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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回忆

作者:今见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岑嫤云瞳孔微缩,攥着银簪的手止不住轻颤,血珠从簪子尾处滴落,“啪嗒”掉在地上。


    她看着裴言。


    那是她曾经爱过的人,青梅竹马相伴多年的情谊不假,但他借以保护之名行囚禁之事亦不假。


    但究竟是保护还是枷锁?


    裴言自己都分不清了吧。


    岑嫤云又听见似乎有水珠落地的声音,她低头,这次不是血珠。


    裴言他胸口还在流着血,红着眼眶道:“阿云,不要走。”


    为什么要这么决绝,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一时分不清是心口的窟窿再发痛还是大脑里里的幻痛。


    沈知裕终于发现真正受伤的人是裴言,他赶忙扶住他,从裴言衣摆撕下一块布给他按在心口止血。


    他又向岑嫤云看去。


    她眼尾泛着红,眼眸湿润,晨光漏了进去,微红的眼皮近乎透明。


    她用力闭眼,头也不回地走开。


    淡蓝色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竹林。


    沈知裕张了张嘴,又合上,他好想追上去,问她还好吗。


    但是他的好友此时胸口还在不断渗出鲜血,染红了外衣。


    沈知裕只好先把裴言带回府去。


    他将裴言带回客房,叫了医师过来。


    这整个过程里,裴言默然无声,整个瞳孔都失去了焦点。


    沈知裕突然想起来岑嫤云带来的鱼鳔胶药膏,对伤口愈疗效果很好,但看裴言此时的状态,恐怕不想看见妻子的东西出现在他这。


    他就没有提。


    上完药,裴言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他目光沉沉,眼底带着猜疑,“二皇子殿下,我的妻子为何会坐着你府上的马车出来?”


    沈知裕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


    他将这段时日里发生的事说给裴言,只是下意识省略了一些细节,比如做酥饼,比如来送药其实还顺便上了药。


    “可我昨日并未在你府上的客房里见到阿云,那时她在你的主卧?”裴言双眸一眯,带着审视。


    “是。但我们并无逾矩之事,她面色不好,说不想见你,我于心不忍便同意帮忙了。”


    “难怪你身上沾了玉兰香。”裴言忍不住语调阴阳,他接着说:“你说是她不愿意告诉我?可我们夫妻情深多年,她为什么突然如此对我。”


    裴言就差直接说是不是他沈知裕做了些什么,


    沈知裕面色无奈,他道:“裴兄你先别着急,我与嫤云相识并不久,或许是你无意中做了些让她伤心的事?”


    “难道还是怪我锡城之行走了太久?让她伤心了?”裴言喃喃自语。


    沈知裕微微摇头,“我觉得未必是这个原因,但心病还需心药医,或许你们应该好好谈一谈,才能找到结症所在。”


    裴言平复呼吸,“明天我再去岑府找阿云问清楚。”


    “只是你切莫再冲动了,我虽与嫤云姑娘相识不久,但也知她不是无故伤人的性子,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惹恼她了?”


    裴言脑子闪过一些记忆,“她说她想要和爹娘一起过中秋。”


    他双眸划过暗色,“可我不明白,我们是夫妻,我们才是最亲密的人。”


    沈知裕见裴言似乎有陷入了魔怔中,他叹了口气。


    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怎会因情爱困顿至此。


    苏城临着泠泽湖运河,城内多水巷,错落的河道分布在城内。


    从城东南的竹林里出来,就是通往苏城各处的水巷。


    岑嫤云握着银簪的手轻颤,她手中的鲜血逐渐凝固。


    这样不行,满手血迹回去,爹娘肯定会担心。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一条水巷,走进巷子里时,并没有看到有人在附近。


    她赶紧把手放进水里去清洗,她用力搓揉着手心,把满手的铁锈味洗去。


    最外层的衣衫袖口沾了些血迹,她直接一把撕掉。


    沾血的布块掉入水中,溅起细微的水花。


    可除了水花声之外,她却听到一声突兀的吸气声。


    她本就精神紧绷,听到声音立刻回身,眼眸紧盯着巷口。


    只有一个滚动的竹篓,被风吹过,在地上打了个旋。


    没看见人影。


    可能是她听岔了?


    岑嫤云听着胸膛急促的心跳,垂眸看着水中的倒影。


    倒影里一身淡蓝色襦裙,发丝有些微乱,发髻里空无一物,唯一的一根银簪已经被弄脏了,她也不想再戴上。


    她拨弄整齐发丝,朝着岑府的方向走去。


    一进家门,岑母就迎了上来,她拉着女儿的手,“昨日裴言突然找到家里来了,我们把他搪塞了过去,后来二皇子府上的人来跟我们说你要在那暂住一晚,没出什么事吧?”


    岑嫤云弯起嘴角,尽可能让嘴角弧度保持最上扬的状态,她笑着说道:“我没事,裴言确实来苏城了,但他还没找到我。”


    “先不说这些了,我们今晚还要一起过中秋。”


    “对,一起过节要紧。”岑母笑了笑,她带着女儿一同进屋。


    银汉迢迢,月似玉盘,天幕自下洒落清晖。


    岑府的小院里,几杯箬下春下肚,许是被酒晕了脑子,岑家四人的话题越来越乱,竟是跳到岑嫤云出嫁前的事了。


    “你当年还说非裴言不嫁呢,你爹怕你商贾之女,嫁给裴言落人口舌,还买了个勋官,让你二人更加相配。”


    岑晖听到酒都醒了几分,他睁开半眯的眼睛,“我记得!某一年中秋,姐姐偷偷拿家里的酥饼去送给言哥。”


    岑母好奇地看向他,“小晖,这个事我都不知道,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呢。”


    岑晖瘪着嘴,晃了黄手中的酒筹,“因为拿的是我那份的酥饼,姐姐还不让我告诉爹娘!”


    “嘘!你别说。”


    年幼的岑嫤云支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前。


    她拿起弟弟手中的酥饼,递给了面前脸颊消瘦的少年。


    那时的岑府还不是岑府,就是个篱笆围起的小院子。


    每年中秋岑家人都会一起做酥饼,酥饼的香气咸甜鲜香,飘得远远的,钻进了年幼裴言的鼻子里。


    他又被家人赶出来了,忍不住往着发出甜香的地方走去。


    他默默缩在篱笆前,双手抱着膝盖。他用力吸了一口空气,仿佛这样也能把酥饼吸进胃里。


    但很可惜,空气吃不饱。


    他听到自己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啊啊啊!怎么是他啊!”岑晖尖叫。他看着篱笆旁缩着的人影,表情夸张。他偷听到过邻里说话,这个人是什么扫把星,一出生就害死了他爹。


    岑嫤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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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捂住他的嘴,“你小点声。”


    裴言扫把星的名声在苏城也算是声名远扬了。他爹好像是个什么大官,结果裴言出生当天,他爹就因为意外去世,邻里们看到他豆躲着走,生怕沾到些晦气。


    裴言听到声音,警惕地抬头,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他们,像是野外的狼崽,露着凶光。


    但岑嫤云没被吓到,因为下一秒,她就听到了他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她忍俊不禁,把弟弟手上的酥饼拿了过来,递给了他。


    裴言眼神从凶狠转向空白,越过酥饼,直勾勾地盯着岑嫤云像白云一样的手,还有像装着星星的眼眸。


    他接了过来,快速把酥饼塞进嘴里。


    岑晖瞬间炸毛:“为什么要把我的酥饼给他!”


    “嘘!你别说这么大声,你又不是没得吃,今天都吃多少个酥饼了。”


    他压着声音在姐姐耳边絮叨:“可这是最后一个!”


    岑嫤云小声安抚道:“等会我再带你去买糖糕,我除夕的压岁钱还没用完呢。”


    岑晖高兴了,他没再念叨。


    但由于那天太晚,爹娘看的紧,他们最后没能出去。虽然姐姐后面几天买了其他零嘴给他补偿了,但是当天没有吃到,就是会让人记很久啊!


    听完这段回忆,岑嫤云忍不住笑了一下,一手撑着下巴,摇了摇脑袋,“年少不懂事,我现在已经不喜欢裴言了。”


    相伴那么多年说没有情分,她自己都不信。


    但再深的感情也在前世的郁郁寡欢里消磨殆尽。


    或许她一开始就不应该递出那个酥饼?


    但无论当时缩在篱笆边的人是谁,她都会那么做。


    她不否认自己曾经倾注过的感情,因为她与裴言的确有一段美好回忆。


    但她知道自己现在想要什么。


    她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再被旧情绊住。


    圆月隐入天际,浅金晨光破开天际。


    微光刺在眼皮上,裴言从榻上起身,胸口的疼痛依旧明显,他坐起来的动作都稍显迟缓。


    他穿戴整齐,特意先去苏城有名的衣裳铺置办了一身蓝色的圆领袍,他一直记得,蓝色是阿云最喜欢的颜色。


    接着他又去买了几只琉璃金簪。


    昨日阿云刺他的簪子竟然只是一根普通的银簪,毫无雕饰。


    她怎么能戴那么素的饰品。


    裴言站在岑府门口,他细细整理自己的衣着,像求偶前的雄鸟梳理羽毛。


    确认一切都没问题了他才叩门。


    岑府的仆役来开门,他见是前日见过的面孔,表情还有些发怵。


    前日这个人突然跑到府上,自称是嫤云小姐的夫君,但看起来神色癫狂,双目猩红,很是吓人。


    今日倒是看着人模人样了。


    但仆役依旧保持警惕,他问道:“大人有何贵干?”


    裴言作出温和的笑容,“我来找阿云。”


    “嫤云小姐不在府上。”


    裴言面色一冷。


    仆役看他瞬间变了脸色吓得立刻把大门阖上了。


    “嘭”地一声,似乎还带起了些灰。


    裴言看着打开又迅速阖上的门,温和的表情消失,眼底凝着寒霜。


    他细细思索,想到阿云提到过岑记鲜承,于是调转脚步往岑记鲜承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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