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此时,战斗的号角骤然吹响。
主持人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没入阴影之中。
塞迪斯倏地抬眸,她猝不及防地撞进一片血色,仿佛跌入燃烧的火海,无处可逃。
身体反应快于思考,她急速后撤,一道凛冽寒光几乎贴着她的手臂擦过,冰冷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直刺跳动的心脏。
她刚稳住身形,男人已缓慢站起。
他看向她的目光全然陌生,带着浓重的杀意。
塞迪斯没有认出她。
这情形在希灼预料之中,尽管他们曾因联邦任务有过一次合作,却终究算不上熟悉。
又或者,他认出了她,却将她的暗示视作挑衅,不信她是为了救他而来。
无论如何,眼下唯一的选择,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击败他,才能将他带离这片格斗场。
一声轻柔而短促的猫叫忽地打断她的思绪。
“喵嗷……”
她抬眸,看见男人怀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银灰色的缅因猫。
它优雅地舔了舔爪子,随即轻盈跃下,朝着她缓步走来。
……是塞迪斯的精神体。
作为一名攻击型向导,塞迪斯虽不具备哨兵那样强悍的战斗力,却能将精神力化为利刃进行实质性的攻击。
这种能力面对庞大感染体时或许稍显薄弱,但对于精神图景容易陷入疯狂的哨兵来说,却正好击中其弱点。
他能激发哨兵心底最强烈的情绪,让其自我攻击。
塞迪斯漠然注视着眼前的黑发哨兵,眸底掠过一丝残忍的晦暗,几乎无人知晓,他这种精神攻击的能力,会随着伤势的加重而变得更强。
越是显得脆弱,才越是危险。
刹那间,希灼眼前的景象陡然变幻。
血腥肮脏的格斗场如泡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如青松般伫立在不远处的身影。
她下意识向前一步,心脏骤然紧缩的剧痛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身影宛若一幅可见不可触及的画卷,微风拂动青年洁白如雪的长发,他转过身看向她,唇角扬起一抹她无比熟悉又温存的笑意。
“希灼……”是西蒙的声音。
她唇瓣微动,却没有回应他。
青年微微偏头,似是不解她的缄默,向她伸出手。
“希灼,到我身边来。”他温柔的嗓音带着一丝蛊惑。
她钉在原地,如同脚下长出了粗壮的树根,将土地紧紧盘踞,始终没有继续向前一步。
那不是西蒙,她内心十分清楚,但又挣扎着不愿醒来。
“希灼……”她听见西蒙的嗓音逐渐变调,仿若针尖般扎入她的皮肤——
“为什么不是你去死?”
“为什么不是你?”
“为什么?”
“……”
他反复诘问,冰冷的目光死死锁住她。
希灼猛地摇头,崩溃地捂住双耳。
良久,她忽然抬起头,眼底所有的迷茫被搅得粉碎。
“你不是他……”
西蒙绝不会对她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语,更不会用这样怨恨的眼神望着她。
她勉强牵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如昙花一现,脆弱易碎。
她曾无数次想过,为什么不是我去死。
“……你是我啊。”
她执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割破掌心。
剧痛袭来,鲜血顺着指缝涌出,眼前的幻象瞬间破碎。
白发青年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淡化,她不经意间瞥见,他在彻底消失前,似乎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也就在这一瞬,男人灼热的呼吸已近在咫尺。
雪亮利刃割破她喉间皮肤,压制着她的身体向后倒去。
尽管只被迷惑了短短数秒,却已足够让她将所有弱点暴露无遗。
温热的血沿脖颈滑下,浸湿战斗服领口,黏腻而濡湿。
她的一只手腕被塞迪斯用力擒住,束缚在头顶,后背重重撞上坚硬地面,震得脊骨生疼,高束的黑发沾染上自己的血。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毫不留情的举刀,直刺她心口——
就在这时,他的动作几不可察地滞涩了一瞬。
希灼横握匕首,险险架住刀尖,利刃相接的地方迸出细碎火花。
在对方骤然收缩的眼眸中,清晰地映出她唇角勾出的一抹妖异的冷笑。
银色面具承受不住冲击,裂开了一条细纹。
一道巨大的阴影悄无声息地自塞迪斯身后笼罩而下。
待他惊觉时,为时已晚。
伴随着场上观众的惊呼声,男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猛地衔起,倒飞着狠摔了出去。
希灼撑着地面起身,拂开沾了血污的额发,泼墨般的眼眸微微一凝,与几乎占据半个场地,鳞甲森然的黑龙视线相接。
她微抬下颔,冷然命令:
“揍他。”
一道震怒的龙吟顿时响彻全场。
黑龙张开巨大的龙翼,用覆满鳞片的巨爪精准抓住塞迪斯的身体,刻意施加力道,锋利的龙爪割破了早已破损的军装,露出肌肉结实的大腿和紧绷的小腹,以及鲜血淋漓得数不清的伤口。
它无视男人本能的挣扎,将其粗暴地甩到了她面前的地上。
希灼一脚踹了上去,将他试图撑起的身体再次踏回地面。
紧接着,她径直跨坐于他腰腹之上,每一记拳头都裹挟着被幻象挑起的怒意,精准狠戾地砸向他裸露的伤口。
她没有一刀给他痛快,而是选择这种近乎羞辱的折磨,面具后那双漆黑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冷漠之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辨明的复杂情绪。
塞迪斯抑制不住地发出痛苦的闷哼,火焰般的红发被汗与血濡湿,零碎地贴在额前,却遮不住他那道依旧锋利而死死盯着她面具的目光,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拥有如此强大的精神体,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一个人。
而此时,场上的气氛早已彻底在沸腾后又陷入了凝固,无数目光都在那只庞大的黑龙与少年哨兵之间梭巡,有人猜出了她的身份,按耐不住大叫出声——
“是……那位联邦最年轻的将官吗?”
“绝不可能……希灼少将怎么会亲自来这种地方?”
“……”
塞迪斯已经痛得视线模糊,恍惚间,他看见身上的少年忽然停了手。
她慢条斯理地,用一种近乎优雅的姿态,抬手揭开了脸上碎裂的银色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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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坠落,露出其后淡漠的眉眼,和一张昳丽却此刻写满冷戾的脸庞。
她微微俯身,贴近他,指尖近乎轻佻地擦过他破裂的唇角,红唇勾起的弧度冰冷而残酷。
“你还不认输吗?”她轻声问,气息拂过他的脸颊。
他试图开口,喉间却猛地涌上一股腥甜,血液不受控制地自唇角流淌而下。
然而,他染血的唇角却忽然扯开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笑。
桀骜不驯的军官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嗓音因痛苦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兴奋而低哑不堪:
“我认输。”
……
休息区的落地玻璃窗前,奥诺斯家族的少爷脸色难看地盯着格斗场中的场景,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怎么会是她?
那个被家族忌惮的S级哨兵,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猛然想起电梯里那道擦肩而过的身影,止不住地后悔起来。
早知道那个人就是希灼,他用尽办法也要组织她进入格斗场,而现在……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战斗已经结束了。
格斗场中,希灼接过了主持人递过来的一张赌约,上面签着塞迪斯的名字。
目光扫过赌约上的内容,她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
赌约上有两条内容,一条写着塞迪斯要将上校军衔转而让给击败他的人,而另一条内容则是……塞迪斯要成为那个人的专属向导。
联邦一向鼓励竞争,如果能打败军官,并且军官同意将军衔让渡给挑战者,就能在联邦的见证下转让军衔。
这虽然看上去容易,实则极少有人通过这种方式得到军衔,即使达成了前置条件,也可能会卡在最后联邦见证的这一关,一旦个人档案有任何污点,或是人品不过关,便会被驳回这一机会。
“我不需要你的军衔。”
她冷淡开口,语气没有半分歧视,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塞迪斯靠在台柱边缘,神情有些狼狈,但她话音落下后,他却忽然抬眸看向了她,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和讶异。
男人咳出一口血沫,低哑的声音带着倦怠:“我明白……但我无法履行另一条承诺。”
他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望向远处的目光忽然变得遥远,猩红的眸色在灯光下逐渐褪回了最初的金棕色,甚至染上了一丝罕见的柔和与挣扎。
塞迪斯并不知道记忆里那个人的名字与样貌,因为联邦对S级的哨兵与向导的伴侣信息进行了加密保护,除非朋友主动告诉他,否则他难以查到关于她的任何信息。
他甚至都无法辨别自己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脑海里回想起好友生前无数次谈起那个人时,眼眸中浮现的爱意,那些关于她的只言片语,拥有强大的实力和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安全感……
对于一个长期被自己无法控制的攻击型精神力所困扰的向导来说,这种吸引力几乎是致命的。
希灼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解释。
男人停顿了一下,喉结艰难滚动,仿佛接下来的话语重若千钧。
“我爱上了……朋友的妻子。”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