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院中只余两盏灯笼悬挂檐角。
姚芷兰如今最不想过的就是夜晚。
萧策已经连续两日出现在她的枕边。
她今日双脚终于可以行走,便迫不及待的来到姚靖宁的房间。
“宁宁,我今日跟你睡。”说着便径直往她被窝里钻。
姚靖宁睡得迷迷糊糊,“大姐,怎么了?”
“最近窗外老是有影子晃动,我害怕。”
姚靖宁不疑有他,将姚芷兰一把搂到怀里。
姚芷兰一僵,下意识从她怀里出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大姐怎么了?以前不都是这样睡的?”
“没,没事,裹紧一些我没有那么害怕。”
而此刻亥时的汀兰院,萧策似一阵风掠过。
他看到空空如也的床榻笑出了声,凤目中透出流光溢彩的危险。
……
翌日,姚芷兰仅仅一上午便收到了萧策的三封拜帖。
她一眼都不想看。
只消一眼,那些肌肤相贴,耳鬓厮磨的场景就会瞬间占满脑海。
她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当日为何逞那匹夫之勇,赌气答应。
如今骑虎难下,想躲都没理由。
她机械地翻看着今日的账本,一次次核算,又一次次算错。
突然一阵清脆的叩击声传入耳中。
她不解地抬起头,入目便是那张阴魂不散的脸。
“姚大小姐如今可比从前更难相见了。”
她强自镇定低头,手中算盘未停,“还请王爷赎罪,实在是账目繁冗难以清算。”
若非是看到她泛红的耳尖,他就信了。
他未置可否,抬手点了点被她丢在一旁的拜帖,“为何不看?”
她装作若无其事道:“看了。”
“若你真看了,那么现在你人应该已经回府收拾行囊去了。”
“啪嗒”一声,算珠发出脆响,又算错了。
姚芷兰打开拜帖,一目十行。
“王爷竟是要陪同我下江南丝茶贡采?”
她的嗓音有一瞬间的拔高,“如此小事岂能劳烦王爷亲自前往?”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弱了下去,明显是想到了什么。
“最近私盐案刚刚结束,草木皆兵,江南商场极难斡旋,本王若是不与你同去,怕是你连骨头都不剩。”
他突然倾身在她耳边低语,“到时谁来替本王,生儿育女。”
“噼里啪啦”,算盘被她不小心按翻在地。
姚芷兰的脸,肉眼可见的红透了。
她明明知道他是不怀好意,可连拒绝的理由都想不出。
他的话在情在理,一切都是为她考虑。
“我想带三妹和妹夫同去,可以吗?”
萧策本想拒绝,可看到她不经意露出的那丝祈求,动摇了,“可以。”
姚芷兰有些意外,他明明是想拒绝的,可为何改口答应。
她细细思量,好像抓住了什么窍门,半信半疑的再次抬头。
“那,我可以跟三妹一间房吗?”
“可以。”这次,萧策没有犹豫。
姚芷兰的眼中迸发出计谋得逞的得意,她小心试探的模样,他甚觉有趣。
“大姐,对面大房又…”门外传来姚靖宁的呼声。
二人皆回头看去。
姚靖宁改口道:“王爷怎么来了?”那语气倒熟稳的像是一家人。
姚芷兰是知晓她的适应能力的,可萧策却在微微惊讶后十分受用。
“来给你大姐送信。”
“什么信需要王爷亲自跑一趟?”说着便往姚芷兰面前凑。
姚芷兰想起拜帖上那些过于直白的字眼,抬手按住。
“过几日王爷将陪同我们一起去江南采买贡品。”
姚靖宁并不意外,“我们?我也去?”
“你和绪安随我一同前去历练。”
“好啊,我们正愁京城呆腻了,那我先带他回去收拾东西了。”说罢一溜烟便跑没了影。
“你三妹倒是不错。”萧策无甚表情,可语气中却是一派温和。
“自然,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妹妹。”
“你们倒是姐妹情深。”
“王爷自是体会不到我们寻常百姓家的温情。”
“你倒是通透。”他盯着姚芷兰一瞬不瞬。
她被看得脸红耳热,只能下逐客令,“王爷日理万机,若有事便先去忙吧,我也得回府了。”
“带上这个。”他修长的食指轻点那三本拜帖。
姚芷兰眼睫抖动弱蝴蝶展翅,账册都来不及收拾,胡乱的将桌上所有本子一股脑的抱在了胸前。
萧策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竟是无比期待这次江南之行。
*
姚婉音下值回府,便听到了两姐妹即将远行的消息。
“要不我明日去告假,随你们一同前往江南罢。”
“好啊,听说江南富庶,西子湖畔的画舫比京城的还要奢华,足足有五层高,我们一同去看看。”姚靖宁一脸向往。
“没听说过幕僚可以告假出游的。”姚芷兰边拨算盘边道。
“当日就不该去那劳什子论道会,如今也不用起早贪黑的当牛做马。”姚婉音怨气冲天。
姚靖宁排她肩膀,“要不索性不干了,随我们一同出发。”
“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获得了大人的信任,关键时刻或可保姚家无虞。”
“现在姚家有秦王护着,哪有你的用武之地。”姚靖宁大放厥词。
姚婉音嗤之以鼻,“亏你还是商家女,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姚芷兰拨弄算盘的手一顿,“婉音说的有理。”
姚靖宁耸了耸肩,“那你就继续做你的牛马吧。”
姚婉音作势要打,姚靖宁一个飞身便窜到了床上。
“从我的榻上下来!”姚芷兰也加入了追打。
暮色四合,晚霞透窗而入,将三姐妹的笑脸照得生辉。
……
翌日,姚婉音拖着要死不活的身躯再一次来到二人面前。
姚靖宁被她的模样唬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你们走吧,我去不成了。”
“苏大人不允?”
“大人说,皇上派他去督建通天塔事宜,要带我一同前往。”姚婉音气若游丝。
“好事啊,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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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皇上十分重视这个什么通天塔吗?”
“通天塔远在漠北,这与流放何异?”姚婉音快哭出来。
“漠北?”姚芷兰大惊。
“钦天监选的址,说唯有此地能通神。”
“这钦天监是不是和苏大人有仇?”姚靖宁紧挨着姚婉音坐下。
“我也这么觉得,听说上一次占卜出三处位置,都已经定好洛阳了,可如今却临出行又卜了一卦,说命星入北,唯去漠北方能通天。”
姚芷兰手指绕着杯盏打转,“此事不简单,自古命理邪说最是杀人于无形,你要当心,实在不行便称病留在京城。”
姚婉音坐直身体,“大姐的意思是,这是给苏大人设的局?”
“这只是我的猜测,钦天监这种地方一向谨慎,如今出尔反尔,虽然理由说得过去,但也只能骗骗一心求长生的皇上了。”
“难道是邺王?”姚靖宁插嘴。
姚婉音摇摇头,“苏大人一向是纯臣,从不结党营私,因此极得皇上信任,不然也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办。”
“且苏大人一向和善,并未听说有政敌,若说冤家倒是有一位。”
姚婉音看向姚芷兰,“苏大人和秦王向来不睦,是从儿时结下的梁子,但也并未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姚芷兰点点头,“以苏大人的沟壑,定想的比我深远,我只是担心你…”
姚靖宁大手一挥,“这个简单,让她将长风带去,有他在二姐出不了事。”
姚芷兰拍了拍姚婉音的手,“对,长风留给你,你远去漠北也能有个照应。”
姚婉音那明艳的五官此刻却皱成了一团。
“你们两个去江南吃香喝辣,我去漠北吃沙吹风,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姐妹。”
“活该,让你离开王府你不干,让你装病也不肯,真不知道你图什么。”
姚婉音翻了个白眼,“我所图甚大,怕说出来吓死你!”
“嘿,我胆子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不信了,你还想当皇帝不成?”
“那倒不必,皇帝寅时起亥时睡,一天能睡两个时辰已是幸事,我可不想快死了再去寄希望于通天塔,劳民伤财,镜花水月。”
“慎言。”姚芷兰连忙阻止。
“姑奶奶你小声点,我们迟早要被你这张破嘴给害死。”姚靖宁直捂她的嘴。
姚婉音看着她们一反常态的举止纳闷道:“我在自家说话难道还要防着谁不成?”
姚芷兰心虚道:“如今我们是皇商,身份今非昔比,万一传出去,那是要砍头的。”
姚婉音支支吾吾的点头,姚靖宁才松开了她的嘴。
她还在嘟囔,“一介皇商而已,难道皇上还有空派人来听壁脚不成。”
可她并不知道的是,在她头顶的斜前方,有一片瓦不翼而飞。
蹲在屋顶的萧策正好将这些大逆不道之言,完完整整的听了个圆满。
他看着姚婉音一身女装若神女,说出来的话却淬着毒,勾起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联想到苏宜亭近日的种种反常,他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
原来如此。
苏宜亭,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我看你以后还怎么跟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