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怎么红了?”
温惦下意识躲了一下男人的目光:“刚才跑过来没有打伞,风刮的。”
此言一出,对方没吭声,也不知道信了没有,周宇航和陈瑰拌嘴的声音仿佛隔了好几层玻璃,成了画外音。雪飘飘洒洒落在两人之间,依稀可以听见火辣辣里放着音乐,外国女歌手低沉舒缓地唱到:
“Moon,tellmeificouldsentupmehearttoyou?”
雪越下越大,不含雨珠和骤风,温惦有些冷,把外套裹得更紧了一些。
“看这雪下得。”程季难得语气正儿八经:“瑞雪兆丰年,好兆头,希望来年的风也能少吹一些吧。”
温惦一顿。
他这么说……是因为自己刚才说被风刮红了眼吗。
来不及细想,程季又道:“进去吧,里面暖和。”
温惦点点头,随他后一步进了火辣辣。
拌嘴的两人也因此缓过神来,紧巴巴跟了上去。
到了室内果然暖和很多,音乐声立体环绕在人耳侧。客流比上回来的时候多很多。
周宇航横插进来一把揽过程季的肩膀:“走走走,我们上三楼包厢。”
程季和温惦的距离一瞬间里被迫拉开。
程季不爽地拍开周宇航的手,双手插兜,径直走向楼梯口。
周宇航:?不是,谁又惹着这少爷了。
三楼不同于下面两层,整体布局有走廊和过道,相对来说安静不少,周宇航走在前头,领着三个人走到了提前准备好的包间。
周宇航拉过板凳大大咧咧地坐下:“想吃啥随便点。”
程季走在后面为两个女孩拉开板凳,自己坐到了周宇航身边。
陈瑰道了身谢谢坐了下来,拆台道:“你又不用付钱,想当初在学校吃了大半年白人饭,好不容易开进来一个川菜馆说要请我吃顿好的,结果结账的时候还不是AA!”
提起这个,周宇航也有点不好意思,嘴还没忘了狡辩:“去之前谁知道那么贵!一盘辣子鸡收我三十英镑!”
提起他们以前在英国上学时的往事,温惦听着很感兴趣多留意了几分,一提起雾都,难免想到,程季待在那里的六年。
思及此,温惦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人。
不料下一秒,程季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漆黑的瞳孔也向她看去。
温惦吓得匆匆收回,热意从心脏一路蔓延到脸颊。
她不敢再看任何地方,紧接着听到身边的人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挠痒痒似的。
很快,程季开口:“陈小姐原来是周宇航在伦敦上学时候的同学,当时我恰巧也在伦敦,当时没机会认识,到国内反而碰面了。”
听到这,周宇航表情古怪地变了一下。
“哈哈,叫我陈瑰就好了。”陈瑰也觉得挺奇妙,“对呀,后来直到你跟阿惦还认识我也挺惊讶的。”
此话一出,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温惦心脏猛得跳了一下,视死如归地闭了闭眼。
直到,程季明知故问的坏笑声打破了平静,他懒懒地拖长了尾音:“哦?温小姐在你面前提过我?”
陈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肠子都悔青了,她只知道程季和温惦以前有过节,这么说,程季不会以为温惦在背后说他坏话吧!要是伺机报复......
陈瑰连忙找补:“这个......对啊,表姐还夸你高中的时候玉树凌风,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我见到你本人还觉得......夸少了!”
温惦:“......”
程季:“看来我高中的时候给温小姐留下了一个好印象呢。”
陈瑰立马附和:“对呀对呀。”
此刻话锋都指向温惦,她只好硬着头皮道:“程先生高中的时候很优秀,我想和你同过班的同学,都不会忘记你的。”
点的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程季拿起眼前的瓷杯抿了口,放下时瓷杯接触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看似云淡风轻地回复温惦的体面话:“我不需要所有人都记住我,在很多事情上我都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我想温小姐应该最清楚。”
“因为程先生想要天上的月亮都可以得到。”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很奇怪,甚至有剑拔弩张的意思,旁观的人都心照不宣地把自己当成个隐形的人。
程季喉结滚了滚,话里听不出情绪,似乎将刚点燃的局面瞬间迎刃而解:“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天上的月亮,烟花就很好看。”
温惦:“这么一说,我还挺像烟花的。”
闻言,程季眸色亮了亮。
谁料,下一秒温惦又补上:“燃烧过后就掉下来。”
“......”
十七岁夏天,有梧桐、考卷、薄荷糖。
十七岁夏天,也有泥巴、雨夜、刀血相撞。
从始至终,都是个错误。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温惦希望,还是不要认识的好,起码不会有人为此受伤。
程季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早已经不同于七年前的自己身处局中。如今他和温惦的生活可以说是,毫不相干,他再没有任何立场,去说些什么。
他们的关系好像又降到了冰点。
周宇航在边上听得脑袋都成浆糊了,实在忍不住出声:“你俩在那别扭什么个劲!刚开始还好好的,一说话就跟点炮一样,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再说了能不能照顾一下旁观者的感受,我都要饿死了!”
陈瑰认识周宇航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人说话这么铿锵有力。
程季收回思绪:“抱歉。”
周宇航刚把几盘子菜都倒进锅底,听到程季道歉又觉得有些恍惚。
认识以来,程季是个在各个方面都能做到游刃有余的人,能力给了他心高气傲的底气,可是他没有。除了满脸都觉得自己牛逼,别人夸奖的话毫不意外照单全收以外,他对于别人从未有过比较和看不起,或者说,他对别人过得怎么样毫不关心。
旁人在他这的容错率是百分百,在自己这反而低得可怕,就像是掐着最后一口气怕失去什么似的。
程季在别人面前,几乎天衣无缝,毫无缺陷。
可他骗不过周宇航。
周宇航一开始觉得,程季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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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真累,估计就是因为家里把他逼得太紧才导致的,可自从见到过程度铭和季清星之后,这个猜测也打消了。
周宇航摸不清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不过后面,他发现,程季似乎仅仅只是因为某个约定。
这种说法最好理解,也最合理。
其他的,作为朋友,无可考就。
饭快吃完的时候,温惦放下筷子,说去阳台透透气。
三楼靠主街的那一竖包间都设有阳台,温惦穿着单薄的一件毛衣走到那,可以看见楼下人头攒动,有些带了伞,有些没有。
过了几分钟,一道身影悄无声息来到温惦身边,为她披上落在板凳上的外套。
温惦身高只到了程季肩膀,回头时,可以看见他颈间的项链。
程季走了几步,与他并肩。
就在温惦想着要怎么开口的时候。
程季的声音,落在头上,挺轻的一句:“新年快乐。”
话音刚落,古城边的中央广场烟花秀开始,一个彩色的烟花直升天空,“咻”地一下在天上绽开,紧接着更多烟花一个接一个起伏,后面多了很多花样和图案。
他们在三楼也依稀可以听见,楼下街道上人们互相祝福新年快乐的声音。
“2026年了,高二那一年竟然都过去十年了。”
可她怎么还是觉得,每一天都在她面前上演一遍又一遍。
“很多事情都过去很多年了。”
他们心照不宣地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起当年的任何事情。
温惦内心自嘲地笑了一下,刚开始在火辣辣见到程季的时候,她还觉得他忘了,想想竟然有些好笑。
“程季。”
“我在。”
“新年快乐。”
“......嗯。”
温惦把程季给她披在肩膀上的外套脱下来,重新套上,良久,温惦又开口:“上一个案子的结果应该在年前能出来,等我处理好工作上的事,年假就回北祈。”
程季听得明白,就是说要参加吴角组织的那个同学聚会的意思。
“好,我回头跟他说。”
提起同学聚会,温惦难免又想到一个人,她低下头思索了一下,才开口道:“当年......你和云泽闹成那样,和我也有点关系。”
程季皱了皱眉:“和你无关。”
温惦柔柔地弯了弯嘴角,继续说:“可我后来也知道,云泽有他自己的手段,不管是读高中的时候,还是现在。”
温惦隐晦地看向程季:“你多多小心他。”
想起和李管家在澳门机场的那次谈话,程季了然:“没想到你会跟我说这个。”
温惦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很低:“......我是一个没什么勇气的人,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过去的温惦,心里对他有愧,这无可厚非。
可她不后悔,如果和自己靠得太近就会遍体鳞伤,那分离会是最好的选择。
无论是十年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有过相同的念头......
都想要,借少年半分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