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己的情绪会被他注意,慕昭微顿了一下,一本正经的回答。
“替你失望。”
她总不能说她连解契费都不想付,没准儿话前脚刚出口,后脚心脏就被他挖出来了。
左右这个契约还得靠她自己,既然没有法子解开,慕昭也不想再提,看了眼江不渡身上的刀伤,想到方才买的血髓汤,立刻往柜台走去,把放在上面的盒子端到两人的茶桌上,俯身打开。
“这是我买的血髓汤,听说是大补之物,我身上并没带外伤药,你先将就着喝了吧。”
给自己的血包喝,也不算浪费。
江不渡还未从她刚才的回答里抽出神思,便见她俯身给他打开汤盒,身后长发从肩头滑落,她随手挽到耳后,侧脸精致俏丽。
他视线从她脸上一闪而过,落到血髓汤上,沉吟片刻,吐出冷冰冰的两个字。
“不喝。”
“不喝?”慕昭扫了他一眼,想也不想抬手就往他伤口上戳,听到他痛的发出闷哼,如愿收回手,“看来身子骨也不是铁打的,受伤不治,是怕自己活的太久了?”
他不喝,那这碗血髓汤不就浪费了,这可是她花了五十魔石买的,不管如何都要用在血包身上。
“慕昭……”
女子方才戳到之地,比疼痛先来的是一股极致的暖意,江不渡忽略那种怪异的不适感,忍着从伤口逐渐扩散的痛意,额头青筋凸起,咬牙切齿,“你想死吗?”
“我当然不想死。”慕昭回答的痛快,把血髓汤端出来递给他,“所以你才要活着,好好活着。”
在她没挣到一千万之前,千万别死。
一直坐在旁边看着的清长,听到她如此认真的嘱咐,抬眸看向江不渡。
这个新任魔尊有单枪匹马弑杀父君之能,自然非等闲之辈,就是有一点,毫无求生之志,要不是天生体质特殊,怕是早已死了千百遍。
也是正因如此,魔界无一人对他散发关心之意,更甚慕昭这样送汤问暖,更是从未招架过。
可谓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江不渡听到她说的,眼睫颤了一下,目光落到碗里格外浓稠的红汤,又不由自主被碗边葱白的手指吸引。
指尖圆润微粉,骨节修长白皙,处处不显富贵之意,又处处带着高门风姿。
她以为她是谁?把凡间可怜乞儿那套用到了他身上?
如此想着,一脸冷漠的偏过头,用行动拒绝。
一碗血髓汤着实不轻,慕昭刚端起来就后悔了,原来装着它的盒子还有减轻重量的魔术在,由此看来,如若掌握了这种魔术,往凡间运输货物的成本便可大幅降低,还能压缩路程时长。
慕昭的心思又被转移,见他偏头回避,也没心思再劝,迫不及待把血髓汤放下,看向清长,“清长先生,方才我们谈过的生意,可还作数?”
清长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放弃劝说江不渡,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方才?”
慕昭听他口气,还以为他要翻脸不认账,眸色顿时庄重些许,“窃语果为军备是您不想卖给我的说辞,如果我未猜错,这间铺子已经成为魔君专供,而您也因倒戈魔尊被褫官位下放此地,您难道就要亲眼看着鬼市彻底被旧族接管,然后任由那群喽啰倚势挟权,倾轧的新族无处容身吗?”
闻言,清长神色也不再轻松,声音微沉,“你这女娃,到底想说什么?”
江不渡双眸微眯,暗中打量她。
“我在来这之前路过一家铺面,里面有个小二因为追随魔尊受到旧族打压,即将无业可就。”慕昭把自己感觉到的危机说给他,“现在的新族正在被驱赶,几年之后,怕是再难寻到新族踪迹,覆巢之下无完卵,您觉得您还能独善其身多久?”
“你想做什么?”江不渡突然出声。
慕昭听到他的声音,看了他一眼,以为他是胡乱凑热闹也没搭理,继续对着清长说:“魔界动乱,新族式微,苦的是底层魔修,要想改变这种局势保住新族子民,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杀回去,二另寻他路。”
对于第一种方法清长当然知晓该如何做,他看了眼江不渡,缓缓收回视线,颇有兴趣的问,“依你之见,该如何另寻他路?”
铺垫良久,终于说到重中之重,慕昭弯眸一笑,“去往凡间。”
话音未落,便听到江不渡毫不掩饰的嗤笑声。
慕昭瞪了他一眼。
要是破坏了她的挣钱大业,等一会儿她就拿匕首往自己身上戳。
清长听到江不渡的反应,没有发表意见,而是扬颌示意他,“你说说你什么看法。”
两字诗。
“不去。”
听他如此不咸不淡的声音,慕昭深吸了口气,放在袖口的匕首蠢蠢欲动,一点点往手腕里刺。
江不渡感觉到手腕传来的刺痛,抬眸撩了她一眼。
慕昭回以和善的微笑。
江不渡淡淡收回视线,面色无甚异常,依旧拒绝前往凡间。
清长不知道两人的暗中交流,只是对江不渡如此笃定的命令,颇为好奇,“为何不愿意与凡间接洽?”
“麻烦。”
又是两字诗。
慕昭忍无可忍,直接出声,“你莫要血口喷人,依我看你这个魔才是最麻烦的。”
生病不吃药,受伤不处理,一天病恹恹的还傲睨万物。
真是烦死了。
江不渡没反驳,而是轻蔑一笑,示意清长,“你看,人类就是这么麻烦。”
越看他越忍不住想拿刀捅自己,慕昭忍下冲动,直接无视,言语正经的跟清长道:“若要不费一兵一卒保下新族,那就只有凡间尚能接洽。”
“凡间会允许魔族前去定居吗?”清长顺着她的往下问。
慕昭没给准确答案,“这就需要有一个既能互利共赢,又能各取所需的条件绑定。”
古时候的胡人通商便是如此,先把商品流通市场,打通销路,之后胡人自然而然定居都城,且名正言顺。
魔族也可如法炮制。
只不过这条路,得由她打通。
她说到这,清长还有什么不明白,笑着指了指她,“你这女娃,当真伶俐啊,你就不怕魔族侵入凡间,仗着术法坏事做尽?”
慕昭一听他都想到以后了,眼睛一亮,脸上的正经渐渐变成难以隐藏的笑意,“有您坐镇,这种事还需要我担心吗?”
清长不经意的跟江不渡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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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而笑叹,“你这女娃,倒真是勾起我去凡间游历的兴趣了。”
“倍感荣幸。”慕昭打蛇随棍上,“等我回到客栈,立刻就给家里去封信,您要路过青运城一定要去慕府,我爹娘会代我好生招待您的。”
清长还从未接触过这样的凡人,挑眉看向江不渡,心声传语,“你从哪勾来的凡人小姑娘,竟如此灵惠,若是身怀灵根入了仙门,想必会是魔界劲敌。”
江不渡指尖时不时敲着茶壁,感受到一冷一热的温度在指腹交织,漫不经心的心声传语道:“你喜欢便带走吧。”
在清长身边,也省的动不动就受伤了。
见他对慕昭真无意,清长有些失望,“女娃你今岁几何啊?”
江不渡指尖顿了一下,余光瞥向多事的清长。
慕昭不知道他为什么话锋突然转到这,有些愕然,“今年十八。”
“……十八。”清长掐指算了算,“你这年纪在凡间正值婚配。”
慕昭:“……”
到了魔界,都免不了催婚吗?
清长又用心声对江不渡说:“这女娃年纪实在太小,这么算下来,你比人家多活几百年,看不对眼也正常。”
江不渡把茶杯放到桌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清长自动忽略他制造出来的杂音,看向慕昭,“你在凡间可有婚配?”
慕昭这次并未回答,而是有些狐疑的看向他。
见她心有警惕,清长赶紧摆手,“老朽的意思是,既然把窃语果的销路以及底层魔修的生存空间交给你,那你必不能在半路嫁人退隐,否则,就别怪老朽不讲情面杀你夫君。”
听到他是这个意思,慕昭顿时把心放在肚子里,答应的干脆,“您放心,我如今还并未有嫁人为妻的意思,魔、凡两界通商之路,我必亲力亲为。”
得到她的保证,清长满意的捋了捋胡子,抬手一挥,柜台出现一张契约。
“以契为证,各自心安。”清长将自己名字签下,而后推给她,“违者魔雷百道,殒命于此。”
本以为此言会吓退她,不曾想清长反在慕昭眼中看到一股跃跃欲试,他诧异非常。
刚签完字,乌漆才端着热气腾腾的花茶走过来,清长解释道:“想在魔界寻凡人之物实属不易,所以时间慢了些,茶与水皆来自凡间,你尝尝。”
慕昭从乌漆手中接过茶盏,微微颔首道谢,低头呷了一口,花果香顺势充满口腔。
她看了眼杯里的茶叶,想起什么,“这可是魔市鸣鸾茶馆的花茶?”
乌漆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哑,“随便买的,人类能喝的。”
随便……
那日鸣鸾茶馆的小二可不是这么说的。
慕昭又低头喝了一口,味道与那日的一模一样,眸色微深。
鸣鸾对她,难不成是面子工程?
清长没留意她的神色,叮嘱乌漆,“那把铺中有所窃语果都装起来,一会儿随这位慕昭姑娘一同出市。”
话音落,乌漆刚想点头去办,就听江不渡轻描淡写道:“出不去了。”
慕昭闻言,神思立刻收回,下意识反问,“为何?”
关门时间还未到?怎么就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