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异看着她掌心的那只打火机,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拉扯着他的理智。
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很……
他无法用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一方面令人生疑,另一方面又让人觉得她无论做什么都合乎常理。
很矛盾。
她脸颊还红着,额头上甚至有一层薄汗,应当是很痛,可她连抽气声都没有,只是固执地摊开手心,要将打火机还给他。
这么危险的时刻,打火机算个什么东西。
沈异有几分恼怒,一把抓回那只并不属于自己打火机揣进兜里。他总觉得,她身上应该有其他地方受伤了,不敢再耽搁下去。
“能站起来吗?”沈异双手扶着她手臂。
梁月躲了一下,偏转身体,自己踉跄着站了起来,她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往人群外走。
沈异眉头凝着,“我带你去医院。”
他试图去扶,想到她方才的举动,便又放了下来。捏住拳头,跟在一旁,盯着她的侧脸说:“你身上……是不是还有受伤的地方?”
梁月突然停下步子,像是才听见他说话,她有些迟疑地偏头看来,然后摇了摇头。
她脸上的薄红正在慢慢褪去,几缕潮湿的头发挡住一双冷清清的眼睛,瞧着十分冷漠。
沈异暗暗咬牙,“必须去医院,你是因我而受伤的。”矮下目光,寻到她脖子上的伤口,他语气微沉,“需要包扎一下,不然容易感染。”
目光上移,看见她沉静的脸,沈异催促,“走吧。”他碰了碰她孔雀蓝的外套,很轻一下。
沈异就近找了一个诊所。
医生问哪里受伤了。沈异抢答:“脖子。”
他站在梁月身后,迟疑一瞬,拨开她长长的头发,指了一下。
医生凑近看了看,“一点点,也没事啊。”她看向沈异,那眼神好像在责怪他的大惊小怪。
沈异说:“沾了脏东西,最好还是处理一下。”
医生点点头,问:“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她再次看向沈异,等一个答案。
沈异抿了抿唇,“应该有。”他鲜少说这样模棱两可的话,不自在到皱了眉。
“什么叫应该有?”医生不高兴了,拉住梁月手臂,顺势一带,将人旋了个圈儿。
“啧,这是怎么搞的,衣服都湿了。”医生站在梁月身后,指尖勾住她外套的领口,顺着肩线往下剥,外套堆积在肘弯,贴身背心凸显姣好的身体曲线,肤白胜雪。
沈异站在梁月正对面,咫尺之隔,他能看到许多细微之处。
两人突然面对面,这是出乎意料的。
他垂眼看她冷若冰霜的面容,她的睫毛长而柔软,盖住眼里的情绪,她像个没有意识的木头人,随医生摆弄,始终不声响。
她头发散发出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沉在水汽里,闻起来是一种冷香,很特别。
在看到她手臂上的痕迹时,沈异眉头皱了起来,他盯了几秒,抬眼的瞬间,恰好撞上她的眼神。
淡漠。
沈异喉咙动了动,撇开眼。
余光中,她的眼睫再次垂了下去,他便又盯过去。没几秒,她又看来,沈异只好再次撇开。
如此几个来回,梁月不再闪躲,直盯着沈异,反倒是沈异扭转了脑袋,盯着窗外的车流。
医生个子娇小,一半的脸从梁月肩膀上露出来,她有些忿忿地看向沈异,“你打的?”
沈异:“……”
“怎么了?”沈异挪过去,看见背心的肩带下一片淤青,他抬眼看梁月,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女人怎么这么能忍。
医生利落拉下一侧肩带,淤青彻底显露的同时,眼前女人也裸露得更多,锁骨之下的柔软轮廓突然出现在视线里。
他本就高,目光以上犯下,看了个完全。
沈异立刻移开眼,退到一边等候,他看见医生的手在她肩胛骨处摸索,那块儿凸起的骨头,像一只受伤的蝴蝶,已经飞不起来了。
医生说:“骨头应该没事。”说完眼神便像刀子一样投向沈异。
“你先出去!”
沈异被这突然转变的态度打得措手不及,一时愣住,反应过来后,是觉得有些不妥,他一个男人站在这里看着她治疗确实不妥。
正好想抽支烟,他便出去了。
门关上的瞬间,医生立马问梁月,“他是不是家暴?”
梁月有些错愕,不过表情没变化,她摇了摇头。
医生扣住她肩膀,“你别怕,我可以帮你报警。”
梁月说:“他就是警察。”
“警察还打人!这是知法犯法!”说着,医生已经掏出了手机。
梁月连忙制止,她看起来很累,话音都是倦倦的,“谢谢,不过你误会了,他跟我没什么关系。”
“他不是你丈夫?”
梁月摇头。
“那你这后背上的伤?”
“摔的。”梁月说:“给我开一点药酒吧。”
沈异靠在诊所门口的墙壁上,掏出烟,再掏出刚才梁月给他的那只打火机,他仔细端详那上面的图案,没看出个所以然。
拇指划了两下,火焰“呲”的一声冒上来,沈异咬着烟,慢慢低下头点燃,快速砸吧两下,吁出一口浓烟,他突然想起梁月抽烟的样子。
他记不清她的表情了,或者她根本就没有什么表情,可却记得一种情绪,一种淡淡的很遥远的情绪。
烟抽到一半,小伍打来电话,他大嗓门儿,“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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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你跑哪儿去了?”
沈异不想答,“怎么了?”
小伍说:“这人等着你回来审呢。”
“你们吃干饭的?”沈异弹了弹烟灰,他难得发火,语气不算严厉,“就这么点事儿也要指望我?”
小伍嘿嘿笑了几声,“审,我马上就去审。”说完不等沈异回答,就把电话挂了。
沈异缓和了脸色,转身把烟头往水泥墙上轻轻一摁,烟灰簌簌往下落,很快就消失在泥泞的地面。
他抬眼的瞬间,恍惚看见一副画。
梁月侧头趴在床上,她乌黑的头发全都拢到一侧,露出白皙的后背,隔着玻璃看去,那抹白泛着淡淡的柔光。
每当医生拿着冰袋贴近那块儿淤青的皮肤,她的脸就会微微皱起来,眼神却是平淡的,落在虚空处。
意识到自己目光停留得太久,甚至有几分偷窥的意味,沈异干脆转过身靠着墙壁,脑袋里却还是刚才看见的那副画面,
他觉得她是从一副孔雀蓝壳子里蜕出来的,新鲜的,拥有女人胴体的花。
有毒的花。
沈异仔细回想宋怀义案子的细节,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可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脑子里突然闪过她手臂上的痕迹,像是掐的?会不会在宋怀义死前她们发生过冲突?
可法医的鉴定结果不会错。
沈异觉得眼前笼罩着一层迷雾,办案讲究证据,他眼下没证据,可心却不安定。
嘴里的烟越来越没滋味,他快速灭了,回头一看,治疗室里已经没有人了。
沈异脸色一沉,快步折返回去,他猛地推开门,“人呢?”
“走了。”医生正在洗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往这边递。
沈异心中有点火气,忍了忍,一言不发地往外走。没走两步,医生就追了上来,“哎,给钱啊。”
沈异顿住,“多少?”他掏出钱包,手忙脚乱地捏出几张红票子就递了过去。
医生不急不忙地说:“本来是140,她付了70,说剩下的你付。”
沈异愣了一下,心绪蓦地平静。
他好像没有再追上去的理由了,即使追上去也没有任何意义,该问的他已经问了,而她也回答了。
“她是怎么跟你说的?”沈异想听原话。
医生说:“她刚才说:‘受伤不是你的错,但是因为还打火机才受的伤’。”
沈异笑了声,“所以让我付一半的钱?”他递了一张红票子过去,“还有没有说其他的?”
“没有。”医生找零的时候突然说:“我还以为你是她丈夫呢。”
沈异睫毛闪了闪,没接话,他走出诊所,站在人来人往的一条大街上,放眼看去,没有一抹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