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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 13 章

作者:盐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次日清晨,陆令仪便是凤仪宫内第一个醒的。


    昨晚虽与裴司午闹至深夜,但柴陵的事一直挂在她心间,直至天蒙蒙亮,陆令仪才进了梦乡,又浅眠多梦,便草草醒了。


    她简单洗漱一番,也不知是不是没睡好的原因,额头略有些发烫,于是借口身子不适,朝管事姑姑告了假,前往了太医院。


    今日恰逢李泾早班,清晨的阳光从窗沿照射进来,些许灰尘便在空中飘下几朵光斑,映在医书的页角影影绰绰。


    李泾这人便是如此,看医书时,专注地连有人靠近了都不知。


    “李太医。”陆令仪掀帘进屋,中草药安心的气息便如正坐在晨光下的清俊男子一般,直直扑了陆令仪面上。


    “令仪?”李泾放下手中医书,似是对陆令仪的到来很是惊讶,“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还是昨夜尚未睡好。”


    现下尚未到卯时,即便是要负责清扫的小宫娥,也未见来的如此之早的。


    加之陆令仪眼下青黑明显,是以李泾开口便问昨夜是否未睡好。


    “昨夜令仪一宿难眠,加之今日头昏脑涨,怕是昨夜染了风寒,或是之前旧伤未愈……”陆令仪边揉着额角,边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蹙眉垂首伸出一只腕子,架在脉枕上。


    李泾目光顺着那只揉着额角的纤长指尖,换到另一只搭在脉枕上的手上。


    即便入宫做了女官,那双自小没做过重活的手依旧保持着锦衣玉食的模样,骨节细长,肤白如脂。


    李泾错开目光,将三指搭在脉搏上,片刻后道:“脉象浮紧,是风寒在表之象,我开点药你抓去,一日三次,两日便能好全。”


    “谢李太医。”陆令仪收了腕,一边打量着李泾忙着抓药的身影,一边思索该如何开口。


    眼瞧着李泾将药材方方正正地裹进牛皮纸袋,又在上面用麻绳缠了几道,这才交至陆令仪手中,她也不顾这个借口是否太易被识破了,脱口而出便道:


    “贵妃娘娘近日身子略有不适,但又不方便问诊,怕引起不必要的波澜,这才托我来问……”


    陆令仪放下草药,立起一只手掌在嘴边,压低了声音道:“娘娘托我来问,可否让她查查草药账目?毕竟这等大事……”


    自古宫中有孕的妃嫔,最怕的便是旁人陷害,不小心饮了不该饮的汤药。


    若是调查起来,又总没凭没据,要是惹了误会,事情闹大,在这宫中也不好收场。


    便是在没有依据的情况下,大多数妃嫔只能选择私下底调查,有了确切依据了,才能闹上台面,请皇上皇后做主。


    这事说小可能是多心,说大却关乎皇嗣,李太医朝陆令仪深深鞠了一礼:“娘娘身子自是大事,请陆女官稍等片刻。”


    说罢,李太医便转身朝档房走去。


    此时天色尚青,太医院中只有其两人,因此说话做事也方便的多。


    太医院的草药账目虽说不得随意与一女官查看,但奉了娘娘之命,只要不将账目外传,自是可以通融的。


    很快,李泾便将厚厚两册账目放至案桌:“这是自贵妃有孕以来,各宫所用草药名录,陆女官请过目。”


    陆令仪坐在桌边,细细翻阅起来。


    今年酷暑,又骤然入秋,各宫避暑驱寒的常规草药倒是只增不减,看上去并无异样。


    “令仪,依我之见……”李太医话只说了一半。


    贵妃在宫中很少树敌,又小心谨慎很少吃外人给的吃食汤药,便是翻遍账目,也未见异常。


    眼见李泾便要将账目收走,陆令仪攥住账目的手朝后躲了半寸:“兹事体大,容令仪再看一遍罢。”


    陆令仪未曾学医,只知几味常见药材的品性,又因那一指长的牛黄,而补了些知识。


    因此乍看上去毫无破绽的地方,可能便是欲盖弥彰之所。


    陆令仪深慰自己,又将这枯燥难懂的账目从头翻阅开来。


    “仪嫔娘娘前些时日身子不适?”看到这个上次在庭院中尖酸刻薄刁难她一番的仪嫔,陆令仪不由多停顿了几秒。


    “脉象浮紧,舌苔薄白,系风寒束表之症。”陆令仪读着那一排墨水撰下的文字,又继续念道,“拟用麻黄、桂枝、杏仁、牛黄以及炙甘草,煎制麻黄汤,每日配合药膳热粥,五日内便能起效。”


    一边念着,陆令仪一边用余光打量着李泾,却见其只顾静静看着医书,全然两耳不听的模样。


    毕竟涉及后宫争宠站队,太医避讳倒也应当。


    陆令仪思忖片刻,又翻至次页:“仪嫔娘娘可不是个好相处的……”


    李泾知晓这是在与自己讲话,便停了翻页的手,回道:“听说仪嫔娘娘年纪尚小,性格活泼,自是比不上贵妃娘娘的温婉大气。”


    “你从未见过?”


    “是,仪嫔娘娘的身子都是许太医在调理。”


    许太医?许文兴?


    要说许文兴,那可是太医院宫中数一数二的标新立异之人,不为其他,只为已近不惑之年依旧未能成家,甚至对成亲一事丝毫未放心上,听闻许母催也催了,逼也逼了,可这许太医依旧是我行我素,连着几个媒人与其相看的姑娘都给拒了。


    是以,陆令仪才在这人才济济的太医院之中,记下了许文兴的名。


    “好了,我已知晓,会与娘娘告知的。”说着,陆令仪便将账目交予李泾,拿了药草便要走。


    “陆女官慢走。”李泾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从太医院回来,陆令仪径直进了自己的偏房,在桌前又阅了一番裴司午给她的医书,这才收拾一番,前往主殿伺候贵妃洗漱。


    “娘娘,昨日裴小公爷落了怀宝的铃铛球尚未带走,待会儿令仪伺候娘娘用完早膳便送去。”陆令仪用梳篦轻轻为贵妃别着发髻,又簪上一只白玉雕花簪子。


    “今日赵女官告了假,你回来时替她去趟浣衣局。”贵妃望着铜镜中那张与她略有几分相似的脸,说道。


    “是。”


    .


    大理寺内森严肃穆,本就初秋,空中带着寒意,此处更是令人寒毛尽竖。


    陆令仪喝了几碗热茶,一旁的役卒就像得了指令,一言不发地给陆令仪添着茶。


    若是问道裴司午还有多久空闲,役卒便答不知,只说裴大人让其在此处候着。


    若是陆令仪不说话,役卒便又点头哈腰地问茶还热不热,要不要吃些果脯。


    直到陆令仪吃了满肚子果脯茶汤,才见裴司午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今日有些忙,让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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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久等了。”说完,裴司午便做了个眼神,那些役卒便都退了下去,将房门轻轻带上。


    “太医院处有结果了?”裴司午掀起袖口一角,搭在桌沿,凑近了身子,压低声音问道。


    “许文兴、许太医,你可知晓?”


    陆令仪简单将自己今早在太医院的所见所闻复述了一遍,又道:“仪嫔乃是感了风寒,麻黄汤是辛热发汗之峻剂,虽为对症下药,但牛黄乃是清热之良方,不因添至其中。且风热风寒看似症状虽相似,但病因截然不同……连我这个门外汉都能窥见其一二,更何况许太医呢?”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牛黄,很有可能是出现在围猎场的那截牛黄,为了平账,许文兴便将其编入了仪嫔的病例之中?”裴司午说话时,带着犹豫不决的长音。


    陆令仪同有此惑:“许太医此人我尚不了解,但能进太医院,定不是等闲之辈,此举我都能看出,未免太过明目张胆……”


    二人对视片刻,眼中思绪万千。


    “但目前而言没有其他线索了,我们只能沿着这个线索去搜寻,即便是幕后之人给的幌子,我们也只能照杆爬。”裴司午道。


    裴司午说的没错,许太医这条线索查的过于容易,账目未免是真,但只要能离那幕后之人近一分,便要尝试。


    “听说出宫采买的名单,内务府还未定下?”裴司午道。


    陆令仪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裴小公爷这是主子当久了,不知这下边人的辛苦,我们做女官的,可从来只有告知的分。”


    “我又没说什么。”裴司午蹙眉,“帮你看看。”


    “那便谢过小公爷了。”


    出宫采买是各个宫里抢手的好活计,在宫中待的久了,太监宫女都等着能出宫转转,看看世间的烟火气,又是宫里出来的,多少带这些主人家的脸面。更别提从中可以捞的油水,所以自是个肥差。


    往常这种活都会落在赵女官身上,但这次有裴司午在其中周旋,这事便毫无悬疑地落在了陆令仪身上。


    许久未出宫,乍一见宫外小摊小贩沿街叫卖,陆令仪还有些不适之感,愣了好半天,直到赶车的小德子轻声唤了几句,陆令仪这才回过神来:


    “先去承恩公府。”陆令仪道。


    小德子尤记得上次在宫中陆女官与裴小公爷撞上的场景,听闻此举,他便吓得魂不守舍,讲话也哆嗦起来:“陆、陆女官,承、承恩公府、府,可是那个、那个裴、裴小公、公爷待的承恩公府?”


    “不然?这世上还有几个承恩公府?”陆令仪带了些调笑的意味,歪头打量着冷汗岑岑的小德子,“他欠我的,我找他算账去,你陪我壮壮胆。”


    小德子知晓这是陆女官逗他的乐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陆女官,你何时变得如此有趣了,好似换了个人。”


    换了个人?陆令仪刚要反驳自己自小便是如此,忽地又想了起来,刚入宫那段时日,自己并非如此。


    那时的自己,似乎身上总裹着层灰雾,散不开,又看不清前路。


    而小德子年纪尚小,又非京城人士,自是不清楚过去那个张扬肆意的永安侯府嫡小姐,是个什么模样。


    恍若隔世。陆令仪倏而陷入沉默。


    难道——是因为裴司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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