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解释过很多次了。”
宋建华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想要握住她的手。
“我照顾姚瑟瑟,只是因为答应了我义兄的嘱托。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的确不容易!我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我发誓,我没有其他心思。”
薛念云以前和宋建华关系最亲密的时候,也不过是牵牵手罢了。
顶多是那次晚上发生了那点事。
此时此刻,她盯着他伸过来的手,心里的厌恶几乎压不住。
真想一巴掌甩开,彻底撕破脸。
但她终究只是站在那里,一动没动。
看他没有躲开,宋建华胆子大了起来,竟直接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
薛念云硬是忍住没动,任由他搂着。
宋建华见她并没有反抗,心里竟有些激动。
他觉得自己判断得没错。
看来她果然就是那种性格。
越在意,就越生气,越不肯服软。
“现在小岚也去读书了,你的工资也被你拿走了,这会儿你应该气消了吧?”
她微微偏头。
“我错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以后我会好好对你和孩子的。”
宋建华声音有些发涩。
“爹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顿了顿,眼中神色不动,语速不急不缓。
“要不这样,你让小岚留在市里上学,我负责接送,你带着爹娘回去。”
“爹娘还是习惯老家的生活,想回老家。”
宋建华略显迟疑地回答。
薛念云抬起眼看了看他,眼神里满是冷笑。
她觉着这出戏已经演得够久了,便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尖嘴钳,一下子朝着宋建华的手指头戳过去。
他愣住了,疼得一时竟忘了反应,只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指。
抬起头,就看见薛念云高高地举着那把尖嘴钳。
钳尖还带着一滴殷红的鲜血。
而她正冷冷地看着他。
“薛念云,你是不是疯了?”
宋建华大吼道。
薛念云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钳子的金属表面。
随后笑了,笑得明媚又带几分狡黠。
她轻快地说:“那就当我疯了吧。”
“所以记住了,往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见你一次,我就钳你一次!”
宋建华满脸震惊。
他原以为自己诚恳地低头认错,已经换来了她的原谅。
他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质问:“我是来找你和解的。我已经说了,我错了,我会对你跟孩子好。你干嘛还是不听?”
“你道个歉,我就得感恩戴德地回到你身边,放弃我在市里打拼出来的生活,回村里照顾你爹娘,好让你安心地跟那位小情人继续过甜甜蜜蜜的日子,是不是?”
“等哪一天,小岚辍学了,只能被那女人踩在脚底下,连继续上学的资格都会轮到她儿子,是不是?”
薛念云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宋建华眼神游移,不敢与她对视。
“我都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跟瑟瑟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家俊认错爹也可能是误会……小岚的名额我也绝对会留着……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
“没什么?你们都睡在一张床上了,还能没什么?”
“家俊亲口喊你‘爸爸’这件事,也可能是误会?”
“宋建华,你倒是说啊,你和她,到底干净不干净?”
薛念云嘴角浮起一抹讽刺的笑。
宋建华羞愤交加,脸上一片青白交加。
此刻的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薛念云缓缓转身,迈步离去。
“薛念云,你要是真不答应跟我回去,就别怪我把你们薛家的事情全都抖出去了!”
眼看最后一张底牌,他也顾不上体面不体面了。
薛念云脚步微微一顿,缓缓转过身来。
“你现在算是有出息了,能在市博物馆上班,风风光光的。”
“你就不怕我们把这事告诉你们单位,让大家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到时候你这工作,恐怕也保不住了吧?”
宋建华盯着她。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体面工作的……”
“不会是那个小排长帮你安排的吧?”
“你不担心他知道你家这些事之后,嫌弃你,甚至把你甩了?”
“他一个小排长,前途未卜,想往上爬的时候,还不得跟你撇清关系?”
薛念云听完,忍不住笑了。
她抬起头,眼神直直地望着他:“宋建华,你也配说我家?”
“你当年读书,靠的是我们家!”
“后来找工作,还是靠着我们家!”
“你说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张牙舞爪,妄图拿我家人来威胁我?”
宋建华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地说:“我能考上大学,靠的是我自己努力,跟你家有什么直接关系?我能顺利进入研究所工作,完全是因为我的学习能力过硬!”
“呵呵!”
薛念云冷笑一声。
随后抬起头来,放声大笑。
“宋建华,你不承认我父亲当年为你四处托关系、打点人脉也就算了,我只问你一句话,那时候你哪来的钱交学费?你能买得起去大学报到的火车票吗?你连去学校的基本盘缠都没有!”
宋建华低下了头,眼神闪躲,嘴上低声咕哝着说:“你们家那点所谓的家底,本来就是资本家剥削劳动人民得来的血汗钱!我用起来当然心安理得,因为那是你们欠劳动人民的!”
“所以你是劳动人民,所以你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些钱了。”
薛念云替他说完了这句话。
宋建华抬起头来,脸上恢复了些许底气,语气也开始强硬起来。
“你心里明白就好。我祖上八代都是贫苦人家,你能和我结婚,早就已经是高攀了。可你现在却一点都不安分,整天地闹事,把气氛搞得如此难堪!”
薛念云反唇相讥。
“既然你觉得委屈,那就别结啊,现在我们早已经离婚了,你还跑来找我干什么?这不是故意找麻烦吗?”
宋建华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脸上强撑着不露声色。
其实他今天来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吵架。
这些日子,他的老父亲一直在家里赖着不走,天天在客厅里抠脚、打嗝、说些没头没脑的醉话。
不仅打扰到自己的休息,连左邻右舍都有所议论。
他只是希望薛念云能尽早把父母接走。
可是薛念云现在的态度实在太过强硬。
他根本无法平心静气地与她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