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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苏大人

作者:余君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长乐回头对上了萧策同样冷淡的眸子,下意识松开了抓紧衣袖的双手,气势全无心虚道:“皇兄,你怎么在这?”


    萧策走近,语气不善,“这话该是我问你。”


    长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冷心冷面的亲哥哥。


    “我,我就是在宫里觉得闷,出来散散心,对散心。”说着便觉得又理直气壮了,还昂了昂头。


    萧策对她严厉,虽然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从小到大都当她是亲生妹妹般教导。


    “回去,禁足三日,想想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长乐一听头都大了,扑了过去。


    萧策习惯性的后撤,让她扑了个空。


    “皇兄,你帮我把裴哥哥抓住,我就回去。”她气得跺脚。


    萧策看着早已人去楼空的街道,嗤笑。


    这家伙跑得倒是快,这可是他的亲妹妹。


    “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你和他绝无可能,你就死了这条心,再闹我就让苏宜亭参你一本。”


    长乐果然安静了,苏宜亭是她唯二害怕的人。


    她欲哭无泪,只能领着婢女回去找贵妃哭诉了。


    姚芷兰看着面前的一幕十分震惊。


    这几个人的关系,她怎么有些看不懂?


    事关宁宁,她不得不上前询问。


    “敢问王爷,裴绪安和公主到底是何关系?”


    萧策看着她沉着的注视有些头疼,他并不想骗她太多,“裴绪安是我母亲那边的远亲,来京城寻妹,阴差阳错被长乐看上了。”


    姚芷兰惊疑不定,“那他就是公主的远房表哥?”


    这种人入赘姚家,真的没问题吗?


    萧策不动声色,“可以这么说吧,但他入赘之事,我们管不着,这是他的自由。”


    “以他的身份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为何偏偏选择我三妹?”姚芷兰忧心忡忡。


    “也许他对令妹一见倾心也说不定,不然你看他那不值钱的模样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萧策故意往反方向引。


    姚芷兰认真回忆一番,突觉有道理,确实不像是装的,但单论一见钟情这事,她是不信的。


    哪有什么一见钟情,见色起意罢了。


    ……


    姚芷兰回去便叫来姚靖宁与她细说了今日的事情。


    姚靖宁听后不以为意,“就算他是皇子又如何,他愿意入赘我就迎进门,不愿意就送走,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顾虑。”


    姚芷兰暗暗摇头,没法聊,跟她真是没法聊。


    此时此刻她无比怀念姚婉音在家的日子。


    *


    而此时的姚婉音,则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公文,发呆。


    自从发现苏宜亭和萧策之间的关系后,苏大人便把她当做了自己人。


    何为自己人?


    红袖添香,陪吃陪睡,都没有。


    有的只有抄不完的书,拟不完的折子,熬不完的夜,掉不完的头发。


    看着公孙况又派人送来了一堆折子,姚婉音忍无可忍。


    她豁然起身,掀翻了满桌书本,径直冲向苏宜亭的书房。


    靠近书房后,她强忍怒意,等待通传。


    不出片刻,小厮回道:“大人现在有事不便见你,你先回去吧。”


    姚婉音一向处事平心静气,那是因为从未受过这样的折磨。


    她一想到自己日渐稀少的头发,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直接冲了进去。


    今日说什么都要讨个说法。


    苏宜亭看到她因为怒气晕红的小脸,勾了勾唇,复又低下头继续手上的事情。


    她上前探头,看到苏宜亭口中的要事便是写字时,天灵盖都差点被愤怒掀开。


    她一手指着宣纸上的“和光同尘”嗓音都有点发抖,“这就是大人所说的要事?”


    苏宜亭并没理会,“你找我何事?”


    姚婉音回归初心,“我来向大人请辞,某才疏学浅无法胜任幕僚一职,还请大人另请高明。”


    “哦?是遇上什么难处了吗?”他继续写字。


    “我遇到的最大难处就是大人的厚爱,某实在是无福消受。”


    “那听上去倒是你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苏宜亭压住了他不自觉翘起的嘴角。


    姚婉音钻起牛角尖可是不会放过任何人,就算他是皇帝也要去辩一辩。


    “大人为何揣着明白装糊涂,自从那日后,我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熬到有家不能回,只能在值房凑合,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大人可要凭良心说话。”


    苏宜亭终于将“和光同尘”写完,指着它问姚婉音,“你觉得如何?”


    姚婉音翻了个白眼,反骨横生,“不如何。”


    苏宜亭笑出了声,“如此大的气性,我怎么敢给你安排真正的要务?”


    姚婉音吃够了他画的饼,此刻坚如磐石,“若真有那一天,我可能就长眠地下与大人阴阳两隔了。”


    他无声抿唇,“和光同尘,便是我想要教给你的道理,掐尖要强与人为敌这在官场是大忌。”


    姚婉音目下无尘,最是厌烦这些,“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苏宜亭点点头,“诚然,你的缺点也是你的优点,我让你成为我的幕僚,也是看中了你这点。”


    “但你要记住过刚易折,过犹不及的道理。”


    姚婉音又怎会不知,一时没了声息。


    苏宜亭抬眼看她,复又敛目,敲了敲身边的桌案,“过来,研墨。”


    姚婉音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听话的过去了。


    她将一截衣袖扎起,露出若美玉的小臂。


    墨汁在她葱削般的指下,缓缓汇聚。


    自她靠近,苏宜亭便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馨香。


    很淡,却撩人。


    他的眼尾余光被一抹莹白吸引,不自觉地滑了过去。


    看着她优雅婉转的动作,他的脑海里一瞬间被“温香软玉”四个字充斥。


    他眉心一跳,拿在手中的毛笔都有点烫手。


    他几不可查的将毛笔搁在笔架上,沉声开口,“你来写。”说着便让开了身位。


    姚婉音不明所以,占了他的位置,当真一笔而就。


    姚婉音不知想到了什么,写下了“断袖之癖”这四个不成体统的大字。


    苏宜亭起初不知她写的什么,直到第二个字跃然纸上时,一个没忍住,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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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慌忙转身,拿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却因为急促而呛得更厉害。


    姚婉音脑子回归,看着写下的字一脸绝望。


    她连忙抬手拍着苏宜亭的背,替他顺气。


    苏宜亭被那双柔软的手抚摸着,身形不由一僵,竟是止住了咳嗽。


    “为何写这个?”他的声线还有呛咳后的沙哑,沉而醇。


    姚婉音嗫嚅,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没过…脑子…”


    那就是下意识的心里话,“你觉得我是?”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危险。


    姚婉音的思维一向跳脱,“那大人为何至今未娶妻?”


    苏宜亭闻言一愣,感受着从后背上传来的温热与拍抚,思绪开始飘散。


    他今年二十有四,不是没有婢女爬床,但他很抵触那些处心积虑的嘴脸和触碰。


    他天生七窍玲珑心,他可以从一个细微的触碰中就能感知到对方的心思。


    他也相看过许多贵女,可那些女子每一个都是透过他看向自己身后的家族和权势,他觉得无趣且意兴阑珊。


    苏宜亭是一个目不染尘的苛求之人,他想要一份独属于自己的,尽善尽美的感情,所以他至今未娶。


    可他并不排斥姚婉音的触碰,甚至还有些受用。


    也许在他眼中她是个男子,而且还是一个想要离开他的幕僚,对他没有企图,没有讨好,只是纯粹的安抚。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一抹纯粹了。


    “说来话长。”他当然不会把心里话宣之于口。


    姚婉音似是想到了什么,眉眼间竟是惋惜。


    原来苏大人不行,这种事确实是羞于启齿,她下意识的安慰。


    “大人不必难过,世上医术高明者众,总有治愈的那天。”


    苏宜亭听出了她的误解,一脸不可思议,由于惊讶,他那一惯洞若观火的双眼,此刻竟有山雾缭绕。


    她是怎么联想到这里的?


    他不理解。


    这么多年,第一次,也有他想不通的事情了。


    “你误解了。”他急忙澄清。


    姚婉音轻拍了两下他的背脊,那意思是,我懂,不用解释,不然此地无银三百两。


    苏宜亭瞪大了双眼,第一次如此急切,“休要再胡言乱语。”他怕她再说出什么自己无法承受之言。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心中第一次有了懊丧之意。


    书房一时间,落针可闻,只剩下他一个人轻微的喘息声。


    姚婉音后知后觉,也察觉到了一丝尴尬,于是她提出,“那某便不打扰大人练字,明日就不再来侯府了。”


    “站住。”他有点愤怒,“你就这样一走了之?你的抱负就如此一文不值?”


    “这就是你的联天下之邦,成就万国来朝之盛世?”


    姚婉音背对着他,看不到神情,但他可以看到,由于双拳紧握而颤抖的袍袖。


    他放轻了语调,“留下来,以彼之石,攻他山之玉。”


    沉默,仿佛很久,又似只在一瞬。


    姚婉音双肩垮下,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带着泪意的“嗯”。


    没有回头,没有多余的字句,踩着细碎的步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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