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力恢复后,苏回雪在医院住了几天,等情况稳定后就回了家。
她不再需要护工,因此辞退了小陈,又把房子退了租,暂时搬去了沈羽那儿。
“等我找到新工作,挣到钱交房租就搬走。”
“不急,你慢慢来。”
“我做这几次手术一共花了多少钱?”
“……你先别急着还钱,先把眼睛养好再说吧。”
自从眼睛恢复,苏回雪整个人的状态神速地好了起来,好像宋轻云的背叛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沈羽不得不承认,宋轻云确实足够了解她,他说得很对,她不是一个会被情感上的挫折击垮的人。
但沈羽现在面临一个问题——苏回雪治病的钱,和他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她却要还钱给他,他怎么可能收这个钱?
可如果不收的话,又该找什么理由。
沈羽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又想到人间蒸发的宋轻云,他试探地看向苏回雪,想知道苏回雪的态度:“那个……你还打算找宋轻云吗?”
他小心翼翼地提宋轻云这个名字,生怕触了她的逆鳞,但令他意外的是,现在再听见宋轻云,她的情绪不仅没有失控,甚至一丝波澜一无。
她平静如水地反问沈羽:“找他干什么?我还不想成杀人犯。”
这句话,她像是在开玩笑,但沈羽背后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他想,还是不要再见了。
对谁都好。
————
2023年初,手术成功后的第三个月,苏回雪在平城白杨区的一个旧小区里租了一间几十平米的小房子。
她花钱置办了四台电脑,两张双人办公桌,一盆发财树,就此搭建出了一个游戏工作室的雏形。
工作室搭好后的第二天,她在招聘平台发了招聘公告,开始面试自己的工作室员工。
沈羽对她的行动力感到惊愕:“你不是上个月才和我说要开工作室吗?怎么这就开起来了?这种事情……难道不需要筹备个一年半载?”
苏回雪鼻梁上架一副遮阳墨镜:“一年半载?黄花菜都凉了。”
沈羽问她:“你哪来的钱买电脑?”
苏回雪:“租的啊,我连员工都是招的大学生,不过也够用了。”
沈羽对她这个草台班子感到不解:“你打算做什么游戏?”
“小游戏。”苏回雪打开电脑,给沈羽看她最近收集的资料:“就你前段时间转发给我的那种小游戏,我去查了一下,风很大来着,人家日营收都过七位数了。”
“你会做吗?”
“很简单。”苏回雪道:“要不是我现在眼睛不行,我一个人都能把这游戏做出来。再说,左右都是做游戏,给老板卖命不如自己单飞。”
话是这么说。
“那要是不温不火,打水漂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该打工打工该要饭要饭。”苏回雪道:“反正饿不死。”
也是。
她现在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不过沈羽还是没对她的工作室抱太大的希望,在他眼里,这完全是她一时兴起搭起来的草台班子,挣钱还早着呢。
参观完苏回雪的工作室后,他继续回学校上课,后来的一段时间,为了导师的研究项目,他跟着导师全中国飞,去了西北又去西南,几个月后,在草坡上闻牛粪发酵的气味时,他收到了苏回雪跨越千山万水发来的信息。
一条转账信息。
沈羽正在鸟不拉屎的山巅采集数据,看见苏回雪的消息之后,他连忙找信号塔,给她拨过去一通电话:“你抢银行了?”
她一次性给他转了二十万。
“什么抢银行,合法收入好不好。”
现在是十月,季节已然入秋,距离她的工作室成立也已经过去半年了。
沈羽这才想起她现在是个有正经营生的人:“真赚到钱了?”
“……怎么说呢……”苏回雪思索了一下要不要装逼,但还是老老实实和沈羽说了:“市场饱和了,游戏做出来也不温不火的,现在卖给别的公司了,一共加起来赚了五十万吧。二十万拿去发工资,付场地费和设备费,二十万转给你,我也就剩十万了。”
半年时间五十万,沈羽觉得这个工作室貌似还算有潜力,他正想问苏回雪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游戏,苏回雪道:“躺平。”
沈羽:“啊?”
“怎么?你有意见?”
“没……”沈羽虽然不理解她为何不趁热打铁,但还是尊重,他朝她发出邀请:“那你要不要来找我,我这儿到处都绿油油的,非常适合旅游,对眼睛好。”
“不去。”
苏回雪对旅游不太感兴趣,以前还跟着宋天和苏河时,每一年的寒暑假,只要有时间,他们就会带着她和宋轻云出去旅游。
或许是那些年过得太轻松,把这辈子该享的福都享完了,导致苏回雪后来的这些年里都疲于奔命,没有过一个完整的假期。
这次,她计划一口气休息到年末,来年再张罗工作的事情。
和沈羽打完电话的第二天是一个艳阳天,苏回雪很早起床,坐地铁去到城郊,又换乘公交坐了几站,下车后,她在马路边随处可见的花店里买了一束花,抱着花穿过人行道,走进了对面的墓园。
今天,是宋天和苏河的忌日。
苏回雪朝两人的墓碑走过去时,脑海里计算着,这是他们离开的第几年。
从眼睛治好之后开始,或许是身边没有宋轻云的缘故,她莫名地对年龄和过往的那些岁月变得不太敏感,硬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是第七年。
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
墓碑上贴有照片,苏回雪把花放好,目光在苏河的脸上一扫而过,收回了视线。
儿子确实随妈。
宋轻云和苏河,长得都是一派文弱的样貌。她垂下视线,清理坟前的碎叶:“我现在和你们不是一家人了,以后,我也不会再来看你们,这是最后一次。不过我还是真心祝福你们一家三口早日团聚。说不定已经团聚了吧?宋轻云的手术十有八九是失败了,死在手术台上也是一件好事,那些钱与其拿来治好他,不如浪费掉。”
她面不改色地当着宋轻云父母的面诅咒完宋轻云,心情突然清爽了不少。
她于是又咒骂了宋轻云几句,杜撰了宋轻云的一百零八种死法,直到清扫完墓前的灰尘,这才把花留在那儿,自己离开。
从郊区回到城里,她去河边散步,夜色降临,华灯初上,临河一条街上的酒吧都开始生意兴隆,苏回雪在河边徘徊了一小会儿,鬼使神差地进了一家酒馆。
她不是一个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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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的人,进这间酒馆,纯粹是因为酒馆里的吉他声,弹的是她高中那会儿很喜欢的一首曲子。
她走进去,先朝弹吉他的地方看过去,那儿有一架钢琴,还有架子鼓和各种乐器,周围围了一小圈人。
年轻人们围在一圈,打着拍子,中间没有别的乐手,只有一个吉他手,吉他手是个寸头青年,穿一件简单的字母T恤和牛仔裤,腰上挂着金属链条,手臂上有半臂的纹身,单边眉毛是断眉,张扬得紧。
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怪凶的,但周围的人和他说话,他一笑起来,显得又温良又痞帅。
苏回雪觉得这里氛围不错,她寻了一个角落坐下,点了酒,有一口没一口地抿。
大概半个小时后,她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是在看向人群时,和那个吉他手对视上。
一次两次就算了,一秒两秒也或许是巧合,但是……好像已经不下十次了。
苏回雪疑惑地左看右看,试图找到男人真正在看的目标,那男人却突然拎着吉他站起身,从人群里走出来,站到了苏回雪面前。
腰细腿长,肩宽背薄,眼前的人就像是高p出来的动漫帅哥,苏回雪愣了一愣,正想问帅哥你有什么事,这人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她对面。
整个酒馆里,方才就有很多人的视线都跟着他,现在亦然,只是目光从刚才的舞台中央,转到了苏回雪的对面。
苏回雪不是一个习惯被注视的人,她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男人却突地开口。
“好了,正好九点,可以开始玩游戏了。”
他好像是这个酒馆的老板,或者是负责人,总之他一开口,酒馆里立马有酒保开始组织大家换位置,所有人都围了起来,围坐成了内外两圈,苏回雪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坐到了男人的旁边。
然后,从圆圈外围开始,玩起了击鼓传花的游戏。
苏回雪一整个傻眼,完全没想到这个酒馆还有这种节目,她试图站起身离开,不参与这个游戏,但那催命一样的花球已经跌跌撞撞地蹦到她旁边那个寸头男的怀里了,苏回雪此时跑的话有些显眼,于是她等着寸头男把球传给自己然后自己再丢给下一个人,但寸头男按着那个花球,不动了。
苏回雪疑惑地看着他,伸手要去拿,手刚一碰到,鼓声停止,寸头男顺手就把花球塞给了她。
苏回雪:“???”
“炀哥你不厚道啊!”
“我嘞个去,这么骚的?”
馆内一大片的唏嘘声,大概率全是男人的兄弟们在起哄,苏回雪额角抽搐地看着面前的人,倒也不惯着他,想把手里的球砸他脸上,但她还没动手,男人好像是看出来她想干什么,十分有眼力见儿的把球从她手里捞走了:“好吧,今天我讲。”
游戏的惩罚是讲故事,酒保还递了话筒过来,叫炀哥的男人接过话筒,清了清嗓子:“就讲我和我初恋的故事吧。”
此话一出,起哄声更大了,炀哥道:“我和我初恋的故事,是在学校的篮球场,她单手帮我挡了一个飞向我的篮球开始的。”
苏回雪一愣。
她转过头,从那张扬锋利的眉目间,她看见了一个人的影子。
关于那个人的记忆蓦然涌进脑海,和穿着校服的那些青涩年华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