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附着在丘迎上,随着他的脚步,周围景物渐渐映入姜回月眼帘。
剑峰峰顶飘雪,寒气凛冽,石径上却没有一点雪花,远远听到弟子诵经之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
渐渐深入,只见剑峰正殿向月而建,危楼高阁;周围青砖铺地,大雪纷飞下洁净无尘,反而空旷清冷,平心静气。另有大鼎,燃几丈长香,几名年轻弟子,列阵而行,边舞剑边焚香而诵。
大殿上空,则悬浮银色长剑,熠熠生辉,有光如月,照其庭庑,灵气飒然,时不时与舞剑弟子应和,剑啸如歌,让人望而生畏,生出一片浩荡心情。
来往的剑峰弟子与丘迎擦肩而过,均身着素色,背后背着长剑,脸上表情淡然,性子活泼的丘迎进入剑峰后,也变得肃冷。
丘迎步履不停,经过大殿后,通过云海虹桥,来到剑峰北侧一处断崖之上,转身后柳暗花明,见一清静洞府。
此地环境清雅,背倚苍石,前临深渊,窄而陡的青石阶自山腰蜿蜒至此,阶旁生着几丛瘦竹。
丘迎手掐灵诀,灵力飞进洞门,眼前景象变化,却见原本石壁化作一道半卷的靛青布帘,帘上以银线绣着疏淡的云纹,山风拂动隐约露出内里一方素净的玄石匾额,上书“藏锋”二字。
笔势沉静,暗含剑意。
丘迎道:“弟子丘迎,前来拜见师尊。”
帘内传来一声温润中年男子声音,“进来罢。”
丘迎“嘿嘿”笑了两声,声音雀跃,掀帘而入,“师尊!”
洞府内别有洞天,正室墙壁未施彩绘,只以天然山石为墙,缝隙间攀着几株静心藤。正中央一张檀木剑案,案上无多余陈设:只一柄未出鞘的乌木长剑横置于雪白剑袱之上,另有青瓷瓶,插着三两根带露的寒梅,装饰在侧。
东侧石壁三层浅龛:上层供着剑器宝盏;中层堆着竹简与玉简,分类束好;下层则搁着素陶茶具。
西侧开一扇窄窗,正对云海。窗下石台摆着半局残棋,黑白玉子错落于青石棋盘。矮几燃着半截安神香,香灰积成小塔,却无颓意,隐隐可见几案上刻有一行小字:剑心即平常。
一中年俊朗修士坐于棋盘后,“你怎么来了,不是随你付师兄一起去视察结界?”
周围装饰雅致,底蕴匪浅。
看他二人言谈熟稔亲切,姜回月心想此师徒关系亲厚非常,应是有私交的,她凝神细听,不敢错过任何信息。
丘迎急匆匆道:“师尊,说来话长——”
丘壑指尖轻点案上茶壶,壶嘴自动倾倒,一杯清茶稳稳飞至丘迎面前:“着急什么,心不稳,毛毛躁躁。”
丘迎接过茶盏,在蒲团上跪坐而下,不敢毛躁,慢慢抿了一口,察言观色,斟酌道:“弟子随付师兄去视察结界时,遇到了一位女修……”
他顿了顿,抬眼观察师尊神色,丘壑神色如常,只是指尖微微一顿:
“哦?交界处位置敏感,寻常修士不会轻易涉足,怎会有修士在那里,可仔细盘查了?”
丘迎点头:“确实,她自言自己和师父出门历练,但是因意外失忆,付师兄出手试探,此女修剑法凌厉,尤其擅长沧月剑法。”
“沧月剑法?”丘壑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此剑诀乃我剑峰秘传,非核心弟子不可修习。”
丘迎放下茶盏,语气略带迟疑:“弟子也是因此才觉蹊跷。以后询问,她声称自己被一大能看中教导,话里形容和师祖极像!”
丘壑缓缓合上手中古籍,揉了揉额角,“此事当真。”
丘迎猛点头,“无论是性情,还是行事风格,都和师祖特别像,而且咱们苍澜剑修心剑合一,和其他剑修不同,那名女修亦是如此……”
“她叫什么名字?”
“名为姜月,极漂亮。”
丘壑沉思,“你师祖确实有姜氏故人。如今人在何处,她何等修为?”
“人现在在外门,她受了重伤,修为筑基后期,很年轻。”
丘壑道:“此事不必声张,你不要告诉别人了。我自会处理。”
丘迎凑近了,“而且师尊,那名女修虽然记忆全无,但是记得剑尊姓名,我当时还想,除了咱们剑峰弟子,绝少有人知道剑尊名为沧庭,多以‘剑尊’尊称。”
“门派内名牌对过了吗?”
“对过了,没有这名师妹。”
修真之人,在因果上更加巧合,好多时候如果有因果联系,往往不必自己苦苦追寻,有缘人就会找上门来,若是缘分到了,在外收徒,实属正常。
丘壑道:“难为你有心,一岁岁长大,比以前行事周全了很多,这次出去虽然没有跟着巡视结界,但是也算有一番奇遇,自己好好体会。”
丘迎说:“遵命师尊!”
“师尊,在师门内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离开苍澜,就觉得心里还发慌,荒原黄沙漫漫,非常壮阔,久而久之也不觉得紧张了,多亏师兄引领,我们这次,都听他安排。听师兄说,他已经和其他各位同门到达结界处了。”
丘壑道:“你从小便毛毛躁躁,以后还要更加勤勉沉稳才对。”
姜回月细听二人交谈,心想真是天助我也,竟然如此巧合,一时半会不担心被人拆穿了,正入神时,陡然门外禁制触动,一道中气十足声音惊雷般炸响:“什么?真是岂有此理!”
师徒二人忙起身行礼:
“师祖。”
“师父。”
姜回月一惊:坏了!
丘迎还未反应过来,洞口的靛青布帘被步步而来的风带起,一道魁梧身影大步踏入,如山岳倾轧,整个洞府都似为之一沉。
来人一身白色长袍,却丝毫不显风雅,反而杀气腾腾,他须发浓密,双目炯炯如炬,额角一道剑疤,衬得那张粗犷面孔愈发凶悍,狼行虎步,声如洪钟:“好啊,你小子,三句不离女修美貌,小心你们几个青瓜愣头青被魔修骗了。”
丘迎慌忙起身行礼:“弟子拜见师祖!”
丘壑道:“拜见师尊。”
丘林风大手一挥,蒲扇般的巴掌差点把丘迎拍个趔趄:“虚礼!你小子剑意还是那么弱,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
丘迎吓结巴道:“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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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祖明鉴啊,我每天勤勤恳恳,您不信问师尊。”
丘壑苦笑道:“师尊,您莫要逗弄他这个小孩子。”
丘迎躲在丘壑后面,“师祖,您还教我心剑合一,要不动如山,每天被您那么吓,怎么静啊?”
丘林风哈哈大笑,“放屁,你师祖我教你快意恩仇,收放自如,你怎么当耳旁风?丘壑啊,你整天跟个老学究似的,难怪教出来的这小子也蔫了吧唧!”
他一把拽过丘迎,铜铃般的眼睛瞪着他,“真没有懈怠?”
丘林风气势非凡,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一般,但是说话倒是接地气得很,而且时不时夹杂几句市井之语,听着像是北地口音,丘迎崇拜地看着师祖,忙指天画地发誓道:“师祖,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丘林风看到他崇拜的眼神,心里很受用,哈哈笑道:“你就吓成这样?行了行了。”
说着,正色问:“怎么回事,怎么还牵扯到本座身上了?什么女修弟子的,是不是被人骗了?”
听闻此言,丘壑和丘迎都正色起来。
高阶修士神识覆盖之处,风吹草动都能知晓,丘林风在外游历百年,前些时日,刚刚游历回来,闭关数月后心有所感,自觉一些感悟对丘壑有用,特意来寻自己弟子。
他为人大大咧咧,自认在自家弟子山头,并未收敛自己的神识,而丘壑也对自己师尊不设防,和丘迎师徒二人的对话尽数收入丘林风耳中。
丘林风虽名有魏晋潇郎气质,肃然如林下风,但是其本人实在毫无疏朗之意,行事作风如梁山好汉,此时“砰砰”又拍两下桌子,“你师父就那么教你的?看到一个美貌女修就敢说和本座有关系,还说什么徒弟?”
丘迎不敢说话。
“怎么不说话?”
丘迎委屈道:“师祖,您化神修为半步飞升,怎么可能没听到我刚才所言。那师妹使的是沧月剑法,确确实实是我剑宗弟子啊,再加上您之前在北地游历,我是因为这些原因心中疑虑,想是不是您老人家在外面收的弟子。”
他刚一开口就被丘林风猛击脑门,“我收弟子,你也不看看,我眼光那么高,我会随便在外边收弟子?”
丘林风听乐子似的让丘迎又把事情讲了一遍。丘迎仔仔细细把来龙去脉又说了一遍,丘林风边听边让丘壑拿酒来,边喝边听。
听罢摇头哈哈大笑,心想剑尊果然说的不错!
他想到些什么,眼中精光四射,但是表面仍是粗放之态。
筑基期的女修,呵呵,他不像这群没见识的小辈,百年内筑基乃至金丹,虽然天赋卓绝,但是在他看来还不算什么。天才在苍澜如同过江之鲫,这种程度……哼。
他这样态度,剩下的两个人自然就知道不是他收的徒弟了。
丘迎着急道:“师祖,那现在怎么办,那名师妹进入山门时已被无极镜探查,确实不是魔修,但是她行迹确实可疑,您一声令下,弟子马上就去处理。”
他拍着胸脯道,紧接着又补充:“不过我这些时日和她相处,她行事正派,确实不像什么魔修。”
看丘林风若有所思,丘迎看一眼自己师尊,不敢打扰师祖他老人家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