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温眠被楼下咖啡机的运作声和远处街道的车流声唤醒。
窗外的天光是一种灰蒙蒙的蓝,她没有立刻起身,躺在那里,听楼下隐约传来的走动声。
昨天的记忆碎片逐渐归位——谢凛没有血色的脸,他攥紧的、覆着银灰色绒毛的拳头,还有手机上那条刻意保持距离的回复。
她深吸一口气,将胸腔里滞涩的情绪压下去,才起身洗漱。
下楼时,厨房和开放式餐厅区域已经架设好固定机位。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林远超站在灶台前,动作熟练地翻动着平底锅里的煎蛋,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霍骁在一旁和面包机“搏斗”,苏蔓则安静地泡着花茶。
花瓣在水中慢慢舒展。
“早啊,温眠姐!”林远超率先看到她,立刻扬起一个笑容,“吃早饭吗,蛋要单面还是双面?”
“早,今天怎么突然想起做早餐了?双面就好,谢谢。”
温眠礼貌回应,刚起床的声音微哑。
她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温热的水流划过喉咙。
扔下面包机的霍骁答道:“远超说是想提前为晚上练练手。”
几人随意聊着天时,谢凛穿着简单的黑色棉质T恤走了下来。
深色的衣服衬得他脸色依然泛白,但神情恢复了那种惯有的冷淡,再也看不出昨天的脆弱。
他无视了众人有意无意聚焦的目光,像是在极力避免大家聊起某些话题,径直走向咖啡机。
夏薇薇像一只轻盈的蝴蝶般凑了过去,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凛哥,你感觉好点了吗?昨晚真的担心死我们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嫩黄色的及膝连衣裙,裙摆翩跹,与谢凛一身暗色形成鲜明对比。
谢凛接过盛满褐色液体的咖啡杯,只是从喉咙里低低地溢出一个“嗯”字。
连眼神都不愿意多给,便端着杯子走向最靠窗的那个角落坐下。
高大的身影缩在椅子里,用无形的屏障将自己与周遭的热闹彻底隔绝开来。
【不愧是运动员,一早起来就元气满满,看着心情都好!】
【凛凛脸色还是不好啊,好心疼,如果节目组今天能让他好好休息就好了。】
【不行啊,那样薇薇怎么办?她岂不是会非常尴尬。】
沈安娜端着自己的咖啡杯,慢悠悠地踱到同样安静坐在沙发一角的程让旁边。
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点玩味的语气低语:“瞧见没,比我这杯doubleespresso还带劲。”
程让抬了抬眼皮,没什么表情地扫过角落里那个孤寂的身影,又垂下眼睫,指尖在身旁自己带下来的吉他弦上无意识拨动了一下,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
早餐的闲聊略显沉闷,等到后面已经有些刻意。
见气氛快要停滞住,主持人才适时出现,宣布了今天烛光晚餐的具体安排。
晚餐将采用自助餐形式,每组搭档需共同完成至少一道主打菜品用于晚上的分享,并在自己亲手装饰的小桌上享用。
上午和下午都是自由准备时间,期间鼓励嘉宾们交流。
“这能吃饱吗?”
一直没有开过口的陈默低声嘀咕着,旁边的女嘉宾听了,忍不住笑出声。
主持人竟然听力超群地听到了,转过头无奈地解释道:“大家放心,你们做的菜品只是精致的前菜,正餐肯定还是会有厨师负责的,不会让你们饿肚子。”
他们在讨论规则时,温眠却在留意坐在角落的谢凛。
他眉头紧蹙,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白色的陶瓷咖啡杯壁,透出内心的不平静。
状态还没有彻底恢复的时候,这种需要协作和展示的环节,对他而言无疑是种负担。
——
大家各自散开,去找自己的同伴做准备。
温眠和林远超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做一道相对简单的香草烤鸡,只求不易出错。
林远超主动包揽了处理鸡肉的活儿,他手起刀落,利落干脆,带着满满的活力和干劲。
温眠则负责准备香草,调配酱料。
她低着头,专注地将新鲜的罗勒和迷迭香切碎,神情认真极了,仿佛这样就能将所有的麻烦也一并切碎理清。
“温眠姐,你看这个腌料浓度够吗?我怕不够入味。”林远超凑过来,手里端着调味碗,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直率,热情询问。
温眠用指尖轻轻蘸了一点,尝了尝,点头:“嗯,咸淡刚好,香草的味道也出来了。”
她的回应得体自然,交流如常,眼神却时不时飘向敞开的厨房门外,客厅一角。
在那里,夏薇薇正兴致勃勃地拿起手机,展示着一张张社交媒体上造型繁复的法式甜品照片。
“凛哥,我们做这个好不好?看起来好漂亮!”
声音雀跃,却被谢凛直接打断。
他音调没什么起伏,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我身体刚恢复,可能没法做太复杂的步骤。”
夏薇薇脸上掠过一丝鲜明的失望,但对方的理由合情合理,她又没办法继续坚持,只能同意道:“好吧,其实太难了,我们不会烘焙,确实也不一定能做好。
谢凛冷淡地“嗯”了一声,说:“沙拉和煎牛排吧。”
很无聊的选择,夏薇薇撇了撇嘴。
确定好之后,两个人走向厨房,挤进本来就已经容纳了温眠和林远超的小小地盘。
温眠原本稳稳的手一抖。
但她面色淡然地点头,朝他们示意了一下,就仿佛这种情况再平常不过。
四人背对着背各自忙碌起来,场面一时间竟有些和谐。
林远超不时主动抛出一些话题,一旁认真地洗着蔬菜的夏薇薇会积极回应。
他们两个从天气聊到最近的电影,让气氛不再令人紧张,效果显著。
温眠和谢凛的沉默不再那么突兀。
衣物摩擦而过,肩膀偶尔互相轻轻碰到,勾起温眠好像已经变得遥远的记忆。
刚到别墅的第二天,经历了认知巨震的她,就是在相似的情景下,在同一个地方和谢凛一起面对镜头,隐瞒背后那个共同的秘密。
想到这里,她状似无意地回头,却撞进谢凛望着自己若有所思的视线。
他在出神。
温眠微微一怔,若无其事地收回眼神。
她不知道谢凛那样看了她多少次,为了不被镜头察觉,一次一次地抽空飞快瞄她一眼,再烫到一样弹开。
看她低头认真捣碎香草时,几缕碎发垂落颊边,露出的一小截白皙脖颈,和沉静侧脸。
她今天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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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件洁白的小衫,散发着新洗过后干净的味道。
整个人站在那里,像一片无暇的初雪。
怕沾染上油渍,她外面套了一层粉色格子围裙,竟衬得清冷的气质多了几分反差的可爱。
谢凛回过味来,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差点给自己两巴掌。
他猛地哼了一声,像对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表达不屑,左右脑互搏一样。
反而惹得在交谈的那两个人也小心停下,面面相觑,以为他们聊到什么他不喜欢的话题。
——
其他几组的互动比起这边,则轻松自然许多。
霍骁和那位名叫毕天欣的女嘉宾在审美上很合得来,两人对餐桌装饰都有着极大的热情,正在讨论如何把桌子布置得“既浪漫又别出心裁”,欢笑声不断。
苏蔓和许星文站在在落地窗边低声交流着插花的心得,艺术与理性碰撞,氛围知性而平和。
程让抱着吉他坐在沙发角落,偶尔拨动琴弦寻找灵感,另一名叫做孟诗情的女嘉宾坐在他旁边听着发呆。
沈安娜和陈默这对性格南辕北辙的组合,竟意外和谐。
毒舌女王正抱着手臂,用挑剔的视线“指导”着沉默寡言的程序员,该如何将圣女果和蓝莓有美感地摆盘。
准备过程中,发生了一个小插曲,猝不及防打破了大家的平衡。
盛放新鲜香草的玻璃碗放在壁橱高处,温眠踮起脚,颇为困难地伸手要去取。
她身体微微前倾,但还差一点点距离,重心不稳险些跌倒。
林远超见状,当即放下手中的活,说着“我来”,便要抬手帮忙。
然而,一道身影却比他更快地靠近。
“哐当”一声响动,是刀具落在料理台上。
背后的谢凛不知何时扔下了手中的东西,迈着长腿几两步就跨了过来,仗着绝对的身高优势,轻松就把那个玻璃碗够了下来。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直接递到温眠手边,态度有些强硬,让林远超伸出的手尴尬地僵在了半空。
温眠愣住了,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玻璃碗,和那只修长的手。
近得她指尖都能感受到他传递过来的、略高于常人的体温。
她垂下眼帘,低声道:“谢谢。”
谢凛没有回应,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就好像只是完成了一个无需在意的动作。
转身回到自己的操作台前,重新拿起刀具,切起眼前那块被他无情抛下的牛排。
然而,那一瞬间的对峙,却让周遭原本的谈笑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几秒。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扫过这边。
“这是故意的吧。”霍骁压低声音,悄悄对一旁的几人说道。
沈安娜挑起精心修饰的眉毛,耸耸肩:“谁知道他又抽什么风?”
林远超收回手,摸了摸后脑勺,还是扬起一个笑容打圆场:“还是谢凛哥个子高方便,我也需要踮脚呢。”
只是那笑容里,难免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讪讪。
看得大家都有点于心不忍起来。
温眠低着头,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她默默接过谢凛刚刚塞到自己手中的碗,指尖摩挲着玻璃壁,继续之前的工作。
心里却像被投进了一颗小石子,漾开一圈圈无法平息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