪气。
但谁都知道,这只是客套话。
所以贾陆仁在临走前,特意提醒了一句:“家主,我们好歹是筑基修士,这门客的待遇嘛——”
“那肯定是最好的,千万别担心!”
得了张家家主的这句话后,贾陆仁和甄梅这对散修道侣才离开。
虽然要付出一部分的修炼资源,但是张家家主却反而因为他们提了要求,才对这两人的来历感到安心。
而与此同时,贾陆仁和甄梅已经在管家的带领下,相互搀扶着来到了张家安置的一处小院里。
直到管家离开后——
一只只寻踪蛊忽然爬向四处的角落。
一旦有人踏足此地,皆能立刻得到消息。
此刻的小院内,看上去平平无奇又狼狈貌丑的这对道侣纷纷一拍心口,两只枯如干尸又气息内敛的蛊虫被吐出。
这个时候,两人如同风中烛火般将息未息的生命气息才得以稳定,而名唤“甄梅”的女散修坐在桌边。
哪怕面黄肌瘦,她的双眸也漂亮得好似寒星般。
“呵,特意说你的蛊虫能更好地隐藏身份,要占据先机——”
“合着就是想出了这么两个破名字,还把我原定的姐弟身份改成了道侣?”
顶着贾陆仁的脸,却偏偏响起了少年甜腻又撒娇的嗓音:“好姐姐,这是十七最美好的愿望嘛。”
江夏冷不丁地瞥了他一眼,唇边勾起笑,伸手抚摸着他如今的脸庞,笑容温柔而诡谲。
“你的美好愿望,就是突破金丹期无望,了此残生?”
“而且十七,你现在可不好看,再这般说话——我会嫌你烦的。”
说着,她捏了捏燕十七干燥又粗糙的面容,眼中冰冷的笑意又混着嫌弃,如同当初甩他巴掌时一样嫌恶。
摸了摸如今的脸,确实怕不合江夏的心意,燕十七只好收敛了些。
见少年老实下来后,江夏这才道:“既然已经顺利入了张府,接下来就按计划进行。”
“你的身份正好能去勾搭张府的公子,这些日子我会去探听宝物的下落。”
哪怕是被安排,燕十七也没有任何异议,毕竟任务中最麻烦的是江夏的任务,如今却被她主动揽下。
窃宝,自然要知道东西在哪里。
——可一个初来乍到的门客该如何探听到宝库这种机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