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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回档第十二天

作者:忧郁的带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杜晓棠在派出所“一战成名”。


    凭借一只屎壳郎碎片破了入室盗窃案的事迹,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在分局不大的院子里传开了。


    各种版本的流言满天飞。


    有说她鼻子比警犬还灵的,有说她眼睛自带显微镜功能的,甚至还有说她家祖传抓贼秘术、能通虫语的……传得神乎其神。


    杜晓棠本人倒是没太在意这些,她正忙着消化张建国师傅塞给她的《基层治安调解案例汇编》和《现场勘查入门手册》,日子过得充实且鸡飞狗跳。


    然而,一周后的一天下午,她正跟着张建国在调解两家因为一棵歪脖子枣树的归属问题吵得不可开交时,派出所所长亲自找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把她叫到了一边。


    “小杜啊,好事!”所长拍拍她的肩膀,“分局刑侦队那边下了调令,点名要你过去,何亦寻队长亲自要的人!你可以啊,这么快就被刑侦队看上了!”


    杜晓棠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猛地攥紧,然后又疯狂地跳动起来,撞得胸腔咚咚直响。


    何队……调令……刑侦队?!


    她梦想中的地方!就这么……实现了?!


    巨大的惊喜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让她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只会傻乎乎地瞪着所长,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张建国也听到了,走过来,脸上表情复杂,既有不舍,更多的是为她高兴:“好啊!丫头!终于如愿以偿了!我就知道何队不会看走眼!去了那边好好干,别给咱们派出所丢人!”说着,还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好不容易捋顺的刘海又弄成了鸟窝。


    杜晓棠晕乎乎地办完了调动手续,晕乎乎地跟派出所的同事们道别,大家纷纷送上祝福以及“以后破了案别忘了老伙计”的调侃,晕乎乎地抱着自己那点可怜的办公用品,一步三晃地走进了市公安局主楼,找到了刑侦队的办公室。


    站在那扇挂着“刑事侦查队”牌子的深色木门前,杜晓棠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抬手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硬。


    杜晓棠推开门,心脏跳得更快了。


    刑侦队的办公室比她想象的要拥挤和……凌乱。


    几张旧办公桌拼在一起,上面堆满了高高的卷宗和文件,墙上贴着市区地图和各种案件线索图,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咖啡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


    几个穿着警服或便服的男女干警正埋头工作,听到动静,有人抬头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好奇。


    而何亦寻,就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一张办公桌后。


    他今天没穿警服外套,只穿着一件熨烫平整的白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眉头微蹙,侧脸线条在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冷硬。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目光如同精准的探照灯,瞬间就落在了杜晓棠身上。


    杜晓棠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秒,她赶紧立正,挺胸收腹,声音因为紧张而有点发干:“报告何队!治安科杜晓棠,前来报到!”


    何亦寻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几不可查地微微颔首,然后用下巴指了指角落里一张空着的、看起来积了层薄灰的旧桌子:“那是你的位置,先把东西放下。”


    “是!”杜晓棠如蒙大赦,赶紧小跑过去,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又手足无措地站直,等待下一步指示。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默默收回了目光,继续忙自己的,但气氛明显比刚才多了一丝微妙的关注。


    何亦寻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从身后那排顶到天花板的档案柜里,抱出了厚厚一摞、几乎能把她整个人埋起来的牛皮纸卷宗,“砰”地一声,放在了她的桌子上,激起一小片灰尘。


    杜晓棠被那声响和重量吓得缩了缩脖子。


    “这些,”何亦寻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欢迎或者鼓励的意思,“是近五年市内几起悬而未决的旧案卷宗。给你一周时间,全部看完。要求:熟悉案情,梳理线索,找出你认为可能存在疑点或值得重新调查的地方,写一份简要报告给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瞬间瞪大的眼睛和微微张开的嘴,补充了一句,语气依旧冷硬:“刑侦队不养闲人,更不养只会抓猫和…研究昆虫的,从最基础的看卷宗开始。有问题吗?”


    杜晓棠看着那堆得像小山一样、散发着陈旧纸张和尘埃味道的卷宗,感觉刚才的兴奋和喜悦瞬间被压扁了。


    一周?看完?还要写报告?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下马威”吗?


    但她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大声回答:“没有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声音洪亮,试图掩饰内心的打鼓。


    何亦寻似乎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眉梢,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仿佛她不存在一样。


    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似乎对此习以为常,没人表示惊讶或同情。


    杜晓棠深吸一口气,认命地拉开那把吱呀作响的旧椅子,坐了下来。她抽出最上面的一份卷宗,牛皮纸袋上用毛笔写着“XX年XX连环盗窃案(未破)”。


    打开卷宗,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现场照片、证人证言、物证清单……字迹有些已经模糊,照片也是黑白的,带着岁月的痕迹。


    她定了定神,开始埋头阅读。


    一开始,她还有些不适应这种枯燥的案头工作,心思浮动。


    但很快,她就沉浸了进去。


    那些冰冷的文字和图片背后,是一个个真实的案件,受害人的无助,办案人员的艰辛,以及未能擒获凶手的遗憾。


    她看得越来越投入,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腰酸背痛,甚至忘记了喝口水。遇到不明白的术语或程序,她就悄悄记下来,打算找机会问人。


    偶尔,她会偷偷抬眼瞄一下何亦寻。


    他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要么在看文件,要么在接电话,要么在和白板前的同事低声讨论,眉头总是微微蹙着,侧脸冷峻,仿佛永远在思考。


    他好像……完全忘了她的存在?


    杜晓棠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不行!必须做出点成绩来。


    她重新埋首于卷宗之中,看得更加仔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夕阳西下,办公室里的同事陆续下班离开,有人走的时候还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惊讶于这个新人还在啃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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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亦寻也站起身,拿起外套,似乎准备离开。


    他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还趴在卷宗堆里、眉头紧锁、一边看一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的杜晓棠。


    台灯的光勾勒出她专注的侧脸和微微嘟起的嘴唇,看起来竟有几分……难得的沉静。


    何亦寻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才收回视线,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并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杜晓棠翻动纸页的沙沙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


    她完全没注意到何队的离开,她的全部心神,都被手中一份卷宗里,几份看似不起眼的证人证词吸引住了。


    那是三年前一起抢劫伤人案的卷宗。


    受害者是一名下夜班的女工,在小巷遇袭,被抢走了手提包和手表,头部受击打重伤,虽抢救过来但失去了部分记忆,无法指认凶手。


    案件最终因线索不足而搁置。


    卷宗里记录了几位当时路过附近居民的证词,大多语焉不详,没提供什么有价值信息。


    但杜晓棠反复对比这几份证词,眉头越皱越紧。


    不对劲……


    其中两份证词都提到,案发前后听到了一阵“很响的摩托车排气声”,像是改装过的,但一份说声音是“由远及近然后突然消失”,另一份却说是“突然响起然后由近及远”。


    这个矛盾点,在当年的排查记录里被一笔带过,认为是证人紧张记错或者对声音方向判断失误。


    但杜晓棠的直觉告诉她,这细微的差别,可能很重要。


    如果摩托车是作案工具呢?来和去的方向,可能指向不同的区域!


    还有,卷宗里附了一张模糊的现场周边地形草图,草图上标注了几个证人听到声音的大致位置。


    杜晓棠拿出尺子比划了一下,发现按照那两个矛盾的说法,摩托车声音的源头似乎都指向了草图边缘的一个废弃厂区路口,但那个路口在当年的排查记录里几乎没被提及!


    她的心跳微微加速,一种发现秘密的兴奋感涌上心头。


    她赶紧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个疑点,并标注出那个废弃厂区路口的位置。


    虽然这只是一个微小的发现,甚至可能最终被证明毫无意义,但这是她靠自己,从故纸堆里挖出来的第一个疑点!


    她抬起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才发现窗外天已经黑透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看着桌上那堆厚厚的卷宗和笔记本上那条孤零零的疑点记录,杜晓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体虽然疲惫,但心里却充满了一种踏实而坚定的力量。


    刑侦队的第一天,就在这堆故纸堆和尘埃中开始了。


    虽然开局就是个“下马威”,但她觉得,自己能行!


    她小心地收好卷宗和笔记,关上台灯,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明天该怎么跟何队汇报这个小小的发现……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里,何亦寻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坐在驾驶座,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目光望着办公楼三楼那个刚刚熄灯的窗户,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深邃难明。


    这个新人,比他想象的要……沉得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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