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州距京城一百多里路,顺运河而下,三日足以。
初冬的风,吹得人脖颈生凉。
姚芷兰着一身素白,戴着幕离,像一朵优雅的铃兰。
而萧策着一身玄衣,面容冷肃,不甚相配。
一行六人刚下船,便被川流不息的人群惊到。
“安哥哥,商州人为何这般多,比之京城也不差。”
“商州是南下的必经之路,又是距京第一个补给站,很多人都会选择下船,但鱼龙混杂,需多加小心。”
“嗯,我们快进城看看。”姚靖宁说罢便拉着裴绪安跑了。
姚芷兰还未出口的叮嘱卡在了喉间,她无奈地摇摇头。
“到底是小孩心性,年后也该成亲了,也没个正形。”
她原本是对着丹若说的,可斜刺里冒出萧策的声音,“你妹妹都先于你成亲,你不着急?”
幕离挡住了她的神色,只有她清泠之音传来,“若无良配,迟早也会合离。”
萧策语气透着惊讶,“你还想过和离?”
“若成为怨偶,不如各自安好。”姚芷兰意有所指。
萧策冷哼一声,“休想。”
话不投机,二人相伴无言。
*
有萧策在,他们无需排队,守城将领毕恭毕敬将一行人请进城。
他并未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以蒋飞的名义行走。
一入城,姚靖宁便如出笼的小鸟,一口大姐,一口安哥哥,拉着众人团团转。
姚芷兰被她拉着前行,与摩肩擦踵的人群撞得一个踉跄。
“哎呀,小娘子怎么不看路。”
萧策好不容易拨开人群,来到她身边将人隔开,“有没有撞到?”
姚芷兰摇摇头,在低头间看到自己腰间的香囊不翼而飞。
“糟糕,你给我的香囊不见了。”那是今早萧策非盯着她系上的。
萧策眼中暗芒闪过,“无妨,一只香囊罢了,此处人多,我们先去客栈歇息。”
一行人匆忙离开人流后,萧策向蒋飞吩咐了两句,便护着姚芷兰离开了。
……
无人注意的死胡同,刚才撞向姚芷兰的男人,将手中精致的香囊递给了一身黑衣的男子。
“大人,已经确认,这是秦王的香囊。”
男人将针脚细密,金线暗藏的香囊捏在手中翻看,“既已确定,那就动手吧。”
语罢,运起内力将香囊在手中搓成齑粉,丝毫不惧那是皇室之物。
*
“王爷,确有一伙人盯着我们,每个都身手了得,就是不知是谁的人。”蒋飞去而复返,回来禀报。
“让暗卫去盯着,最好查出是谁的人。”
他故意将香囊放在姚芷兰身上,就是为了让对方得手,继而引蛇出洞。
“看来我的好兄弟们,是不想让我完完整整的回京城了。”
自他上船起,就觉得有人盯梢,他不动声色将计就计,就是为了一网打尽。
“你去将姚家三小姐叫来。”
姚靖宁和裴绪安是一同过来的。
“王爷,找我何事?”
“我们被人盯上了,这一路上怕是不太平,你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好你大姐。”萧策言简意赅。
“是谁?邺王吗?”
“尚不能定论。”他其实并不相信是邺王,他还没有这样的本事。
裴绪安面上无常,内心却是焦急。
他不知要如何不着痕迹的告诉他们,上一世的胜利者,并非邺王,而是远在幽州的襄王。
他只得道:“往往放在明面上的人,是最不可能之人。”
萧策看他一眼,“没错,况且以他那冲动的性子,在我踏出京城的第一步便动手了,如何等得到现在。”
姚靖宁最不懂的就是这些,“那王爷以为是何人?”
“我有四个兄弟,与我年龄相仿者,一是邺王,另一个是远在幽州的襄王。”
“那会是襄王吗?”
萧策沉吟片刻,“襄王十五岁便离京前往封地,我与他相交甚少,他的脾性如何我也不得而知。”
裴绪安顺着话道:“咬人的狗不叫。”
他的话可谓大胆,姚靖宁连忙捂住他的嘴,赔笑道:“王爷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安哥哥平时说话不这样。”
萧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扬起眉头,“他说的没错,成大事者多韬光养晦,借刀杀人。”
裴绪安点到即止,既然萧策已有防备,那他言多必失。
他只是想不到,如此通透之人,上一世也有百密一疏之时。
……
姚芷兰醒来之时便看到姚靖宁趴在她的脸侧打瞌睡。
她点了下姚靖宁的额头,“困了怎么不上来一起睡。”
姚靖宁被点醒,“王爷让我寸步不离的看着你,他说我们被人盯上了。”
姚芷兰心下一惊,连忙坐起,“是大房的人吗?”
“不是,是王爷惹的麻烦,我们是无妄之灾。”
姚靖宁将刚才的对话细细说给姚芷兰听。
姚芷兰对于皇室更加不喜,“果然天家无父子,亲兄弟明算账。”
姚靖宁做贼似的跟姚芷兰咬耳朵,“秦王如果败了,大姐你记得赶紧跑,不然可是要…”她对着脖子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姚芷兰无言以对,“你之前不是对王爷信心满满吗?”
姚靖宁撇嘴,“我算是发现了,他们一个比一个聪明,我们还是不掺和了,我带着你跟安哥哥去蜀中逍遥快活不好吗?”
“不带你二姐?”
“她心比我还野,我可管不着。”姚靖宁对姚婉音了如指掌。
“让她知道了非扒你一层皮不可。”姚芷兰笑着拍她。
姚靖宁笑着躲开,“大姐,你也睡饱了,我们出去逛逛,我保证寸步不离的保护你。”
姚芷兰骨头都睡酥了,点点头,“我们就在附近转转,别走远了。”
二人穿戴齐整,刚推开门,便看到裴绪安和萧策同时出现在门口。
“就知道你们待不住,一起吧,人多有个照应。”裴绪安自然地走到了姚靖宁的身侧。
而萧策也转到了姚芷兰的身边,将丹若挤在了身后。
丹若有苦难言,谁能想到她一个小小婢女还有被王爷排挤的一天。
蒋飞出去探查故而不在,一行五人趁着夜幕降临来到了商州最繁华的四方街。
之所以称之为四方街,是因一商行而得名。
四方商行祖祖辈辈盘踞于商州,将商州大半商脉掌于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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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正好是四方商行每月一次的鉴宝大会。
四方街被挤得水泄不通,姚靖宁好不容易挤过去报名,却被告知席位已满。
姚芷兰不得不将皇商的牌子亮出来,众人才得以进场。
饶是如此,他们也只能在一层最边缘的位置坐下,桌椅简陋,明显是临时加的。
姚靖宁气呼呼的道:“什么鉴宝大会这么多人,要是最后拿不出狠货,我掀了他的台子。”
裴绪安安抚道:“这种大会都是提前预约制,我们若不是仗着皇商的名头,怕是下个月的都赶不上。”
姚靖宁看向其他三人无不气定神闲,尤其是萧策,即便坐在最角落,也有无数道眼神朝这边打量过来。
于是她更气了。
她小声朝着姚芷兰耳边嘟囔,“王爷了不起哦。”
姚芷兰握住了她的手,将桌上的糕点推向她,“气不过就多吃点,吃回本来。”
果不其然,知妹莫若姐,姚靖宁再无半句怨言,吃完一碟嫌不够又叫了两碟。
裴绪安无奈又好笑的摇摇头,想起前世宋淮安与他说的那些话,笑容变得浅淡。
“锵锵锵”一阵铜锣声响起,拉开了鉴宝大会的序幕。
“各位贵宾,欢迎来到四方商行一月一次的鉴宝大会,我刚接到消息,今日竟有皇商前来捧场,实在是蓬荜生辉啊。”
“今日在座的各位,定要铆足了劲,给京城来的贵人看看我们商州人的实力。”
姚靖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莫名想到了爱豆坊。
她靠近裴绪安咬耳朵,“你觉不觉得这个开场有点眼熟?”
裴绪安被耳边突然传来的温热气息烫了一下,耳根瞬间泛红。
“嗯,和爱豆坊有异曲同工之妙,就是不知是谁学的谁。”
台上的掌柜激情昂扬,热情开场。
“那么话不多说,有请今日的第一件拍品,前朝公主的袜子,原滋原味,起拍价一百两!”
“两百两!”
“五百两!”
“一千两!”
“?”
“……”
姚靖宁吞了吞口水,看向姚芷兰和萧策。
虽然二人极力维持着镇定,但他们绷紧的嘴角和额间跳动的青筋,早已出卖了他们内心的情绪。
她拉了拉裴绪安的衣袖,“我能肯定,这里的老板跟天宝姐认识。”
“嗯,正常人不会想到拍卖…这些东西。”
“嘿,那等下散场我们得去会会这里的老板,说不定还能攀上点交情,连吃带拿。”姚靖宁笑眯了眼。
……
就这样,一双无从考究来历真实性的袜子,被一千两拍走。
掌柜喜笑颜开,圆圆的胖脸被涨得通红。
“各位贵客稍安勿躁,紧接着有请我们的第二件拍品,流求进贡的乐伶。”
“砰”的一声,礼花从四面八方炸开,彩带飞舞间,只见一位戴着面纱,穿着清凉的美人款款而来。
鼓点与丝竹声随着她莲步轻移,一下下敲在人们心间。
如水蛇的腰肢款摆,如葱段的纤手摇曳,挥舞出惑人的幅度。
美人轻启檀口,是众人从未听过的歌谣曲调。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