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都不知道第几遍听到他的名言“你想死吗?”,不知不觉已经免疫,敷衍的回了句,“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
虽然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但江不渡听懂了,她是怕他死了,她没有了保护伞,到时候无人帮她转移伤害。
这个女子年纪轻轻,没想到满心满眼都是算计,江不渡一下对她厌恶更甚,立刻偏头,冷声催促,“赶紧滚。”
见他情绪波动如此剧烈,且时好时坏,慕昭睨了他一眼,拎起药箱就往外走。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
回到房间刚休息了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乌漆礼貌的声音从门外传入,“慕姑娘,窃语果已经全部装好,先生说要带你去验收一下,你现在有空吗?”
闻言,慕昭面露欣喜,登时起身,“有空,我这就来。”
出了房门,两人进了地下库房。
一个个装着窃语果的大箱子整齐的排在地上,慕昭一路扫过,发现深红色的窃语果只有两箱,扭头问乌漆,“云山之上的果子,都在这了?”
乌漆点头,“云山地理环境特殊,所以长出的果子不多,云商雾馆也就只有这些。”
慕昭思量片刻,有些担忧,“倘若云山的窃语果供不应求,你们这里可还有其他相替之物?”
“慕姑娘的顾虑先生早已想到,倘若真如姑娘所说,先生便会以云商雾馆的名义向魔界农户征购,一定会保证窃语果的供应。”
听他此言,慕昭微微放下心,又开始思虑这么多箱子该如何运回青运城,如此想着,脑海中冷不丁出现血髓汤的影子,心中一喜,立刻看向乌漆。
“我之前给江不渡喝的血髓汤的盒子,现在在哪里?”
听到这个问题,乌漆稍微顿了一下,像是从未处理过这样的事,半刻之后,略带磕绊的回复:“在……公子房间。”
公子……是在叫江不渡吗?
慕昭眼珠微转,像是随口一问,“我方才看清长先生和江不渡言语熟稔,他们认识很久了吗?”
乌漆脑袋歪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接收指示,片刻后恢复正常,对答如流,“江公子之前是魔族重臣之子,先生通过江公子的父亲与他结识,两人乃忘年之交。”
“既然是重臣之子,江不渡现在为何不回家?”而且还被魔修追杀,这说不通。
乌漆继续解释,“江公子的父亲不幸殒身于魔族内斗之中,此后家族分崩离析,江公子才无奈落脚此处。”
慕昭微微点头,毕竟她和江不渡目前还是绑定状态,多知道一些对方的事,也没什么不好。
“多谢乌漆告知。”
乌漆颔首,“慕姑娘不用客气。”
窃语果检验完毕,全部封箱只等下月初一鬼市门开便可运往青运城,现在货物已经收购完毕,还剩下运输。
慕昭回到后院,一刻不停走到江不渡门前,咚咚咚的敲了几声门。
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才听到江不渡不客气的声音。
“又来?”
慕昭懒得理他,见房门打开,抬脚迈进去,四处巡视。
江不渡还半靠在床边,不过身上已经换了件白色中衣,加之白皙清冷的面容,整个人在此刻看起来仙姿玉色。
不过慕昭没心情欣赏,一边寻着盒子,一边问他,“那个装血髓汤的木盒子呢?”
江不渡不答反问,“你要那废盒子作甚?”
听到他用“废”这个字形容盒子,慕昭顿时心生不妙,“你……不会给我扔了吧?”
江不渡没回答,而是眉眼舒展的倚靠在床头,神情十分惬意,就连吩咐的口吻都异常自然。
“纱布开了,过来重绑。”
慕昭依旧站在原地,一脸认真,“我盒子呢?”
见她没有要过来的迹象,江不渡眉头轻皱,“我伤口裂了,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慕昭回答的痛快,然后又再次询问,“所以我盒子呢?”
江不渡:“……”
他眸色幽深的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启唇,“我扔了。”
“扔了?”慕昭眉头皱起。
见她神情不悦,江不渡心情陡然转好,理直气壮的嗯了一声。
“你扔哪了?”
“我伤口裂了。”
“你扔哪了?!”
“我伤口裂了。”
慕昭不管怎么问,他都反反复复只说这一句话,气的直接撸起袖子往自己胳膊上掐。
江不渡蓦地感到一阵拧痛,警告似的喊她名字,“慕昭……”
“说,盒子扔哪了?”慕昭越掐越用力。
“你想……”
江不渡还没说完,慕昭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刻打断,“我不想死,所以现在盒子在哪?”
“云商雾馆。”
门外突然传来清长的声音,他敛袍而进,“那盒子连同血髓汤都尚在原处,慕姑娘去寻吧。”
慕昭得到答案,看了江不渡一眼,转身离开。
女子背影直挺,长发飘逸,裙摆生花,走的极快,转瞬便消失在江不渡余光中。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胸前,伤口撕裂晕染出的血色已经透过中衣,也不甚在意,随口而问,“江劝有动作了?”
清长往前走了几步,一脸严肃,“目前还未传来消息,但根据线报,他的人曾在一对魔族夫妻门前逗留,经了解那家的妻子怀有四个月的身孕。”
“四个月,阴时之胎。”江不渡手指修长,悠闲的玩弄着腰间的蝴蝶结,“盯好了,凡是靠近那孕妇的魔修,不论新旧,统统杀了。”
清长颔首,“遵命。”
语毕,他刚要躬身退下,又听江不渡懒懒道:“算了,我亲自来。”
清长微微抬眸,视线在他身上扫过,“您的身子……”
“死不了。”
清长早已听惯他这句话,不过想到乌漆给慕昭拿的药箱,顺势思量半刻,心中已有计较,嘴角微勾,隐有调侃之意。
“也是,慕姑娘心思玲珑,想必手艺也不差,定是已经把尊主的伤口处理妥帖,自然不需要我过多关心。”
江不渡心情本就不是很好,听他到明晃晃的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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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低慢,暗含压迫。
“清长长老这是在调侃本尊?”
没想到魔尊突然用身份压他,清长一时有些诧异,魔尊这是恼了?
他平常总是一副生死由天,活不了死了也不错的状态,怎么今日陡然情绪外泄?
清长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眼力十足的没再招惹,“那臣便先退下了。”
江不渡没出声。
清长微微颔首,脚下刚退了一步,脑中冷不丁想起什么,问了一句,“尊主,您方才可是给乌漆脑中更改了记忆?”
他刚回来之时偶遇乌漆,见他神色不对,便查看了他的记忆,发现属于江不渡身世的那部分被篡改过。
江不渡抬手勾过身上的被子,慢悠悠的躺下去,“旧族知晓我回来了,知道我身份的人越少越好,乌漆呆傻,不得不防。”
慕昭问什么,他便答什么,看来哪天闲时要给他喙上带个镣铐,如此才安心。
“这样也好。”
清长也是出了门才知道,现在鬼市巡守的数量比往日翻了个倍,加之市门紧闭,层层把守,如此兴师动众的戒严,也只有在面对江不渡时才会出现。
江不渡之前甚少出现在大众视野,甚至连名讳都少有人闻,要不是弑君一事名声大噪,魔界也不知昔日魔君竟有一位私生子。
如此一来,身世稍加改动,便也查不出异常,倒是方便他在魔界行走。
清长再无疑问,躬身离开。
听到房门被关上,江不渡微微合眸,再度陷入沉睡。
睡梦中恍惚回到慕昭给他上药的时候,星星点点的暖意落到胸前,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他的母亲不是人,是极寒之地由雪气幻化而成的灵魄,至美至纯,于是引得魔君淫心荡漾,他便由此而来。
雪之灵魄天生寒体,遂从他出生至今并无任何温度感知,可他终究血脉不纯,体内魔气与雪灵两相冲撞,造就了如今魔不成魔,灵不是灵的鬼样子。
之后,随着年岁增长,身上魔气越发浓重,自然被全村之灵当做怪物。
此后,母亲厌恶,父亲失位,他如野狗一般活着。
慕昭身上的温暖之气,他从未感受过,纵然他身负业火,也未曾出现犹如温火点冰般的融融热意。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但不喜欢慕昭。
这令他无比困扰。
“唉……”
慕昭坐在床边,重新把江不渡崩开的伤口处理好,心累的嘟囔,“一整天都瘫在床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把伤口撕裂。”
她从云商雾馆抱回盒子,呆在屋里左思右想,还是端着江不渡一口未动的血髓汤过来,不管怎样,付了钱的东西不能浪费。
与不久前一样,站在门口叫了几遍都无人理会,她轻车熟路的推开门,便见他又陷入沉睡。
打开医药箱,又废了一番功夫才帮他把药重新涂好,不过这次她不打算绑纱布了,免得下次伤口撕裂还要拆纱布。
她收拾好药箱,临走之前看了眼放在他床头的血髓汤,悄声离开。
希望下次再进来,那个碗会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