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昨天做了什么吗？”裴义非坐在餐椅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的大章鱼，“它看起来很兴奋。”
李元莫叼着一片饼干，迷茫地看了大章鱼一眼，摇了摇头。
他看向外面阴雨连绵的天气，拧紧眉头：“外面的雨还没停，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唐容那里恐怕发生了什么事。”
“中央的人已经暴露了他们的目的，会惹怒水宫的首领很正常。”裴义非喝着咖啡，随手翻看着一张地图。
沈峥戎的房间物资储存得非常丰富，而且还接入了独立的电力装置，足够他们在这里安全生活三个月。
“接下来你想去哪里？”李元莫问道。
事到如今，几乎所有人的目标都指向了一样东西——沈峥戎失踪的头颅。
只是唐容实在藏得太隐蔽了，任谁也找不到线索。
“研究所。”裴义非点了点桌子，答道，“唐容在生产提升液，它可以短时间内帮助异能者恢复巅峰身体状况，但是副作用是会让使用者昏迷一整天。”
“我有点怀疑这些提升液掺杂了沈峥戎脑内的精神污染力量，所谓恢复巅峰身体状况，不过是通过操控大脑，屏蔽了使用者身体的负面状态，让他们通过消耗自己的寿命去战斗，这无异于找死。”
既然那些提升液还在研究所里，说不定那里会有头颅的一些线索。
李元莫抬起头看了裴义非一眼，眼含笑意。
“有事？”裴义非感到莫名其妙，皱眉看向他。
他可能自己都没发现，曾经不可一世的冷面酷哥，竟然会有一天滔滔不绝地和人聊天，甚至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恰逢此时，大章鱼浑身荡漾，端着一大盘冒尖的水煎包从厨房里爬了出来。
李元莫看着满盘底部焦脆金黄的水煎包，轻轻吞咽了一口口水，再一次感叹道——沈峥戎的冷库可真大啊。
“这房子是001什么时候买的？”李元莫询问裴义非，“如果说早在两三年前001就已经被捕，那这里的设施和物资为什么还如此完善？”
他们吃的东西不会已经过期了很久吧？
“我也是听其他人说的001最开始被催眠洗脑的那一年状态并不差那些人碍于他父亲的影响力又因为迫于外界**压力并没有逼得很紧。”裴义非夹起一只水煎包扔进嘴里眉头一挑有些惊讶地看向大章鱼。
“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外出任务但总听人提起他说他行踪越发不定还经常无故消失谁也找不到他。因为他的房屋收集癖很出名所以大家推测他跑到了自己的某处房产里。他实在太不安分了所以没过多久就被彻底关在了中央研究所里。”
李元莫的盘子里被堆了好几只色泽金黄的包子他已经习惯了大章鱼热情的投喂很给面子地一只只吃下去。
水煎包里的汁液有点烫但肉汁鲜浓唇齿留香令人胃口大开。
李元莫吃得鼻尖冒汗也顾不得擦大章鱼用触爪尖轻轻蹭了他鼻头一下。
“啧。”裴义非忽然轻啧一声搁下了筷子。
“怎么了裴哥？”李元莫抬头问道“不合胃口吗？”
裴义非抱着臂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只大章鱼它正旁若无人地把一根触爪塞进嘴巴里浑身泛粉看起来让人很是不爽。
“有女朋友了吗？”裴义非忽然问道。
李元莫不知道他的话题为什么如此跳跃下意识摇了摇头。
裴义非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听哥的尽快找一个。”
“这年头能活着就很不容易了。”李元莫扯出一个苦笑“哪里还抽得出功夫谈情说爱。”
裴义非垂下眼思索了片刻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裴哥……你刚才的意思是001在三年前曾经来过这里？”李元莫思索了片刻又有些纠结“那我们吃的东西岂不是大部分都过期了。”
前世有很多人就是因为吃了保存不当的过期食品而食物**这些人最后一般很难活下去。
“可以吃我检查过冷库里的食物里面的东西都保存得很好
熟的农地中很容易出现污染异种大部分农田都要靠植物异能者供养。”
李元莫拨了拨碗里金灿灿的水煎包把最后一颗放进了嘴里肉汁在他嘴巴里爆开鲜甜辛香。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入口的食物并不像保存了三年的过期产品反而有种很新鲜的滋味。
大章鱼又把刚榨好的橘子汁递到了他面前。
饶是李元莫再也没常识也知道冷库冻了三年的水果不可能如此鲜嫩多汁。
他面色古怪地看着面前的橘子汁又看了看大章鱼。
裴义非伸手捏过一只橘子撕开皮扔进嘴里两瓣。
“呃……裴哥……”李元莫想提醒他。
“水宫的福利。”裴义非道“每个登记在册的异能者每周能领一颗水果章鱼去找到他们的后勤了吗？”
裴义非曾化身008在水宫待了两天摸清楚了基地里的一些规则他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些水果是水宫的产物丝毫没想过这些会是几年前的僵尸果。
他的话让李元莫松了口气他端起杯子把酸甜的橘子汁一饮而尽。
二人并没看见大章鱼在旁边茫然地摇了两下脑袋。
——这些水果的确来自这座别墅。
等二人用餐完毕大章鱼便十分自然地把李元莫剩下的食物扫进了肚子里和它在一起李元莫从来不会担心浪费。
“时间不早了我们准备出发。”裴义非扔给李元莫一身雨衣示意他换上。
这雨衣并不是寻常的雨披更像是全封闭的防护服袖口和裤腿都有暗扣可以封得很牢固。
“检查好衣服有没有破损。”裴义非戴上了护目镜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小心雨里的东西。”
“唐容会控水雨里肯定到处是他的耳目我们的行踪会不会被他发现？”李元莫问道。
“没关系他现在自顾不暇。”裴义非的声音有些沉闷
李元莫觉得他的话里有话不由抬眼看了他一眼。
裴义非猩
红的眼睛被遮挡在护目镜后，神情看不分明，也没有再做什么解释。
大章鱼并没有做任何防护，它看起来并不抗拒雨水。
是了，如果它真的融合有沈峥戎的血肉，那以沈峥戎的头颅为媒介形成的精神污染自然对它不起作用，说不定它还可以反控制那些被污染的基地成员。
况且它又是喜水的章鱼，更不会害怕唐容的水异能。
——怪不得它会在基地穿梭自如，不受影响。
李元莫有些羡慕嫉妒地看了眼大章鱼，却被它误以为是在害怕。
于是，等裴义非穿戴好身上的装备，准备催促李元莫离开时，就看见他已经被大章鱼严严实实地裹在了怀里安慰。
它试图就这样把李元莫抱出去，让他一点雨水也沾不到。
李元莫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气从身后传来，于是识相地从大章鱼的爪子里挤了出来。
“你想把他养成一事无成的废物吗。裴义非侧头问道，“一个离开你就活不下去的可怜寄生虫？
裴义非的嘴巴毒得可怕，李元莫可以想象他曾经在特防处是多么让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别这么说，裴哥。李元莫硬着头皮辩解道，“大章鱼只是担心我被污染物攻击……
“你确实应该被攻击。裴义非压低了声音，“受了伤才会知道，遇到危险只有自己最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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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莫被他怼得几乎要举手投降，裴义非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他。
他冷冷地看了大章鱼一眼，转身进了雨中。
一匹高大优雅的黑马正站在别墅大门的遮挡下，顺滑的鬃**如瀑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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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落，在朦胧的雨雾里安静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裴义非上前抬起马嘴，在它脖子下端详片刻。
“有什么问题吗？李元莫紧跟其后，问道。
他的声音必须很大才不会被轰鸣的雨声盖住，这场雨下得实在太猛烈，积水无法及时排出，已经没过了李元莫的脚腕。
“这是001在京市马场最出名的头马墨骊，它怎么会跑来南汐。裴义非拍了拍
马颈示意它弯下腰。
李元莫翻身上马身后还紧紧地黏着一只巨大的软体八爪。
裴义非没说什么打开了院门把马放了出去。
树林阴密巨大的树冠遮挡了不少雨点的冲击山上土地泥泞湿滑但黑马却如履平地四蹄生风在暴雨中昂扬前行飘逸的鬃**宛如浓墨挥洒。
大章鱼在此刻充当了安全带的角色它用触爪把李元莫和湿漉漉的马背绑在一起让他坐得更加稳妥。
裴义非虽然没上马但速度也极快与马如影随形。
就在这时李元莫忽然有种被注视的感觉他下意识回头只见沈峥戎的别墅门外竟站着一个水堆积而成的模糊人影它一动不动地看着李元莫仿佛在目送他离去。
他平静地扭过头心中却荡起惊涛骇浪扶着马背的手微微绷紧。
他好像认出那个人影了。
去研究所的路不算太远声势浩大的雨幕里几乎看不见人影李元莫和裴义非几乎是畅通无阻地闯入了研究所的大门。
研究所被高压电网围得严密
大门敞开两侧的保安亭玻璃内黑乎乎的似乎没有人。
“你在发什么呆？”裴义非看了他一眼拍了拍马背“先去办公楼。”
墨骊打了个鼻喷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见背上的人和鱼没有反对便径直走进了前方正对的大楼。
办公楼里漆黑一片所有的照明灯都没有运作地上因为很久没有打理积了一层薄灰上面覆盖着很多湿漉漉的泥脚印。
这代表在不久前曾有不少人来过这里。
裴义非拿出一只手电筒在大厅的几个隐秘的角落里扫视一圈发现了一个小标记。
“去后厅样本储存室。”裴义非道。
“你有内应？”李元莫压低声音问道“是中央的人？”
裴义非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现在研究所形势不明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隔墙
有耳。
地上到处都是凌乱的脚印二人安静地潜入办公楼后厅这里有一个身份验证门禁系统但是被人为破坏掉了。
后厅空间很大呈回字形布局中庭有一根直达顶楼的金属柱。
四面的每间办公室都有门禁验证房门大开着。
末日资源紧张唐容把所有的资源都集中到了实验室办公楼已经上锁很久早就荒废。
所以会来这里寻找线索的一定是中央的那群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有什么发现。
样本储存室在一楼里面空间很大研究所的研究员将所有的实验体都留下了一部分留作备份这里曾经放置着各种生物储存样本和胚胎只是因为电力缺少存放条件不足很多样本都失去了活性。
裴义非循着墙壁上隐秘的记号进入了储存室。
这里也被人搜索过偌大的空间布满了凌乱的脚印。
绝大多数样本都被人取走了。
裴义非扔给李元莫一支手电二人在昏黑的房间里分两个方向搜寻。
低温储存箱被人从外部破坏由于没有电里面的样本早已腐烂成了一团干瘪皱缩的风干肉粘在地板上。
四面的墙壁以及台面都是样本架每个样品需要的储存环境不同早在末日爆发后不久就失去活性。
储存时间久的样本也早已被唐容带人搜刮剩下的废品也被人搜罗了好几次按理说这里早就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裴义非翻看了下管理台机器被搬空
李元莫和他对视一眼空气中一时间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