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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是花是月亮

作者:今见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住嘴!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裴言大步上前,打断他们的对话。


    那几个醉酒的人见裴言面色阴冷,不由得减弱了声音,“我们也不是胡说啊!摘星楼的人今日都在讨论此事,又不是我们传出来的。”


    裴言扯着柳志的衣领把他拉进了摘星楼。


    摘星楼的一楼有个平台,平台上支着木桌,上头站着个说书人,下边围着一圈桌子,坐满了宾客,全都兴致冲冲地看着台上。


    说书人猛地将醒木拍下,“那岑记鲜承的岑嫤云真是蛇蝎心肠,竟因一场口舌之争的误会就杀害赵家鱼货的伙计柳志!”


    台下众人都配合着露出骇然的表情。


    裴言拽着柳志穿过人群,直接将柳志推到了平台之上,说书人被他一把拉了下来。


    “诶诶诶,你干什么!”说书人怒斥道。


    裴言眼神阴鸷地看了他一眼,说书人立刻噤若寒蝉。


    裴言用力拍下醒木,震耳的响声在摘星楼里回响,他扯着柳志的衣领,目光尖锐,“你知道该说什么。”


    柳志扯着嗓子喊道:“我是柳志,我没有死!更不是被岑嫤云所害!”


    底下的宾客们震惊地看向台上,他们低头互窃窃私语,“什么?柳志竟然没死。”


    柳志接着喊道:“是赵家鱼货的赵氏父子逼迫我嫁祸岑记鲜承的管事岑嫤云!赵氏父子拖欠工钱,还用我爹的性命威胁我。”


    底下宾客一片哗然,“居然是这样!这赵家鱼货的当家真是黑心!”


    摘星楼这边闹得大,衙门的人很快就过来了,“肃静!衙门办案。”


    捕快们迅速走上平台压住柳志。


    柳志求助地看向裴言。


    裴言道:“你只需实话实说,你父亲就不会有事。”


    昏暗的牢房内,铁栏杆上的锁链被松开。


    岑嫤云从衙门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赵氏父子被押扣着送入衙门。


    赵老爷阴沉地看着她,赵承业龇牙咧嘴,看到她就喷出一堆难听的词汇,然后被捕快一把捂住嘴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岑嫤云视线只在他们身上停留一瞬就移开了。


    她刚踏出大门口,就被一股力道用力揉进怀里,她鼻尖撞入玉兰混着冷冽湿气的胸膛里。


    她一闻就知道是裴言。


    裴言喜欢穿的衣裳是她喜欢的颜色,裴言喜欢熏的香料是她喜欢的味道。


    好像把喜怒哀乐全部缠绕在她身上,时常让人喘不上气。


    就像现在这样。


    “裴言,松手,我喘不上气了。”岑嫤云声音闷在衣物里。


    裴言赶紧松开。


    他垂眸,“阿云,你的求助信怎么没有给我,给沈知裕干什么,他怎么可能尽心为你做事呢。”


    裴言想说这句话很久了,但昨天沈知裕也在,商量如何找到柳志要紧,他一直没问出口。


    岑嫤云看着裴言,她有时候真的看不懂他。


    为什么苦苦执着于禁锢她,却又不留余地爱护她。


    像是养花。


    岑嫤云看着他,“如果那封信只给你,你会等到我错过水鲜商会的竞选,再帮我找人,你并不希望有任何机会能变成加重我留在苏城的砝码。”


    裴言神情空白一瞬,他会那样做吗?他甚至不敢细想。


    像是养花,希望花能开得娇艳,又希望只有自己能看见娇艳的花。


    衙门侧边角落里,沈知裕站了很久,无意识攥着拳头,望着一对神仙眷侣般的夫妻,直至相伴离去。


    一对璧人,暂别重逢,愈添恩爱。


    他这几日跑的地方不比裴言少,可是这一刻,他却找不到理由凑上前。


    岑府门口。


    岑嫤云侧头,“我们家没你的地方住,你不是要住沈知裕那吗?”


    裴言低头凑近,鼻尖靠在岑嫤云的发丝上,“阿云我们住一间房就可以了。”


    岑嫤云躲开,“我不想和你躺一起,我明日还要早起。”


    “我睡地上就好了。”


    裴言一路跟着岑嫤云进了岑府的门。


    刚进来,岑母就迎上来,她拉过岑嫤云,“小云!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都不告诉爹娘,要不是今日摘星楼里闹的那么大,你是不是还打算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了。”


    “娘,对不起,我只是怕你和爹担忧过度伤了身体。”


    岑晖从岑母身后冒出来,“姐你怎么不担心我担忧过度伤了身体。”


    岑嫤云忍俊不禁,“你身体好着呢。”


    裴言在旁边一直注视着她们的互动,阿云的视线又落在其他人身上了。


    月光漏进窗棂,细碎地散在地面。


    裴言垫了层薄薄的褥子,躺在地上。


    他单臂枕着头,微仰着下颌,半睁着眼看着床角。


    “阿云,你为何不愿同我回扬城?你不过回来苏城几日,就遇到这么多危险之事。”


    岑嫤云躺在床上,她双手交叠在腹部,躺得很规整,“诬陷还是打压,你在官场上经历的还少吗?为什么轮到我这里就不可以了?”


    裴言躺在地上,看不见床上的人,他伸出一只手,捏住从床上落下来的被角。


    “阿云,你合该是天上明月,不应该忧心这些繁琐俗事。”


    岑嫤云:“做你一个人眼里的月亮吗?”


    她接着问道:“还是只做裴府后宅里的月亮?”


    裴言被问的哑口无言。


    次日,淡金色的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床头,暖融融的。


    岑嫤云醒来,下床,地上的被褥已经被收了起来。


    她回头正准备整理床上的被褥,却看到一身淡蓝色的衣裙整齐的叠在床沿。


    她拿起来,平心而论,这套衣裙很漂亮,大片精致刺绣,点缀珍珠琉璃。


    但不适合今日的场合穿。


    岑嫤云换上其他衣裙,走到梳妆铜镜前,却发现裴言站在一侧帮她收拾妆奁盒。


    裴言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去,他微微一顿,“阿云,你怎么没穿我帮你搭配好的衣裳。”


    他加快手上收拾的动作,接着说道:“无碍,你先坐过来,我替你梳好发髻。”


    “不用了。”


    裴言坚持道:“你去参与商会竞选,当然要整理妥帖,我绾发的手艺你知道的。”


    他们成亲后,只要他在府中,便一直是他为岑嫤云绾发。


    岑嫤云不想因为这事僵持着,就同意了。


    裴言的确很会绾发,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在乌发中灵巧穿梭,取一只珠花缀入发间,再取几支嵌珠琉璃金簪斜斜插入。


    “停!这些簪子就不必了。”


    岑嫤云看着铜镜中陌生的簪子,侧头躲开。


    难怪一早就在这整理妆奁盒,原来塞了这么多新东西进去。


    水鲜商会竞选入会鱼行的地点定在了摘星楼,商会包下了摘星楼一上午的时间,昨日说书人的看台今日就成了竞选的戏台,围着看台的桌子上坐满了水鲜商会的会友,都是从江南各城前来评定选出新成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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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家鱼货的当家人赵老爷本想借着诬陷案一事,阻止对他竞争威胁最大的岑嫤云,却因柳志反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赵氏父子都在衙门里等待审问。


    苏城风头最盛的两家鱼行少了一家,岑记鲜承本应畅通无阻的被准许通过入会。


    但异样的声音从平台下传来。


    “岑小姐真是好手段,做了一场漂亮的局,扳倒了最大的竞争对手,倒是让我们商会没有选择余地了。”


    岑嫤云顺着声音看过去。


    一个中年人,他脸上横肉微垂,眼尾的纹路不是笑出来的温和,反倒像常年算计拧出来的深沟,看人时眼珠总半眯着,故作深沉。


    她认得,是摘星楼的林当家。


    “林当家何出此言?苏城衙门一向秉公办事,无论是我先被诬陷误会又或是赵氏父子被衙门拿办擒获,都是刺史大人明镜高悬、依大周律法办事,怎会是我一介草民做的局。”


    林当家冷嘲一番,“岑记鲜承未免太锱铢必较,与我水鲜商会仁义为怀的理念不符。”


    岑嫤云面色未改,“若说锱铢必较是错,难道含糊对账才算体面?商会致力于连通江南市场,怎会需要算不清账的合伙人。我岑记鲜承算得清每笔账,挣的每一分利都问心无愧。”


    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倒是林当家,你与赵老爷是表亲,亲亲相互,私相往来,犯了我们行商的大忌。”


    昨日摘星楼的事她从衙门出来后就知道了,打听一番得知摘星楼的林当家竟与赵老爷是表亲,一想便得知摘星楼为何传起谣言。


    林当家“蹭”得一下站了起来,他手指着平台之上,“岑嫤云你为何无故血口喷人,我们有亲缘关系不假,但并无生意往来的何时与赵家谈得上私相往来了?”


    岑嫤云看着他,神色平静,“昨日摘星楼的谣言因何而起?攻讦指责的话难道凭空而生,看台上的说书人可是你们摘星楼的老招牌。”


    她笑着道:“都说亲兄弟还要明算帐,林当家却为了这个表亲黑白不分了?”


    林当家眼底像攒着火光,他高声道:“人多的地方自然就有流言蜚语,说书人本也只是讲故事,故事便当不得真,岑小姐多心多疑,未免失了以信立商的风范。”


    岑嫤云立刻接上话:“我并非多心多疑,而是护着以信立商的根本。我岑家多年生意,靠的便是诚信为本,若任由这些没根没据的话传下去,才是真丢了以信立商的风范。”


    她目光沉沉,“倒是林当家,看着我被流言诬陷不置一词,反而劝我别多心,不知是真觉得流言无害,还是另有心思?”


    眼见这林当家呼吸急促,怒目圆睁,指着平台的手指不停地颤着,看起来马上就要急火攻心跑到平台上去议论了。


    一声柔和却不容置喙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林当家的桌子旁,位于一楼最中心的位置,坐着头发半白的女人,她眼角有些细纹,弯着眉眼,看似祥和,但与她对视,却像凝着不见底的深潭。


    墨色衣摆上绣着金线牡丹,她坐在椅子上,气度沉稳,目光扫过两人。


    是商会的会长。


    她眼角忽然露出笑意,出言赞赏道:“岑小姐魄力难得,有了你的加入,我们水鲜商会在江南定能更进一层。”


    说完她觑了一眼旁边还未冷静的林当家,“老林,你最近真是肝火太旺了,怎么跟新成员如此置气。”


    会长自顾自地斟杯茶,“听闻摘星楼的丝瓜汤一绝,你喝点丝瓜汤降降火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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