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是记忆里分外熟悉的房间。
白色的天花板,窗外是昏暗的天,楼房的影子朦朦胧胧,若隐若现,像隐匿在云涧的世外仙境。
看来今天是个有雾的天气。
周围陈设依旧,她知道,又回到了和易焯的“家”。
但很快就不是了……
常絮语喉间发涩,尝试着咽了口唾沫,发觉疼的厉害。
环顾四周,刚要起身,才瞧见了手背上扎着针,抬头,一瓶透明的液体正不急不慢的往下走,一滴接着一滴,她才恍然,自己似乎是病了。
昨天发生了什么……她毫无印象。
想深入想一想,却头胀脑昏,痛感随着太阳穴传遍四肢百骸,她倒抽一口凉气,放弃了。
不远处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愈加近了,易焯推开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盘水果。
常絮语抬眸。
看见她愣愣的坐在那,恍惚间,男人有一瞬的无措,但很快平静下来,眼底多了一抹柔和。
“醒了。”
似问似答。
他缓步走到她身边,坐在矮凳上,两条长腿屈起来,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掌心宽厚而温暖,触到她的皮肉,她轻颤了颤。
她好像又忘记了什么事。
“易焯。”
常絮语忽然轻声叫他的名字,眨了眨眼,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一转不转的看着她,满是茫然和不安。
“嗯。”
男人十分平静的回应她,好像早有预料,边将切好块的橙子递给她,嗓音低哑而温柔,“我在。”
她接过,略带着酸味的橙子刺激着她平淡的味蕾,连带着神经好像也微微晃动,很刺激的感觉。
眼皮不受控制的抬了抬,她三两下咀嚼完咽下去,抿唇祈求:“我不想吃了。”
他老是喜欢给她补维生素。
可是富含维生素的水果真的很酸很不好吃。
她也不太喜欢吃水果。
因为对很多水果都过敏,比如芒果、猕猴桃之类的。
虽然易焯从来不会切让她过敏的水果,可她就是不喜欢吃。
易焯看她一眼,敛神,将叉子放回去,看了看腕表。
“你昨天晚上发烧,吹了点风,我就叫了小宋过来给你看看,打了吊瓶,”他顿了顿,忽然靠近她,“现在八点半,睡了一觉,还难受吗?”
“小宋”是他的一位医生朋友,她记得。
鼻息间充斥了些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常絮语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有点头疼……”
她语气很轻。
男人眸色深了些,准备给宋医生打电话。
忽然,有人的电话率先一步打了过来,是常胜楠。
他将手机递给常絮语。
“你姑姑很担心你,跟她说说话吧。”
常絮语一惊,这才想到昨晚手机关机了,姑姑大概是联系不上她,才给易焯打的电话。
她赶紧摁下接听键:“姑姑……”
听见声音,电话那头的女人心揪了起来——
“乖乖哟,你终于接姑姑电话了!”
常胜楠心疼的责怪道,又于心不忍,只能缓声,“现在没事了吧?”
常絮语不想让姑姑担心,淡笑:“没事的姑姑。”
常胜楠欲言又止,微微叹了口气,让她把电话给易焯接。
易焯接过手机出了房门。
常絮语四处摸不到手机,只能再度躺下去,等易焯回来再问问。
她盯着对面空空如也的墙面,抿唇。
一般结了婚的,墙上大概都会挂婚纱照吧。
近几年,她一直能在社交平台看见以前认识的同学结婚,一个个穿着洁白的婚纱,可漂亮了。
她跟易焯的婚姻特殊,匆匆领了证,连婚礼也没有。
婚纱......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穿上。
或许她可以去写真照相馆穿一穿,拍一些照片,那样也好。
想着想着,她吸了吸鼻子,平躺下去继续睡。
她的听觉天生就要比一般人敏感一些,尤其是闭上眼之后,仿佛所有注意力都在两只耳朵上。
隐约听见门外男人和姑姑的谈话,“离婚”,“病情”,“记忆”一类的字眼通过耳朵钻进她心里。
虽然不大能好听请具体说了什么,但她疑惑的是,易焯为什么会跟姑姑认识呢?
过了一会,易焯走过来。
常絮语又坐起来,由于手不能动,她没怎么折腾,直起腰板来和他对视,像只小兔子一样。
“易焯,你怎么会跟我姑姑有交集的?”她想了想,仿佛预判似的又道,“你不要用我们结婚了这一类的话搪塞我,你那边的亲戚我一个没见过,凭什么你就能跟我姑姑结交?”
她一双杏眼含着薄雾,透亮清澈,像一片泛着涟漪的湖面,小脸气的泛着淡粉色,晕在鼓鼓的两腮上,跟两朵可人儿的桃花似得。
易焯闻言一怔,继而,唇角微不可查的弯了弯。
瞥见他眼底的笑意,常絮语低眸想了几秒刚才说过的话,反应过来,她脸更红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
她咬唇,试图跟他解释,但越解释越糊涂。
“我不是想见你家长的意思,我是说,你不能擅自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跟我姑姑认识,嗯,也不对……就是你不允许认识我家里的人……”
“为什么?”
男人皱眉。
常絮语手上攥着被子一角,感觉头顶在呼呼冒热气。
假的都被她的语无伦次说成真的了。
她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等热气冒完了再偷偷溜上来喘口气。
易焯站起身,将果盘端在手上,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忽然,他淡淡开口:“絮语,我没有家人。”
常絮语一愣。
“我父母早就离婚了,后来母亲去世,父亲一直在外面花天酒地,直到续弦娶了生意场上的女人,”他眸色很暗,顿了顿,“我们已经很多年不联系了,所以算不上什么家人。”
他抬眼,对上常絮语愣愣的目光,语气平缓下来:“不是我愿意不带你去见他们。”
男人想了想,又道:“如果你想见,随时都可以,我可以带你去母亲的碑前。”
她是他这辈子唯一在乎的人,想带她去见见母亲,她温柔善良,相信母亲也会喜欢她,只是絮语并不想跟他再有什么瓜葛,所以他不会强求。
看着他眼底那一抹淡淡的黯然,常絮语抿唇,忽然伸手去牵他的。
她手掌的温度不高,甚至有点凉,握住他的手时却惊叹他掌心的温暖。
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听说,做雕塑的要能扛的动几十斤的泥巴,电焊和锯子都要用好,是个重工耗体力的专业,何况他还做的这么好……
身体素质肯定要比她强一些。
其实看看他身上的肌肉就行,不过他这人身材好,衣品也好,穿什么都像衣架子,身上的肌肉不是很能显现出来。
不过他身体长什么样,她是都知道的……
易焯顺势单膝跪在她身边。
“我跟你姑姑,之前生意上有交道,”他缓声解释,“之前能去你家相亲,多亏了你姑姑的介绍。”
其实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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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楠看他条件不错,就帮他给常母提了提,至于常母就更不用多说了,一看他有钱,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常絮语一愣。
没想到姑姑和他还有这样的联系。
她低眉,想到他刚刚轻柔地揉着她发顶的动作,被唤起了一段记忆。
昨天,她好像跟袁梓胥说,易焯将他当作替身来着。
这记忆力真是越来越不好了,才二十多岁,怎么这么健忘……
她小声安慰:“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你母亲我就不见了,毕竟……”我也不是你心里那个人。
后半句她忍住没说,只是觉得,他们不是真心相爱,既然他将她当做什么替身,那她干脆也不要他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他胸膛里那颗跳动的、滚烫的心仿佛被泼了一盆凉水,失去了原本的温度。
“嗯。”
“不见就不见吧。”
他淡声,语气里却有难掩的落寞。
他知道,她肯定又要说“毕竟我们也要离婚了”之类的话。
男人沉默着端上果盘,再度起身,拨开她的手要走,脚步却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一样,兀自又转过身来。
四目相视。
常絮语呼吸一滞,忽然感觉有些心虚,情不自禁的低下眉眼,抿唇。
易焯轻叹一声,喉结滚动。
“絮语,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是谁的替身。”
他的神色凝若死水,藏匿着一丝忧黯,却又带着几分急切。
知道她对他没有感情,可在分开前,至少不能让她一直心存误会。
其他的,他就不能再左右了。
“从始至终,只有你。”
我只爱过你一个人。
男人的眉心微微皱起,似是藏着无数化不开的情绪,他语气沉重,嗓音醇厚,仿若饱经风霜,依旧能放下一切去拥抱她的脆弱。
“我快三十了,有些感情上的事处理的不是很恰当,脾气也不够好,我只能尽我所能给你最真实的东西。”
最近他一直很忙,下巴上泛着新的青色的胡茬,眼下生出淡淡的青黛,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算不上细腻,有些粗糙。
常絮语偶尔会在晚上的时候给他涂一些护肤品,不过他用不惯,每次都要抓住她两只白净的手皱一皱眉。
但他却知道她喜欢这些东西,会默默托人采购,经常给她带回动辄上万块一小罐的护肤品或是彩妆。
常絮语问起来,他也只是淡淡应声。
她知道,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很多事都选择沉默,要么就是哄孩子一样的叫她不用在意。
更多时候,他选择自己背负。
她会时常忘记很多事,可关于他的记忆,她却能一日不落的想起来。
或许,也是一种缘分。
他会给她单独的卡,不干涉她喜欢的工作,每个月会给她汇一大笔钱,也会给她买钻石珠宝,虽然她从来没有佩戴过。
他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只是给她大多数人都会要求的东西。
所以常絮语才会认为他是在透过她的眼睛看另外一个人。
如果不是这样,她真的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
“是,你会给我买很多东西,可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你不用知道,反正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感情,你说你爱我,我却连你爱的是谁都不知道。”
他爱的肯定不会是她。
短短几个月,他无条件的对她好,像他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玩一见钟情那一套?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涌了出来,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可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