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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抓心挠肝

作者:西瓦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兆聪的说教,比林见鱼预想的来得更快、更猛烈。才刚把那俩坏事的安顿好,他就急匆匆赶回来,人未到声先至,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焦灼:


    “师妹!我早说了试炼期间不得擅离岗位!你怎么又跑到禁地去了?!还将新人带至出口,这、这成何体统!”


    林见鱼知道此刻长老们怕是在水镜后窥屏,难得装出一副乖巧模样,眨巴着眼:“师兄,你可要明鉴啊!我是察觉到禁地方向有异常灵力波动,担心有弟子误入遇险,这才前去查看的。谁知道……”


    她适时地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就看到那么……劲爆的场面。”


    兆聪被她这“理直气壮”的辩解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但是想到郑斯和赵苟,心底更气!


    自家师妹本来都有向善的意思了,结果这俩人搞出这一桩事,若是再勾起师妹的荒诞做派……


    这俩人做事怎么就不背着点人!


    “即便是察觉异常,为何不先传讯于我?你可知擅离职守、擅带新人脱离试炼区域,皆是违反门规的大忌!”兆聪还没发现,他此时更多是担心师妹不学好。


    “因为宗门规定,教引人不能擅离职守啊!”林见鱼回答得那叫一个顺溜,仿佛自己严格遵守了规章制度,“我要是离开岗位去给你报信,这出口万一出事怎么办?我这是顾全大局啊,师兄!”


    兆聪捂了捂胸:“……”他感觉心口更堵了。


    而此时,主峰水镜殿内,确实如林见鱼所料,气氛相当“精彩”。


    天音长老第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水镜中林见鱼那副“我很无辜我很守规矩”的脸,对身旁面沉如水的闻自在道:“闻师弟,你这徒弟……可真是个妙人儿啊!哈哈哈!”


    闻自在真人端坐如山,努力维持着冰封表情,但微微抽搐的眼角暴露了他内心的崩溃。


    其他长老也是表情各异,有忍俊不禁的,有摇头叹息的。


    但很快,他们的视线就转移到了另一人身上。


    只因林见鱼的下一句话:“我怎么知道一过去,就会看见赵苟把手放在郑师兄的赤色鸳鸯底裤上?”


    数不清的同情的目光投向坐在一旁、脸色黑如锅底的戒律堂长老,严律真人。


    “咳咳,”天衍宗主干咳两声,试图维持严肃,“林见鱼此女,虽行事跳脱,但此番解释,倒也……呃,有几分歪理。”他看向严律,“严师弟,看来还需你亲自走一遭,将枯骨坟之事查个水落石出。郑斯乃你戒律堂弟子,此事需谨慎处置。”


    严律真人额角青筋暴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宗主放心,老夫定会……好好问问,我那不成器的徒弟,以及赵苟,究竟在禁地内,做了何等‘好事’!”尤其是想到“赤色鸳鸯底裤”这几个字,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带着一股清理门户的森然杀意。


    殿内众人无不默默为郑斯点了根蜡。被严律真人“亲自关照”,那滋味,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水镜另一端,兆聪还在试图对林见鱼进行思想教育,若非顾忌形象,手指头都快戳到她脑门上了:“师妹!你……”


    “兆聪师兄,”一个柔弱又带着惊魂未定颤音的声音插了进来,正是花惊枝。


    她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一旁,眼眸含泪,我见犹怜,“此番若无林师姐及时相救,惊枝恐怕已遭不测……师姐她,也是心系同门安危,才不得已有所逾越,还请师兄莫要过于苛责……”她说着,还适时地洒下两滴晶莹泪珠,在透过林间缝隙的天光映照下,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朦胧而脆弱的光晕里。


    兆聪一愣,这才注意到花惊枝的存在,愕然道:“花……师妹?你何时在此?”他光顾着教训林见鱼,竟没发现多了个人。


    花惊枝用绣帕轻轻拭泪,柔声道:“林师姐心善,见我受惊过度,担心我独自在林中再有闪失,故而破例让我在此稍作歇息,等候试炼结束。”她将“破例”二字咬得微重,眼神却纯净无辜。


    兆聪立刻瞪向林见鱼:竟敢私自将试炼弟子带离区域!


    林见鱼无辜地眨眨眼,用眼神回怼:那不然呢?把她一个人丢那儿哭?万一再冒出个“郑斯”“赵苟”怎么办?我这是防患于未然!


    兆聪被这两人一唱一和弄得胸口发闷,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火气。他看了看楚楚可怜的花惊枝,又瞪了眼神游天外的林见鱼,最终无奈妥协。


    “也罢!此事涉及内门弟子行为不端,险些酿成大祸,亦可特事特办!花师妹便暂且在此休息。但是林见鱼!”他加重语气,对着林见鱼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再敢擅离职守,我定禀明师尊,重重罚你!”


    林见鱼表面上唯唯诺诺:“是是是,师兄教训的是,师妹再也不敢了。”心里却想:下次?下次再说下次的。


    兆聪千叮万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他得去看着郑斯和赵苟,还得盯着试炼出口,只觉得心力交瘁。


    夜色渐深,林间恢复了寂静。花惊枝似乎真的受了惊吓,裹着林见鱼给的一件外袍,靠在一棵树下睡着了,呼吸平稳,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柔和的阴影,褪去了白日的茶香,倒显出几分真实的恬静。


    林见鱼却没睡意,她靠在另一棵树上,手腕上的藤蔓微微发热,仿佛也在回味白天的“杰作”。


    她看着沉睡的花惊枝,心里琢磨着:这姑娘,演技一流,心理素质也不错,是个能干大事的。


    就是绑定了那么个戏精系统,可惜了。


    【宿主,请不要对任务目标产生不必要的同情或欣赏!】系统的电子音冷不丁冒出来,带着点刚“维修”回来的虚弱感。


    “知道知道。”林见鱼敷衍道,随即想起另一件事,“对了,系统,云谏那边什么情况?这两天怎么都没听到他有啥动静?”


    【正在分析……目标云谏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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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式异常……数据不足,无法给出合理解释。建议宿主保持关注。】系统似乎也对云谏的行为感到困惑。


    按道理来说,这么个未来反派,在宗门试炼,不可能啥事也不搞,就乖乖当个普通的弟子试炼吧?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精纯阴寒的灵力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再次触动了林见鱼的感知!


    这波动……带着一股阴寒、吞噬的气息,但又夹杂着一丝她无比熟悉的、清冽的苹果冷香!


    是云谏!他那边出事了?


    林见鱼瞬间清醒,睡意全无,又感知了一下那波动传来的方向——就在不远处的一片沼泽地附近,不算太远。


    “啧,麻烦。”她嘀咕一句。


    去不去看呢?


    去吧,违反宗门不得干涉弟子试炼的自由,况且云谏作为未来反派,死了不是更好?


    不去吧……


    林见鱼的心又始终被那苹果香勾着,抓心挠肝。


    最终,好奇心占了上风。她给兆聪发了道模糊的传讯符,只说“边界有异动,前去查探”,然后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没入夜色中。


    越靠近那片沼泽,空气中的湿腐气味越重,那股阴寒的灵力和苹果香也越发清晰,还夹杂着一种……令人昏沉的甜腻气息,像是某种致幻植物的味道。


    林见鱼小心潜行,很快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在一片冒着咕嘟气泡的黑色沼泽边缘,一株巨大而诡异的植物正在摇曳。它形似放大了无数倍的猪笼草,颜色艳丽如血,巨大的“笼子”张开,里面满是粘稠的、散发着甜腻香气的消化液。


    而此刻,云谏的半个身子,竟然已经被吞了进去!只有腰部以上还露在外面!


    他显然在拼命挣扎,苍白的脸上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撑着“笼口”,指尖黑气缭绕,不断腐蚀着周围的植物组织,但那猪笼草的再生能力极强,被腐蚀的地方很快又长出新的肉膜。


    更麻烦的是,那甜腻的香气似乎有极强的致幻作用,云谏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抵抗的力度也在减弱,周身那原本被刻意压制的苹果冷香,因为主人的意识模糊,开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郁、勾人。


    林见鱼看着那诱人的苹果香几乎凝成实质,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反应。


    上次标记被打断了,这次不知道能不能……不对!


    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静!林见鱼!那是未来大反派!标记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躁动,从藏身处走出来:“云谏?需要帮忙吗?”


    云谏似乎听到了声音,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看到林见鱼,不知想到了什么,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极致的屈辱和抗拒。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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