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邪修(上)
三日后。
帐内,一浓眉大眼的蛮族男子对着颜寿躬身行了一礼,“小人哈扎,奉可汗之命,前来送信。”
他将一封信递给颜寿,颜寿拆开一看,只见信上写着“北戎已秘密派人前往禹朝边境”。
他神色淡淡,似乎早有预料,只似笑非笑看向哈扎,“这是要本公子……交投名状?”
哈扎回:“小人将陪同公子左右,望公子尽快启程,莫要让可汗失望。”
“另外,公子的其他手下将由可汗派人护送前往东胡地界,以绝公子后顾之忧。”
颜寿咬了咬后槽牙,沉声道:“知道了。你退下罢。”
哈扎点头,却只退到颜寿身侧,俨然一副监视模样。
颜寿冷哼一声,招来属下耳语一阵,便自顾自往外走。
他叹了口气:阿缙是没法带了,只能作人质,沐溪怕是不会答应,他得想个法子把人哄走。
刚走到沐溪所在的帐篷,便见她坐在石头上望着不远处的羊群发呆,颜寿心口一软,弯下腰凑过去,在她耳边问:“想什么呢?这般入迷。”
两人离得极近,沐溪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味。
其实颜寿已许久不用熏香了,毕竟是逃亡,怕被有心人利用,但他一路疾行而来,身上或多或少带了些青草的香气。
“没什么,有事?”
这小子还真是冷淡啊!颜寿暗自腹诽,面上埋怨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近来太忙,也没顾得上你,可还习惯草原生活?”
沐溪点头,颜寿微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又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将人带起,“走,回屋说。”
哈扎紧跟其后,想一道进去,颜寿转身,面色阴沉道:“怎么,那档子事你也要看?”
哈扎:!!!
他忙退至一旁,让两人单独进去。
沐溪一脸懵地被带进去,很想问,哪档子事啊,这般神秘?
颜寿做戏做全套,突然柔声道:“乖,自己脱了。”
沐溪惊恐地瞪大眼睛,整个人僵住了。
颜寿说完,自己也忍不住脸红脖子粗起来,但还是一本正经地摇一摇床帐踢一踢床脚,小声解释:“赶、赶虫子。”
沐溪:我信你个鬼!
做完一切,颜寿一把跳上床,用被子将两人拢住,低声道:“一会儿我们要回一趟延吉城,阿缙留在此地由我一位朋友照看,省的他还要再吃一次苦。”
话毕,他又捏着嗓子朝外“哎哟哎哟”叫唤两声。
沐溪忍不住抖了抖,直觉告诉她,这家伙又要作妖,遂黑着脸回:“不去。”
颜寿急了,但还是十分敬业地先嘤咛两声才继续道:“别啊,木头,一起去吧!这沙漠危险重重,你怎忍心让我一人受苦!”
沐溪白他一眼,将人推开就要下床,颜寿忙一把抱住她的腰苦苦哀求。
眉心突突地跳,沐溪一拳砸在某人脑门上,这下颜寿终于真心实意地嘤咛哀嚎起来了。
他捂着头跪在床上,见沐溪已夺门而去,也管不了许多,忙包着泡泪追上去,“木头、木头,你等等我呀!”
看着沐溪一丝不乱离开,而颜寿眼尾发红衣衫不整地跟在身后紧追不舍,哈扎悟了:没想到这位颜公子居然如此欲、求不满,不过嘛,也确实是快了些哈……
哈扎抖了抖身上的腱子肉,心想换做是他,定能让这位颜公子爽上一整天,可惜他不好这口。
颜寿好不容易将人追上,可怜巴巴道:“臭木头,本公子头疼!”
沐溪别过脸不理他,颜寿又追到另一边扯着她的袖口,边摇边撒娇:“好木头,你给我吹吹嘛~~~”
“你到底要做什么?”
见她神情严肃,颜寿也停止耍宝,一本正经答:“我需回去找梁王,你知道他手下死士众多,但此次行动隐秘,我不能带太多人。木头,我需要你压阵!”
他捧起她的脸,平静的湖面倒映着一个小小的他,“你才说过要对我好的,总不能……不作数了吧?”嘴一瘪,似乎又要哭了。
沐溪:……
头疼道:“作数。”
颜寿眼底划过一丝真切的笑意,又补充:“我知你不愿牵扯进凡间纷争,但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让你破戒,也绝不会让阿缙陷入危险之中!”
“好,我陪你去。”沐溪深深叹气。
颜寿高兴极了,忍不住抱了抱她,又很快装作无事发生般看天看地看草原,可嘴角的笑却怎么也压不住。
一行人很快出发,颜寿只带了四位好手,加上沐溪和哈扎,一共七人。一路走得十分顺畅,不过四日便已抵达禹朝边境的出塞口。
出塞口其实是禹朝在北疆边境设立的要塞,此地城墙高耸,地势易守难攻,要塞外更是一片广袤沙地,无处躲藏,是抵御塞北蛮族的第一道关。
哈扎朝暗处吹了几声怪异的口哨,便有人鬼鬼祟祟探出个脑袋,见是熟人,这才放心出来,对着众人道:“北戎的人已扮作商队进去了,我带你们去。”
众人一路跟着记号往前走,最终停在一处宅子前。那宅子外观瞧着普通,等众人潜进去,才发现里面四通八达,似乎连接着几处不同的宅院,不禁一时间犯了难。
颜寿看向沐溪,沐溪微不可察摇了摇头。颜寿无法,只得道:“分散去找,都小心些,一盏茶的功夫,无论结果如何,务必回到此地!”
众人点头,四散开来。颜寿回眸看了一眼沐溪,微微一笑,也走了。
沐溪寻了一处视野开阔之地,纵身一跃,掩于屋舍瓦檐。她需得在此坐镇,以防万一。
*
一处不知名的院落。
倪红叶手脚被缚,嘴里也塞着布,身上裸露的肌肤皆是被鞭打出来的道道伤痕。她双眼通红,眼泪在其中盘旋,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
数日前,阿宴那个混蛋把她迷晕丢在山庄里,自己跑了,她气不过四处找他,结果莫名其妙被人抓了。
那人满嘴喷粪,非说自己是什么禹朝的梁王,要纳她做妾。她登时给气得火冒三丈,把这狗屁梁王和其属下打得满地找牙!
结果有一全身裹满黑袍的黑衣人忽然从天而降,那人武功奇高,她甚至在那人手下走不过三招!
倪红叶伤势未愈又添新伤,一时间竟无法起身。那什么梁王被人扶起,气急败坏地叫嚷着要杀她。
黑衣人却桀桀笑道:“本座不杀人,要杀你自己杀,不过你小子舍得麽,这么个大美人。”
他说完走到她面前,用一双浑浊且污秽不堪的眼睛上下打量她,那目光似是能穿透衣物,在她的肌肤上下游走,让倪红叶忍不住一阵恶寒。
最终,倪红叶被关了起来。那梁王一开始自恃身份,每日都要来她房间一阵嘘寒问暖,指望她主动献身,她自然是一顿拳打脚踢。
可时间一长,梁王显然没了耐心,她不得已自爆身份,希望借万兽城的名头让对方放弃。可结果梁王是怕了,那黑衣人却对她越发上心,甚至纵容她几次逃跑,只像是猫抓耗子般逗弄着。
而每次被抓回,那人都会用蘸了盐水的鞭子一遍遍抽打她,抽的她遍体鳞伤,抽到她低头认错,才会满意离开。
倪红叶不由得有些绝望,她小心地靠在床边,眼神空洞地望着不远处的那扇窗。
颜寿一路探查,眉头越皱越紧:这附近怎的一个人也没有?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他刚想原路返回,却见旁边的一处院子里摆着一个木桶,木桶上挂着一条藤鞭,正洇洇地往外渗着血。
颜寿顿时脸色一变,他小心潜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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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将窗纸戳出一个小洞,恰巧与一双空洞的眼睛对上。他吓得呼吸一滞,缓过神来再看,才发现——竟是倪红叶!!!
颜寿脸色几番变化,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他推开窗户跳进去,刚落地,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他定睛一瞧,却见倪红叶衣衫褴褛,浑身上下都是鞭伤!
颜寿忙侧开眼,解下披风将人兜头罩住。他蹲下身轻声唤她,倪红叶迟钝的双眼这才缓缓聚焦。
看清眼前人,倪红叶张了张嘴,成串的泪珠忽然簌簌落下。她倾身靠近,伏在他肩头呜呜哭泣,似要把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都哭个干净!
见她如此,颜寿心里也不是滋味,轻轻拍了拍她肩膀,道:“走,我带你出去。”
倪红叶止住泪,想起身却使不出力气。颜寿察觉到她的伤势,将她扶了起来,倪红叶顺势靠在他怀里,颜寿身子僵了僵,忍住想要把人推开的冲动。
刚走至院子中央的空地,颜寿却敏锐地察觉到一股杀意,他下意识将剑抵在胸前,轰的一声巨响,一团黑雾乍然出现撞于剑上,巨大的力道瞬间将两人击飞。
颜寿慌忙调转身形,挡在倪红叶身后,两人齐齐砸在地上,将地面砸得四分五裂!
颜寿没忍住呕出一大口血,扶着胸口急促喘息。倪红叶顿时大惊失色,见他脸色惨白如纸,更是急出了眼泪。
她怎么忘了,那人就是一条毒蛇,最喜玩弄人心!
倪红叶眼神忽地坚定起来,若是因为她的缘故,让阿宴陪着她一起受苦,她便是豁出这条命,也要保住他!
遂低声道:“快走,我来挡住他!”
见他不动,忙推了一把,颜寿被她推得又喷出一口老血,嗓音虚弱道:“别推了,死不了……”
再等等,他家木头快来了!
见他一副快断气的模样,倪红叶是又气又心疼,默默挪到他身前,想着要死她先死好了。
那黑衣人站在高处,桀桀笑道:“真是好一对苦命鸳鸯!本座就喜欢看你们蝼蚁偷生,有情人生离死别,有趣,真是有趣极了!嘎嘎嘎——”
他袖袍一甩,一团黑雾凝聚,就要将两人捆住。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嗡鸣,一把桃木剑凭空出现挡在两人身前。
远远地,沐溪轻喝一声“破”,便见那桃木剑剑尖微颤,轻轻一点,那团黑雾便如煮沸的滚水般咕噜噜炸裂开来。
沐溪几个腾挪落于地面,一招手,桃木剑自动飞回手中。
那黑衣人神色剧变,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看不出对方的修为,他甚至看不清他的黑雾是如何被破的!
他慌张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沐溪冷淡开口:“区区不才,杀你之人。”
听闻此,颜寿顿时大惊:“木头!”一时牵动伤口,又猛烈咳嗽起来。
沐溪回眸,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颜寿知道她并非鲁莽之人,便也没再追问。
黑衣人怒不可遏:“来人,拦住他,不得后退,违者——斩!”
自己则是飞速倒退。若对方真是修仙之人,一旦斩杀凡人,必会受天道制裁,如此他要反杀便易如反掌!
死士得令,瞬间一窝蜂围上去。
沐溪微怒,只觉此人实在阴险狡诈,竟妄图用凡人之血求得一线生机,真是该死!
她脚尖轻点,浮于半空,怒喝道:“滚!”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灵力便如同一圈无形的涟漪向外扩散而去,瞬间将众死士击落。
沐溪又道:“桃木剑,去!”
桃木剑嗡鸣一声,霎时朝黑衣人射、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黑衣人慌忙化作一团黑雾抵挡,却终是不敌,被一剑刺穿肩胛骨。
沐溪飞身而至,打出一道法诀,将他修为封住,又一脚把人踢回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