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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15

作者:相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玉蛮回了兰汀院就将所有的婢女赶了出去,两个时辰,不吃不喝。


    银瓶与金屏束手无措。


    谢归山的到来,无论他用意如何,总是能搅开这死水般凝固的氛围,因此两个婢女都没有拦他。


    谢归山踏进内室,幽暗冷凝,死气沉沉,唯有浮尘在天光中浮动,像是随风飘荡的蒲公英,很有几分漂泊无定的凄寂。


    谢玉蛮就坐在那冷薄的天光里,荷衣仙袂,香培玉琢,仍见昔时的风光,只是小脸上泪痕点点,宛若被风雨激打而承受不住的粉荷绿萼,很有被命运摧残的可怜。


    她见谢归山到来,仿佛受了刺激,激动道:“你怎么进来了?金屏?银瓶?”


    她连点几个婢女的名字,怒道:“必是见我的身份被拆穿,我不再是定国公府的姑娘,就不肯尽心伺候我了,这帮刁奴!”


    谢归山听不下去了,提步在榻边坐下:“关婢女什么事,老子要去什么地方,谁拦得住?”


    谢玉蛮眼泪都涌出来了:“是啊,你当然不必有顾忌,你早就知道我是个假的了。”


    谢归山震惊地看着那说来就来的泪水,似乎还没有流尽的迹象,谢归山简直不敢想象谢玉蛮有多少泪水,只觉他快被泪水淹死了时,谢玉蛮的脸色又一变。


    她咬牙切齿:“是不是你?”


    她也是回到兰汀院后才想起谢归山将谢二夫人的事都揽过去了,他连谢二夫人收买的是哪路杀手人马都能查出来,难道还审不出谢二夫人干过什么?


    谢归山必然知道,但他袖手旁观,推波助澜,就为了将她逼进绝路,迫她臣服。


    谢归山没有给自己辩解,而是道:“我这是为了你好,要是等你嫁进理国公府了,依着理国公夫人那要吃了你的态度,你是媳妇,她是婆婆,到时候看你会怎么被她磋磨死。”


    谢玉蛮冷笑:“谢归山,你还要不要脸,没有你,谁闲得无事会来拆穿我的身份?”


    谢归山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谢玉蛮怒极反笑,她抬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向谢归山泼了过去,尤然不觉解恨,她放下茶盏,拿起茶壶,谢归山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下去。


    定国公和戚氏究竟怎么养女儿的?怎么把谢玉蛮养得如此娇蛮任性,胆大妄为。


    他钳住谢玉蛮的手腕,那腕子纤细无比,谢归山并不怀疑他能将谢玉蛮的手拧断,可饶是如此,他仍旧用了三成力,直到谢玉蛮的手吃力,被迫松开茶壶。


    茶壶咣当掉在鸡翅木的案几上,侧翻过来,茶水泼洒出扇形的水渍,茶水自案几流下,湿了谢玉蛮的裙。


    谢玉蛮的眼眶很红:“你就是想欺负我。”


    谢归山松开手,衣衫下,谢玉蛮的如雪皓腕上已经留下了他的指痕,清晰,凄艳。


    谢归山瞥了眼,眉头一动,又状若无事地移开了目光。


    他道:“是啊,我就是想欺负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谢归山抬起眼,很漫不经心的一眼,好像还带了点嘲笑,嘲笑谢玉蛮这样的囊中之物,也敢以下犯上。


    谢玉蛮被羞辱得嘴唇都在颤抖,她指着窗外:“你给我滚。”


    谢归山没起身,只是抱起手臂:“我是不是该提醒你,待定国公百年之后,这个府邸和所有的财产奴仆都是我的,跟你这个假千金毫无关系,你并没有资格叫我滚。”


    谢玉蛮看着他,只觉她的尊严没有办法再让她待下去了。


    诚然,她已经不是定国公府的千金了,但经过十几年被娇养出来的气性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


    谢归山既然嘲笑她鸠占鹊巢,那她不待就是了。


    她怎么可能是鸠呢?


    她永远都不会是鸠!


    谢玉蛮反唇道:“你不走我走,你以为我想待在这儿?”


    谢玉蛮就穿着那件半湿的马面裙走了出来,当掀起帘子,冷气涌进来时,她的神智也有了瞬间的清醒。


    谢玉蛮身上就穿了织锦长褙子,连斗篷都没带,何况每次出门都要全副武装的暖套,风领,手炉。她怀疑自己会被冻死在腊月酷寒里,可是当看到站在院子里齐齐望着她的婢女们,谢玉蛮又昂起头挺直背,冷着脸,从她们之中穿行过去。


    金屏,银瓶还有很多的婢女都担忧地叫着她的名字,她们肯定是听到了她和谢归山的争吵,所以哪怕担心她也没人家求她留下。


    这帮婢女,平时白对她们好了。谢玉蛮心里发酸,有点想流泪,但仍旧绷紧脸,努力把下巴抬得高高的,绝不肯让眼泪流出来,被别人看了去。


    直到走出兰汀院,谢玉蛮胡乱走进了僻静的小径里,方才敢擦眼泪,可是没有婢女提醒,她连帕子都没带,只好胡乱用手背抹泪,好不狼狈。


    真可怜啊。


    这就是我以后要过的日子吗?没人亲没人爱,就算死在外面也不会有人过问。


    谢玉蛮顾影自怜,悲哀地想,同时顶着寒风,急匆匆地直接往二门走去。


    反正都不要她了,那就让她死在外面好了。


    谢玉蛮愤恨地想,但很快她又想到,要是她真的死在了长安,应当会引起轰动,被许多人围观、议论、嘲笑,她不要这样。


    要离开长安,离得远远的,死得清净一些。


    她走出二门了,又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大街上,没有人来拦她,找她。


    她愈发心灰意冷,方才的气话好像此刻也会变成现实,她不想在街上徘徊,跟没家的可怜孤儿一样,便闷头往城门方向走去,这样有了赶路的目标,好像又能融进万家灯火之中了。


    她不是没地方去,只是还没有走到家而已。


    谢玉蛮安慰自己。


    但她没有走出多远,就感觉又冷又饿又累又渴,她那只需在园林间穿梭的脚穿着不合适赶路的麂皮小靴,此刻也疼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快走不动了,可还是不敢停下来,一旦停了,寒意会从四面八方钻进来,咬她的骨头。


    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找她,她感觉她快要被冻死或者饿死或者渴死或者累死了,但就是还没有人来找她,难道爹娘真的不要她了。


    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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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走不下去了,她的泪水模糊了视野,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可才刚停下,麻烦就来了,两个不知从哪儿溜出来的闲汉涎着脸讨她姓名,叫她小娘子,调戏她。


    从前这种人哪能到她的面前,谢玉蛮没有应付的经验,只能笨拙地骂他们登徒子,呵斥他们退下,可这文绉绉,显然斯文出身的做派反而引来闲汉们的哄堂大笑,他们根本不怕,而是更有兴致上前调戏她。


    这时,一只手横刺伸来,抓住快摸到谢玉蛮脸的腕子,反手一拧,闲汉痛苦大叫,谢玉蛮赶紧退后,惊喜地往后看去,没见到预料中的定国公府侍卫而是看到了谢归山。


    他拧断了一人的胳膊,又踢断了另一人的腿,方才放任两个闲汉屁滚尿流地跑了。


    谢玉蛮嘴硬得很:“谁叫你多管闲事了。”


    谢归山这时候脾气倒是好了,不跟她犟了:“好,是我多管闲事。”


    谢玉蛮一噎,扫了眼闲汉逃跑的方向,她其实很担心再碰到这种人,也是第一次觉得谢归山这身蛮力挺好的,可是她没有脸让她留下来或者让谢归山留下来。


    更要紧的是,谢玉蛮还记得她的不幸始于谢归山,难道她还要因为一时的小恩小惠去感激谢归山吗?


    她才不会那么糊涂。


    谢玉蛮转身就走。


    谢归山也不明白谢玉蛮那么小的一个人,究竟哪来那么大的气性,一路走一路哭,一路哭一路走,看着怪让人难受的。


    谢归山伸手将谢玉蛮横打抱起,方才才感激过的蛮力此刻用在了她的身上,谢玉蛮只觉愤怒,恨不得让谢归山去死。


    只叹腊月霜寒,看天色又要落雪,街上行人不多,零星的几个见谢归山人高马大,便是衣衫也裹不住他浑身的肌肉劲力,都不敢上前多管闲事。


    谢玉蛮感觉自己成了话本子里被山贼强抢走的民女,可怜又无助,她冲那几个路人尖叫求助,谢归山就敢抬手捂了她的嘴,目光随便扫过去一眼,就骇得谢玉蛮为数不多的希望都跑了。


    谢玉蛮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她呜呜地哭,哭得谢归山头大,只能把她放下,黑着脸训斥她:“乱叫什么?穿着湿裙子走那么久,是脚不疼还是肚子不饿?”


    谢玉蛮哽咽:“谁叫你关心我了?不是你叫我滚的吗?我要是死外头你不是更开心?”


    谢归山都想骂娘:“老子都还没睡到你,你就死了,老子傻了才开心。”


    谢玉蛮不哭了,她愣愣地看着谢归山,又想叫谢归山去死了。


    她真的是蠢了,怎么会以为谢归山关心她呢?


    他这种坏蛋,哪来的心。


    谢玉蛮梗着脖子和他当街叫板:“你放心,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你……”


    那个字对她来说终究过于野蛮了,她说不出口,让气势弱了不少,只好用瞪眼转身做弥补,但谢归山才不给她这个机会,


    直接扛起她就走。


    这回他才懒得听谢玉蛮那张小嘴又叭叭地想说什么,直接拿手捂了。


    这下终于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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